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探病（3） 文 / 鷙遙
葉晴的車在一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停在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身邊。
「請問……」
葉晴將頭探出車窗，看著車邊的女孩兒想要確認一下她的身份，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女孩兒打斷了。
「葉小姐是嗎？醫院門口不能停車，前面有個臨時停車場，你們可以把車開到那兒去。」女孩兒很冷淡地說，「我在這兒等你們。」
聽到這話，葉晴也不再說什麼，輕輕道了聲謝，便讓曉旭把車往臨時停車場開去，但自己的目光卻久久地停在女孩兒身後的那塊牌子上——濱江區精神病院。
停好車，兩人很快就來到女孩兒的面前，女孩沒有再說話，只是轉過身帶著他們往鐵門裡走去。門裡的環境很清幽，就好像一個綠化很好的園子，好幾棟大樓分佈在園子的各個角落。一路上女孩兒都很沉默，直到把葉晴他們帶到東北角的一棟大樓前。
「你們上去吧，我跟醫院已經說好了，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葉晴看著女孩兒，「或許梓月看到有你在會更安心一些。」
「不用了，現在的她哪裡還會記得有個妹妹叫童馨予。」女孩兒的口氣有些自嘲，表情變得有些哀傷，她是比童梓月小五歲的親妹妹，但是現在最疼愛的她的姐姐卻不再記得她。
葉晴看到童馨予如此，也不便再說些什麼，輕輕地拉了一下顧曉旭的袖口示意她與自己一起上樓。顧曉旭跟著葉晴往樓裡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看著童馨予。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童家母親的態度顧曉旭還記得一清二楚，從梓月出事開始就沒給過她們好臉色看，突然童家妹妹卻要幫她們去見童梓月，讓她有些不解。
「呵，為什麼？因為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姐姐不記得所有的人，但卻還記得她葉晴。」童馨予說著，情緒開始變得有些激動，她不斷地深呼吸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
原來，童梓月出事以後便不再認得所有人，一個人天天站在床邊看著天空發呆，或者對著雪白的牆壁喃喃自語。就算是她的父母或者是她曾經最愛的妹妹在她面前她都視若無睹。直到有一天，童馨予來探視她，卻依然被她視而不見，心情極度糟糕的馨予開始對著梓月大喊甚至咆哮、怒罵。在依舊沒有得到回應的情況下，馨予將怒氣轉到了嫁期婚禮和葉晴她們的身上。她沒有料到當她痛罵葉晴的時候，聽到葉晴名字的姐姐居然開口和她講話。雖然還是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無意義的話，但是聰明的馨予將這件事情記了下來。今天聽說母親將來探視的葉晴兩人拒之門外，她想了又想，覺得葉晴的出現也許會為姐姐的病帶來轉機，於是打開了姐姐的qq聯繫了葉晴。
「葉小姐，我現在對你依舊有敵意，我依舊認為如果不是你，我姐姐還好好的做著她喜歡的工作，開心地過著她的人生。我還是覺得是你把這一切都毀了。但是現在，我的姐姐需要你的幫助，所以我幫助你們見到我的姐姐，我希望你們對她的康復真的能幫得上忙。」
說完，童馨予轉身離開了。顧曉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良久之後，她轉過身朝大樓的入口走去。
「曉旭等等我！」聽到這些話的葉晴也有些吃驚，這些都是她從不曾料到的。她呆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追著顧曉旭進了樓。
這棟樓住的都是些沒有危險性的病人，他們雖然腦子有些不太清楚，但是對人卻沒有攻擊性。童梓月就住在這裡三樓的一件病房當中。
因為童馨予之前就已經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葉晴她們到了之後護士就直接把她們帶到了探訪室的門外。透過探訪室門上方的透明玻璃，她們清楚的看到了坐在裡面的童梓月。
童梓月目光呆滯地坐在那裡，嘴唇微微地動著，似乎在在說些什麼，只是這裡的隔音效果太好，隔著門板的她們壓根就聽不見。帶她們過來的護士將她們帶到門口，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葉晴暗暗地吸了口氣，然後推開了門。
一個月不見，童梓月再也沒有了以往那種自信、迷人的氣質，在探訪室裡，她就那麼呆呆的坐著，然後嘴裡小聲地念著，只有靠近她才能聽清她說的內容。
「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
「梓月，你還認得我嗎？」顧曉旭看著與往日大相逕庭的童梓月，試探著問。
「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
「我是顧曉旭，你不得我了嗎？」
「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還給他，就沒事了……」
童梓月依舊自言自語，絲毫不理會說話的曉旭。
想了想，顧曉旭扯扯一直沒有說話的葉晴，小聲地說：「童馨予不是說她記得你嗎？晴晴，你試試。」
葉晴看著變得神志不清的童梓月，心中的愧疚感又浮了上來。她輕輕地握住童梓月放在桌上的雙手，努力地讓自己的臉上堆滿笑容。
「梓月，我是葉晴，我來看你了。聽你妹妹說你很想我，我今天過來看看你，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葉晴盡量把童梓月當成以前的她，用正常的方式與她對話。當她看到童梓月在聽到葉晴兩個字就慢慢停止了念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她有些高興。果然童馨予說的是真的，自己的到來應該可以幫到梓月。
「梓月，你看著我，你認識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他到
底是誰？是誰害了你？」葉晴慢慢的問著，高興的情緒讓她有些大意，忽略了童梓月越來越詭異的眼神。
說時遲那時快，童梓月突然撲向對面的葉晴，把她撲倒在地。顧曉旭意識到童梓月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童梓月就這樣撲到葉晴的身上。
「為什麼不還給他？為什麼不還給他？它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為什麼你不還給他？還給他就沒事了啊！」
童梓月將葉晴撲倒在地之後，直接坐到了葉晴身上，一雙手胡亂地扯著葉晴的領子，似乎是想要把葉晴的領子拉開。葉晴不斷地掙扎讓她無法得逞，她也只能不斷地將葉晴的領子往上扯，讓葉晴的頭在掙扎中不時地與地板撞擊著。
葉晴不停地掙扎想要擺脫梓月的牽制，但是已經癲狂的童梓月力氣太大，葉晴越掙扎她下力就越狠，直到葉晴力氣已經用盡，覺得自己快要死的時候，突然童梓月好像被什麼從她身上抓開，她的命才從鬼門關被扯回來。
「晴晴，你沒事吧？」顧曉旭慌忙地扶起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氣的葉晴，十分的擔憂。
原來童梓月一發瘋，顧曉旭就連忙按下探訪室的警鈴，然後想要去扯開梓月，但是無奈梓月力氣太大，她完全無可奈何。而警鈴按下許久也不見醫生護士過來，她只有急急忙忙出去找醫生護士過來幫忙。
葉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對著顧曉旭搖搖頭，看著瘋狂的童梓月在兩個壯碩的護士手裡劇烈地掙扎著。
「還給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童梓月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對著葉晴大聲喊著，然後就一直狂笑，直到護士將鎮靜劑注入她體內，她才安靜下來，任憑護士將她帶回病房。
童梓月被帶出去之後，顧曉旭想要將懷裡的葉晴扶起來，卻發現葉晴已經昏過去了，而曉旭扶住葉晴的時候枕在她頭下面的手臂已經鮮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