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第三百零三章 歲月之像 文 / 陳門三少
跡痕，萬世萬物既有其跡，亦有其痕，那高位聳立的參天古樹，根莖內圈繞而成的便是年輪，這就是跡痕；那湛藍無垠的星空，飛鳥從雲間穿過，其滑過的弧線便是那不可磨滅的跡痕；修士乃至凡人，從其出生便已固定了一個點，直至於成長為稚嫩少年，而後略顯成熟的青年，穩重熟練的中年，最後則是那容顏易老的遲暮老年，直至步入每個人心裡的那一座墳墓，每一個點都是生命裡不可磨滅的足跡，以點成線，無形中構建了一條獨屬於『人』的跡痕，大至宇宙蒼生，小至一點一橫，跡痕無處不在，方法雖有不同，但萬道歸一，萬物歸源，竟也是記載歲月的跡痕，而這在一定程度上更是誕生了一絲……歲月之力！
葉無雙心中大動，這跡痕看似簡單明瞭，但卻蘊含著對宇宙蒼生大道的洞察，更似形成了一條企圖通往上古年代的……跡痕！
「跡痕在於跡，亦在於痕，眼眶裡的清淚雖渺小如螻蟻，但卻能在臉頰上流下一道獨一無二的跡痕，若是能夠透徹領悟，就算掌握歲月之痕，也將不再是難事，而這一點更可以豐富我對於歲月逆轉這一招法術的運用！」葉無雙內心暗自沉吟道，隨手放下一枚玉簡，眸光盯著這幾排均是『跡痕』的書籍，臉龐滿是期待，掌心向前一揮，跟前的上百枚光團盡數爆開，其內玉簡更是嘩啦數聲，如一幅畫卷拼湊而成，垂落而下，神念似幻化為一條巨大的怒龍，於玉簡內遨遊徜徉，而當他真正閱讀玉簡時才發現，字字珠磯，句句如金，仿若站立於歲月長河外，聆聽上古聖賢那如經文般的誦讀聲，聲聲入耳，餘音繞樑，竟不覺間忽略了現實的位置，整個人似沉浸於玉簡內的跡痕之界，飄逸空靈而又如癡如醉的神念陶醉於其間，彷彿看到了那湮滅於歲月長河裡的一條條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足跡，而後漸漸淡化，直至成為一淡淡模稜兩可的……跡痕！
彈指間，洞內三年，時光飛逝，逝者如斯夫！
似流水，從指尖流過；似秋風，從臉頰滑過，似血液，從心臟沒過，雖無形無影，無聲無息，卻讓皮膚略顯老化，讓魚尾紋愈加深刻，讓心臟亦是留下……跡痕！
而書架上光團愈加減少了，每一次前面的玉簡剛閱讀完時，後面的光團亦是自覺間碎裂，似幻化成了一條條知識龍騰空而起，如醍醐灌頂般盡數沒入葉無雙的腦海，毛孔綻開，體內如**般的氣血澎湃如潮，轟擊肆虐著血管血肉，衝擊著心靈，一絲絲血液從七竅沁出，模樣滲人恐怖，讓人毛髮悚然倒豎。
只見他神念急劇收縮，如海嘯般的氣血似龍吟般嘶吼，如鋒銳的刀鋒切割著血肉，令他疼痛難當，一股急欲發洩的力量如醞釀中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
而在腦海裡，上百具的知識魔如浩浩蕩蕩的隊伍化為一道道污穢的知識點衝擊著心神，嗡響如鐘鳴，撼動心神。
「壓制，給我壓制！」覺察到了腦海的嗡鳴，體內肆虐的氣血，收縮的神念如殘刃般回防至腦海，似一道道跡痕般的刀鋒轟殺著每一具知識魔，一條條細如髮絲的跡痕如蜘蛛絲瘋狂的纏繞著每一具知識魔，張牙舞爪的揉捏著絲線，露出猙獰的獠牙，噴吐出污穢的知識點，與跡痕進行慘烈的拚鬥，如絲雨成線的血液從七竅再次沁出，染紅了髮絲，也染紅了那一顆跳動的心！
時間飛逝，直至過去了七天，如亂成了一鍋粥的腦海這才漸漸消停，粘稠般的血液冒著一個個氣泡，火團所在的位面在這一次次衝擊洗刷中竟有著稜角浮現，但依然無法辨認形狀，葉無雙再次調息了一會，這才從入定中睜開眼眸，眸光似有一絲絲歲月跡痕滑過，毛孔間沁出的血跡也在時間的沉澱下漸漸淡化，直至化為污垢般褪落。
手掌一揮，兩截斷裂雕木凝現於掌心，兩手輕合，碎裂的雕木亦是併合為一截雕像，暗黑色的紋路沒有絲毫光澤，仿若由火焰熏烤所致，那如鐵勾銀劃般的紋路蜿蜒纏繞，每一痕都雕功精細，賦予其特有的靈魂，怔怔的凝視著雕像，內心卻是浮現出一抹悲慟。
某一刻，摩娑的手指倏然間停頓，雙眼突兀，瞪圓了瞳孔驟縮如尖錐，嘴角卻是抽搐道：「這雕像……有歲月之痕！」
嚥了咽口唾沫，葉無雙再次細細的察看雕像，其內心再次震撼，只因雕像隱隱間有一股意境阻止外人窺探，而這卻仿若虛無般無法把握，若非葉無雙已經歷經了數次心變，怕也難以覺察，放回了雕像，神念一動，一截雕木與一把刻刀飄飛而出，寂靜如星空的臉龐泛不**點星光，神念如無形的蜘蛛網盡數覆蓋著雕木，指尖輕抹，刀芒似雪花飄動，一塊塊木屑紛飛而起，腦海裡閃過一條條歲月長河的跡痕，如情人般柔和的指尖微微顫動，刀鋒亦是如精靈般跳動，雕木上的紋路愈加濃密又清晰，模樣也漸漸浮現，逼真而又生動，只因他賦予了它所有的心緒，所有的情感，乃至整個靈魂。
若是有外人看到他所雕刻的木像，定會大吃一驚，雕像雖平凡，但無形之中卻有著一絲歲月的跡痕，更有著一股獨特的歲月意境沉澱其內，其珍貴程度不亞於一枚高級丹藥，也不輸於一件法寶！
而在這時，雕像卻是驟然間裂開，所雕刻的紋路亦是無聲無息間碎裂成無數細小的裂痕，刀走偏鋒，晶瑩如玉的皮膚沁出幾縷血液，滴落於裂痕般的雕像，雕像仿若於此刻泛起一層紅暈，碎裂的雕像竟在紅暈的浸泡下癒合為一具完整的雕像，暗紅色的紋路透著些許的血腥，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歲月之力竟如無形的霧氣般縈繞於雕像，若非修為高深者無法察覺。
「這是……歲月之像麼？」覺察到雕像的異樣，疲憊的眼眸凝視著它，嘴角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