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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一八二、月兒高 文 / 楚陽冬

    嫦娥一聽天蓬聲音,臉上露出無比厭惡神色,叱道:「你又來作甚!難道上次玉帝罰你還不夠。」

    天蓬聽到「處罰」二字,眼角抽搐一下,惡狠狠道:「嫦娥仙子,若不是你不顧舊情,玉帝怎會知曉?」

    嫦娥淡淡道:「你是你,我是我,有何舊情可言?」

    天蓬道:「何必自欺欺人,當年你我執手互道情愫,一字一句真真切切,難道還有假不成?」

    后羿聽天蓬果然提起當年之事,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嫦娥若說一個「是」字,那便如同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一般。

    嫦娥冷笑一聲道:「我已說過多少次,你仍不死心!當年我夫君離家許久未歸,你賊子野心,悖逆人倫,竟敢動起我的心思來。我與你虛與委蛇,不過權宜之計,以保清白之身。若非你禽獸不如,我怎能與后羿大哥分開,便死也要死在一處!」

    后羿聽了這話腦袋裡嗡地一下,我錯怪了她!我錯怪了她!心中更是痛如刀絞,這一個誤會,便是萬年光陰!

    只聽天蓬陰惻惻道:「你必是受了玉帝要挾,才說出這樣話來,對不對?玉帝乃是萬天至尊,豈會看上你一個宮娥?」

    嫦娥道:「你胡說些什麼,陛下向來對我敬而遠之。」

    天蓬哈哈笑道:「那玉帝隔三差五便來廣寒宮,這是哪門子敬而遠之?」轉而天蓬又道,「若你點一下頭,你我二人便尋個人間仙境,終老一生,豈不遠比你做舞女強得多?」

    嫦娥眉關緊鎖,她已對這天蓬厭惡到了極點,便道:「我做什麼,與你半點干係沒有。」

    天蓬道:「豈能沒有干係!我轉世來尋你,足見情深意重,你半點不放在心上嗎?」

    嫦娥悠悠道:「我心中只有一人,自始至終也未曾變過,我也知道,他心中只有我一人。」

    后羿聽了這話,心頭暖極,直欲跳出來喝一聲:「是的!你說的不錯!我心中也只有你!」

    天蓬知道嫦娥說的那人自然是后羿,陰陽怪氣道:「后羿早已死了,你念著一個死人,又有什麼用?你若跟了我,我待你必會比他好上千百倍。」

    嫦娥叱道:「休要胡說!他……他比你厲害得多,怎會輕易死了。」話說到這裡,嫦娥心中也無多大信心,畢竟后羿已消失了幾萬年,哪裡知道是死是活。於是轉而堅定道,「即便他死了,再轉世時,也必會來尋我的!」

    天蓬哈哈笑道:「你道什麼人都能轉世嗎?奈何橋上一碗孟婆湯,喝下之後前事盡忘,我承上恩眷顧,才免了這一碗湯,故此有前世記憶,此為轉世。依我看,后羿八成是投胎去了,還不是是豬是狗,受多少輪迴磨難呢!」

    嫦娥聽天蓬如此惡毒,罵道:「你……你狼心狗肺!若沒有我夫君,焉能有你今日?天庭若不是看中你的射術,豈會將你召入天宮來?你這一切,都是他給的,為何又要恨他?」

    天蓬道:「恨他?天下又有幾個男人不恨他?本領又大,地位又高,偏偏又娶了一個絕色的美人!難道這還不夠嗎?」天蓬越說聲音越大,到了後來,已近嘶吼。

    「他教我本領不假,那是因為我天資高,后羿神射,不傳給我,便要絕跡人間了!你知道嗎?他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慾,你還當他是好心嗎?」

    悟空見天蓬不分是非,顯然已入魔太深,不禁微微搖了搖頭。這時,他見后羿眼中頗有擔憂之意,自是擔心天蓬傷了嫦娥。

    悟空傳音道:「放心,他絕不會傷了尊夫人!」

    嫦娥看著天蓬,搖頭道:「原以為你只是卑鄙無恥,如今看來,卻是喪心病狂,你出去吧,再也不要來此!」

    天蓬乾笑一聲道:「嘿嘿,今日進了廣寒宮,我便沒打算出去。」

    嫦娥一驚,道:「你這是何意?」

    天蓬道:「我這天蓬元帥,怕也做不了許多日子,與其空度餘生,還不如鋌而走險,圓了我兩世為人以來最大的願望。」

    嫦娥疑道:「胡說八道,你無甚過錯,玉帝怎會罷了你的官?」

    天蓬恨恨道:「玉帝要我入天庭,無非看中我箭技,可此神射之術豈是誰都能學會的?玉帝意圖四海,命我教授天河水師箭技,多年來未見半點起色。可他們蠢得像豬,又與我何干?」

    悟空心中一動,玉帝意圖四海?四海本就歸屬天庭,又何來意圖四海之說,難道四海龍王起了異心?

    天蓬說出這話才覺失言,但他已有七分醉意,哪裡管得了那許多,他見嫦娥面沉如水,顯然對自己頗為不喜,偏偏激起了內心**,上前一步,便來拉扯嫦娥衣袖。

    嫦娥急向後躲閃,驚道:「你敢!」

    天蓬口中怪笑,道:「有何不敢,無非男女之事,你一個寡婦,還有什麼害羞的。」

    嫦娥又羞又怒,叱道:「你可知犯了死罪!」

    天蓬喝道:「死罪便死罪!你當我畏死乎?」上前便來摟抱嫦娥。

    嫦娥仗著身法靈便,一閃身出了寢宮,天蓬急追上去。

    最擔心的自然是后羿,他邁步便要跟上去,悟空急忙拉住,后羿看了悟空一眼,倒似有些著惱了,悟空道:「莫慌,你看。」

    后羿向室內一看,只見那隻玉兔自榻上躍起,身形迅捷無比,直接竄出了屋子。

    天蓬一顆心都繫在嫦娥身上,哪還有心思去管其他,嫦娥在前廳躲閃天蓬糾纏,瞥見玉兔竄了出去,便道:「稍後便有人來,還不出去!」

    天蓬此時酒勁衝了上來,嬉笑道:「嫦娥仙子,好師娘,出去不打緊,先讓我進去可好。」

    嫦娥喝道:「並非唬你,你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我了!」

    「不怪,不怪,我哪裡捨得怪你……」

    一個身法靈便刻意躲閃,一個暈頭轉向步履蹣跚,天蓬追了半天,卻連嫦娥衣角都沒碰到。心中又急又惱,道:「你……你再跑,我要使神通了!」

    嫦娥果然站定不動,道:「不跑便不跑,你倒說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天蓬見嫦娥臉上怒意漸消,心中又喜又悔。喜的是,嫦娥那顆心似乎有了鬆動之意,悔的是,若知強來便可成功,不如早些下手的好。

    天蓬喜道:「我……自然要與你共效……魚水之歡了。」

    嫦娥微微笑道:「天庭聖地,你如此大膽,就不怕玉帝王母怪罪?」

    天蓬見嫦娥竟露出笑意,早已美得魂飛天外,張狂道:「玉帝王母亦有七情六慾,想來也能知我此時心意。俗語說人有三急,我……我可等不及——」

    「呔!天蓬你好大膽!」這一聲斷喝如同炸雷,響在天蓬耳邊,頓時十分酒意去了九分。他回頭一看,說話正是月宮宮主太陰星君,懷中抱著玉兔,身後跟著一眾天將,個個怒目以視。

    天蓬怒視嫦娥:「你居然騙我!」

    嫦娥一言不發,便連看都懶得看天蓬一眼,飄至太陰星君面前,施了個禮,將玉兔接過。天蓬一聲怒喝:「你騙我!你又騙我!」

    太陰星君喝道:「天蓬,莫要在此撒野!」

    「哈哈,撒野?」天蓬狂笑一聲,「今日我便撒野與你看看!」

    說罷天蓬取出上寶沁金鈀,在院中一輪,所有石桌石凳、紅花綠樹沾著這陣疾風,皆成齏粉。太陰星君低聲對身旁天將道:「速去稟報玉帝,只說天蓬醉酒戲嫦娥,正在大鬧廣寒宮!」太陰星君雖知天蓬忤逆,卻未得玉帝手諭,不好動手,畢竟天蓬地位不低。

    天蓬見太陰星君率人圍了上來,自知今日無幸,拖起釘耙直向西走。太陰星君使個眼神,天兵虛晃幾式,便與天蓬讓出一條通路。

    天庭共有東南西北四座天門,其中東天門有東極青華大帝看守,北天門有真武大帝坐鎮,唯有西天門與南天門守門的稍弱。若按天蓬修為,穿透天幕硬抗九雷自也無恙,但他心中有火,卻認定嫦娥必與玉帝有染,便提著釘耙來尋玉帝。

    剛行至鬥牛宮,早有二十八宿中七八位得了上令,攔住天蓬去路,便斗在一處。

    蟠桃會上,飲宴正歡,玉帝得知天蓬醉酒鬧事,沒來由地便多飲了幾杯。

    少頃,有千里眼報上:「那天蓬手中上寶沁金鈀甚是厲害,此際無人能敵,正在那廂耀武揚威,放言要見陛下。」

    「哦?」玉帝貌似不經意瞥了老君一眼,心中腹誹了一句,對千里眼道,「酒醉戲宮娥,見我亦不可赦,教四天師齊去,必要將他拿下!」千里眼得令退下。

    老君卻閉目不知在算些什麼,西極大帝道:「那上古沁金鈀……乃是當年老君所造,端的厲害無比。」

    老君睜開眼睛,笑道:「確是出自我手,當年玉帝命我為新任天河首領造件兵刃,我怎能不從?」

    玉帝呵呵笑道:「果然老君手段高明,竟造出如此厲害的法寶來。」

    老君端起酒盞,滿臉堆笑:「哪裡哪裡,全托昊天上帝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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