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空間之偽嫡女的發家史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無法解釋 文 / 丫丫有點閒

    出於一種酸葡萄心理,也為了解釋自己此刻不合時宜的舉動,秋月笑道:「也不知道是妹妹眼花了還是咋的,妹妹咋看著那位在貴府大小姐身旁服侍的翠兒姑娘怎麼與之前我們梁王府東苑的一個粗使丫環長得如此相似呢?另外,貴府的大小姐和我們大廚房的一個燒火丫頭也長得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她假裝說漏嘴似的輕輕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瞧我這張嘴,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貴府的大小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麼會與我們梁王府的丫環長得一模一樣呢?烏鴉嘴,該打……該打……」

    春藍聞言卻大喜,在許雲娘母子三人入府前後,鄭玉霜也曾著人查過許雲娘母子三人的,想查清許雲娘這些年在京城究竟都做過些什麼,最好能查到一些上不得檯面之事,她好用來日後拿捏許雲娘,卻發現怎麼也查詢不到她們過往的蹤跡,這讓鄭玉霜很是懊惱了一陣子。

    現在春綠在鄭玉霜面前比自己得臉的多,自己若找到這個鄭玉霜一直求而不得的線索,無疑在鄭玉霜面前立了一大功,搞不好以後還能比春綠更得臉呢。

    「呵呵,看妹妹這話說的,這天底下相似之人多著呢,就算我們家大小姐與你們廚房裡的燒火丫環相似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這能與我們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燒火丫頭倒真的讓我有些好奇啊……」

    春藍邊在心中打著自己的小九九,邊接過話,不多會,又將話題往梁王府大廚房的燒火丫頭身上引。

    秋月開了這個頭,就是有意向春藍透出這些信息,一來二去,她二人有關向甜甜的信息倒是傳遞得越來越多。

    再說夏天一行到了芙蓉齋後不久,順水去請的郭太醫也到了,而之前在路上,向小寶也找了個機會「清醒」過來。

    因著原本就沒什麼事,郭太醫自然也診治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開了一些止血的藥外敷,再開了一些補血、壓驚的藥內服。

    向甜甜又請郭太醫給許雲娘把把脈,看看許雲娘為何明明只是染上了一場風寒,卻為何持續病了一個多月都不見好。

    郭太醫把了半天的脈,奇怪道:「惠雲夫人的脈象不像是風寒,倒像是體虛。而且從常理上來說,一般的風寒過了這麼久,只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病情惡化,另外一種自然就是自愈了,不可能不溫不火的持續這麼久。從夫人的脈象來看,夫人的風寒已經痊癒,就是現在的身子比較虛弱,一直咳嗽可能是由於身體抵抗力差引起的。」

    這些基本的醫理向甜甜自然也明白,這郭太醫說了基本等於沒說,向甜甜在心中嘀咕了幾句後,讓秋菊將早前收起來的藥渣拿出來,又陪笑道:「這是之前按照大夫開的方子抓的藥,只是有一日弟弟與小廝打鬧時,不小心將藥打翻,不巧的是,秋媽媽那日身子也不太舒服,也抓了藥放在一旁,這兩樣藥就不小心的混在一起。

    雖然事後丫環們也小心的挑揀了好大一會,我擔心是不是藥仍舊沒挑乾淨,所以我娘的身子才一直沒好利落。不過,我們都不太識藥物,還想請郭太醫您給瞧瞧,是否有不妥之處?」

    郭太醫聞言,鬍子翹翹道:「藥豈有亂吃的道理?當時就應當去藥房重抓才是。快拿來與我瞧瞧!」

    說完,他就從秋菊手中接過藥渣,認真的查看起來。

    倒是一旁的向小寶很無辜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向甜甜,不知道自己何時和小廝打鬧了,還打翻過藥物?

    向甜甜瞪了他一眼,悄悄的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雖然她不知道這趙王為啥好心的幫她解圍,還幫她找太醫,但她也沒有忘記趙王和鄭玉霜可是外甥姨母一家親的關係,這郭太醫又是趙王找來的,看起來還和趙王很熟稔的樣子。

    若是說這藥方是鄭玉霜找的太醫開的方子,她們又是按照方子去府裡藥房抓的藥,只怕這郭太醫聽了,覺得將軍府水太深,又會得罪趙王和鄭家,不是將查藥渣之事推了,就是不如實說出問題癥結所在。

    說實話,即便郭太醫現在看了說沒問題,向甜甜也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放心,她已經計劃好,到時候讓長生出門時找個醫館再重新看一下。

    其實,向甜甜最後悔的是,當年若是自己不學西醫,學中醫就好了,那現在就有了用武之地。當然,向甜甜也不是一點中醫知識都不懂,中西醫的醫理很多基本是相通的,她只是在中藥劑量的使用上不熟練而已。

    看病的事,要是不熟練、弄錯了,可是會出人命的,所以當初許雲娘生病時她便讓秋菊去稟了鄭玉霜,由鄭玉霜命人找了個太醫過來。

    不過,經過此事之後,向甜甜痛下決心,要將中醫的知識撿起來,日後她們母子三人看病再也不假手他人了。

    「這藥渣裡面別的倒沒什麼,都是治風寒的,只是裡面卻多出一味熟地。這熟地倒也是好東西,少量服用,可以養血滋陰,但是風寒不宜用,脾虛、痰多、氣鬱之人也應慎用。

    而且服用過量,也會導致咽喉不舒服、常常心悸、泛力。」這時,郭太醫查明藥渣後道。

    咽喉不舒服、常常心悸、乏力可不就是許雲娘現在的症狀?之前那胡太醫開的方子向甜甜也看過,明明沒有熟地這味藥,看來是抓藥時有人人為的加了進去。

    不過,這是誰人所為,還真不好說。有可能是鄭玉霜,有可能是楊姨娘,有可能是二太太劉言青,甚至還有可能是她爹的其他姨娘或者府中的下人。

    這樣一想,向甜甜不禁有種冷汗涔涔的感覺,看來,她們在這府中的敵人還真不算少。

    不過,在面上她卻不顯,只是滿面羞愧的對郭太醫道:「看來還是這熟地惹的禍,都怪我們太過大意,若是我們當時便讓人重新抓一次藥,我娘也就不會受這個苦了。不過,我娘現在這種症狀,應當吃些什麼藥給補回來呢?」

    「將這熟地停了,症狀應當就能減輕不少,這治風寒的藥也不要再吃下去,不對症的藥吃下去對身體也是一種毒害。另外,我再給你們開一劑藥方吧,到時候你們再按照這個藥方給惠雲夫人補補,幸好惠雲夫人吃這劑藥的時間還不算太久。

    不然,損傷了脾胃內臟,再想補回來,便是大羅真仙也做不到。」郭太醫搖了搖頭,逕自走到秋菊為他準備好的筆墨面前開處方去了。

    「多謝趙王殿下的救助之恩,今兒若不是趙王殿下相助,臣女姐弟二人還不知會變成何種狀況,臣女及弟弟、母親都不知該如何報答趙王殿下才好!」向甜甜又拉著向小寶及許雲娘一起向夏天行禮道謝道。

    一直觀察著向甜甜舉止的夏天倒是有些詫異,他發現向甜甜並不像自己在慈寧宮見到的那般膽小怕事,相反的,她倒像是這個芙蓉齋真正的一家之主似的,一直是她在叮囑下人、向小寶,甚至許雲娘行事。

    而這裡的下人及許雲娘母子也是沒有任何詫異或者意外的樣子,看來這在芙蓉齋定是一件很尋常之事。

    不過夏天細想想,覺得這也確實是很正常的事,因為這芙蓉齋中除了病弱、性子又糯軟一些的許雲娘和比向甜甜稚氣一些的向小寶外,也沒有其他能主事的主子,必須得有人能強硬一些,將事掌起來。

    其實,夏天自己也對今日毫不猶豫的衝上前救助向甜甜姐弟的行為感到有些詫異,他雖然脾氣不錯,但自問也算不得善心人士,不過,說也奇怪的是,那日在慈寧宮,看見向甜甜那張蒼白的小臉,他就不由自主的起了憐憫之心,關懷的話也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今日在將軍府的宴客廳中,聽她的丫環說完事情原委,他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流滿虛汗的蒼白小臉,他的腳也似有了自主意識一般,自己來到了將軍府的大廚房。

    而看到向甜甜因藥物刺激疼痛變得水汪汪的兩隻大眼睛,他的心就更是軟得一塌糊塗,恨不得將那個始作俑者的崔婆子狠狠踢上幾腳才解恨。

    沒有人知道,方才向甜甜摟緊他,並軟軟的喚他「天哥哥」時,他的心竟然還不受控制的胡亂跳動了幾下,而向如沁一直這樣喚他,他卻沒有任何其它感覺。

    若是向甜甜再大些,夏天還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的異常,往男女之情上歸結歸結,可她明明只是個年幼的小姑娘,夏天覺得自己對一個年幼的小姑娘產生男女之情是不可思議的,他也拒絕往這方面想。

    無法解釋這種奇怪現象的夏天,最後將自己的反常其歸結為:可能是面前這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合了自己的眼緣之故。

    再想到她這般小小年紀,就要為操持家事而費心,夏天對她更是增添了一份憐惜道:「些許小事,無須掛在心上。這是本王的腰牌,如若你日後有何需要本王幫忙之事,就儘管讓人去趙王府尋本王。你和如賢表弟今兒失血過多,都在家中好好休息幾日,本王先告辭了。」

    向甜甜也不知夏天為何突然對自己這般青睞有加,不過從前世的電視劇中,向甜甜已經得知夏天是個處事相對比較公正、正直之人,而且,在之後的劇情發展中,夏天是乾康帝所有皇子中結局較好的一個,為未來的皇帝夏過所信任,做了個權勢和財富雙雙在握的親王。

    向甜甜覺得無論怎樣,能和這樣的人交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於是,她迅速用雙手將腰牌接了過來,並擺出一個自認為感激涕零、真誠無比的笑容道:「多謝趙王殿下,多謝趙王殿下,那臣女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之後,她又熱情無比的和許雲娘、向小寶一起將夏天和郭太醫送至芙蓉齋的門口。

    「你們兩個,都把手給娘伸出來!」送走趙王夏天和郭太醫後,許雲娘讓芽兒和秋菊在門口把守著,又拿起一根竹板,突然變臉道。

    不妙啊!向甜甜看到在她印象當中一向溫柔有加的許雲娘此刻的這張後娘臉,就知道許雲娘要秋後算總賬,在心中大呼道。其實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告之許雲娘這個計劃始末的原因之一。

    果然,就見許雲娘迅速的過來拉住她和向小寶的兩隻欲迎還休的小手,辟里啪啦的一人給上了十下。

    然後沉著臉道:「你們知道自己今日錯在哪裡麼?」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向甜甜一邊甩著手,齜牙咧嘴,一邊趕緊懺悔道:「甜甜不應不經過娘的同意,便自作主張,帶著弟弟、芽兒一起去廚房,以身涉險。」

    向小寶則明顯有些不服氣道:「這都是那崔婆子欺人太甚,欺負到我們頭上,讓我們忍無可忍才過去的。而且,我們不是已經讓大太太懲處那個崔婆子了嗎?」

    「還強嘴!既然知道是以身涉險,你們還敢去?是不是娘這些時日縱著你們,你們便覺得自己愈發能耐了?」

    許雲娘狠狠瞪了向小寶和向甜甜一眼,又訓斥了他們幾句,後怕道:「今日就你們和芽兒三人留在廚房中,如果那些廚房中的婆子們下個狠手,將你們真的打成重傷,甚至送掉你們的小命,你們又去哪裡伸冤去?

    而且,即便能伸冤,又有何用?甜甜,你不要以為自己找到那些與崔婆子敵對之人就能作為你們的護身符,其實對她們來說,她們可能巴不得那崔婆子等人將你們傷得越重,這樣她們反倒更好抓住崔婆子的把柄,將那崔婆子拉下來。

    更何況,這府中但凡是有心的,都知道大太太對我們的心結,又哪裡真會做那得罪正經的當家主母之事,來幫著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呢……。

    這次是幸好遇到的是趙王殿下,他是個不偏不倚的。趙王殿下發了話,大太太不敢不遵,事情才能處理得如此順利。下次發生這種事時,難道你們還能運氣這般好,再遇到一個趙王殿下麼?」

    向甜甜一聽,還真是如此,假如今天那崔婆子下手狠點或者見已經傷到她和向小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在她和向小寶頭上、身上再補上幾棍子,只怕她今日就要弄假成真了。後來,那崔婆子讓廚房裡的那些婆子抓住芽兒,堵住芽兒的嘴,只怕是已經起了這等亡命之心。

    而之後湧進廚房的那些人明明看見她和向小寶躺倒在地,卻無人上前扶他們一把,或者查探一下他們的傷情,都跟沒啥事似的,忙著與崔婆子打嘴巴官司的打嘴巴官司,忙著看熱鬧的看熱鬧。

    想到這裡,向甜甜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羞愧道:「都是甜甜思慮不周,差點帶著弟弟和芽兒和我一起涉險。」

    「既然知錯,以後莫再如此莽撞了。」許雲娘見向甜甜真心悔過的模樣,倒也不忍心再繼續苛責她,歎了口氣道:「娘知道你們這些時日受了不少委屈,也怪娘無能,沒能替你們將這些委屈都擋掉。可是,有時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即便你們今日出了一口氣,心中痛快了一下又如何?沒了崔婆子,也會出現個張婆子、王婆子之類的。這一次,看起來是讓大太太在客人面前丟了面子,又不得不因著娘的威脅和趙王殿下的威壓而選擇了妥協。

    可是,她的心中必定是憤怒不忿的,勢必還會找機會將這一局扳回來。她如今是當家主母,你爹家底子薄,依仗她和她身後的家族勢力的地方還有很多,她想再找些拿捏我們的機會實在是易如反掌。

    遠的不說,近的就如讓你們上宗學或者找先生教你們琴、棋、書、畫之事,她就必然不會依照你們爹爹的要求來,相反還會千方百計的阻撓。

    如若是這樣,還不如先示弱,讓她心裡痛快些,這樣她或許反倒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橫豎你們姨母也在宮中,在皇上面前也能說得上一些話,娘也被封了從一品的誥命身份,至少明面上她還不敢太過恣意胡來。」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人小心智卻比較早熟的向小寶聞言也憂愁的嘟著小嘴道。

    「事已至此,便只能自己小心謹慎、見招拆招了。今日當這麼些人的面鬧了這一出,她就算心中再恨咱們,至少面子上多少也會稍微收斂一些時日。」

    許雲娘蹙了蹙眉道,正當她打算繼續說點什麼時,方才一直站在她們身後的翠兒期期艾艾的道:「二夫人,大小姐,方才奴婢似乎看見梁王府東苑的大丫環秋月,應當是之前奴婢在宴席廳上說時,她認出了奴婢,隨後跟著奴婢來到這大廚房的,奴婢懷疑她可能也看到了大小姐。」

    為了不被人閒言閒語,無論是吳昭儀,還是向寧遠、向寧致,都嚴禁人再談論許雲娘和向甜甜母女二人賣身於梁王府的那段過往。

    許雲娘倒還好說,反正也不是當家夫人,他們主要怕影響向甜甜日後與人議親之事,因為大凡稍有些頭臉的人家,都不願意娶個與人為奴為婢的媳婦回家招人恥笑。

    更何況,許雲娘出身鄉野,在這樣一個娘身旁長大的向甜甜在這些講究門當戶對的權貴眼中已經有個不可抹殺的污點了。

    「這……這可該如何是好呢?要不我即刻寫封書信去宮裡,讓昭儀娘娘嚴令那秋月不可將此事張揚出來?」許雲娘一聽是此事,便慌了神。

    倒是向甜甜想得開:「這事堵不如疏,咱們在梁王府待了那麼久,見過那麼多人,人多嘴雜,保密也保不了多久。越是遮著掩著,越容易被人傳的亂七八糟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索性順其自然,坦坦蕩蕩的,橫豎咱們靠自己的勞動吃飯,也沒什麼丟人和見不得人的。」

    許雲娘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可日後你還得議親啊,這京城中但凡有點頭臉的人家只怕都難以接受此事……」

    向甜甜撇了撇嘴道:「且不說這還是好幾年後的事,即便是現在議親,只因為此事便不同意的膚淺人家,不要也罷!」

    許雲娘有些不贊同向甜甜的觀點,正待再說些什麼時,被留在大廚房查看事件後續結果的豆兒回來了。

    豆兒的臉色有些發白,身子也微微有些發抖,走路的步伐更是踉踉蹌蹌,看到秋菊後,她便撲上前去,緊緊的摟住秋菊,打起冷顫來。

    雖然秋菊和豆兒母女二人同在許雲娘身旁當差,但豆兒是個挺懂事、守本分的姑娘,從不依仗秋菊在許雲娘面前的得臉在其他人面前恃寵而驕什麼的,前和秋菊待在一起時,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會時不時的撲到秋菊身上撒個嬌,忘記自己的本份什麼的。

    現在豆兒突然這樣,倒是唬了秋菊一跳,到底是母女連心,秋菊在摟住豆兒,輕拍豆兒後背,安撫她的同時,驚慌失措的詢問道:「豆兒,你怎麼了?方才在大廚房遇上什麼事了?怎麼會嚇成這樣呢?」

    「崔……崔婆子被打……打死了,她的後背上全是血,娘,太嚇人了,豆兒,豆兒害怕……」稍稍平靜了一點點後,豆兒才邊牙齒打著冷顫,邊說出因由。

    許雲娘一時半會也消化不了這個消息,愣了片刻後,歎氣道:「我明明沒說要她性命的……終究是因為我們而送掉了她的性命,秋菊,你今日出府幫我買上兩柱香燒給她,祈禱她來世投個好胎吧!」

    向甜甜聽了則完全驚呆在那裡,崔婆子之死完全超出了她能想像的範圍。

    這崔婆子固然可惡得讓她恨不得狠狠咬上她幾口才能解恨,然而,儘管如此,她卻也根本沒想過要崔婆子的命,在她的潛意識中,她是沒有任何能夠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力的。

    而且,這崔婆子犯的錯也還罪不至死,她只是想將崔婆子胖揍一頓,煞煞她的威風而已。就如同在現代社會中,看誰不順眼了,找個機會,找些人打上她一頓一樣。

    向甜甜喃喃自語道:「趙王不是說將她發賣出去就可以麼?怎的就給她打死了呢?」

    「你們走過之後,大太太原也沒說要打死她,只是說要打上她五十大板的。」這時已經冷靜了一些的豆兒道。

    「不過打上個五十大板,怎麼就打死了呢?」向甜甜仍舊有些不敢置信道。以前在電視中,不是經常看見有說打上幾十板子不過也就是修養幾個月而已的麼?

    「唉,這要是放在別的府中可能也就養上個十天半個月罷了,可是咱們府中所使的是同軍中一樣的軍仗,年輕力壯的漢子被狠狠打上三四十大板可能都沒命了,何況崔婆子也有一把年紀了呢。

    這崔婆子往日裡仗著自己手中的小權利,囂張跋扈的緊,只怕看她不順眼的人也多,既然看不順眼了,下起手來也就會沒了個輕重了。不過,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主子授意……」秋菊歎了口氣,解釋道。

    「那崔婆子聽了大太太的懲處決定後,很不服氣,要上前找大太太理論,還說大太太若是這樣,將她惹急了,她便將事情全盤抖摟出來。

    這時金媽媽便走上前來,先命人堵上崔婆子的嘴,然後跪在大太太跟前請罪,說她自己當年貪財,收了點崔婆子的禮,協助崔婆子將耿婆子從管事位置上擠下來,還假稱這件事大太太也知情,現在這崔婆子要這件事要挾她呢。

    大太太對此表了態,罰金媽媽一年的月例錢,讓她以後好好幹活,將功贖罪。

    然後,崔婆子受完五十杖便去了,再然後,大太太下令,將崔婆子的家人都被悉數發賣掉。」豆兒稍稍冷靜了一會後,解釋崔婆子被打死的因由道。

    向甜甜聽了,不禁沉默下來,心中也不禁一陣陣發冷,這真的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大太太不用經過任何官方渠道,就這樣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而她在這之中也起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現在知道你恣意妄為的後果了吧?」

    許雲娘嗔了向甜甜一眼,不過在發現向甜甜神色不對後,趕緊又哄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下回不要再這般隨性了就是。這崔婆子雖然喪命了,但她也確實有她的可惡之處,她與將軍府簽了賣身契,身家性命都賣與了將軍府,還這般不知檢點,自然討不了好。」

    「是啊,是啊,大小姐,你也不用太內疚,這崔婆子也是罪有應得。」秋菊也看出了向甜甜的不妥,趕緊出聲附和道,翠兒也點頭附議。

    向甜甜沒有再出聲,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許雲娘、秋菊、芽兒、翠兒等人的反應,雖然有些吃驚,卻還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由此可見,這種行為在這個年代是一種司空見慣的行為。

    這無疑是一直崇尚生命至高無上的向甜甜難以接受的,接下來的時間中,她一直包裹在一股比她當初落入冰窟窿更冷的寒意和一種非常強烈的罪惡感之中。

    不過,因著此時已經入夜,因崔婆子之死讓許雲娘、秋菊、芽兒、豆兒、翠兒等人心神多少有些不寧,所以她們也未過多關注向甜甜臉色煞白、身子微微顫抖的異狀,只是心不在焉的給未吃午飯向甜甜、向小寶胡亂用了些點心,再安頓她二人睡下,便關上房門,各自忙活去了。

    靜靜的躺了一會的向甜甜,心情漸漸平復了一些,不過卻仍舊有些沮喪和心灰意冷,也極度的缺乏安全感。

    這時,她不禁思念起在現代的家人和自己那幢溫馨、舒適的小別墅來,在今天之前,為了讓自己全心全意的融入現在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她一直禁止自己去想起這些。

    她不知道前世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是否已經發現自己失蹤之事,如若發現,又該是何等的傷心、難過?不知道哥哥姐姐們是否能將她網店的生意繼續下去,如若不能,又將採取怎樣的手段謀生?

    小時候,她曾經以為農家的生活非常辛苦,非常羨慕那些城裡娃,所以她打小便立志改變這種現狀,從而挖空心思想著怎樣掙錢,也盡量用心讀書,還很為自己終於走出了山溝溝,成了城裡人而驕傲、自豪。

    可是現在,只要能讓她回到現代,哪怕是成為寧遠鑽不出山溝溝的農家娃,她也樂意,至少她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穿衣吃飯,而不會像現在這般如刀俎上的魚肉一般,任人欺凌和宰割,卻只能為了活下去而默默承受。

    然而,她還能回得去嗎?她撫摸著手心中那個陪伴了她兩年多的房卡凹印,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

    「這便是大太太的手段了,之前她將崔婆子繼續留在廚房,是因著她已經默許崔婆子的兒子將崔婆子那大孫子贖了回去,未對崔婆子家造成實質的傷害,她是故意將崔婆子留在廚房禍害二夫人、大少爺和大小姐呢。

    這回可是她親自下令將崔婆子打死的,那崔婆子全家老小肯定恨死她了,再繼續留著可不就是禍害她自己了不?大太太是什麼人啊,怎麼會留下這種隱患呢?依我說,說是說將崔婆子一家老小發賣了,私底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你說這大太太奇怪不奇怪,那咄咄逼人的楊姨娘她不去刁難,非要來刁難咱們二夫人、大小姐和大少爺,她們都是性子綿和,不愛惹事生非之人。幾乎從咱們剛進府,大太太那邊就在暗暗使絆子。」

    「唉,這楊姨娘如何能與咱們二夫人比得?二夫人可是大老爺正兒八經的原配夫人,還是大老爺嫡親的表妹,是老太爺、太夫人做的主,主的婚,二夫人這個原配皇上、太后娘娘都是知曉的,那楊姨娘不過是個良妾,大家不過看在楊德妃和魏王的份上給她幾分面子而已。

    按理說,大太太是後進門的,應當給咱們二夫人行禮才是,不過是顧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及鄭家的顏面罷了。我聽說這京城中的太太、奶奶們也有很多在議論這件事呢。

    估摸著大太太在咱們二夫人跟前也覺得心虛,看著咱們二夫人也覺得礙眼,自然就容不下咱們芙蓉齋了。」

    ……

    外面的廂房中,豆兒、芽兒、翠兒三人的心情也不平靜,正在悄聲的討論日間發生的事。

    今夜對芙蓉齋的眾人,甚至這府中的很大一部分人而言,注定是個不平靜的一夜。

    只是,到了第二日,當太陽再次升起後,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

    知道自己昨日將鄭玉霜、向如芯、向如沁三人得罪狠了,今日去正房請安肯定沒好果子吃,向甜甜索性以身子不適為由,讓翠兒去正房替她告了假。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大鬧一場帶來的福利,鄭玉霜這次倒是大方起來,恩准向甜甜在芙蓉齋多休息幾日,待身子舒適了再過去請安。

    這也正合向甜甜心意,剛好她可以多「病遁」幾日,省得過去受鳥氣。

    到了用早膳的時間,豆兒和翠兒從大廚房端來的食物倒是按照許雲娘和向甜甜的份例來的,相當豐盛。

    聽豆兒說,昨日崔婆子被打死之後,重新任命新的大廚房管事成了迫在眉睫之事,原本耿婆子應當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鄭玉霜惱她當著夏天的面與崔婆子撕扯,下了她的面子,不僅不肯用耿婆子當大廚房的管事,還讓錢姨娘免了耿婆子在小廚房的職,讓耿婆子丟了差事,在家呆著。

    之後,鄭玉霜直接讓正院小廚房的管事孫婆子兼了大廚房的管事,這孫婆子還是當年鄭玉霜的陪房。

    這讓向甜甜不由對耿婆子生出一份愧疚,若不是她設的這個計策,耿婆子也不至於丟了差事,不過,向甜甜覺得此刻倒是拉攏耿婆子的一個好機會,耿婆子之前在大廚房干管事好幾年,手中有些權勢,人緣也不錯,與其交好之人也不在少數。

    若是能將耿婆子拉攏過來,應當還能隨之拉不少人過來為芙蓉齋所用。通過這幾個月來在將軍府中的生活經歷,向甜甜深深的體會到,芙蓉齋現在在將軍府中根基淺薄,急需一些在這府中有一定能量和人脈的人手相幫襯。

    「秋媽媽,你這兩日帶上二十兩銀子,尋個合適的機會去那耿婆子家,說我娘、我還有小寶對因我們的緣故害她丟了差事,深感愧疚,這二十兩銀子權作我們對她的補償。你讓她在家待著莫著急,如果她願意,待我們尋到合適機會,會幫她尋個差事的。此事盡量做得隱秘些。」向甜甜沉吟片刻後,囑咐秋菊道。

    豆兒鼓了鼓嘴巴道:「小姐,那耿婆子也沒幫襯咱們什麼,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大方呀?她會和崔婆子撕扯,完全是因為她與崔婆子有私怨而已。」

    秋菊到底在這內宅中待的時間比豆兒長,道行也比豆兒深,教訓豆兒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小姐這是為了拉攏人心,雖然費了些銀子,但是趁耿婆子現在落難之計,向她示好,卻會讓她感激、銘記在心的。

    這些年我也與耿婆子打過幾回交道,總體來說,她還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為了有幾分義氣和擔當,之前她被崔婆子踩下去時,趁機踩她的人卻不多,後來她能那麼快在錢姨娘的院中得到重要,也和有人幫襯有關,就說明她為人還是有幾分讓人稱道的地方。

    與這樣的人交好,總歸是沒有什麼壞處的。小姐放心,我指定將您交代的這事給辦成。」

    向甜甜見秋菊一點就透,心中也很欣慰,此事也算就此揭了過去。至於大廚房送來的膳食,鑒於昨日草藥中無故多出的那味熟地,崔婆子在廚房中欲言又止的話頭,以及崔婆子被杖打之前說出的威脅的話語,向甜甜覺得還是不要動這些食物是最明智的選擇。

    安全起見,向甜甜覺得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幸好不知今日事情將如何進展的秋菊早上進府時在外面帶了些豆漿、包子、點心進來,她們這頓就不用再啃冰得塞牙的點心了。

    只是,吃完之後,向甜甜讓秋菊以後再拿吃食進府時,盡量小心一些,別讓人看見。以前崔婆子剋扣芙蓉齋,從外面買吃食進府還說得過去,現在膳食得到改善,再這般作為,只怕會給鄭玉霜、楊姨娘等人嚼舌頭的由頭。

    好在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沒有繼續吃那熟地的許雲娘慢慢痊癒了,之後許雲娘抽了一日,帶著向甜甜和熟知宮中禮儀的王嬤嬤,給宮中的吳昭儀遞了牌子,姐妹二人敘敘舊,而長生和秋菊則帶著幾個匠人,將芙蓉齋中的小廚房搭了起來。

    向甜甜排了一下班,秋菊和長生負責起芙蓉齋小廚房的採買,豆兒、芽兒、翠兒則輪流掌廚,其他幾個從外面買著帶進來的丫環則負責打打下手,不管怎樣,吃飯問題倒是終於解決了。

    只是,因著向甜甜去了一趟皇宮,這病是沒法繼續裝下去了,只能又恢復給鄭玉霜請安的慣例。

    為了避免被挑出什麼錯處,第二日一早,向甜甜便帶著翠兒來到了正院。

    讓她沒料到的是,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向如飛、楊姨娘等人卻來得比她還早,打量她的眼神也比較奇怪,鄙夷之中竟然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鄭玉霜看上去仍舊是往日那副很和藹的模樣,彷彿那日向甜甜和向小寶大鬧廚房之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就是心裡如何想的便無人知曉了。

    過了一會,很罕見的,劉言青帶著向如琪,齊妍玲帶著向如畫,在這個原本應當是各房處理各自事務的點,相繼走了進來。

    隱隱約約的,向甜甜直覺好像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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