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誰在施救（3） 文 / 鷙遙
熟悉的滴水聲又傳進顧曉旭的耳中，她睜開眼，四周又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她這是在哪兒？
她打著赤腳踩著濡濕的地面，朝著水滴聲較為密集的方向慢慢地走去，赤腳踩在地面的聲音和水滴聲形成一種詭異的契合。看不到光亮，無法確定行進的方向，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動著，可是走了好久好久，為什麼她感覺不到水滴聲的接近，反而好像越來越遠。這是怎麼回事？
「喂！」她嘗試著想要發出聲音，喉頭因震動而出現的聲波如預料一般被四周的空氣所吞噬。不但如此，她還發現這一次四周的空氣不止是吞噬了她的聲音，還在消耗空氣中的氧氣，只要她試圖發出聲音，就會覺得呼吸愈加困難，只要她安安靜靜的，那麼這種症狀就會緩解。
這又是一個噩夢嗎？可是，為什麼感覺如此的真實？
她停住了腳步，靜靜地感受身邊的一切，四周的水滴聲都越來越遠，形成了一個會無限放大延伸的空間把她困在裡面，無論她怎麼走，似乎都與停留原地無異。
水滴聲慢慢地消失了，四周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這樣的平靜就猶如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沉重地讓她連站立都無法保持，只能用雙膝和雙手抵住地面以撐住身體。而那股壓力漸漸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讓她無力承受最後只能趴伏在濡濕的地面。
這時，那個熟悉的嘶嘶聲又再次響起，它似從喉嚨深處發出，伴隨著時鐘的滴答聲在那一瞬間劃破黑暗，將那靜謐撕扯開來，就好像一頭巨獸找到了自己最喜愛的食物將之一口吞下，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低喃，那沙啞的聲音好像金屬在她的心上刮過，一下，再一下……
「救我……救她……你的朋友……救我……」
額……不要再說了，好難受！不要再說了！啊……
突然，一個冰涼的觸感在她額間散開，她隱隱聽到一個讓她心安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漸漸歸於平靜，她的呼吸也漸漸順暢，在那個聲音的安撫下，她終於再一次睜開了雙眼……
在她醒來的那一瞬間，那個聲音消失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呼吸還稍稍有一點點急促，一雙眼睛無神地不知看向何處，直到她的情緒慢慢的平息，它們才逐漸的恢復焦距。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那被風吹得飛揚的窗簾，窗邊的玻璃小圓茶几上放著她最喜歡的小盆栽，這裡，是她的臥室。
又是噩夢！
確認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安全的，顧曉旭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閉上往後倒去，可是因噩夢而濕透衣衫的汗水帶給她的黏膩感讓她無法安然地再次入睡。於是，她決定先去沖個涼，洗去這一身的黏膩感再說。
可是當她拿著換洗衣物走出房門的時候，她看著敞開的房門有些疑惑，睡覺關門是她的習慣，雖然屋子裡都是女人，但是她還是要關上房門才能睡得著覺。她記得今天進屋睡覺的時候明明把門關上了，可為什麼現在是開著的？
也許是晴晴過來拿東西忘了關吧！她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終於洗去一身的黏膩，顧曉旭感覺太舒服了，她把換下來的衣服裝到髒衣簍裡，然後拿著大浴巾擦著頭髮往自己房間走去。可是當她走到客廳的時候，她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又站在了陽台上。
「晴晴？」
她從客廳的中央往陽台看去，葉晴站在那一片月光裡，似乎在專注地看著遠方，對她輕聲地叫喚沒有一絲地反應。
難道又是「夢遊」了嗎？
她又慢慢地靠近陽台，一直到她站在葉晴的身邊，葉晴也沒有一點反應。
「晴晴？」
再一次叫喊，似乎這個時候葉晴的思緒才被顧曉旭的聲音拉回來，她慢慢地轉過頭看著顧曉旭，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那一次「夢遊」時候的狀態，微微一笑、禮貌頷首，就似一個雍容貴婦會見賓客一般，然而也只有那麼一瞬間，因為……
「曉旭，你怎麼大半夜的起來洗澡？」就好像剛剛才看到顧曉旭，剛才的一切都並不存在，葉晴神情自然的跟顧曉旭打著招呼。
「哦……剛才做了噩夢，醒了之後一身的汗，就想起來沖個涼再回去睡覺。」顧曉旭又繼續拿著大浴巾擦拭著剛剛被水淋濕的頭髮，「晴晴，怎麼又半夜爬起來看月亮？」
「我也不知道，最近總是睡到半夜就睡不著了，只有出來陽台上看看月亮，讓月光散落在身上才會感覺心裡舒服一些。」說著這話的時候，葉晴閉著雙眼對著月亮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夜晚的空氣格外的清新。
看著月亮才會舒服一些？顧曉旭抬頭望向天空中那只半藏在雲層中的月亮，什麼時候月光變得如此的吸引人了？聽葉晴的說法，她這樣出來看月亮已經不是一兩次了，總是睡不著……
「曉旭，去把頭髮吹乾吧，這樣濕濕的，小心明早起來頭疼。」葉晴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在了顧曉旭濕漉漉的頭髮上面，她輕輕地拉起顧曉旭，兩人一起回到客廳。她讓顧曉旭在沙發上坐著等她，而她自己則回去房間拿電吹風機。
很快的，葉晴將吹風機插到電插座上，溫柔地幫顧曉旭吹著頭髮。
「曉旭，你的頭髮養得真好，又黑又亮。」
聽到葉晴這樣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不知道為何，顧曉旭暗暗地打了個冷戰，那穿插在自己發間的手指讓她總是不由自主的起著雞皮疙瘩。
「晴……晴晴，你的頭髮不是
也很好嗎？」葉晴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髮，這一直是顧曉旭所羨慕的。
「是啊，我的頭髮很漂亮。」葉晴的回答顯得十分的敷衍，感覺就像是在跟顧曉旭玩客套一般，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手裡那那一縷縷烏黑的髮絲上。
漸漸地，她的動作慢了下來，一直到最後就這樣僵住不動了，整個人的注意力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就這樣任由手中的吹風機運轉著，一直到……
「哇！燙！」因為吹風機一直吹著一個部位沒有移動，燙得顧曉旭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她一邊用手弄著被燙疼的部位，一邊看著跪坐在沙發上呆愣不動的葉晴，「晴晴，你怎麼啦？」
「我……」葉晴被顧曉旭的一聲大吼驚得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揉著腦袋的曉旭和跪坐在沙發上的自己，一時間還有些恍惚，「我不是在給你吹頭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