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精神病院（3） 文 / 鷙遙

    悠悠的話把在場的幾人都嚇了一跳，他們完全沒有料到那麼依賴葉晴、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悠悠？」顧曉旭回頭看向依舊拉著葉晴的衣袖，藏在葉晴身後的悠悠，她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仔細看又覺得沒有什麼不一樣。

    「曉旭姐。」悠悠小聲地回應著顧曉旭，還是那副膽小怯懦的模樣。

    「你剛才……」目光一直在悠悠身上打轉，雖然並沒有看到什麼與往常不同的，但是顧曉旭心中的那一點疑慮卻始終揮之不去。

    感覺到拽著自己衣袖的悠悠又往身後縮了縮，葉晴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再轉過頭對上顧曉旭疑慮的目光。

    「她應該是太擔心我了，所以才……」

    葉晴的解釋讓身後的悠悠不住地點頭，「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葉晴姐好像有些害怕。我想如果葉晴姐一定要進去的話，我就跟她一起，就好像之前她一直陪著我一樣。」

    悠悠的話，讓顧曉旭心中的疑慮稍稍的褪去。的確，從悠悠出院開始，她和葉晴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她認為只有葉晴陪在她身邊才是安全的，以相同的思維邏輯來想這件事情也是能理解的，也許只是一著急，用字遣詞出了點兒問題。

    「我還是去吧，我想景輝也在裡頭，還有醫生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的。也許，我能問出點兒什麼。」葉晴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進去，「悠悠，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說完，葉晴就抬腳往走廊入口走去，可是沒走兩步就感覺衣袖依舊被死死的拽住。她轉過身安慰著悠悠，告訴悠悠自己只是進去瞭解事情，不會去太久，可是悠悠依舊不放手，堅持要和葉晴一起進去。最後，沒有辦法，葉晴跟顧曉旭和王宇商量之後還是帶著悠悠進入了那條長長的走廊。

    從走廊的入口一直走到最裡頭，從嘈雜不堪變得寂靜非常，這樣巨大的落差讓葉晴的心裡有些毛毛的，她緊緊地握著悠悠的手，想要讓自己多一些勇氣。

    終於，來到了童梓月的病房門前。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穿著病號服靠坐在病床邊的童梓月，她纏滿紗布的手指死死地拽住蕭景輝的褲腿，完全無視他耐心的安撫，目光渙散，從喉嚨裡發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這讓本來心裡就有些發毛的葉晴更加的緊張。緊接著那些深深淺淺、錯亂無章的血痕印入她的眼中，這些用血痕拼湊的字體更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插葉晴的心口，讓她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竟一時站立不穩往後大退幾步差點跌落在地。

    「葉晴姐！」身邊的的悠悠倒是先她一步叫出聲來，那聲音夾雜著一絲恐懼，應該也是被這滿室的血痕給嚇到了。

    深吸了一口氣，葉晴努力穩住打顫的雙腿，她擠出一抹笑容安慰著身邊的悠悠，然後看向坐在病房中的童梓月。良久之後，她終於邁開步子走進病房裡。

    「葉晴，你沒事吧？」看著已經來到病房的葉晴那蒼白的臉色，蕭景輝有些擔心地站起身來。

    「沒事。」葉晴有些勉強地搖搖頭，她低頭看向不知何時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童梓月，雙腿竟有些發軟，「景輝，現在是什麼狀況？」

    蕭景輝也發現了這樣的變化，而且他發現此時童梓月已經放開了之前死抓不放的手，他立刻往外走了幾步在葉晴耳邊說道：「我們說什麼她都不理，只有在提到你的時候她才會有一定的反應。所以我們想，也許由你來提問可以得到些什麼。」

    既來之則安之，葉晴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放開和悠悠緊握的手，輕輕地走到童梓月的身前，慢慢地蹲下去對上童梓月沒有溫度的目光。

    「梓月，我是葉晴，還記得我嗎？」

    這個時候，童梓月已經止住了那怪異的笑聲，她緩緩地伸出手，用包裹著紗布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葉晴的臉頰，就好像在用她的手指在葉晴的臉上描繪著什麼。從前額到下巴，從眼睛到嘴唇，從眉間到鼻頭，似乎連一個角落都不願意放過，而且一邊撫觸，她的嘴裡還一邊念叨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語。

    「呵呵呵……快沒有了……你沒有了……呵呵呵呵……你沒有了……沒有了……」

    那內容沒有邏輯，讓聽的人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葉晴被她這樣撫觸著，閉著眼緊張得不敢動彈，深怕自己一個不對有讓童梓月突然間發了狂，直到童梓月的手離開了她臉，她才敢睜開眼睛。

    而此時童梓月已經站起來走到了滿是血痕的牆邊，她將臉頰輕輕地貼靠在牆上，用包裹著紗布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描繪著牆上的血痕，嘴唇還一直不停地動著。

    「梓月，你還記得我的，對嗎？」葉晴又再次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慢慢地向牆邊的童梓月靠過去，而站在門口的蕭景輝、悠悠以及幫助開門的醫生也隨著她的動作向她靠近了一些，畢竟現在的童梓月並不安全。

    「我知道你記得我的，昨晚你還給我打電話的，不是嗎？」葉晴在離童梓月還有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住，她試著輕聲細語地繼續跟她對話，「你打電話來是想要告訴我些什麼？昨晚我沒聽清楚，你現在可以再跟我說說嗎？」

    童梓月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不搭理葉晴的問話，只是逕自的念著。

    「還給他……還給他……還給他……」

    又說了一會兒，葉晴終於放棄地轉過身朝蕭景輝走去，站在蕭景輝面前來對著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行了，走吧！」蕭景輝卻搖頭表示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並示意他們一起離開病房。

    而這個時候，站在葉晴身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語的童梓月卻突然狂躁了起來。正要離開的他們驚得轉過身，就看到她發瘋似地將手指上包裹著的紗布扯散開來，那手指上的傷口還在沁著血，而那血色的液體和手指上的淡黃色藥膏混合在一起，粘連在她手指的傷口上。而沒有了紗布的束縛，她更加肆無忌憚地用受傷的手指在牆上不斷地劃著，原本就被凌亂的血痕所佔據的牆面又被覆上新的血痕。

    這樣的場景將葉晴等三人驚得無法動彈，只能呆呆地看著她自殘的動作，還好身邊的醫生見慣了這種場面，她還沒畫幾筆就被衝上前的醫生給制住了。叫來外面的護士，他們熟練地給她注射著鎮靜劑，而被制住的童梓月一邊掙扎，一雙眼睛還死死得盯著葉晴，嘴裡不斷地尖笑著。

    「呵呵呵……快沒有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