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一二六、情之道 文 / 楚陽冬
空中隱約有羽翼劃過,撩起陣陣勁風,落在樓前,卻是多面的九頭蟲,悟空迎上去道:「哥哥怎地才來?」九頭蟲笑道:「昨日一場酣醉,剛剛睡醒,賢弟有甚麼麻煩,我來為你解憂。()」
問道宗老祖見二人談笑風生,渾不將他放在眼裡,他在問道宗乃是萬人之上的至尊,資格極老,地位極高,在自己的地界裡被人如此輕視,心中極不舒服,當下喝道:「你三人皆與我滾下去!」
九頭蟲一皺眉,看了看這個身著青袍的問道宗老祖一眼,道:「有眼無珠的東西,我教你辦的事可妥當了?」
問道宗老祖身軀一震,再看九頭蟲臉面鬼魅般一轉,可不正是自己做噩夢都會夢見的那人,於是納頭拜倒,一顆蒼老頭顱磕在青石地上,梆梆作響。他更是半點法力都不敢運使,磕了片刻,腦袋已經見了血痕。口中還道:「尊主,尊主饒命,尊主恕罪……」
九頭蟲與悟空解釋道:「這人是我早年間收服的一個仙人,時日已久,看來他幾乎忘了我。」問道宗老祖忙道:「尊主,那事不敢或忘,已經辦妥,辦妥了。」
九頭蟲點點頭,道:「辦妥就好,那便饒你方才不敬之罪。」這是後面那紅衣男子喝問道:「說,你將我徒兒嚴征弄到哪裡去了?」
問道宗老祖看看九頭蟲,又看看紅衣男子,不知二人是何關係,卻不敢答。九頭蟲道:「你徒兒,可是五行純陽之身?」那人點點頭,道:「正是赤火之體。」九頭蟲笑道:「那便對了,我多年來苦尋此類男子,想必已被擒下了。」
紅衣男子道:「交出來!」他之前與問道宗老祖交手,已知道這老祖與自己相差有限,即便自己能贏,也要好一陣能分勝負。問道宗老祖如此懼怕這個多面人,恐怕自己多半不是他對手,於是說話之餘,掌紋中一縷微光閃過,這乃是他火雲宗獨門傳訊方式,稍後便會有同門過來增援。
九頭蟲搖搖頭,道:「我要這人有大用,不能交。」悟空心道,既然這樣,章回必然也被擒了起來,自己於五行之道鑽研甚淺,卻看不出哪個是金,哪個是木。悟空便問道:「不知要這些人有何用處,那被捉的人中,倒有一個卻是我小友。」
「哦?」九頭蟲道,「既有此事,那便給兄弟個面子,回頭留他一命,也是舉手之勞。」聽這意思,若無悟空,這些人回頭卻都是要殺了的。
悟空張口欲言,但又忍了忍,想先看個究竟再說,那紅衣男子臉色一變,卻也忌憚九頭蟲本領,不敢當即發難。
九頭蟲邁步向這座小樓內走去,悟空自然跟上,那紅衣男子關切徒兒性命,也緊隨其後,只有那問道宗老祖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臉色慘白,神色間又驚又懼。
這座小樓方圓不過十丈,入口處有些陣法防護,九頭蟲渾不在意,伸足踢散。陣法一破,只覺一陣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悟空一驚,莫非章回等人已被殺了?
仔細一看,這小樓內空空蕩蕩,連根柱子都沒有。而地上溝溝壑壑畫了許多彎曲小渠,若是仔細看去,這些其實乃是一筆畫成且首尾相連,小渠內灌滿鮮血,在其中緩緩流動,倒似一條極長的血色蚯蚓在緩緩蠕動,映著地上五色土石,顯得極為詭異。
章回與嚴征卻癱軟在樓內一角,除他二人外,還有三個年輕男子,也神志不清倒在地上。九頭蟲一見這血陣,哈哈一笑道:「好大狗膽,那點微末道行,也敢做起五行血陣來。」他破門而出,見問道宗老祖早已不知去向,便對悟空喊道:「賢弟幫我護住此處,待我將那不知死的擒回。」肋間雙翅展出,騰雲去追問道宗老祖了。
紅衣男子見九頭蟲飛走,想要去救嚴征,又怕悟空阻攔,他自知不是悟空對手,便道:「你……也要救人嗎?」悟空一思量,這些人何罪之有,看這陣法,顯然是邪門歪道,豈能害人家無辜性命,於是點點頭,道:「你要救誰,便去救吧。」紅衣男子大喜,飛過去便將嚴征抱起,悟空倒是省事,使個法術將那四人都拘了過來,這幾人昏迷不醒,他也不知如何施救。
紅衣男子道:「是中了迷藥,我這裡有清神的仙丹,當能奏效。」說罷自懷中掏出幾顆丹藥,先喂嚴征吃了一顆,又丟給悟空四顆。
悟空只覺得這紅衣男子十分熟悉,但自己的確想不起在何處見過此人,他接過丹藥,也不懷疑,便喂四人服下。
片刻,這幾人悠悠醒轉,嚴征見紅衣男子,驚喜道:「師尊!」章回也是立刻恢復了神智,唯有那三人即使醒來也是目光呆滯,顯然施用迷藥時間過長,影響較深。
紅衣男子叫嚴征將前事盡數道來,嚴征便將自己參加招親,被請入一座花園,如何不聽雲卷舒的提議,又被他擒下的經過說來,章回在旁一語不發,不過見他神色沮喪,顯然是默認了嚴正所說。悟空於是明白,原來問道宗大舉宣揚招親,卻是早有預謀的,到了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然明瞭,便是找尋五行純陽之體的少年,而現在已經湊齊了。而這件事情的幕後指使者,居然是九頭蟲!
此事中間又多個波折,聽九頭蟲說,這個問道宗的老祖似是違背了他的命令,自己試圖做些手腳,不料九頭蟲來的恰是時機,事情又重回他的掌控之中。悟空想起那天情景,自己邀九頭蟲來問道宗會面時,九頭蟲毫不猶豫欣然答應下來,自己還道他是為與自己交好,沒料到他卻在此處有自己的勾當,果然心機不淺,於是心中對九頭蟲多了一些提防。
章回聽了事情真相,更是心灰意冷,自己一心問情,沒想到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雲照影根本就無招親之念,更是對他毫無印象,他此前所說的彼此有意,全然是自作多情了。悟空自然知道章回心思,不由得想道,這世間男女多半便是如此,每每有了自己傾慕之人,那人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入了自己的心房,對那人的關注格外多了幾分。而一旦心上人稍有反應,往往便誤會是與自己示好,因此產生的陰錯陽差、甚至由喜轉悲的鬧劇更是比比皆是。
先前自己只道論情也是一道,此事這話卻當改改了,情之根本,仍是執念。就自己所知,道家論無,佛家論空,都是教人放下。而放下,便好了嗎,便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