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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武裝到牙齒的黑騎士終於還是抵不過炸彈的威力,帶著異樣鮮紅的血肉漫天飛舞,在這皚皚白雪與蒼山翠松之間,劃出一道道淒美的風景,夾雜著銷煙的血氣瀰漫在天空,星星點點飛濺而來的血肉鋪天蓋地,打在還算完整的活人身上,粘住裸露的皮膚,讓人無端生出一股粘膩噁心的感覺。

    婉清卻忘記了噁心,忘記了這片人間修羅場的恐怖,她呆呆地看著那從天而降的人兒,似乎忘了那個人,其實也只是一個凡人,忘了思考他是如何從那十丈餘高的絕壁上著力,如何縱身飛下而不會摔得粉身碎骨,這一刻,她眼裡看到的只有他一個人,一個如天神一般存在的人。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在她的心裡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得一看見他,自己就可以忘記週遭的一切,血雨腥風,良辰美景,流言蜚語,一切的一切都是虛無,只有他,那樣實實在在的來到了她的身邊,在她期盼得望眼欲穿之後,在她快要失去信心之後,在她以為,下一秒就要死於黑騎士的寒槍下之時,他出現了,以她怎麼也想不到的姿態,在最風光霽月的時機裡,強悍地飛了過來。

    慕容凌雲也看著那道由絕壁之上縱身飛下的身影,但他只是淡淡地一瞥之後,又回過頭來看身後的女子,她的手臂明明還環在自己的腰側,剛才明明還和自己一道生死與共,一道瞅著空隙幫自己殺敵,兩人心靈相通,配合得天衣無縫,但是,那個人一出現,她的心神就全都被吸引住了,她的眼裡,她的心裡,她的世界裡也就再容不下任何人,那雙明亮而燦爛的,讓他魂牽夢縈的眸子裡,便只看得到那個人的存在。

    哪怕剛才瀕臨死亡,慕容凌雲也沒有如現在一般的心寒和絕望,他甚至想過,就算死在這裡又如何,今生不能與她成為夫妻,那麼,一起赴死,死而同葬也是另一種幸福吧,何況,他私下還認為,只要這一次大難不死,他與她一同經歷過了生死之後,他們的心必定能夠靠得更近一些,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

    可是,上官夜離的到來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所有的希冀都在這一刻落空,一切的努力都在快要成功的前一刻變成了泡影,慕容凌雲終於出離的憤怒了起來,他對上官夜離的相救不存半點感激之情,甚至巴不得這一刻,上官夜離失去了力道,一腳踩空,碎個粉身碎骨才好。

    他身邊的貼身侍衛,那個他從大周帶回來的長隨,與他一樣在大周長大,卻同樣是大戎人血脈的年輕人,他最忠實的奴才,這時悄悄的,陰險的從身後拿出一枝強弩來,冷漠而準確地對準了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箭頭上泛著瑩瑩的藍光。

    這些年,世子心心唸唸的是什麼,最想要得到的是什麼,最在意的,最痛苦的是什麼,這個貼身奴才最清楚,他痛著主子的痛,愛著主子的愛,惱火著主子的煩惱,所以,他不允許主子在即將得到幸福和快樂時,被同一個敵人給掠奪,給破壞,所以,就算陰險無比,就算事後自己可能會成為這件事情的罪人,他也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箭,毫不猶豫地射了出去。

    慕容凌雲沉默地看著上官夜離,看著他瀟灑無比地向黑騎投擲著摔炮,看著他再一次完美而強悍地闖進婉清的心裡,心裡的酸楚排江倒海著,但是,當那枝泛著藍光的黑箭直指那個人時,他卻下意識的手一攔,生生捉住了那枝箭的箭身,強弩的力道的衝力帶著他差一點從馬上翻下去,他丹田氣一沉,喉頭感覺一陣腥甜,卻還是穩穩地坐在了馬上,掌心一陣**的痛,血,緩緩從掌上流下,那是帶著倒鉤的箭矢,他的手掌正好強握在那倒鉤之上。

    地上的黑騎士已經被上官夜離連環而密集的摔炮炸得血肉橫飛,所剩無幾,僥倖存活下來的,也被那威力巨大的炸彈震破了膽,勒緊疆繩就逃,哪還有半點戰力,而慕容凌雲身邊餘下的不多的侍衛便上前反守為攻,如先前黑騎士收割他們的生命時一樣,收割著黑騎士的生命,沒有人投降,大戎的黑騎士是勇士的像征,他們可以死,但不可以苟活。

    所以,整個山谷裡,遍地都是屍骨,餘下不到幾十個人,還包括有上官夜離帶來的那十幾個黑衣暗衛,明明也有這麼多人,但站在滿地屍骨中間,顯得那樣的突兀和孤獨,陰風測測的刮著,刮得人毛孔都生痛。

    上官夜離穩穩地落在地上,深湖般明澈的眸子死死地盯在婉清臉上,目不轉睛,婉清還保持著手抱慕容凌雲的姿勢,只是眼神也與他相接著,目光柔軟,明眸濛濛,唇角漾開一朵美麗的笑容,很傻,也很可愛的問了一句:

    「你來了!」

    「我來了。」

    上官夜離的唇角也終於泛出笑容來,他也很平淡地回了句。似乎所有的思念,擔憂,恐慌,還有……酸妒全在她那清湛湛,不帶半點愧疚的,溫暖的,飽含思念的眼中化為了塵埃,隨風而逝,婉清沒有說錯,就像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一樣,他也相信,她不會背叛他。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再一次縱身而起,腳尖輕點,只在一息之間便將自己思念到骨子裡的人兒擄了過去,就像慕容凌雲曾經擄掠時一樣,毫不拖泥帶水,果斷而堅決。

    回到久違的懷抱裡,聞著熟悉的,屬於上官夜離的味道,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和銷煙都變得甜蜜了起來,婉清溫順而乖巧地伏在上官夜離的胸前,手很自然的環住他精瘦的腰身,像只回到族群的小袋鼠,輕輕歎了口氣,愜意而舒適。

    慕容凌雲的手還握著那枝箭,只是手臂已經挽到了背後,身邊的侍衛很不甘心,也很擔憂地看著他,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雖然這裡是大戎境內,但自己這一方的人早就傷的傷,殘的殘,不傷不殘的也被黑騎士和突然如其來的炸彈震得沒有了半分戰鬥力,如果此時,上官夜離想報擄妻之仇,想洩辱妻之恨,殺他並不需要費什麼力氣,而且,他也看到,上官夜離的腰間那個黑色的挎袋裡,仍然有些重量,想來,摔炮並未用完,只要他想自己死,自己會死得很容易,很透很徹底,但是,慕容凌雲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有點隱隱的期待,因為,死總比看著那個該死的,沒良心的女人如此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地像只小貓兒一樣掛在上官夜離胸前的感受好。

    或許,死在上官夜離的手裡,這個女人才會偶爾想起自己的好來,才會有一絲絲的怨怪上官夜離吧,雖然,這是他腦子裡存著的一點奢望。

    「有哪裡痛嗎?」上官夜離卻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此時,這個好不容易才救回子妻子的男人沒有想著清理自己的情敵,也沒想著自己還身處險境,周圍環伺著敵國的士兵,他只是很自然的,很溫柔地輕輕拍著懷裡的小人兒,聲音柔得快要溺出水來,另一隻手從懷裡拿出一小粒藥丸子,放在婉清的鼻間聞著:

    「有沒有感覺噁心難受,這種藥是宮裡的,應該能除些惡氣。」

    「相公,我要回家。」婉清乖巧的吸了口氣,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樣,哪裡會不痛,先前被黑熊擊傷的左肩似乎也裂了口子,痛得很,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回到了相公的懷裡,而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寵著她,愛著她,她的唇角驕傲地翹起,這才是她顧婉清真心愛著的男人,這才是真正值得她付出全心的男人。

    「那好,我們回家。」上官夜離將她抱緊了些,一隻手托著她的臀部,像抱小孩子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很自然的向山谷的那一頭走去,竟是一句話也不肯和慕容凌雲說,應該是,不屑於一說。

    這種無視比罵他更加讓慕容凌雲難受,他眼睜睜看著上官夜離穩定而堅決地向山谷外走去,甚至沒有牽一匹黑騎士留下的駿馬騎上,他的部下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後,目不斜視,沒有一個人朝慕容凌雲望過來,整支隊伍不到二十人,每一個人卻都是一身輕裝,鬥志昂揚卻又紀律嚴明,殺死大周的叛徒加大戎嫡皇孫,如此好的立功機會,那些人竟然全都不屑一顧,沉默地跟隨上官夜離離去。

    慕容凌雲的臉色越發的黑沉下來,這種輕蔑,這種無視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他終於忍不住棄馬縱身躍起,攔在了上官夜離的面前:

    「阿離,你就這樣把婉清帶走麼?」

    上官夜離雙眼一瞇,竟然連稱呼都變了,竟然叫娘子的閨名?那股深壓著的怒火壓不住的往上竄,但他仍然沉默著,看都不看慕容凌雲一眼,偏開身子,繼續往前走。

    「唰」的一聲,慕容凌雲的劍斜剌剌地刺了過來,他拉開了一個架式,劍指上官夜離的面門。

    「走開,看著你掌心傷口的份上,我今天不想殺你。」上官夜離終於抬眸冷冷地看了慕容凌雲一眼,迎著那劍鋒向前一步。

    那偷襲的一箭,上官夜離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恨阿雲,但他不想在婉清面前殺死他。

    慕容凌雲果然後退一步,他不能殺上官夜離,至少不能當著婉清的面殺他,不然,他相信,自己將會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求的,所謀的一切都會成泡影。

    「我皇祖母已經將她賜給我了,她如今是我的屋裡人,這幾天來,我與她同床共枕,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阿離,以你的驕傲,你還要他嗎?」慕容凌雲知道自己說這些很小人,也很卑鄙,但他不得不說,除了做這個,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打擊到阿離,除了這樣,他……別無選擇,除非,他能改變自己的心,讓自己忘了這個該死的,沒良心的女人。

    就算讓她瞧不起,就算在阿離面前落了下乘,他還是要繼續。

    上官夜離的身子果然一頓,握劍的右手青筋暴起,指骨節節泛白,他陰冷地橫了眼慕容凌雲,默了一會子,又穩定地邁開步子,只是將婉清抱得更緊了。

    「不過是雙破鞋,就不知道上官公子你還要搶個什麼勁,咱們爺也不過當她是奴婢使喚著呢,你還撿回去讓人笑話你,戳你脊樑骨麼?」貼身侍衛趁機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儘管知道這種話自家的世子爺聽了也會怒火攻心,但沒辦法,這種話爺說不出來,爺要打擊上官夜離,話說得越惡毒就越好,爺不肯說,那就只能自己來說了。

    只是,他的話音還在空中繚繞,胸前就一痛,一根黑呼呼的,如竹籤一樣的桿子就突兀的出現在胸前,插在左胸之上,氣絕時的前一秒,這位忠心耿耿的奴才留戀地看了眼慕容凌去,不明白自己的少爺為何沒有出手擋上官夜離看似輕描淡寫,卻迅捷無比的暗器。

    慕容凌雲不是沒攔得住,而是根本就沒有攔,他知道自己下屬的忠心,只是那幾句話太過誅心,誅的不只是上官夜離的心,也誅了他的,所以,這個貼身侍衛該死。

    但是,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仍照樣可惡著:「你殺了我的侍聊天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屈辱了嗎?阿離,你放手吧,我不像你那樣在乎,就算是婉清嫁給你過,我照樣愛著他,與其你回到大周朝,遭受世人的白眼,與她芥蒂的生活下去,不如讓她跟著我,我會盡力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這話雖然可惡,卻帶著一絲的卑微和乞求,這不是平日慕容凌雲的作派,但上官夜離卻出奇的理解,是的,他很理解,在失去婉清的日子裡,他無助而憤怒,差一點把都督府院裡的所有護衛全部殺死,更痛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中了慕容凌雲的調虎離山之際,沒有婉清的夜晚,他一個人傻傻地坐在山頭上眺望北方,也曾經想過要忘記她,但沒有用,她的一切已經烙在了他的心裡,深得就算削掉了半顆心,也無法抹去她的痕跡,所以,他任自己的心痛著,無肋著,怨恨著,有時,他也卑微地乞求上蒼,只要讓她平安的回到他的身邊,他可以什麼都不計,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就如同剛才慕容凌雲說的那樣……

    「你能護得住她,我難道就不能嗎?」上官夜離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的譏誚。

    「你能嗎?你能的話,為什麼她會到北疆來,你能的話,她為什麼會被我姑姑打,你能的話,為什麼她差一點就死在京都那場變故里,阿離,不是我笑話你,你和婉清成親這麼久以來,究竟是你護得她多,還是她護住了你,幫助你多?你捫心自問看看,你需要她,究竟是愛她多,還是只想私自佔有,當她是你的私有物?」

    慕容凌雲毫不客氣的揭著上官夜離的傷疤,婉清一直沒有作聲,一直沒有發表半句意見,但他知道,婉清在聽,也許在衡量,他其實最明白婉清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她雖然聰慧,但並不屑,也不喜歡勾心鬥角,她雖然才華橫溢,其實懶散得很,她只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想憑自己的努力改善百姓的生活,但她不喜歡站在風口浪尖,她更適合於在清雅而悠閒的田園裡,做著驚天駭世的事,做完之後,還不希望世人打攪她的清靜,她有顆灑脫的心,骨子裡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她更不喜歡那些陳腐的規矩束縛她,而這一切,上官夜離無法滿足她,自己卻能。

    他的話果然如一把尖刀刺進了上官夜離的身體,刺得他體無完膚,刺得他心血狂洩,婉清被擄的一個多月以來,他幾乎夜不能寐,也一直在思考著自己與婉清之間的問題,也一直檢討著自己的無能與無奈,而且,他還沒有想到最佳的解決辦法,他還不能脫離京都的靖寧侯府,他還無法如婉清所想一樣,帶著她靜靜的,平凡地過兩個人的生活,所以,搶回婉清,卻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面對今後的生活。

    慕容凌雲散佈的那些流言已經在京都城裡傳開了,就是軍營裡頭,因著婉清的好幾個發明,軍營的大佬和將軍們都克制著,打壓著,卻仍然有很多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沒有人罵婉清如何如何,因為她是一個受害者,軍營裡的人知道,她是被北戎的擄去的,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遇到強力面前,能做什麼?

    但京都的那些老迂腐們不這麼想,那些衛道士們不這麼想,那些自以為乾淨優雅的貴婦人們不這麼想,女子如何被外族男人擄掠,被人強暴,無法抵抗時,還有一死啊,為了貞操,為了名節,大周朝的一等郡主應該以死想拼嘛,怎麼能夠屈服呢?怎麼能夠苟延殘喘呢?

    大周女戒,女訓裡烈女典範多了去了,好女子,遇人強暴時,就是應該一死以銘志。哪怕沒有真正被強,只要是被人猥褻,也不乾淨了,也應該用自己的生命去洗涮屈辱。

    上官夜離矛盾而痛苦著,難道,自己真的就這樣難與婉清走下去嗎?自己可以不在乎那一切,但是婉清呢,當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當輕蔑和污辱無處不在時,她如何在大周自處?她受得了那比以往更加嚴厲的風刀霜劍嗎?

    上官夜離沉默了,第一次,面對慕容凌雲時,他有一股莫明的悲哀和挫敗感,但是,手卻將婉清擁得更緊了些,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眸子顯得赤紅,血色爬滿了他的眼珠,他緩緩的,輕柔地放下婉清,定定的,直直地,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一般的看著她,聲音也像是從遠古的時代飄過來一般,輕輕的,無處著力:

    「娘子,如果,我從此後一無所有,沒有了爵位,沒有了田莊,也沒有銀錢,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窮光蛋,你願意跟著我浪跡天涯嗎?」

    慕容凌雲的話,句句誅心,婉清聽得清清楚楚,卻一句話也沒有反駁,她很感激慕容凌雲當著自己的面,在上官夜離將自己帶走時,將這個掩在華麗衣襟下的醜惡,膿包給挑破,展露出來,她知道,慕容凌雲這是不放心自己回到大周去後的生活,他想要上官夜離的保證,也想讓自己看清上官夜離的真實想法,畢竟,自家的妻子被另一個男人那什麼什麼了,僅是在這一世,便是在自己生活過的前一世,也沒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得了這個屈辱的,儘管,她相信,上官夜離應該是相信自己的,但是,眾口爍金,上官夜離相信,不代表別人也相信,不代表京城裡,巴不得自己快點早死的老太君和寧華也相信,如果將來,她們還是要生活在靖寧侯府裡,還是在生活在京都的貴人圈子裡,那慕容凌雲所說的一切,就都會出現。

    她也知道,上官夜離究竟打算怎麼安置自己。

    只是,她的男人沒讓她失望,他不僅沒有懷疑過自己,而且,竟然為了她,真的願意拋棄一切,哪怕他為之奮鬥,為之瀝血的軍中大元帥的地位。

    婉清從遇到黑騎士,面臨死境,再到重逢上官夜離,看他從天而降來救時,她一直沒有哭,一直淡淡的,溫婉的,甜甜的笑著,而現在,聽到上官夜離沉痛而愧疚的問話時,眼淚如奔騰的洪水般奪目而出,所有的懷疑,擔憂都淹沒在這幾句話裡,去他娘的榮華富貴,去他娘的建功立業,他的男人,只要與她牽手共白頭,就能滿足了,傻子,他竟然以為自己在乎那些個身外之物麼?

    婉清抬眸朦朧淚眼,雖然霧濛濛一片,但上官夜離看得見她眼裡的不加掩飾的喜悅,她拚命的點著頭,泣不成聲,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相公,我……我不是太會騎馬,你帶著我……」

    帶著我浪跡天涯吧,只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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