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6章 136 文 / 楚秋
一碗清水，兩滴鮮血入碗,各自分開。
本來還心存一絲希望的元老太爺,此時已經徹底絕望。即使是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也不自覺得往後抑。
「啊！！」
第一聲尖叫來自賈氏口中,本來被暴打一頓,精神已經崩了一半。滴血認親時，本來還心存希望，只要元俊禧是元老太爺的兒子,至少還能挽回一部分。
沒想到竟然真不是元老太爺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直接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我怎麼可能不是父親的孩子。」元俊禧也跟著叫了起來,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為什麼要滴血認親？
為什麼滴血認親的結果是這樣的？
元俊卿默默準備，一直都沒作聲，直到結果出來了。看向元老太爺道：「這等家族醜事，還是不要張揚的好。」
元老太爺戴了綠帽子，給別人養大兒子，站在他的立場上雖然喜聞樂見。畢竟都是姓元的，與家族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還得找個借口壓下去才好。
元老太爺卻是置若罔聞，他此時還顧不上想面子之類事情，真心疼愛賈氏和元俊禧這麼多年，結果卻是如此的殘忍。傷心難過壓過了理智，也促使他想弄個明白。突然指著胡仁道：「換碗水，把他拉過來，滴血……」
認親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元老太爺下意識的摀住胸口，大口喘息起來。
分家鬧騰一天，他本來都睡著了。結果胡仁來了，在外頭大喊大叫，他本來沒醒，卻被侍候的婆子叫醒了。說賈氏的表兄來了，兩個人舉止曖昧，丫頭都沒帶跑到偏廳裡，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對這種事情向來敏感，元老太爺也不例外，讓婆子扶著就過來。當時他想的還很單純，表哥表妹什麼的，可能早年有過一段，但理教嚴格，最多也就是拉拉手，或者說說情話之類的。
怎麼也沒想到門口站一會，裡頭的談話內容幾乎要刷新元老太爺的三觀。現在拉胡仁和元俊禧滴血認親，倒不是善良到要給元俊禧找到親爹。
只是知道賈氏到底有多下作，綠帽子到底戴了多少頂。要是元俊禧是胡仁的種，他好歹可以安慰自己賈氏只找了一個，要是不是胡仁的，也不是他的。
那就真不知道賈氏找了多少個。就像胡仁說的，為了有個兒子能養老，她是盡可能找人借種。
如此的神轉折，讓屋裡幾個管事都面面相覷，不禁看向元俊卿，等待他的指示。
正常情況下，只要確認元俊禧不是元老太爺的兒子就可以了，再驗一次，又是什麼意思呢。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胡仁連聲喊著，道：「我只是知道這件事而己，我不是奸、夫……」
元俊卿神情淡定冷漠，向管事們點點頭。
新碗新水馬上端上來，押著胡仁的婆子們，上前把胡仁按住。在胡仁的叫喊聲中，拿銀針取血滴到碗裡。
元俊禧再傻，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上前就要去抱元老太爺的大腿，哭喊著道：「我是爹爹的兒子，我是爹爹的兒子，一定哪裡弄錯了……」
元老太爺一腳把元俊禧踢開，幾個婆子上前把他按住，在元俊禧的大力掙扎中硬是按住取了血。
元老太爺似乎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了，只是木然在椅子上會著等結果。
最後還是婆子喊了一句：「血沒有相融。」
胡仁頓時大鬆了口氣，幾乎都要歡呼出來，道：「我跟賈氏沒有關係，我就是想敲詐她一點錢而己……」
二缺元俊禧也跟著歡呼起來，衝上去又抱住元老太爺的大腿，喊著道：「我跟他沒關係，我是爹爹的兒子，是爹爹的兒子……」
這回都不用元老太爺踢，自有婆子上前把元俊禧拉開。
「雜種，雜種……」元老太爺臉色鐵青，喃喃自語說著，又一記重擊，幾乎要把他擊跨。
都不是胡仁的，賈氏不知道睡了多少個，自己都搞不清兒子的親爹是誰。
老夫少妻，成親這些年來，他一直對賈氏疼愛有佳，竟然得來這麼一個結果。
淫、婦，無恥淫、婦……
「打死，統統都打死！！」猛然一聲怒吼，元老太爺拍案而起，因為激動，臉色紅了起來。手指指著賈氏，又指指元俊禧，怒罵著道：「淫、婦野種，一個都不能活。」
全部都要死，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他還要看著他們死。不如此，心中的憤恨實在無法發洩出來。
要是身體可以的話，他都想抑天咆哮，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爹爹，爹爹……」元俊禧尖叫起來，掙來婆子就要撲向元老太爺。
從某方面來說他也很無辜，從小到大他就是元老太爺的愛子。不是元老太爺的兒子？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現在元老太爺更是口口聲聲喊著要打死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打擊。
倒是剛才暈迷的賈氏，被婆子捏著終於轉醒。
剛剛清醒的瞬間，聽到這樣的消息，差點再次暈過去。只是生死關頭，實在沒法暈了，爬著到元老太爺腿邊，拉著他的褲腿哭泣道：「我錯了，我錯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太爺開恩，饒了我們娘倆吧。」
元老太爺一腳踢到她頭上，卻因為實在太氣憤，反而說不出其他話來。只是喊著道：「淫、婦，打死，一定要打死……」
賈氏頭上挨了一下，頓時頭暈眼花，此時卻是顧不得，喊著道：「老太爺饒命啊，你疼愛禧兒這些年，他一直拿你當親爹來侍奉，從無二心。」
大廳裡哭喊之聲亂成一團，元俊卿眉頭皺了一下，給婆子們使了眼色。
兩個婆子上前把賈氏拉過來按住，布團拿出來。賈氏嘴裡塞一個，元俊禧嘴裡塞一個。雖然不敢往元老太爺嘴裡塞布團，卻有兩個婆子上前撫住元老太爺，安撫他一般，把他扶回坐位上。
「家族醜事，如何能張揚。」元俊卿淡淡然開口，道：「就請老太爺寫下休書，多舌妄言，休棄賈氏，至於元俊禧……忤逆不孝，改姓出族。」
賈氏和元俊禧都是正常平民，若是把賈氏的罪名做實，倒是可以把她沉塘。元俊禧定性奸生子，但這麼大的奸生子，正常情況下也不會被打死。
元老太爺椅子上坐著，大口喘著氣，心裡的傷痛還沒有調整過來，對元俊卿的話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是繼續喊著道：「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元俊卿搖搖頭，對婆子們道：「扶老太爺回去休息，今天的事情，若是有人外傳一個字，就休怪我無情。」
「是。」屋裡眾人答著。
元老太爺雖然很有心把賈氏和元俊禧都打死，但兩個婆子半拉半推的，總算把元老太爺推走了。
元俊卿低頭看向賈氏和元俊禧，傲慢冷漠。
賈氏趴在地上哭的天暈地暗，元俊禧也想大聲尖叫，無奈嘴被堵上了。直到元俊卿看過來，兩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直對他冷漠的眼，眼神中卻有幾分恐懼。
「駙馬爺，駙馬爺……」旁邊胡仁突然叫了起來。
本來按住他的兩個婆子立即放開，胡仁從地上起來，狗腿狀的跑到元俊卿身邊，臉上一臉討好的笑容，得意地道：「駙馬爺，我這差事辦得好吧。」
元俊卿直接拿出一疊銀票，交給胡仁道：「閉上嘴。」
胡仁一邊清點銀票，一邊笑著道：「駙馬爺放心，小的馬上離開定城，絕計不會再出現。」
「唔，唔……」
本來正在哭泣中的賈氏，看到這樣的情況頓時傻眼，也顧不上哭，死命掙扎起來，看神情好像要撲上來咬死元俊卿。
元俊禧更是不必說，他從來都覺得他跟元俊卿是冤家，現在更是深仇大恨，直想活吃了他。
元俊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向按住他們的婆子揮揮手，婆子們會意，取下他們兩個嘴裡的布團。
賈氏破口大罵：「果然是你這個畜生害我們娘倆，老太爺，老太爺，你過來看看啊，我們是被害的。」
說著掙扎著就要往外衝，事情是元俊卿策劃的，只要找到元老太爺，她還有翻身機會。
元俊卿淡然一笑，道：「事情是你自己做的，我只是讓老太爺得知真相而己。偷人是事實，生了個雜種也是事實。元家已經很厚道，養了你這些年，把你的雜種兒子也養大成人，就是現在事發了，我仍然沒傷你們性命。難道還指望元家把錢財分給一個雜種，把你當成老太太供起來。」
賈氏和元老太爺是在定城成親，那時候他正在京城當駙馬爺，剛當宗人令沒多久，事務繁多，根本就顧不上家裡的事。後來賈氏抱著元俊禧和元老太爺一起進京，他雖然覺得元老太爺十分不靠譜，倒是沒懷疑過元俊禧的身世。
直到後來賈氏在府裡上躥下跳，他有除去賈氏之心，把賈氏從頭查到尾，沒想到就得了這麼一個消息。實在很勁暴，為了生個兒子，賈氏偷了那麼多個，更神奇的是就在她身邊的元老太爺竟然完全不知情。
元俊禧大聲喊著道：「是你害我的，你買通姦人，中間一定做了手腳……」
他一定是元老太爺的兒子，他是元家二老爺，他馬上就要有萬貫家財了。怎麼可能會變成野種，一定是元俊卿的計謀。
元俊卿笑著道：「你該問問你的好娘親，問她知道不知道你親爹是哪個。找了那麼多男人，生出來的雜種，我怎麼可能會讓你姓元。」
賈氏聽得心頭一震，道：「你果然做了手腳，俊禧可能是老太爺是兒子……不，他一定是老太爺的兒子……」
「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孩子的親爹是誰，竟然還指望著元家能認下來，實在好笑。」元俊卿嘲諷笑著，道：「我不傷你們性命，馬上滾出去。」
「不，不，我要去告你，去告你……」賈氏大聲撕喊著。
離開元家……她要回哪裡去，她和元俊禧要怎麼生活……
元俊卿看夠了賈氏和元俊禧的慘狀，對這樣的話也不想理會，轉身正要走。就有婆子突然進門來報：「潘氏剛才到老太太屋裡，把丫頭們支開，偷了屋裡的細軟首飾。要從後門溜走時被婆子們發現，現在押回房裡，請駙馬爺處置。」
「她倒是聰明。」元俊卿有幾分誇讚的說著，知道情況不好，馬上拿了錢就跑路，倒是聰明的做法。道：「把東西收了，和賈氏以及這個小雜種一起扔出去。」
潘妤活不了多久，她出京時，潘勤就有計算，在她飲食裡頭下了毒。活一天少一天，慢慢病死。算算日子現在也差不多了，就這幾天的事，並不用特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