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十七章 文 / 雲天恨
第一百十七章
珈蘿聽得鳳驚天的問話,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一頓。
「我不是說了嗎?一個救了你並且想救到底的人。」
她的聲音雖然嘶啞但是卻讓鳳驚天感受到一絲安心,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眼盲在作祟,他當眼前這人如同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依賴性是他以往沒有過的。
「你的名字是什麼?能告訴我嗎?」鳳驚天又是輕聲開口。
珈蘿垂下眼眸,「我叫小七。」
她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將這個名字告訴鳳驚天,或許是懷念,又或許是只是單純的一個化名。
這個名字她似是忘記許久,但是又像是深刻心底。
「小七。」鳳驚天將這名字在心裡繁複咀嚼,他懷疑過這是一個化名,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已是個瞎子,眼前之人又何必要騙他呢。
「我姓鳳,名為驚天二字。」鳳驚天毫不猶豫的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珈蘿心裡一跳,這鳳驚天簡直是不要命了,對她這個『陌生人』居然說真名。她該高興他的信任還是斥責他的愚蠢呢。
「嗯,鳳驚天。」珈蘿淡淡的回答一聲。
她將那碗筷遞給門外侍從之後,便是折返到鳳驚天的床前。
「鳳驚天,我給你一個好玩的東西。」
鳳驚天淡淡的挑眉,情不自禁的坐起身,「好玩的東西?」
珈蘿拉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攤開,將那暗袋裡的小螞蟻放於他的手上。這是她方才順手逮住的一隻螞蟻,原想能看出什麼東西,可無奈她並不具備與螞蟻溝通的本事。
鳳驚天感覺到珈蘿那帶著溫熱的手,她輕輕握著他,不僅是溫暖了他的手,連他的心都是溫暖了起來,不一會兒,他便是感覺到那掌心有一陣酥麻之意。
「我看不到。」鳳驚天有些挫敗的說道。
珈蘿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不用眼睛,感覺便可以了。」
鳳驚天感受到一個小東西在自己的手心內慢慢動著。
「是……螞蟻?」鳳驚天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答對了。」珈蘿笑著說道。
「小七,這螞蟻……」鳳驚天疑惑的開口,小七給他螞蟻幹什麼。
珈蘿聽得鳳驚天叫她小七,心裡一跳,鳳驚天的聲音叫著這聲小七,讓她都似是如夢如幻。
「咳咳。」珈蘿假意咳嗽兩聲,將自己的神智拉回來。
「鳳驚天,你可知道螞蟻是沒有眼睛的。」
鳳驚天那眼眸微垂,「我現在也是同它一樣。」
珈蘿不禁拍了拍額頭,這鳳驚天現在想什麼都是要往那壞處想,讓她真有些挫敗。
「可是這螞蟻從來不會迷路,也從來不會餓肚子,它們依舊活得很好。」
鳳驚天聽到珈蘿這句話,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未曾開口。
珈蘿起身拍了拍鳳驚天的肩膀,「你先好好想想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待到珈蘿的腳步聲離開,鳳驚天還是有些微微有些愣神。
他感受著那螞蟻在他的掌心緩緩爬動著,那麼微小的生命但是卻依舊勇敢的活著,而且還沒有眼睛。
難不成,他鳳驚天連只螞蟻都不如嗎?
這般卑微的生命都是活得如此之好,他卻自暴自棄。
這不是他鳳驚天,他是鳳驚天,鳳氏皇朝唯一的鳳驚天。即使失明,即使失去煉氣,他依舊是鳳驚天。
「哈哈哈哈哈,我竟然這點都看不通透。」他想著便是大笑出聲。
珈蘿站在那門外,透過那窗欞縫隙看到鳳驚天的暢懷大笑,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地。
她知道,鳳驚天回來了。
她找到那關卡侍從,搖了一些木頭與釘錘,便是在院子裡敲敲打打起來,偶爾有飛馬獸飛過她的頭頂,那翅膀煽動風聲,遮住那頭頂陽光。
是的,她想給鳳驚天做一個輪椅。
這樣以後出門都是方便一些,總不能讓他一直呆在屋內,她可不想他得憂鬱症。
她敲打著那木頭,心裡想著該如何才能讓鳳驚天恢復煉氣。
她不信這世上有無解的毒,可是她在這大陸人脈薄弱,也認不得什麼煉藥師,唯一認識的一個杜麗娘,還香消玉殞了。
「有了。」珈蘿眼眸裡閃過一絲亮光。
鳳驚天現在身體內沒有煉氣,可是那身體素質卻是強壯的可以,那就代表還可以習武。
她曾經的妹妹帝緋煙告訴過她,武術最高境界便是破而後立。
帝緋煙是個奇才,腦子裡總是有些古古怪怪的思想,她說她是從古書冊子上看來的,有個叫內力的東西,非常奇特。
要先將體內所有的煉氣散盡,才可以修煉。
帝緋煙跟她說過具體的方法,她本想一試,可無奈被老頭師傅發現,將她們兩個罰跪於庭前。
彼時,她已是青年一輩的個中翹楚,煉氣自然是不能說散就散的。
在司琉空沒有出現以前,她與帝緋煙的感情是極其深厚的,當時的帝緋煙還交給了她許許多多古怪的招式,包括她化在煉氣上那李青三連招。
那三連招本是帝緋煙所創內力招式,可是被她融會貫通在了煉氣裡,但是威力卻是大打折扣。
本來根據帝緋煙的說法,內力的招式是不能用煉氣使出來的。
可是她卻能,這一點,帝緋煙也不知道。
現在鳳驚天相當於是處於『破』的境界,那她可以教他內力,讓他再立起來。
對,就是內力,重新修煉的內力,她雖不知道和煉氣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但是總比沒有武功的好。
她前世下意識的記住過那內力的修煉之法,原以為沒機會用上了,沒想到卻還能在這裡湧上。
她一想完,那心情都是好了許多,連那捶打的聲音都是變得悅耳起來。
若是珈蘿知曉,有一天,鳳驚天將她教給他的武功盡數拿來對付她之時,她今日是萬般不會如此做的。
可是,依然是那句話,時光不會倒退。
恩怨仇恨誤會,依舊腐蝕著人心。
珈蘿推開門便是看到鳳驚天正安靜的坐在床上,那動作是安然無比,只是那眉頭卻皺得很緊。
「你怎麼了?」珈蘿見得他那如此糾結的表情,疾步走上前去。
鳳驚天聽得珈蘿的聲音,那薄唇輕輕動了兩下。
「小七,我……」
他頓了下話語,似乎那後面的話說不出口,那語言哽在了喉間不上不下,卻是半點也吐不出唇去遴。
「怎麼了?」珈蘿耐著性子問道。
鳳驚天垂下眼眸,那手握成拳又是張開,復又握成拳。
「我……」
他嘴唇都有些顫抖,那臉色都是有些發白,隱隱還有著難堪之意。
珈蘿看得他的模樣,那內心也是跟著揪了起來。
鳳驚天變成這樣後,不僅性子變了,連那膽子都是變小了,再不像以往那般口無遮攔。
真的是造就一個人要用很多年,但是毀滅一個人只需要片刻鐘。
「你連命都是我救的,還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珈蘿一急,便是低吼出聲。
鳳驚天聽到珈蘿的話語,那臉色越發的蒼白,他側過頭,牙齒一咬,便是輕聲說道。
「我想如廁。」
他說出這四個字,彷彿是有些難堪,那頭偏向一旁,蒼白的臉上有絲隱隱的紅暈之意。
珈蘿那神色呆愣了一下,隨即暗自歎氣。
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就是如廁嘛!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我還……」她堪堪止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她本想說,我早就幫你如過廁了。在那杜麗娘處,鳳驚天受傷之際,她提著夜壺……
「我還……當是什麼事呢。」珈蘿將那嘴裡的話繞了一圈,便是說出這句話。
她扶起鳳驚天,穿好那錦緞靴,將他帶至那一方屏風後,拿起放置一旁的夜壺,遞給鳳驚天。
「喏,這是夜壺,在你腳邊便是恭桶。我在屏風外面去,不會偷看你的。」珈蘿話音剛落,便是看到鳳驚天漲紅著臉。
她唇角一撇,暗自低語,又不是沒看過,初來乍到之時,她與他已是將對方看了個光潔溜溜。
她沒有發覺,她現下想起這事時,已不是像之前那般咬牙切齒。以往每每想起時,都恨不能將鳳驚天拆骨入腹,飲其血吃其肉。
她聽得鳳驚天在屏風一側,那解手的聲音在那夜壺裡光當作響。她不自禁的耳垂有些微微的粉紅。
鳳驚天也是紅著臉,扶著屏風走了出來。
「好了。」
他低聲說道,只是那頭還是垂著,在他心裡,這個救了他的女子,他不該如此褻瀆於她。讓她還為他做這等污穢之事,他心裡有絲微微的羞愧。
珈蘿看著鳳驚天低沉的模樣,忙是扶過他,為他擦洗了手。
「走,我帶你出去曬太陽。」
「不。」鳳驚天聽到珈蘿這句話,反射性的拒絕。
他不出去,他不能出去,他是堂堂皇子,卻成了眼瞎的廢人人,世人都會嘲笑他,都會看不起他。
他不會出去,他除了她,誰也不想見。
珈蘿知曉鳳驚天在想什麼,看著鳳驚天如此自棄的模樣,那心裡的火氣就止不住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