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兩百三十九，頑石 文 / 唯易永恆
自從慕容龍騰和顧英傑被廢，顧家的一個後天高手被當場擊殺後，慕容家和顧家徹底消停了。
事後陸長生才知道，慕容龍騰和顧英傑居然是兩大世家最傑出的子弟，當時陸長生就在想，鐵魔王這老怪物如果殺了他們該多好啊，要是慕容家和顧家在派人來報復，又該多好啊。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兩大世家徹底偃旗息鼓不說，甚至連消息都徹底封鎖了。
所以湖心島的事情，到現在也沒幾個人知道。
而陸長生也切切實實的體會了一次當門童的滋味，儘管他心底不願，但卻沒有辦法，誰讓形勢如此呢？
可陸長生不知道，這個世上想當鐵魔王門童的人，恐怕多不勝數，也只有陸長生會感覺到心底憋屈而已。
讓他想不到的是，兩大世家不但沒有過來報復，甚至是低聲下氣的派人過來拜訪，並且送上了一份大禮，用來賠罪。
這不由讓陸長生心底痛快了一把，因為兩大世家現在比他還憋屈，而鐵魔王的做法，更是讓陸長生無語，收了世家的禮物不說，還讓他把世家派來的人，打了個半死，然後放走他們。
這就好像是鐵魔王自己受了委屈，這些禮物都是應該賠過來的一樣，只可惜真像往往讓人很失望，至少世家的人是很失望的。
但陸長生後來一想，其實鐵魔王這樣做也是有道理的，以他先天大圓滿的實力，還用得著巴結這兩大世家嗎？別說是世家的人先得罪了他，就是鐵魔王真的毫無緣由殺了世家的傑出子弟又能如何？
世家最後還得吧唧吧唧的跑上來賠禮道歉，這就是實力，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能任人宰割。
估計兩大世家的家主知道他們派來送禮的人被打了，不會有半點怨言，反而會偷著樂，因為這代表鐵魔王不會在來找他們麻煩。
幾天後，鐵魔王離開了，他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甚至沒有和陸長生打一聲招呼，就像是真把他當作門童了一樣。
若不是高興告訴他，估計高興還以為他在工作室裡呢。
鐵魔王一走，對於陸長生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當時他就拉著高興跑到香味居狠吃了一頓，以慶祝這個老怪物的離開。
一直到酒足飯飽後，陸長生才問高興：「他真的是你叔叔？」
「是啊，我叔叔從來都是這樣的。」高興笑著道，「嘻嘻，我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是我叔叔帶大的。」
「好吧。」陸長生有些無語，高興居然說到自己父母去世時，都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簡直是沒心沒肺啊。
不過他到沒有責怪高興，她就是這麼一個性子，況且父母對於高興來說，似乎顯得很陌生，畢竟從小就離世了，她連傷心的機會都沒有。
可陸長生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卻感覺十分憋屈，因為他的十八年與他母親息息相關，在巫蠱寨，無時無刻都有人提起他母親，所以他不想都不行，甚至有時候他都希望自己和高興一樣。
只是可惜，他不是高興。
「你這個叔叔對你好嗎？」陸長生又問道。
「好啊，嘻嘻。」高興笑著道，「叔叔從小都不會讓我受任何一點委屈，他雖然很冷酷，但他的心腸其實是熱的。」
「額」陸長生再次無語，因為他實在感受不到鐵魔王哪裡有熱心腸，陸長生本來很想問高興，這是不是他親叔叔，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八成鐵魔王不會是高興的親叔叔，很簡單的道理，如果真的是高興的親叔叔，他會在高興身上下種下魔種嗎？
如果他真的是高興的親叔叔，那他就更可恨了，在自己親侄女身上種下魔種，簡直是喪盡天良。
只是這些事情，他都無法告訴高興，因為他現在打不贏鐵魔王，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裡，淨化高興身體裡的魔種。
吃完飯後，陸長生本來決定離開學校，去蘇家一趟，找蘇老爺子問問鐵魔王來歷，卻沒想到蘇老爺子主動過來了。
兩人坐在湖心島的涼亭裡交談了起來。
「你最好還是趕緊離開這個丫頭！」蘇黎世一開口，就讓陸長生很驚訝。
「為什麼？」陸長生奇怪道。
「因為鐵魔王是魔教中人，而且還是僅次於魔教教主的人物。」蘇黎世解釋道，「即使現在魔教已經土崩瓦解，可你若是繼續呆在這個小丫頭身邊，就會和邪派扯上關係，十大煉氣宗門和五大世家或許奈何不了鐵魔王，但是他們卻能殺了你。」
陸長生臉色一沉，因為鐵魔王不殺慕容龍騰和顧英傑，恐怕還是因為風火兩大鬼將最後的那句話。
鐵魔王是很強，可是高興卻不一樣，恐怕刑部的閻羅是知道高興是鐵魔王的爐鼎，所以才讓風火兩大鬼將留下了最後那句話，來逼迫鐵魔王妥協。
而刑部和邪派是絕對的對立，陸長生雖然不知道閻羅是什麼得到鐵魔王的鐵血令的，但他卻明白一個道理。
鐵魔王保不了他，蘇黎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繼續留在高興身邊保護她，就等於是和十大煉氣宗門以及刑部走上對立面。
到時候十大煉氣宗門或者刑部奈何不了高興和鐵魔王，但他們肯定是會拿陸長生這個小人物開刀的。
但是，陸長生卻搖了搖頭，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的實力遲早會強大到超越鐵魔王的程度。
「哎。」蘇黎世歎了一口氣，「其實在鐵魔王到來時，我就有感覺到的，只是我的實力低微，不能」
「老爺子，我明白你的意思。」陸長生打斷道。
陸長生當然不會怪蘇老爺子躲在一邊不過來幫他，畢竟蘇老爺子是一個世家的家主，他並不像是顧家和慕容家那麼霸道，但他也必須考慮他的家族，如果得罪了鐵魔王，不但他要死，就連蘇家恐怕也會被滅掉。
「你只要告訴我，鐵魔王具體的來歷就夠了。」陸長生問道。
「好吧。」蘇老爺子點頭道，「魔教全盛時期，曾經有四大魔王，八大部眾，他們整合了整個邪派，創立了魔教，而四大魔王就是其中的中堅力量，百年前的正邪大戰中，四大魔王是魔教的頂樑柱，但是邪帝畢竟是主心骨，他一倒下，四大魔王和八大部眾，自然無法面對正道的群起圍攻。」
「你的意思是說，鐵魔王是四大魔王之一，他已經有一百幾十歲了？」陸長生大驚失色，儘管他猜測鐵魔王是個老怪物，卻也沒想到老到這種地步。
「是的，你也不需要奇怪，在十大煉氣宗門的內門中也有很多一百幾十歲的人，畢竟只要踏入先天，就可以增加一個甲子的壽命，鐵魔王能活到現在也並比稀奇。」蘇黎世說道。
「等等！」陸長生突然抬起手，問道，「老爺子，你的意思是說，鐵魔王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是先天高手了？」
「是的！」蘇黎世點頭，「他當時是先天後期，魔教的四大魔王都是先天後期，沒想到一百年後他還活著，而且已經是先天大圓滿了！」
聽到蘇黎世的感慨，陸長生的臉色卻變了，一百年鐵魔王才從先天後期，突破到先天大圓滿，至今還卡在大圓滿境界，這鐵魔王是庸才嗎？
「我知道你一定想說，鐵魔王是一個庸才對嗎？」蘇黎世似乎看透了陸長生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他不是，在百年前他絕對是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如果他資質不夠，也休想在二十歲突破先天，三十歲達到先天後期了。」
陸長生嚥了嚥口水，臉色徹底變了，鐵魔王這樣的天才突破到先天大圓滿，花了將近一百三十年，那他突破先天要花多少時間？
此時他才明白，煉氣境似乎也並不是這麼好突破的，他本來想著，以他現在的境界要突破先天，應該很容易才對，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
「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也並不是說，天才就一定可以成就偉業，夭折的反而居多。」見陸長生一臉失望，蘇黎世安慰道，「以你的資質，先避其鋒芒，日後必有一番作為。」
可是蘇黎世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話說反了，因為陸長生何嘗不天才呢？
十八歲就已經是大宗師初期，一想到他修煉的時間，蘇黎世就覺得有些聳人聽聞。
可其實蘇老爺子沒有說反，因為陸長生並不是什麼天才，老天對他還算公平，十八年的苦難之後，他至少擁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能力。
就像是河道中跟隨河水流動的石子，那些漂亮的都被人挑選走，成為了世人眼中光鮮亮麗的珠寶，它們每天都被人捧在手中，看在眼裡，生怕一不小心落地就摔碎了。
但外在的漂亮，卻總有一日會因為時間消磨，而褪去那華麗的榮光，到最後它們依舊會被打回原形。
而那些不漂亮的留在河道中，經歷風雨，儘管它們永遠也無法光鮮亮麗，但在河道的沖刷下，它們的本質會越來越堅硬，變成一塊頑石，無論風吹雨打，或是時光蹉跎，都無法褪去他們本質的榮光。
陸長生就是那塊頑石，而顧英傑和慕容龍騰，就是那些被人挑選去的珠寶。
顧英傑的和慕容龍騰身上的光華已經因為他們的驕傲而褪色，但陸長生本質裡的堅硬，卻流淌他的血液裡，永遠也無法抹去。
所以他這塊頑石，注定要比顧英傑和慕容龍騰要走的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