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364 往日不可追！ 文 / 陳門三少

    「唳！」身後的眾多年輕金烏均是仰天嘶吼，聲音裡透著悲愴，透著那一抹日落遲暮之意，曾經叱詫一時的老金烏，抵過了歲月無情的侵蝕，卻抵不過瘋老頭的一合之將，僅僅只是一揚手，就已經讓它**崩潰，而原本實質的元神，卻是在葉無雙的連續不斷的攻擊下而漸漸力竭，直至最後更是被殘酷的收進墳墓裡，等待它的將是徹底的死亡，形神俱滅，不入輪迴！

    「嗷！」金烏再次發出淒厲的嗷嗷叫，揮舞著雙翼爭先恐後的向葉無雙轟殺。

    「住手！」瘋老頭聲音依然充滿著無比抑鬱的痛苦，但聲音卻仿若具有神秘的魔力，猶如一陣無形的颼風瞬息間席捲整個樹林，更是震飛了那襲殺而來的金烏，皮開肉綻，噴血不止，橫豎倒飛，傾砸於地。

    「嗚嗚嗚……」咳血的金烏再次發出淒厲的哽咽，聲音裡充滿著怨恨，充滿著不甘，更是瀰漫著一股令人心酸的悲涼。

    「再擾老夫祭奠者，舉族屠戮！」聲音粗曠，卻是充滿著無比的威嚴，更似一把把雪芒裡透著鋒銳的尖錐，一把一把的刺入金烏的心神，令它們胸口再次起伏不定，那透著血紅的眼睛充滿著怨毒般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葉無雙，一瞬不瞬，似要記住那令它們金烏一族一下子進入絕望之地的人，記住那輪廓，記住那身形，更記住那氣息，直至整個人彷彿猶如無形的印記緊緊的烙印在每一隻金烏的腦海裡，無法磨滅，無法祛除！

    「撲哧！」金烏再次發出一聲悲傷的音嘯，所有倒地的金烏也隨即揮舞著雙翼，騰空而起，一邊飛馳還一邊回頭遙望，古樹後退，花草遮目，直至將那遠處的人影也盡皆淹沒在茫茫無期的樹林裡。

    而在枯骨漫山的山坡上，瘋老頭依然沒有轉身，臉龐依然緊盯著那些早已失去了生機的骸骨，但臉龐上卻沒有了之前那般極度悲傷的面容，反而是淡然止水，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彷彿也在時間緩慢的流逝下漸漸的與這樹林相融，與這空間相合，更與這一方天地相連，氣息飄然出塵，無塵無垢，令周圍的荒獸絲毫不敢發出聲音。

    「你說這老者真的是個瘋子麼？」段天神識傳音道，臉龐上浮現出一抹不解的狐疑，這老者看其外表無疑就是衣衫襤褸，渾身邋遢的乞丐模樣，卻偏偏有驚天地，泣鬼神的修為，高深莫測，連半隻腳踏入化神期的老金烏也抗不過他的一招，可想而知有多麼詭異，或者連那些蟄居於隱世的世家也未必能與之相提並論！

    「看他語言錯亂，一定是處於記憶混亂！」葉無雙亦是神念傳音，但身子依然艱難困惑的站立著。()

    「世間上，是否真的有仙？！」瘋老頭再次仰天咆哮，哮聲如雷，隆隆作響。

    「若無仙，何以出現荒地；若有仙，荒地何以如此？」瘋老頭渾身抽搐發抖，那是發自內心，發自元神的顫抖，那是極度感到懼怕，懼怕那尋了數千年的仙夢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懼怕於這蒼天的玩笑，令他想繼續探尋，卻又每時每刻都受著門派毀滅的煎熬走下去。

    「你們都走了，都走了，留下我獨自一人臨世，難道這就是命麼？」瘋老頭步履蹣跚的往前走，走到山坡下的一塊略顯凸出的岩石坐下，聲音自言自語的呢喃。

    「難道我們都錯了，或許我們真的錯了，只是我們也將一錯再錯，步步錯，卻依然要堅強執著的走下去！」瘋老頭探出皮包骨的手指，伸手稔住身旁的一根纖細的竹葉，而後指尖動彈，時不時的相互交織纏繞，似在編織著什麼東西！

    葉無雙二人茫然不解，卻依然筆直挺立的站於一旁，靜靜的觀看瘋老頭的舉止。

    「不管是對是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們已經沿著這條路走了不知有多久，總會說累了就休息一下，這樣才能更好的往下走，直至終點！」

    「而我們也終究是踏上了這一條路，茫茫無期，歸期無望，就連偶爾回頭留戀遠望，也有著令我們感到辛酸血淚的感慨，或許這就是你們常說的，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美好的！」

    「但如今，在這一天令人漸漸絕望的路上，我卻迷路了，你們卻不再等我，我開始恨了，恨你們的無情，是什麼讓你們如此狠心來丟下我，我不懂！」

    瘋老頭手上的竹葉逐漸的變幻，一隻隱約可見的蝴蝶栩栩如生，但瘋老頭枯黃的臉卻是變得愈加陰沉，變得令天地驚顫，猙獰的面孔更是猶如一陣陣陰風席捲四周，令葉無雙二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目光奇異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歲月悠悠，如刀斬天驕，再美好的事物終究抵不過歲月長河的流淌，再驚才絕艷的青年才俊也終將在時代的到來而落下帷幕，而屬於我們的帷幕正在慢慢落下！」

    「於是，屬於我們的厄運也也慢慢到來……」

    老者此時猙獰的面容再次一變，變得不再恐怖，而是如那無依無靠的孩童，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其它家庭那相親相愛的一幕幕，充滿了心酸，充滿了悲切，那是相隔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一幕。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同門倒下，身體筆直，沒有無情的殺戮，沒有血液的迸濺，連所穿的衣物也沒有半點灰塵，安靜祥和，你們是幸福的！」

    葉無雙木然，聽著瘋老頭語無倫次的訴說，心頭冥冥之中卻是一震，目光射出兩道精芒，彷彿連自己也被這種異樣的氛圍所渲染。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只是你們都離我而去了，連原本自以為是的怨恨也被你們無情的擊碎，你們這是在用性命來教導我啊……」

    「可是？我不再年輕了，我害怕了，我想要回家，去看一看，但我又捨不得你們，我不想你們如此孤零零的與山石樹林為伴，你們需要有人為你們做伴，為你們傾聽曾經的往事，縱使不可追，也可慰藉於心！但我真的不再年輕了！」

    「往事不可追，歲月不可留！」

    「我要回家……」

    「我要帶你們回家，你們若有靈，定有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