正文 若菜回憶篇 文 / 皮安諾
一·春天的相逢
初春的三月,是櫻花盛開的季節。()
我喜歡在櫻花下一個人靜靜的看書,那是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彷彿一瞬間周圍的喧囂離我遠去。
此時只留我一個人。
我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
這是公園一個偏僻的角落,有著一棵大大的櫻花樹。
在清早的時候,無人路過,彷彿就是為我準備的一樣。
第一次見到我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便天天來。
這一天,如往常一樣,我早早的來到了這裡,卻看到有一個人比我還早,靠坐在樹枝上。
一頭黑色的長髮,宛如貴公子一樣的面容,穿著一身白青色相間的和服。
在如今的年代裡,穿和服雖然不少,但也不多,大都只會在節日或者祭典才會穿,像他大白天穿出來就有點少見了。
算了,不關我的事,只是專屬的地盤被人佔了有點不爽。
不過他坐樹上,我坐樹下,互不干擾這樣也可以了。
瞪了他一眼,我在另一邊坐下,翻開書本。
我在大學主修的就是民俗學,這也是我對歷史上的妖怪很感興趣的關係。
手上拿的就是《百鬼夜行錄》。
正打算看的時候,頭上突然響起了一個帶著磁性略微低沉的嗓音。
「你也喜歡妖怪嗎?」是那個穿著和服的年輕男子。
這是我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是啊!」我淡淡的說了句,我不喜歡在看書的時候有人打擾我,說完這話後就沒再做聲。
和服男子笑了笑,也沒再說話,只是遙望著遠方。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一人在樹上,一人在樹下。
反向而坐。
時間過去了,我站起身,準備走人,因為很快人就會多起來,安靜的環境會消失。
突然想起了樹上的男子。
往上一看,樹上哪有人影,唯有飄落的櫻花。
什麼時候走的,我看書有入迷到有人在我身前走過都沒發覺的地步嗎?
還想和他道個別呢!
畢竟是一起呆了個早上的人,相逢就是有緣嘛!
算了,拿起書本我就走了。
第二天,我又看見了那個人,他還是靠坐在那棵櫻花樹上,姿勢和昨天一樣,就像是昨天他根本就沒有離開。
我沒有問,靜靜的坐下,翻開書本,進行每天不例外的閱讀。
櫻花從頭頂落下,一瞬間我有一種入夢的感覺。
抬起頭,那個如同貴公子的男人手捧著櫻花在上方撒著,形成花瓣雨的效果,晨曦的陽光淡淡的投射在他的臉上,如大理石雕塑般俊美。
這是一個讓人看不出年齡的男人。
第二次見面的我給了這樣一個定義。
他既有老人才有的那種豁達的眼神,也有將花瓣灑滿天空的如同小孩子一樣的稚氣。
「你在幹什麼?」這是我和他說的第二句話。
「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美的景色嗎?
漫天的櫻花紛紛揚揚地灑落,飄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陽光為櫻花鍍上溫柔的金色。好一地的絢爛,在那零落的絕美的舞步中,坐著一個專心讀書的女子。
初春的暖風一陣接一陣地迎面吹過來,將她早上辛苦打理了半天的頭髮撩起又跌落,她將調皮的亂髮整理好捋在耳後。
我只是在欣賞罷了。」
男子如此說著,帶著溫暖的笑意。
我雖然惱怒他打斷我的思考,卻也為他所描述的情節所著迷,也為自己是他眼中的人物而感到害羞。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男子。
那一天,我和他聊了很久,我從來沒有和一個陌生人聊得這麼愉快。
而且話題最多的是妖怪。
妖怪這種傳說的東西,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即使我是如此的確信妖怪是有的。
他笑著說:「我就是一個妖怪啊!」
我有點感動,為自己能碰到一個如同知音一般的男子。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做奴良鯉伴。
鯉伴,寫作跟鯉魚為伴。
傳說鯉魚是能夠勇敢地躍上「龍門」的,所以用它來祝願男孩子像鯉魚般健康成長,朝氣蓬蓬,奮發有為。
他的父母在他身上寄托了美好的願望呢!
這之後的一個月,我和他天天在這裡見面,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說,而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帶著那如同暖陽一樣的笑容。
我知道了原來不是我第一個發現這個地方的人,他很久以前就會在這裡長坐。
只是前幾天有事外出了一趟。
這個地方算是我們兩個的專屬地了吧!
二·夏天的再遇
我匆匆的趕到了那棵我和奴良相遇的櫻花樹下,如今已是五月,櫻花早已凋零。
櫻花樹上沒有那個男子的身影。
我有點沮喪。
因為家裡有急事,都沒來得及和他打聲招呼就匆匆走了,在家呆了一個月。
回來的時候他已不在。
這之後的幾天,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是不是以後再也沒可能遇到?這樣想著的我覺得心口有點酸酸的,這是什麼感覺,我並不知道。
櫻花已凋零,我也沒有心情再去那裡,大學的考試已經在向我招手。
我不得不將精力全花在學習上。
我習慣了在學習繁忙時望著窗外,想著那個安靜的聽著我說話的男子。
我習慣了在路上匆匆行走的時候,對擦肩而過的人投去淡淡的一瞥。
這是不是愛情?我不知道,我和他認識的時間只有一個月。
雖然我覺得已過了很久。
我相信愛情是要時間積累的,一見鍾情只會出現在美麗如夢的童話裡。
我只是享受和他談話時的那種溫暖,那種讓人安心的氣息。
考試結束。
我拿著課本,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那顆櫻花樹下。
盛夏時節,就算是傍晚還是一樣的熱。
我擦了一下額頭。
一塊手帕遞了過來,我順手接過。
然後,愣住了。
眼前的是一個一頭黑色的長髮,宛如貴公子一樣的面容,穿著一身白青色相間的和服的年輕男子。
一如那天,燦爛盛開的櫻花樹上,那個男子微笑著對她說:「你喜歡妖怪嗎?」
他笑了。
我也笑了。
三·秋天的驚魂
我被妖怪纏住了。
我是這樣認為的。
每天每夜,總覺得有東西在我耳邊小聲訴說著什麼,迷迷茫茫的卻沒聽清,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體疲倦的直不起身來。
我喜歡的是任俠的妖怪,不是這種害人的妖怪。
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是妖怪作祟。
我和奴良說了這件事。
他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
我會解決的,他對我這樣說。
我莫名的覺得很安心。
到了晚上,那種感覺又纏上了我,反反覆覆的說著什麼。
開始聽不清楚,後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重複的說著嫉妒的話,我只覺得全身都無法動彈,手腳像是被綁上了鉛塊。
勉強的睜開眼,我看到了真正的妖怪。
身穿白衣,胸口掛一面銅鏡,腳踩著單齒木屐,嘴裡銜著一把木梳,用生鐵鑄環戴在頭上,並且插了三根蠟燭,一手拿著鐵錘,另一手拿著五寸釘。
口中說著讓人發狂的話語,眼睛直盯盯的盯著自己,手上拿的五寸釘就要用鐵錘釘在我的額頭上。
越來越近,近得能看見它眼中的那種陰森恐怖。
我閉上眼,心中只想到一個名字。
奴良鯉伴。
想像中的劇痛沒有傳來,我聽到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好奇的睜開眼。
身前站立的是那個名字的主人。
奴良鯉伴。
他單手持著一把刀,將那妖怪擋住。
妖怪惱怒:「你是誰?竟敢壞我好事?」
「妖怪喲,你來的時候難道不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嗎?區區一隻小妖怪,敢在我的地盤鬧事,膽子不小嘛,本大爺好久沒遇到這麼有膽色的妖怪了。」
「你,你難道是奴良組的大將?」妖怪說著,就想奪路而逃。
刀光一閃,妖怪從中間分為兩半,消失在空氣中。
「妖怪呀,下次學乖一點啊,襲擊人類的妖怪我是不會原諒的。」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切,聽著他們的對話,奴良組?大將?
這是什麼?身上的束縛已經隨著妖怪的消失而消失,我坐起身來。
「那是什麼妖怪?」我問出了我的疑問。
丑時之女,是胸中充滿妒火與怨恨的女子化成的幽靈,這名女子因為**又被人拋棄,死後含恨變成厲鬼。漂亮的女性會容易引起她強烈的嫉妒心,她會施以草人之術,將不幸加諸在這位女性的身上,所以遇到丑時之女,最好不要靠近她以免惹禍上身。
奴良對我解釋。
「那你呢?」
「我也是妖怪啊,第二天就對你說了,你不相信。」
我沒有說話。
奴良發出了一聲歎息。
抱歉,嚇到你了,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他輕輕的一躍,跳上了窗台。
我心裡一急,從後面拉住了他的和服下擺,「我,我想多瞭解你一點,哪怕你是妖怪。」
我想我的臉肯定很紅。
奴良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即使是恐怖的事?
恩。我點點頭。
他伸手抱住了我,往窗外一躍。
「哎?」我嚇了一跳,這裡可是五樓啊!
飛,飛起來了。
風在我耳邊吹過,我突然覺得有些冷,只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奴良將我抱緊了一點,我有些害羞,從小到大,除了爸爸,沒有和男人這麼親近過。
我很想瞭解這個男人的一切。
就算他是妖怪。
他帶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是妖怪們盤踞的地方。
我終於瞭解到,在浮世繪町竟然有著一個巨大的妖怪組織,奴良組。
而它的總大將,統帥百鬼夜行的男人就是這個總是瞇著左眼,笑的淡淡的英俊男子。
奴良鯉伴。
這一晚,顛覆了我所有認識。
我覺得有些興奮。
畢竟我是因為喜歡歷史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妖怪任俠故事,才在大學時選修了民俗學。
而今天,我被妖怪纏上,被魑魅魍魎之主「滑頭鬼」所救,然後遊覽了夜晚的妖怪世界。
是面前這個男子帶著我的。
我的心中有一種喜悅感。
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了我面前,救了我。
他沒有食言。
這句話我會記得永遠。
四·冬天的告白
這年我留在了浮世繪町,沒有回家過寒假。
我沒有想這是為什麼。
我只想看到他。
我們會一起談論妖怪,他會和我說奴良組的歷史。
他爸爸和媽媽戀愛的場景。
成為魑魅魍魎之主的輝煌。
妖怪任俠的故事。
還有他自己的事。
我則會和他說我的家庭,我的一些生活。
是一些平常的事。
他總會聽的津津有味。
寒假生活快過去的時候。
那天,下雪了。
柳絮般的雪,最後變成鵝毛般的大雪。
他約我在那顆我們相識的櫻花樹下見面。
櫻花樹掛滿了雪花,如一顆聖誕樹。
他就站在樹下。
我來到他面前。
他微微一笑。
一如他的為人,溫柔中帶著霸道。
我問出了許多女孩子都不會問的問題。
因為這代表著不相信那個他。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那有力的大手,很溫暖。
五·尾聲
我們結婚了。
然後三個月後我懷孕了。
我們興致勃勃的為孩子取名字。
滑頭鬼一脈是男子一脈。
只會有兒子,其實我挺想要個女兒的。
「就叫陸生吧,奴良陸生,怎麼樣?」鯉伴笑著對我說。
「好啊。」我也覺得不錯。
孕檢的時候,醫生告知我們說是雙胞胎。
那一刻,我們兩個都驚呆了。
因為滑頭鬼一脈一向是一脈單傳的。
爸爸滑頭鬼大人是最高興的一個。
那得再取一個名字了。
這次是由我來取,因為哥哥陸生是鯉伴取的。
我望著鯉伴的笑臉,想著我們認識以來的一切。
想著你,念著你。
就叫念鯉吧!
奴良念鯉。
鯉伴愣了一下,然後抱住了我。
我也是。
我在心底這樣說。
這篇是我花最多的時間寫的一篇,完全是我虛構的若菜和鯉伴的愛情故事。
不知道有沒有寫出那種淡淡的溫馨感?
如果沒有,我會很傷心。
這就說明我沒有寫愛情的天分,嗚嗚
有點酸啊!
不要罵我,哈哈
話說今天早上看了最新話的滑頭鬼之孫,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樣。
羽衣狐沒有身為人時的記憶。
羽衣狐和鯉伴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