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襲青衣,一人,一蕭 文 / 大光明
李飛自然也反應了過來,李子通如今名義上還是歸附與三龍幫的。
而他和徐子陵都是三龍幫的幫主。要去找李子通的麻煩,只需要大搖大擺的進入李子通的老巢就行了。
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李飛等人去了李子通的老巢,李子通就不敢對李飛等人做什麼。
除非李子通不想混了,若是他敢於三龍幫決裂,沒有了三龍幫的庇護,杜伏威第一個就收拾了他!
李飛大聲道:「好!那我們就直接殺入李子通的老巢!」
……
江南道。
整個江南道轄地都是梁王沈法興的地盤,唯獨有一處不是,那就是基縣。
基縣靠海,雖然地處江南道範圍,但卻不歸梁王沈法興的管轄。
應該說,基縣非但不歸梁王沈法興的管轄,還不歸任何勢力管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自由城市。
基縣多良田,又靠海,百姓不但有大片良田可以種植莊稼,又可以下海捕魚。所以基縣的百姓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甚至還可以有很多富於的糧食,用來跟別的地方交換物品。
因為這是一個自由城市,所以沒有一個梟雄來這裡徵稅,百姓也不用服徭役,兵役。勞作所得甚至完全可以自己支配。
這麼自由,這別說是在如今這樣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就算是在太平盛世都不可能的。就連在現實世界的二十一世紀也都不可能。
但基縣的百姓實實在在的,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從來沒有人收稅,自給自足的日子。
可以說在當今戰火紛飛的時代,這樣的城市完全就是一個世外桃源,一個不被戰火影響,不被軍閥欺壓的世外桃源。
所以雖然基縣的面積不大。但卻是這個時代最自由,最幸福的城市。若是這個時代也有個幸福城市排名的話,基縣必定會排在第一名。
按理說,基縣這樣一個好地方,又靠海可以捕魚,又良田無數。生產糧食。是沒有哪一個軍閥,哪一個梟雄不眼紅,不想佔據這裡的。只要是有機會沒有梟雄不會派兵來攻打的。
更何況,基縣還是在梁王沈法興的江南道治下,甚至連稅都不交,連兵役都不用服。
梁王沈法興還居然都不管不問?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
但事實就這樣發生了,只是因為基縣有一個人,應該說是有一個強者護佑。
這個強者的名字叫做韓高飛,韓高飛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基縣的老百姓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是基縣的老百姓都知道,基縣之所有不用交稅,之所以不用服兵役,之所以還沒有人來攻打和佔據,都是因為韓高飛。
所以,眾多百姓也都擁立韓高飛為基縣的城主。
並且把原本的縣太爺和原本的官員都趕下了台,由韓高飛找人重新建立了新政府。
至於新政府的資金,完全是靠百姓們自發的募捐。有錢的多捐些,沒有錢的少捐一些。甚至不捐都可以。
因為韓高飛的新政府沒有人會管你,因為基縣是個自由的城市。
韓高飛本人也是一個毫無野心的城主,基縣甚至連軍隊都沒有。只有百來個治安管理人員,平時在縣城裡維護治安。
這樣一座縣城,這樣毫無軍隊。百姓雖富,但政府卻毫無經費的縣城。就這樣在梁王沈法興的江南道生存了三年,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這一切的一切,都歸功於城主韓高飛。
所以韓高飛的威望在基縣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說如果韓高飛想在基縣做皇帝的話,只要登高一呼。所有基縣百姓都會萬分擁護。
因為基縣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韓高飛才會擁有。
而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或許對於別的地方不算特別,但是對於基縣的百姓來說卻是尤為隆重,因為今天是城主韓高飛的六十大壽。
基縣新建的大廣場上,早已經人滿為患。
說起這個大廣場,還是基縣的有錢人為了為韓高飛慶祝六十壽辰,特意修建的。
整個廣場長寬達到百丈,也就是三百多米。這樣的廣場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實世界也是相當大了。整整修建了一年才竣工。
但就是這麼大的廣場,到了韓高飛壽辰這一天,卻還是顯得擁擠不堪。
整個廣場上,擺滿了流水席,長條形的小桌子一條一條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來為韓高飛慶祝六十大壽。
小桌兩邊,數不清的基縣百姓席地而坐,場面好不熱鬧。
這種戰亂時代,比起別的地方的人。基縣就好多了,不說李子通轄下的宣城百姓面黃肌瘦的。只看這些百姓衣著面色,甚至比起李閥的太原百姓還要富足。
陸陸續續的還有許多百姓在朝著這裡來,只為了給城主韓高飛祝壽。恐怕是真正的皇帝過生日也未必會有這個派頭。
但這卻不是城主韓高飛鋪張浪費。
相反,這個事情就在城主韓高飛生日了前幾天都是不知情的,只是基縣幾個特別有錢的大戶,為了感謝韓高飛為基縣百姓做的這一切,而自願出錢舉辦的這場祝壽宴席。
「城主是我們的救星啊,若是沒有城主,我們就要被沈法興欺壓。恭賀韓城主六十大壽,祝城主萬壽無疆……」
「恭賀城主六十大壽,祝城主萬壽無疆……」
「……」
一時間,恭賀的聲音絡繹不絕……
宴席的主席置辦在一個稍微高一些的木台之上。木台上一個年約五十上下,身著華衣的男子運功大聲說道:「大家靜一靜,我大哥有話要說。」
這人名叫劉善成,是韓高飛結義兄弟。劉善成的聲音隨著真氣的作用傳遍了整個廣場,眾人的聲音便都停息了下來。
緊接著,韓高飛走了上前。
與劉善成華衣不同。韓高飛雖然是城主,但卻也是一身布衣。雖然有六十歲的年紀了,但看上去卻仍然像是四十歲的樣子。可見韓高飛的武功修為著實不低。
他身高近一米九,國字臉,骨骼粗大,濃眉大眼的。看上去有些粗獷。眼神銳利卻有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一身正氣。
韓高飛抱拳大聲笑道:「韓某人非常高興今天能夠有這麼多基縣的父老鄉親們來為韓某人祝壽。」
此時,劉善成非常會領悟時機的送上去一碗酒,韓高飛直接接過,大聲笑道:「這一碗酒,我韓高飛敬各位父老鄉親!只要我韓某人在基縣一天,就絕對不會容許有人來打基縣的主意。」
「干……」
說著,韓高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廣場上的百姓們,紛紛也端起酒碗一口喝乾。
韓高飛又大聲道:「今天。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歸!」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說完這句便又回到了壽宴的主席上。
能夠坐在這個主席上的都是基縣的鄉紳大戶,基本上這次酒宴需要的錢就是這些人出的了。
韓高飛又端起一碗酒,笑道:「韓某人得感謝各位為我舉辦壽宴。」
一個身著華衣,看起來頗有富態的老者站起來說道:「城主客氣了,若是沒有您,基縣哪能有如今這太平盛世啊!早就被梁王沈法興給奪了去。那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啦!」
「是啊,是啊。若是沒有城主。基縣早就跟其他地方一樣了,變的民不聊生的,我們哪裡能夠在這裡喝酒吃肉啊。」
「大家敬城主一杯……」
韓高飛生性豪爽,當即端起酒碗大聲道:「干……」說著又是一碗酒下肚。
「唉…」
韓高飛的二弟劉善成,卻突然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今日青璇大家沒有過來。否則若是青璇大家能夠在大哥的壽宴上吹奏一曲,那真是為壽宴增色不少哇……」
韓高飛大手一揮,笑道:「青璇大家喜靜不喜鬧,二弟不必強求。」
「噠噠噠……」
便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行幾十匹高頭大馬朝這邊奔來。
當先的一匹大馬上。一個身著盔甲,將軍模樣的漢子,還在馬上,便抱拳大聲道:「哈哈……恭祝韓城主六十大壽,梁王手下先鋒將軍趙泰,代表梁王祝韓城主萬壽無疆。」
「梁王手下的人,他來做什麼……」
「是啊,梁王的人來我們基縣做什麼……」
「……」
因為趙泰一行人的到來,廣場上祝壽的人紛紛放下手裡的碗筷,大聲議論著。
由於廣場實在是太大,一開始遠處的人還沒有發現趙泰到來。隨著議論的人群越來越多,所有人都發現了趙泰。頓時人群中有熱血的兒郎,紛紛衝到趙泰面前,阻攔住了趙泰的去路。
「梁王的人,滾出基縣……」
「基縣不歡迎梁王的人……」
「滾出基縣……」
「……」
若是說基縣的百姓最崇拜的無疑就是城主韓高飛了,最憎惡的或者說最害怕的人就是梁王沈法興。
因為整個基縣說起來,都是在梁王的江南道管轄範圍之內的。
而在這個戰亂年代,整個江南道的百姓生活狀態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民不聊生!
只有基縣因為韓高飛的存在才能保全一片淨土,基縣的百姓最怕的就是梁王的爪子伸到基縣來,自然是不歡迎梁王的人。
饒是趙泰和他帶來的人馬術精湛,此時也被群情激奮的百姓堵住去路,寸步難行。
趙泰只好運功高聲喊道:「韓城主就是這般待客的嗎?我今天是代表梁王來為韓城主祝壽的。難道韓城主,就這樣讓你的人攔住我嗎?」
「哼!」
韓高飛突然一聲悶哼,聲音傳遍整個廣場。
趙泰只感覺到耳膜一陣陣顫抖,腦中傳來一陣陣的暈眩,竟然有要跌落馬背的架勢。連忙暗運真氣,才穩住了身形。心道,這韓高飛好深厚的內力。
只見韓高飛突然一大步跨出。居然只是這一步就跨出了十幾米的距離。就憑這一手功夫,韓高飛足以立在這大唐世界的巔峰。恐怕比李飛還要強上一籌,甚至還要強過徐子陵和寇仲!
只聽見韓高飛大聲道:「這些都是基縣的百姓,不是我的人!另外,我身為基縣的城主,也不歡迎沈法興的人。現在。你就給我滾出基縣!」
韓高飛的話語當中隱隱含著一股真氣波動,氣勢驚人,全部都對著趙泰一行人威壓而去,竟然就這樣將趙泰給壓的給吐出一口鮮血。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了。若不是趙泰緊緊的拉住了馬韁,恐怕就掉落了下馬背。
要知道這趙泰也是沈法興手下的大將啊,煉骨境後期的修為,居然就這樣被弄的吐血。這韓高飛究竟有多厲害。
「唉……」
韓高飛身後突然有一聲歎息傳來。
這是最開始帶著基縣的大戶為韓高飛敬酒的老者,這次韓高飛的壽宴也是他發起的。
老者對於韓高飛也是深深的敬仰。這些年若不是因為韓高飛坐鎮基縣,若不是因為韓高飛的武功實在太高。讓沈法興忌憚的不敢攻打基縣,基縣早就已經淪落了。
但此時,他卻覺得韓高飛做的有些太過剛強了,縱使所有人都不喜歡沈法興的人,但也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老者拉過韓高飛的二弟劉善成,輕聲道:「副城主,你去勸勸城主。城主為人太過剛烈,這一上來就將梁王的人打傷了。恐怕梁王會惱羞成怒。」
劉善成也說道:「對,這事我是要去勸勸我大哥。」
說起來。這在場的能夠勸韓高飛的也就只有劉善成了。他本是韓高飛的師弟,倆人從小到大感情如親兄弟一般,後來乾脆就結拜成異性兄弟了。
韓高飛對於劉善成也是信任無比,加上劉善成本人武功也是極高的,比起韓高飛雖然還差一些,但也是煉髓境初期的強者。所以他也是基縣的副城主。
劉善成緩緩的走到韓高飛面前。輕聲道:「大哥,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梁王啊。」
韓高飛冷哼一聲,不悅道:「哼!沈法興一直都覬覦基縣的富饒,一直都想把基縣掠奪一空,好養他手下那些惡兵!不是我不給他面子。而是他實在不是一個明君。若是那一天有個明君出現,我自會把基縣交出去!但這個明君絕對不會是沈法興!」
「大哥,你這樣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貪戀城主的權利啊……」劉善成還想再勸,看他這樣子確實很急。
韓高飛大聲說道:「我韓高飛是什麼人,整個基縣的老百姓都知道!」
他為人磊落,之所以對沈法興從沒有好臉色,不允許沈法興的人進入基縣。倒也不是他自己貪戀城主的權利,事實上,他平常是不管基縣的日常事務的。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基縣的百姓著想。
「趙泰,你給我聽著。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基縣。基縣不歡迎沈法興的人!否則我便將你打出去!」
「滾出去,滾出去……」
「……」
韓高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廣場,頓時整個大廣場在場的百姓紛紛附和道。
「韓城主,你真的準備把事情做絕!一點面子都不給梁王!」
趙泰運功大聲喝道,只是由於他已經被韓高飛震傷了,聲音早就不復之前那般洪亮。
「滾!趙泰,回去告訴沈法興……」韓高飛話沒有說完,就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
自這股危機感出現,到韓高飛剛準備反應的時候,不過是就在這一瞬間。
他的胸口就被一把匕首穿胸而過,韓高飛低頭一看,鮮紅的血液順著迅速匕首落在地上。
「啊!城主……」
「城主……」
「……」
韓高飛突然遇刺,現場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老百姓們紛紛往韓高飛這邊奔來,想看看他怎麼樣了。
「別過來!」
韓高飛大叫道,氣勢爆出將擁擠過來的百姓又都推了出去。
匕首穿胸而過,正從心臟穿過,若是一般人早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韓高飛卻是煉髓境後期。幾乎是煉髓境大圓滿的實力,卻還能再支撐一下。
「嘔……」
又是一口鮮血嘔出,這吐出來的血液居然是黑色的,很明顯他被人下了毒!
韓高飛回轉身子,臉上的的神情是難以置信,他說道:「二弟。你居然真的要殺我!」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韓高飛只有劉善成的武功最高,也只有劉善成離韓高飛最近。幾乎是挨著韓高飛的,能夠讓韓高飛這種絕世強者,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行刺成功,也只有他劉善成能夠做到。
因為韓高飛對於劉善成根本就沒有防備!
對自己的結義大哥下了手,劉善成卻沒有半點愧疚神色。
他振振有詞的說道:「大哥,你不能怪我,識時務者為俊傑!基縣地處江南道。本就是梁王的地盤。但你卻佔據著基縣不讓梁王的人進來。就算你武功高強,你又能保的住基縣多久呢?」
「如今基縣是天下的唯一淨土,我韓高飛護得住多久是多久!只要我韓高飛一天不死,基縣就一天不亡!」
就在此時,趙泰高聲呼道:「劉將軍,你還等什麼!殺了韓高飛,你就是基縣的新城主。以後梁王建國,你至少就是一個宰相!」
劉善成大聲道:「大哥。你別怪我!要怪,就只怪你太過迂腐!梁王的人來了多少次。你從來都沒有好臉色!否則,梁王怎麼會來找我!」
韓高飛大聲道:「二弟!你當真要殺我,你以為你殺的了我!你以為我死了,沈法興就可以拿下基縣,你就能做的了新城主?我看在師傅的份上,你現在離開基縣。或許我還可以保你一命可活!」
「哈哈……韓高飛,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劉善成仰天長笑,竟連大哥都不叫了,高聲道:「你心臟被刺穿,哪怕你已經是煉髓境後期又能再活多久呢?更何況。你還中了我的毒!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弟弟親自來送你上路!你死了,基縣我會好好替你打理的。基縣的老百姓我也會為你照看好的。」
說道這裡,劉善成臉上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殺氣瀰漫,急速往韓高飛衝去,顯然是要韓高飛的命!
但下一刻,劉善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因為他居然被韓高飛抓住了肩膀,硬生生的提了起來。
韓高飛的大手如鐵鉗一般,真氣湧入劉善成的體內,讓他動彈都不能動彈一下。他恐懼的說道:「大…大哥……」
「城主沒事了……」
「哈哈,城主沒事,城主,殺了姓劉的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廣場上的老百姓們紛紛歡呼著,慶幸著。韓高飛既然還能抓住劉善成,就說明他沒有事。
這一幕就連趙泰都是目瞪口呆,心臟被刺透,又中了毒,居然還能抓住一個煉髓境初級的強者。
這韓高飛莫非已經是煉髓境大圓滿了!
「大…大哥……你…你是煉髓境大圓滿了……」
劉善成結結巴巴的說道,本以為馬上就可以殺了韓高飛,馬上就可以做基縣的城主了,卻瞬間就被制住。這前後的反差,讓劉善成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韓高飛的神色很是悲痛,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之前給我那碗酒裡有毒,但我還是喝了。我以為你給我和毒酒,只是想暫時制住我。但卻沒有想到,你真的會殺我!」
他聲音不高但卻傳遍了全場,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哼!事已至此,要殺就殺有什麼好說的!」劉善成大聲道,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就是個傻瓜!他以為韓高飛中毒了,心臟被刺穿了,是必死無疑!
但卻想不到韓高飛已經到了煉髓境大圓滿,到了煉體的極致,武的極致!
韓高飛明知道酒裡有毒,還敢去喝。他心臟被刺透,卻還能夠輕而易舉的抓住他!
韓高飛又道:「你我本是師兄弟,你又是師傅唯一的骨血。我二十歲那年。師傅仙逝。那年你才十歲。我帶著你流浪天下,而後我們結拜為異性兄弟,我把你當做親弟弟一般。」
「哼!」
劉善成不屑的道,他以為這是韓高飛在說教他。他知道,韓高飛一身正氣,希望百姓過上好日子。但這卻不是他劉善成想做的事情。劉善成只想自己好。
韓高飛目光轉向了大廣場上的人群中,他看到一個女子。一個一身青衣,眼神清冷,身材雖然很好,但一張臉卻是很醜陋的女子。
這樣一個女子,一般人都不會注意,韓高飛為何看著她?非但如此,韓高飛此時的眼神當中竟然還有些哀求的神色。
可是這個青衣女子卻不為所動,如沒有看到一樣。眼神依舊是那樣的清冷。
「唉……」
韓高飛長歎一聲,收回了目光。
沒有人知道他那哀求的神色,是在求青衣女子饒過劉善成一命。或許青衣女子自己知道,但卻裝作了不知道。
插在韓高飛身上的匕首仍然在滴血,他的臉色愈加蒼白,沒有了半點血色。
他已經是是煉髓境大圓滿,達到了煉體的極致。武道境界也是第三重的最巔峰,可謂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了。
可以說。石之軒、寧道奇、宋缺這些人出不了社稷學院,在這個世界。他幾乎就是最強者!
但他畢竟還不是神仙,心臟被刺透,他終究是要死的。
韓高飛又長歎一聲,說道:「今天是我六十大壽,卻沒有想到會是我的死期。善成,有人不肯放過你。我就要死了。也保不住你了。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我親手殺了你。」
「大哥,我是你師傅的唯一的骨血啊!你真要殺我?」劉善成剛才還很硬氣,但現在終於急了。因為他知道韓高飛重感情,不會殺他的。但現在看這架勢卻是真的要殺他了!
「大哥……」劉善成還想說求饒的話。卻戛然而止,因為韓高飛的真氣已經進入他的體內,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親手殺死了劉善成,韓高飛早已經是是老淚縱橫。
他再度踏前一步,鮮血順著他胸口的匕首,一滴滴的掉落。
韓高飛大聲喊道::「父老鄉親們,感謝你們為我慶祝壽辰。我韓某人很高興…可今天我就要走了,不能再守護你們了。但你們放心,基縣不會淪落!沈法興不會攻佔基縣的。」
說著,韓高飛又看了看人群當中,剛才那個青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韓城主,您萬壽無疆,您永遠不會死的……」
「韓城主……韓城主,您萬壽無疆,您永遠不會死的……」
「……」
老百姓們紛紛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所有人都哭了出來。
「哈哈哈哈……」
韓高飛,又從席上拿出一碗酒來,大聲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心臟都被刺透了,如何能夠不死。」
他舉起酒碗大聲道:「來,這杯酒就是我韓某人的壯行酒!」
「干!」
「干!」
自己為自己喝下壯行酒,這場景,無比的壯烈!老百姓們也拿起了就往,但喝下的也不知道是酒,還是淚水。
就連梁王沈法興派來的大將趙泰,都一時頗有感觸,紅了眼眶。
「我就要走了,現在我要為基縣的百姓做最後一件事情……」
韓高飛說著突然捏碎了手裡的瓷碗,碎片,一片片如子彈一般朝著趙泰這邊飛來。只見趙泰帶來的幾十個好手,咽喉瞬間冒出血花,從馬上墜落了下去。
趙泰還沒有反應過來,韓高飛又突然抽出了胸口的匕首,飛射而出,從趙泰的頭顱間穿透。
「轟……」
做完了這一切,韓高飛那高大的身軀,也終於是倒了下去。
「韓城主……」
「城主……」
百姓們紛紛跪倒在地,悲傷的模樣,如同死了生生父母一般。
「沈法興打來啦,沈法興帶著他的三萬精銳打來啦,大家快跑哇……」不知道過了多久,到處都傳來了這樣的驚呼聲。
「娘的,他們殺了城主。我們抄傢伙,跟他們拼了!」頓時又有熱血的男子大聲喊著。
各個建築的陰影裡面,又突然跑出來許多黑衣蒙面的人,他們個個武藝高強,見到精壯的男子就殺。
想必是沈法興早就埋伏在基縣裡面的殺手,殺了男人是為了不讓他們抵抗。
韓高飛死了,大廣場上的老百姓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又遇到了這些黑衣人,紛紛四處躲避。
場面一時間變得無比的混亂。
……
基縣的城牆十里外,一處高坡上,沈法興的三萬人居高臨下,不知道何時已經枕戈待旦,一副準備攻城的樣子。
軍隊的最前方的大馬上,坐著一個面色陰沉的男子。
他年約四十左右,文士袍,山羊鬍子,一看還以為是個軍師之類的人物。
但他不是,因為這就是梁王沈法興。
沈法興內氣內斂,給人一種壓抑的氣勢,只看他這氣勢就知道他的武功絕對不低。
他目光銳利,讓人一看就有種膽寒的感覺,一對鷹鉤眼居高臨下的死死盯著基縣的城牆。
「報!」
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大聲道:「稟報梁王,韓高飛已經死了。」
「攻!」沈法興用陰沉的可怕的聲音,發令道。
「攻!」
「攻!」
瞬時,就有人將他的命令傳遍了全軍。三萬精銳立時朝著沒有一個駐軍的基縣衝了過去。
殺氣沖天……
此時,基縣裡面早已經是混亂不堪了,所有人都知道沈法興的殘忍,若是讓他的部隊攻進來,那對於基縣的百姓來說,就是一場絕對的災難。
沈法興來的太突然,逃難的人甚至連細軟都來不及收拾,就只會漫無目的,四處奔逃。
城門處,已經有好些精壯的男子自發的阻止起來,他們關上了城門,站上了城牆守衛他們的家園。
但是,看著城外那三萬衝鋒的士兵帶動起來的煙塵,感受到這漫天的殺氣。
沒有人認為這一戰能夠守住基縣。
有人一上城牆看到這一幕,就馬上離開了,因為這根本就沒有勝算。
還留在城牆上的人都是勇士,不怕死的勇士。
「誓與基縣共存亡……」
「誓與基縣共存亡……」
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聲,頓時站在城牆上的人感覺瞬間充滿了力量,哪怕是死也不害怕了。
煙塵越來越近,沈法興的虎狼之師離城牆不足一里了。還在城牆上的人紛紛感覺到一股漫天的殺氣湧來,後背都開始發涼,身體開始顫抖。
畢竟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人,有的人手裡甚至連一件像樣的武器都沒有。這一戰的結果將不言而喻。
但卻沒有一個人後退!
突然,一個青衣女子落在了城牆上。
通往城牆上的樓梯早已經是人滿為患,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上來的。
人們只看到她一襲青衣,手裡拿著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蕭。
她就這樣,一人一蕭,慢慢的走上了城牆的最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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