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四章 對戰——記憶復甦（上） 文 / 漫步雲端路
她知道，火珠被人封住了靈氣，如若它靈力外洩，那些妖魔鬼怪嗅到靈氣，就算是冒著法力消減的危險，也勢必會搶奪此珠，到時候這女人不被他們撕碎才才怪。
這東西對人類來說只能起到強身健體，冬暖夏涼的作用，稍微懂術法的人也許可以拿它來治病，但終究沒有在他們妖魔手中效用大，因為這本就不是凡間之物。
「魅兒，這顆珠子本就屬於雙兒，她……」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冷魅兒冷冷地出聲打斷司燁的話，勾人的鳳眸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怒恨與怨懟之色。
「你……你不是人對不對，我哥哥也是被你傷的，是不是？」
夏雲雙看著她嗜血冷殘的眼神，身子越發抖得厲害，這時候她想起那天她在茶館所說的話，再一聯想到爺爺的話，此刻心裡更加肯定，她不是常人。
「呵，原來他是你哥哥啊！既然我答應了別人不殺他，那就殺你洩憤了！」
冷魅兒說著，手指用力一扯，繫著火珠的金蠶絲線就這樣被她硬生生的扯斷。
「啊……」
夏雲雙慘叫一聲，脖頸處瞬間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痕，打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溢出，很快便染紅了她純白色的毛衣。
司家人看著如此血腥的一幕，身子都不自覺抖了抖，他們努力的想要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有幾個甚至想要悄悄的爬出去，可一想到外面那一排暴戾嗜血的黑衣人，身子又縮了回來。
「雙兒，你怎麼樣？」
司燁看著渾身染血的夏雲雙，心裡焦急狂躁。
他充血的雙眸瞪向一旁把玩著火珠的冷魅兒，痛苦地嘶吼，「冷魅兒，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從始至終是你對不起我，是你背叛我在先，你憑什麼在這裡撒氣，憑什麼傷害別人？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無法無天？」
「啪！」冷魅兒揚起纖手，毫不留情地一掌下去，她泛著冷光的鳳眸滲滿了邪惡之光，她看著頭被她一掌打偏掉的司燁，手指挑起他冒著青色胡茬的下顎，將他的頭勾了過來，鳳眸看著他充血的眼眸，一字一句狂傲霸氣道：「我告訴你，在這裡，我就是天！」
話落，突地，一股強勁的氣息從背後以雷霆之勢直撲而來，沒等她有所反應，對方一記拂塵掃下，同時，攻向她的還有一道離魂咒，她避閃不急，硬生生承受了這一記強勢的攻擊。
此時，冷魅兒只覺五臟六腑被重物擠壓過一般，痛得她無法呼吸，體內的元丹狂躁不安，「噗……」猩紅的鮮血從口中噴出，魂與肉在這一刻分離。
「哼，你居然還活著，而且仍是如此狂妄自大！」
冷魅兒魂體漂浮在空中，她看著不遠處一個腳不著地，同樣身為魂體白鬚垂地的老人，鳳眸閃過一絲震驚，一股濃烈的恨意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這股恨意對她來說有點莫名，但卻是真的恨，而且還是那種恨不得拆其骨割其肉的強烈恨意。
她知道，這股恨意就像是她對司燁那股自然而然的排斥之感一樣，是發自靈魂的，且聽他剛才所言，那麼，三千年前，這個『人』絕對和她有著不共戴天的冤仇。
隨後出來的司彬，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妖嬈身影，再看看口吐鮮血，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肉身，碎發下的血眸閃過一絲擔憂與震撼，此刻，就算他再白癡，也知道她不是常人了。
「司彬，我將我的肉身交給你了，好好守著，切勿讓任何人動。」冷魅兒壓下元丹的躁動，看著震驚呆愣的司彬，語氣鄭重的交代。
整個屋子裡人，只有司彬看得到她的魂和那個『人』，如果她在對戰之時，底下之人傷了她的肉身，那她就麻煩了，如今，這種情況對她很是不利，而此時，能相信的人只有司彬，屋外冷氏絕煞是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此時的情況。
司彬看著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屋外，狂風更甚，電閃雷鳴也越發的密集，一道閃電下來，幾乎可以照亮半邊天。
屋內，一紅一白兩抹強悍的靈魂懸空而立，靜靜地對峙著，衣衫髮絲無風而動，一陰鷙一嗜血兩雙眼眸互相瞪視著對方，彼此都想要找準時機，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空氣中透著一股緊張而詭異的氣息。
司家眾人看著突然口吐鮮血的女人，驚慌失措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女人剛剛不是好好的，且還口出狂言嗎？怎麼這會兒口吐鮮血，呆然不動了？
因為冷魅兒與司燁較近，而且還是居高臨下的姿勢，這會兒她一口血全都噴到他臉上，他瞪著驚恐慌張的黑眸，臉上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臉頰一路滑下脖頸，鼻尖衝刺著一股濃濃的腥甜氣息，使他心裡又驚又懼。
「魅兒，你……你怎麼了？怎麼會……」
「你別碰她！」
司彬大喝，疾步奔到冷魅兒肉身面前，猛地推開想要觸碰她身體的司燁，以一種母雞護小雞似的姿勢嚴密看護著。
「你是誰？」
半空中，冷魅兒冷殘嗜血的鳳眸看著對面同她一樣懸起的『人』，不，他不是人，而是一個靈魂，聽說有些術法高強的降妖者應或是道士可以借用某些寶物的靈力而封存自己的靈魂。
他靈魂深處有一股獨特的氣息，而那股氣息她異常的熟悉，那是她火珠裡面的靈力，想必，當年他就是借助了火珠的力量而封存了靈魂，那麼他的身份可想而知。
——寧西國師夏侯忠？當初那個運用火珠治過疫病的人。
「哼，我是要除去你性命的人！」
轟——
一聲驚雷響起，懸空而立的兩人冷酷的眼眸同時一瞇。
發，無風而動。
突地，冷魅兒纏繞在黑玉鐲中的銀絲射出，而對方手中的拂塵在同一時間向她掃來，空中兩個銀色的柔軟卻不失力道的物件像是有自己的生命般纏繞在一起。
「沒想到三千年前火燒都燒不死你，這一次我定要讓你灰飛煙滅，免得你再次為禍人間！」
夏侯忠看著對面的妖媚女人，精銳的老眼迸射出痛恨的光芒，他雙手掐訣，一道黃色的符印從掌射出，直奔冷魅兒而去。
當年若不是這只妖狐禍亂三國，寧天大陸又豈會陷入水深火熱橫屍遍野的慘狀之中？
冷魅兒身形一閃，避開符印，同時數道綠色的光束向他攻去，「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兩人一來一往，誰也沒有討到便宜，冷魅兒如今身懷有孕，且婚禮之後又動了胎氣，雖然回龍陵山休養了三天，可終究不適合靈力大量的輸出和運用攻擊力強的術法。
如果不是黑靈珠可以削弱他符咒一部分的攻擊力，恐怕她支撐不了多久。
冷希辰去夏家取夏雲天的血，現在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屋內半空中一綠一黃兩股靈力互相拉扯，兩人的對戰，帶動了空氣中的氣流，客廳內的擺設砰砰地抖動著，司家人看著這一幕，同時感覺到周圍詭異的壓力，身子不自覺地顫抖著。
「這……這是地震了嗎？」司家大夫人看著桌子上抖動的茶杯，戰戰兢兢地出聲。
「冷小姐，我們並沒有得罪你，我看你還是放我們出去，你私闖名宅，進屋恐嚇，這本就是犯法的事！」司姯陰鷙的眼眸看著呆然不動的冷魅兒，語氣冷然道。
早知道會弄成這個鬼樣子，他就不將手機給司燁了。
「燁……她……她不是人，她現在處於靈魂出竅狀態，是殺她最好的時機，不然等她回魂，我們都要死。」夏雲雙強忍著脖頸上的痛意，一字一句艱難地說著。
「不……你們誰也不准動她！」
司彬緊緊地將冷魅兒的軀體護住，碎發下的血眸狠狠地瞪向開口的夏雲雙，語氣聽起來陰森森的，再配上他那帶著死亡氣息的血眸，使夏雲雙嚇得臉色越發的慘白。
「砰……」
大門再一次被狂風刮開，屋外，一字排開的黑衣人無聲地倒在地上，而門口站著的是衣著怪異手執斬妖劍的夏家現任家主夏明候。
正在與夏侯忠鬥法的冷魅兒到這種情況，心下一驚，然而這一閃神的瞬間，被對方有機可乘。
一道火符直射而來，頃刻間便沒入她的體內，一股灼熱之感傳遍全身，她感覺靈魂像是被困在火海裡，那種被烈焰焚燒的痛感令她冷汗直冒。
手指微動，一個治癒系的術法沒入體內，以極快的速度壓制住在她元丹上作亂的火符。
底下，夏明候看了眼客廳內的司家人，冷聲道，「閒雜人等，一律出去！」
他泛著寒光的老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呆然不動的冷魅兒，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然而在看向她脖子上那顆黑靈珠時，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貪婪。
身為降妖者，懸在半空中正在鬥法的兩抹靈魂他當然能看得到，但他也知道，鬥法的時候，外人是無法插足的，此刻，只要他一劍刺穿這個女人的肉身，就算她不死也無法呆在人間了。
司家人聽到他的話，再看看外面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全都爭先恐後的向外奔去，生怕慢了一步而死在這裡。
夏雲雙艱難地站起身子，她走到司燁身邊，「燁，我爺爺來了，我們快出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將他扶起，只是跪在地上的男人，巍然不動。
「燁……」
司燁冷酷的黑眸晦暗不明，他輕輕甩開她的手，冷峻的臉龐上還殘留著冷魅兒噴出的鮮血，「你告訴我，她怎麼就不是人了？嗯……」
他的聲音聽起來雖平靜，只是最後一個尾音拖的老長，好似她要是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他不罷休。
此時整座房子，除了司燁和夏明候爺孫倆外，就剩下司彬母子和半空中仍在鬥法的兩抹靈魂。
「彬兒，我們也出去吧！」趙雪殷不想去理會什麼人不人的，她走到司彬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語氣中帶著一絲請求。
司彬神情戒備地看著單手執劍，眼神毒辣陰鷙的老人，圈著冷魅兒身軀的兩隻瘦弱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他能感覺的到，這個老頭很危險。
「不，媽，你先出去，我答應了她，要幫她好好守著她身體，我留在這裡保護她。」
「彬兒，媽求你了，媽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跟媽出去吧，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我們不管好不好？媽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趙雪殷搖晃著他，那張滿是風霜的臉頰掛滿了淚水。
「媽，我不能失信於人！」司彬擦著母親臉上的淚水，語氣帶著一絲堅定之意。
「哼！可你懷中護著的不是人。」夏明候冷哼一聲，語氣不屑地嘲諷，他頓了頓，陰狠毒辣的老眼轉向司燁，「你不是不信她不是人嗎？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她的真身！」
話落，他咬破中指，在空中輕畫了幾下，稍後直抵他的額頭，一束金光沒入他的額中。
司燁只覺眸中金光一閃，再睜眼，他就看到客廳的上方，一白一紅兩抹身影騰空盤腿而坐，而那抹紅影臀部，一條偌大的紅色發毛的尾巴在空中搖擺。
看到這一幕，他本是跪著的身子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般，無力地癱軟在地，黑眸中儘是驚恐與震驚。
魅兒是狐妖，她是狐妖，不，不是的，這世上怎麼會有妖，不會的，一定是他看錯了，一定是。
沒等他再次抬眼，夏明候的手中收回，「看清楚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剛才是我眼花了。」司燁雖然這樣說著，可此刻他卻不敢再抬眼看向頭頂。
「燁，我們出去！」夏雲雙看著變了臉色的爺爺，費力地拉起司燁，向外走去。
此時司燁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幕的視覺衝擊中，他神情有點呆愣，有點愕然，冷峻的臉龐上滿是血跡，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他就這樣被夏雲雙拖著走，眼神一直都沒有再看客廳上方一眼，也許他潛意識裡害怕看到他不願應或是接受不了的景象。
屋外，黑沉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狂肆的風，驚人的雷鳴，瓢潑的大雨顯示了今晚的都城極為不平靜。
客廳內，司彬看著向他們走來的老頭，心裡顫抖的厲害，「你……你想幹什麼？」
「呵呵，你明明知道她是妖，還如此護她，莫不是被她迷住，愛上了她不成。」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危險老頭，司彬心裡怕急了，此刻，他極度痛恨自己為何這些年不認真和那個『人』學習術法，這樣他也就有能力保護她了。
「你不要過來，就算她是妖也是一隻好妖，你不能傷害她。」
「哈哈……好妖？世上沒有好妖與壞妖之分，只有人與妖之分，人妖殊途，若是相戀結合，天理難容！」
懸在半空中的冷魅兒鳳眸猛地瞪大，人妖殊途，人妖殊途……人妖殊途，怎可結合，是誰在她耳邊叨念？是誰在對她說人妖無真情？
說話間，夏明候已經逼近了兩人，手中的斬妖劍揚起，以雷霆之勢刺向他們刺去，若想要殺她，那麼，斬妖劍，必須要穿透司彬的身體。
「不——彬兒！」
「轟隆——」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夾雜著一道驚雷。
同一時間，「砰」的一聲，客廳內的吊燈不知是被強悍的氣流震碎應或是被雷聲擊碎，整個客廳陷入一片黑暗中，夏明候手中的動作微頓，接著，毫不猶豫地向下刺去。
這只狐妖，她必須死，她脖子上的黑珠子，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物啊，就算在屋外，他都能感覺到從這顆珠子上散發出來的靈氣。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這次夾雜著晃眼的閃電，門口，一身狼狽的冷希辰透過閃電的光束看到裡面的場景，嚇得心神劇烈，「魅兒……」
千鈞一髮之際，他手中一把飛刀射出，夾著強勁的內力，射穿了夏明候的虎口。
只是他終究是遲了一步，劍尖已經刺入了趙雪殷的背脊。
原來在閃電亮起的那一刻，趙雪殷見對方的劍快要刺向兒子，便毫不猶豫地撲身為他擋住了那一劍。
「媽……」
司彬嘶叫一聲，轉身將趴在他背上替他擋劍的母親摟在懷裡，然而，直到此刻，他的另一隻手仍是護著冷魅兒的軀體。
鮮血從趙雪殷口中不斷地湧出，她吃力地抬起染血的手，撫上這個苦命兒子的臉頰，「彬兒，以後……沒有媽媽在身邊，你要……要好好……保護自己，我的彬兒不……不是怪物，不是……瘋子……，是……世上……最美的孩子，彬兒的……眼睛……最……最美了！」
「媽，對不起，對不起……」
司彬緊緊地擁著他的母親，一遍一遍地述說著對不起，血眸中，血淚滑落，一滴，兩滴，三滴……
有的滴落在地毯上，很快便被毛質的地毯吸收，有的滴落在他母親的臉上，慢慢地四處散開，就像是開在臉上的曼珠沙華，妖冶而魔魅，而有的則是滴在了冷魅兒的脖頸中，漸漸地被她脖子上的黑靈珠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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