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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9章 ·散發的恐懼(前傳完) 文 / 騎樓聽雨

    穆涅夫和他的酒杯都在沉睡著,他的腳下是一大灘發出陣陣惡臭的嘔吐物。許久,他才從陣陣噁心和猛烈乾嘔中醒來。此刻的他並沒有完全酒醒,在清澈透亮的酒杯上,他似乎看到一個人。

    這人有著一頭略微捲曲的金色短髮,迷人,像會說話的一雙大眼,更有一張帥氣且略帶羞澀的臉。如果這是一個女子的臉,或者是不可多得的美女,然而這卻是一個男人的臉,顯得略缺乏男性的陽剛之氣。

    這個人正是阿里金!

    「我的愛人,我救不了你。」穆涅夫拿起那個酒杯,就像看到阿里金一般,眼神中充滿了熾烈的愛意和悔恨的痛楚,酒精已令他失去了平常的偽裝能力。

    他慢慢的從腰間拔出槍,並在空蕩蕩的雙眼下給槍上了膛,把槍口頂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只要他按在扳機上的食指輕輕一用力,子彈就會貫穿他下顎、上顎還有腦袋,瞬間便可斃命,沒有任何痛苦。

    穆涅夫全身都在顫抖著,雙眼流出一行行淚水,和他的鼻涕混合成黏糊狀的物體慢慢隨著他臉部的輪廓流下。現在的他形象與當日和韓凜決鬥時,表現出那視死如歸的高原民族精神,完全是判若兩人。

    酒精能令把人最真實的那一面顯露出來,這話看來還是有一定準確性的。

    此刻的穆涅夫與一個失去愛人的普通男人並無分別,只不過他的愛人是一個男的。他身體顫抖不僅是因為失去愛人的悲傷,也源於他的憤怒,那從不敢與別人,甚至不敢與斯塔夫斯基提起,最深處的怨恨。

    不是因為鬼狼襲擊,他根本不會與阿里金在槍林彈雨中失散,如今的阿里金便不會死在轟炸或金色鐮刀的槍下。對!一切都是因為鬼狼!

    「自殺?太浪費你的怨恨了吧?」不知何時,在酒館門口處竟站了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人。

    穆涅夫完全沒有察覺酒館的門是何時打開,即便是此刻的他,依然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性,這是軍人必備的素質。

    這名男子的髮色很特別,髮根處均是乾枯的暗金色,其餘則是銀白色,並整齊的梳向腦後。身材中等,穿著一套整潔的灰白色西服和白襯衫。他面上並沒有過多表情,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

    但細心留意,並不難發現他雙眼中那深藏的怒意,那股怒意並不是源於穆涅夫,似乎源於所有的一切。怒到極致,就像他那樣,淡如靜止的岩漿,然而一旦被激發,就會在瞬間變得洶湧澎湃,淹沒和毀滅他所憎恨的一切。

    就如他西服包裹下顯得精幹有力的身軀,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

    即便是仍略帶酒意,能稍微為自己壯膽的穆涅夫,此刻握槍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直至手槍掉落到地上。他可以感受到那來自對方那沉重而無形壓迫力,然而不單是他,就連隱藏在吧檯中的幾隻老鼠,即刻也瘋狂從其中竄出,慌不擇路的亂跑。

    他不是人類!他就像一頭活生生的惡魔!

    穆涅夫心頭迅速湧上這個念頭

    「哼,又是個懦夫。你自殺吧。真可惜,你這樣的人竟然能吸引我來到這裡。」男人不屑的轉過身,伸手正打算拉開門的瞬間,卻被穆涅夫叫住了。

    「不浪費又能怎樣?」

    男人回過頭,並沒有給出任何表情,只是自顧的走到吧檯前,隨手拿一瓶酒和酒杯,自斟自飲的喝一杯,然後端著一杯再次盛滿的酒回過頭望著穆涅夫:「我會給你復仇的力量。」

    酒醒了不少的穆涅夫從男人的眼中又看出了別的東西,那是對穆涅夫的極度藐視。要是換做是平時,穆涅夫絕對會毫不猶豫開槍在他身上留下幾個洞,但此刻他卻曉有興趣的想聽下去。

    憤怒和絕望早已蒙蔽他的雙眼,即便眼前的是夢,他也希望繼續做下去。

    「你肯賣出你的靈魂嗎?」男人輕描淡寫的說著,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緊緊盯著穆涅夫的雙眼,似乎在說:你會答應的。

    穆涅夫咬了咬牙,狠狠的點了點頭。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同樣,笑容中帶著一種極度的藐視意味,卻沒有半點真實感的笑意……

    此時的德爾斐,轟炸機和戰鬥機已經撤離,肩上均繡有金色鐮刀標誌的黑衣士兵正在打掃戰場,把那些一絲尚存的人逐個了結。這個戰場上,不應該存在仍活著的士兵,無論是北聯盟,還是德爾斐的。

    昏死過去許久的阿里金此時意識模糊的從廢墟中爬起,朝遠處幾個黑色的身影盡力的晃著手,希望那是友軍,能給自己及時的搶救。他雖比他的戰友要幸運,但兩根尖銳來自廢墟的碎木頭還是刺入了他的身體。要是不及時急救,他將失血過多而死。

    他並不知道,他搖晃的手並沒有喚來友軍的援手,招來的卻是死神的鐮刀。在他根本感覺不到的情況下,他的眉心和心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子彈分別穿透。眉心那槍角度十分正中,子彈的動能甚至把他半個腦袋掀走。

    留下的只有一具身上留有多處傷口,僅剩半個腦袋,胸口被打出一個血洞的屍體。阿里金的下場,一如在德爾斐其他缺乏訓練,依靠後台,為積累政治資本而來的士兵一樣。生命都在今天走到了盡頭。

    「士兵,你是有意在我面前顯擺你的槍法嗎?」披著帶有金色鐮刀披風的斯塔夫斯基放下望遠鏡,並打開裝甲車的門,沖一個扛著狙擊步槍蹲在斷牆後的士兵問道。

    這名男士兵身形中等,長著一副大眾臉,完全沒有什麼特色可言,是那種丟在人群裡根本找不出來的那類人。但他那雙綠中帶青的雙眼,移動的速度卻是異常的快,彷彿他是一直速度極快的動物,人類的軀體根本不足以承載他敏銳的靈魂。

    這是縱橫戰場的斯塔夫斯基所從未見過的。

    「這是我的習慣,司令!」

    「哈,有意思。你叫什麼名字?」斯塔夫斯基放下了手上由副官遞來的平板電腦,曉有興趣的繼續問。

    「大家都叫我黑槍!」

    「有意思,那今後就跟著我好好幹吧!」斯塔夫斯基笑著,望向遠處的黃昏。

    泛黃的太陽似乎已沒有太多精力,拖著疲憊的軀體,緩慢的朝西邊的地平線落下,餘光依然照耀著已完全陷入戰火中的德爾斐城,然而卻是那樣的無力與絕望。

    這將是屬於德爾斐的黃昏

    在裝甲車的座位上,平板電腦上顯示著這支北聯盟近衛軍在德爾斐各區的戰鬥情況,全都是報告已完成任務。這支有著碾壓般戰鬥力的部隊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內,已用最殘暴、冷酷、泯滅人性的手段結束了這場長達一個多月的拉鋸戰。

    斯塔夫斯基知道,這場戰爭的勝利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更血腥、更被後世唾罵的事等著他去做。作為一名老將軍,他在乎名聲,更在乎死後能否能千古留名,即便是一個殘忍軍事家,甚至戰爭罪犯的罵名和罪名,他也並不在乎。

    在他的眼裡,那一切總比在最後的人生裡留下一個戰敗的記錄,然後在洶湧的歷史洪流中被遺忘。接下來,他將要去做的是從倖存的平民中尋找將來有可能反抗北聯盟的人,然後予以槍決。

    獄火也好、不分敵我的轟炸也罷,那只是北聯盟公國對待所謂叛國者,一切恐怖手段的開端,僅此而已。

    北聯盟總統辛傑夫的一意孤行與殘暴,斯塔夫斯基的自私;伊格尼斯?加納賣五千萬元的計劃,以及那隱藏在他之後的神秘人將帶給德爾斐,乃至整個北聯盟公國永不可磨滅的恐懼。

    世界也將因此逐漸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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