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文 / 楚秋
元大姑娘的婚事提上議程,蘇錦秋並不知道,還是吃飯時蘇懷玉提了一句。也是覺得驚訝,以俞永昭的年齡,本以為他早就成親了,沒想到轉了一圈,竟然要日元大姑娘,跟蘇錦秋成了拐彎親戚。
「看駙馬爺的意思,是打算年底定親,開春就要成親。」蘇懷玉說著,一般姑娘家定親到出嫁總要準備一年,元俊卿這是打算半年內把元大姑娘嫁出去。
蘇錦秋倒不意外,俞永昭年齡大了拖不起,再就是趁著元鳳不在把婚事辦了,這樁親事總是有幾分尷尬。笑著道:「這不是挺好的嗎,駙馬爺很看中俞二爺的。」
蘇懷玉輕歎口氣,有幾分放心的模樣,道:「俞二爺過的好,我們也放心了。親戚一場,當初那樣照樣蘇家。」
俞家與蘇家的關係一直很親厚,蘇老太爺對蘇錦秋最後的安排就是到俞家去,這是絕對信任。只可惜婚事成了這樣,兩家也沒辦法再走動。
蘇錦秋並不想跟蘇懷玉討論俞永昭,總有種張不開嘴的感覺,她這個身份很尷尬,說什麼都不太好。便笑著岔開話題道:「郭長史最近可有什麼事去麻煩姑姑?」
郭長史沒事就去找蘇懷玉,現在是全府皆知的消息。蘇懷玉不覺得這是大事,郭豐從來都是冷艷高貴,對別人的話從來不當回事。更何況他是長史,打理著府中裡外事務,就是元俊卿見他還要客客氣氣,哪個敢得罪他。
蘇懷玉下意識地摸了下下巴,然後一臉回味的道:「還好吧。」
蘇錦秋看的一愣,蘇懷玉這個表情,實在像是吃干抹淨,把小情人搞上手後回味的模樣。雖然覺得不太合適,卻是小聲道:「姑姑,你跟郭長史……」
「能力很強。」蘇懷玉簡單總結。
蘇錦秋臉差點磕到桌子上,脫口就問:「什麼能力很強」
辦事能力,還是床上能力啊,把話說清楚好不好。這樣的簡單快捷回答,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蘇懷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讓蘇錦秋誤會了,道:「我是說他辦事能力強,利落乾淨,就是性格有點不討人喜歡。」
以前她是喜歡成熟型男人,比她大幾歲有安全感。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突然間覺得小男生也不錯,長的好,會甜言蜜語哄人開心,小狗一樣伏在膝蓋上,閒著沒事拍拍他的頭,給根肉骨頭,這種也不錯。
成熟老男人到貼心小狼狗,這也是審美的必然發展。
蘇錦秋撫撫胸口,卻是繼續道:「郭長史樣貌出眾。」
不管男女長相好都是加分項,尤其是郭長史,可謂是男女通殺的樣貌。蘇懷玉的審美一直很主流,看著郭豐的臉,也不會太討厭他。
「長相是不錯。」蘇懷玉說著,神情有幾分飄忽,似乎在想著什麼,又有幾分自言自語道:「身裁也不錯。」
蘇錦秋的手頓時又放到胸口,問:「姑姑,你想幹嘛?」
蘇懷玉這副怪阿姨模樣,讓她很為郭豐擔心。那樣一個純情少年,先是被玩弄了感情,若是再被玩弄了**,會不會直接黑化,因愛生恨直接提刀砍人成反社會。
雖然以蘇懷玉的年齡閱歷,指望著她成老實閨房少女不可能,但如此三級跳,進化成這樣……她有種吐槽不能的感覺。
「我能幹嘛啊。」蘇懷玉說著,語氣十分輕快。
蘇錦秋動動唇,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樂觀地想,郭豐也許很樂意呢,沒有得到心愛人的心靈,至少得到了**。
不過想到蘇懷玉睡完,提褲子走人的情景,她莫名的同情的郭豐。冷艷忠犬男玩無情玩弄,黑化變狂犬?
好像也挺帶感的……
正說著,就有丫頭進門傳話道:「郭長史有事回稟,想見王妃……」
蘇錦秋不自覺得看向蘇懷玉,這真是粘的緊啊,都追到她這裡來了。這都不是司馬昭之心,根本就是死纏爛打。
蘇懷玉神情淡然,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那表情……
好像在心裡研究美男十八吃。
蘇錦秋趕緊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收回來,她是個純潔的人,腦洞不能開的太大。道:「快請進來。」
說著也站起身來,她和蘇懷玉說話在梢間榻上。郭豐雖然不是外人,但在裡間見他總是不太好,至於到堂屋見客的地方。
「你還真講究。」蘇懷玉嘴上說著,也跟著起身到外間。
兩人到堂屋坐定,小丫頭打起簾子,郭豐進來。
依然一身官服,神情冷艷高貴,規規矩矩的見了禮。
蘇錦秋讓著他坐下來,丫頭端茶上來之後,就笑問:「郭長史有什麼事?」
郭豐道:「王爺有書信寄來。」
說著,拿信出來,雙手奉在面前。
蘇錦秋愣了一下神,急切地道:「信給我!」
實在沒想到元鳳在前線,竟然會有書信寄回來。倒不是行軍中不方便,他是元帥,這點便利條件還是有的。只是想到元鳳的性格,他現在應該專注於殺人大業才對,會寫信回來,實在太難得。
崔嬤嬤趕緊接過信,傳奉與蘇錦秋。
出乎意料外的,信很厚。蘇錦秋顧不上其他,趕緊拆開。
稱呼是愛妻錦秋,沒由來的蘇錦秋臉上紅了一下,元鳳對她時如此甜言蜜語可以理解。但書面語寫信時還能如此,就讓人……至少她做不到,對著信紙抒情什麼的,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考慮到郭豐和蘇懷玉在旁邊,蘇錦秋一目十行,並沒有細讀。饒是如此,仍然被雷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滿行都是,我愛你,我想你,我愛你,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愛你,我真的很想你……
元鳳武人特性充分體現出來,這要是個詩人寫的,必須是詩情畫意。無數粉紅泡泡飄滿屋,到元鳳這裡,就成了大表話表白。
愛你,愛你,就愛你……
「信上寫什麼?」蘇懷玉不禁問了一句,說來這樣問話很不合適,人家夫妻間的通信,實在不該問。但蘇錦秋臉色詭異,好像是喜好又像是無奈,憂喜參半,實在讓人看不透。
蘇錦秋趕緊把信折好回放信封裡,打算晚上睡覺時再細讀,道:「沒事,只是說了些閒話。」
「噢……」蘇懷玉一副瞭解的表情,行軍打仗寫閒話給老婆,那必然是情話。能把人看到臉紅的情話,沒法再問下去。
蘇錦秋把信收好,一臉嚴肅認真的看向郭豐道:「勞煩郭長史親自走一趟。」
說話時不自覺得著重於「親」字,傳信這種事情,派個婆子或者內侍就夠了。郭豐對她這個女主人,從來都是高貴冷艷范。
有時候她也挺理解蘇懷玉的心情,看到這樣的郭豐,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一腳踢到他臉上。更蛋疼是,郭豐還不是裝的,是真·冷艷高貴。
郭豐一副完全不懂的模樣,道:「除了給王妃的家書外,王爺還另有奏本。高勾麗大君己有悔改之意,打算傾全國之力向我朝致歉。不過王爺覺得,既然大軍已經出動,哪能就這麼回去,連帶著附近幾個附屬國,都要過去看看。」
所謂不打到身上不知道疼,按著元鳳的意思,這些意圖反抗的。必須狠打一回,打到徹底害怕為止,不然過不了幾年馬上又要造反。他雖然熱愛打仗,大軍出動給國庫造成的壓力很大,不如一次把事情都解決了,也不要走這一趟。
「應該的。」蘇錦秋認同的點點頭,又問:「那這樣一來一回要多久?」
「王爺沒說,不過我估摸著,王爺回朝要明年後半年了。」郭豐說著,只是一個高勾麗打起來沒壓力,但再到幾個附屬國轉一圈,來回行程花的時間就多了。明年後半年都是早的,弄不好明年一年都回不來。
「噢……」蘇錦秋心中隱隱有幾分失落,又覺得這樣也好。
元鳳帶兵出征,總是發洩精力的事,也省得他難受。等元鳳回來時,她也能讓他發洩了。
事情說完,郭豐也要告辭回去,除了留走之時額外看了一眼蘇懷玉之外,行動舉止都堪稱完美。
「等等……」蘇懷玉突然出聲。
郭豐眼睛亮了一下,神情依舊,看著蘇懷玉道:「蘇姑姑有何指教?」
蘇懷玉撇了一下嘴,她可以感受到郭豐的愛意,但郭豐說話實在太不可愛了。別說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了,每每開口就跟吵架似的,聽得直讓人踹他。道:「你要說指教也算是指教了,晚飯之後到我那裡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郭豐眼睛更亮了,嘴上仍然冷艷高貴,挑釁意味十足的道:「我準時赴約。」
「我等你。」蘇懷玉撇嘴說著。
瞬間兩人進入高手約戰,決定紫京之巔的狀態……
蘇錦秋愣了一下神,直到郭豐轉身去了。她才警覺似的看向蘇懷玉,問:「姑姑,你晚他晚飯後……」
古代可不是現代,尤其是現在天短了,晚飯後一般都要洗洗睡了。
「聊聊嘛。」蘇懷玉說著,笑著道:「加深瞭解。」
蘇錦秋:「……」
喂,到底要加深什麼瞭解啊……
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半個月不到元大姑娘的婚事定下來,很倉促,元俊卿是急著把女兒嫁過去,撈個潛力股抓手裡。俞家那邊似乎也沒有大辦的意思,蘇懷玉打聽過,俞家大佬們目前不待見俞永昭,親事上都有些隨意。
其實也不怪長輩不待見,俞永昭確實有些不長進,本來好好的上進青年突然間就頹廢了。書香門第的子弟要比勳貴世家辛苦多,勳貴世家有世襲的爵位,書香門第的子弟們則要自己掙出來。資源就這麼多,你不行了,自然要培養行的。
當初蘇俞兩家定親,俞家對俞永昭抱的希望還是挺大的,倒不是說蘇家比元家好。而是結親之後,蘇老太爺的人脈資源將來俞永昭都能繼承到。現在俞元兩家定親,說難聽一點,已經是半放棄了。
有個混的不錯的勳貴岳父,元大姑娘雖然是庶出,卻是長女,嫁妝不會少不說,娘家也有一定的資源。俞永昭仕途之路,還可以依靠著岳父,雖然不是讀書人的正路,至少也不會混的太差。
「聽說偏院裡老太太正抱怨呢,說二老爺也該說親了,駙馬爺一點都不上心。」崔嬤嬤說著八卦,侍候久了,她也算知道蘇錦秋的脾氣。也可能是王府生活比較無趣,蘇錦秋對府裡的八卦從來不煩感。
不會特意問最近有什麼八卦,但下人們在她面前說,只要不發表議論,蘇錦秋都不會阻止,反而會淡然聽著,有時候覺得有趣還會笑笑。
蘇錦秋正擺弄著衣服,針線上的把做好的旗袍送來了,也不知道是她畫技太差,還是做工做料的關係,總覺得怪怪的。不過第一批產品能這樣,她也比較滿意,差的部分她可以動手先改了,然後交給針線上的人當樣品,讓她們看著修整。隨口道:「二老爺親爹娘還活著呢,關駙馬爺什麼事。」
兄長替弟弟說親的當然有,但元老太爺和賈氏都活著,元俊卿能找出一堆理由來,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崔嬤嬤笑著道:「可不是這話,想往駙馬爺身上推事,哪是那麼容易的。」
蘇錦秋聽得也笑了,元俊卿上輩子肯定是屬泥鰍的,滑不溜手的很。道:「老太太不是一直在挑兒媳媳婦嗎?一直沒尋到合適的嗎?」
元俊禧個人條件是比不過元祈笙,但臉上五官都有,四肢健全,雖然沒有氣質,長相還是不錯的。又是侯府嫡子,元俊卿一直在外頭混的風聲水起,對父親純孝至極。除非極熟的人,不可能知道元家的真實情況。
這種情況下,元俊禧在婚配市場上,也許尋不到俞家那種書香門第。但尋個勳貴人家的小姐輕而易舉。
崔嬤嬤嘲諷的道:「聽說老太太的眼界高,要姑娘嫡出,家世好,嫁妝多。還有二老爺,早就放話說,一定要尋個美人媳婦。」
嫡出,家世好,嫁妝多,還得是美人。真有這樣的條件姑娘,提親的都要踩破門檻了,哪裡還會任由賈氏挑挑揀揀。
「這樣的條件,就是駙馬爺做媒,只怕尋不著。」蘇錦秋閒閒說著。
「可不是,聽婆子們說,挑幾年都沒有一個可心的。」崔嬤嬤說著,頓了一下道:「老太太還說大姑娘的婚事呢,挑來挑去,尋了個這麼年齡大的,前程都沒。」
其實別說賈氏說,府裡的婆子丫頭也在說,總覺得元大姑娘嫁的有點虧。沒有爵位或者官職,嫡次子,家中兄弟不少,家產雖然能得些,數量肯定不會多。男人看起來出息也不大,將來弄不好還要元大姑娘補貼呢。
當然賈氏說起的口吻,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巴不得元大姑娘嫁的更差些。
「她懂什麼。」蘇錦秋淡然說著,賈氏要是有這個眼力,她也不會混成現在這樣。
元家誰當家一目瞭然,元俊卿並不是天生心狠之人,賈氏和元俊禧老實聽話,緊抱他大腿,平分家財不可能,但怎麼都會給他們娘倆一碗飯吃。
賈氏反倒是想擺繼母的譜,元老太爺就真的很能活,只怕也有她的苦頭吃。元俊卿遊走於皇族之間尚且如魚得水,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元老太爺,分分鐘擺平。
正說著閒話,就有婆子進門,道:「王妃,魏公公派身邊的小李子先回來報信……」
蘇錦秋眉頭皺緊,她派魏公公去接穆七娘,魏公公沒把人接回來,反倒打發身邊人先回來,只怕事情有變。道:「傳小李子進來。」
「是。」婆子答應著,轉身去了。
沒一會丫頭引著小李子進到梢間裡,小李子進門就跪下了,道:「啟稟王妃,穆七姑娘……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