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8、從此形影不離 文 / 夏樹
真的在動哎！女屍上身平穩，但雙腿正有些僵硬地緩緩向前移動，正朝我們這邊走來！難道是老道回來了，在控制她？我往通往二樓的坡梯那邊看，並未發現老道的身影。
不對，女屍移動的姿勢，跟之前莫老道控制她時的姿態，是完全不同的，那時候多凌厲啊，比活人都利索，而現在更像是一個雙腿粉碎性骨折的人，剛剛痊癒，下床試著行走的樣子！
莫非這是她的自主行為？
跟她同處一室時間長了，大家也就不那麼怕她，何況她現在的移動速度這麼慢，大家都好奇地湊了上去。女屍赤著腳，穿著一件絲質睡袍，都是暖暖她們給她置辦的，不過她之前在醫院裡被玻璃碴扎傷的腳，似乎已經痊癒了，因為她身後並未留下帶血的足跡。
女屍見我們圍攏過來，停下了腳步，機器人一般緩緩轉動著腦袋，逐個將我們掃視一圈，駭人的是，蕾茜因為繞到了女屍的側後面，女屍竟然將頭轉了將近一百八十度，若是活人，這樣脖子早擰斷了！
蕾西媽呀一聲，嚇得跑開了，但是除了蕾茜，其他妞都沒有被嚇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議論起這具女屍來。
「你們說她到底算是活物還是死人啊！」白傑問。
「會動的當然是活的啦！」小艾道。
「應該不是，從生理學角度來講，她的屍斑，她的體溫，她不呼吸，沒有心跳，都證明她現在處於死亡狀態。」高圓圓大膽地把手指探上女屍的脖頸，摸了摸脈搏說。
「她好可伶啊，都沒人管了，要不我們留著她吧？」暖暖說。
眾女都看向我，我搔了搔頭，感到很難辦，把她丟掉吧，剛才試了，好像不太容易。我猜她就好比是忠犬八公里的那條狗，主人臨走的時候把她放在這裡，她就哪兒都不去，留在原地等著主人，直到永遠。
那要是道士不回來了，她怎麼辦？以後我們要是離開超市的話，她又該怎麼辦，還有，她吃什麼喝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啊，總不會跟活人吃一樣的東西吧，她沒有心跳估計也就沒有循環系統，那她的能量又從哪兒來呢？難道要上兩節南孚電池？那不成了充氣的娃娃了麼！
一連串的困惑！
「走一步看一步吧，晚上睡覺時候，心裡都有個準備，說不定這貨會突然出現在你的床頭，到時候可別害怕！」我半開玩笑地嚇唬幾個妞。
可她們都面無表情，這個笑話很冷麼？
「準備碎覺吧，都快12點了！」高圓圓揮了揮手，大家散去，女屍又戳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我拎起棒球棍，在超市裡巡邏一圈，以確保各個出入口的安全，這樣睡覺心裡才會踏實。當我巡邏到一樓正門口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有一陣冷風！
一回頭，媽蛋！女屍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後！這幸好是燈光明媚，要不還不得讓她給嚇個半死！
「你來幹嘛？」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當然，她沒有反應。
「你是在跟著我麼？」我又問，當然，她還是沒有反應。
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猛回頭，女屍又站在了我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怎麼走路連點聲音都沒有的！多嚇人！
算了，跟著就跟著吧，反正沒有害我的意思，要害她早害了。
帶著女屍，跟尼瑪放風箏似得，我巡邏了一圈，最後上了天台，看看外面的形勢。
已經是午夜了，喪屍們的活躍度似乎達到了極限，奔走速度明顯加快，尤其從醫院到超市的一路上，因為被我們殺死了許多喪屍，那裡現在成了喪屍們的饕餮嘉年華！
看得我直噁心！抽了一支煙之後，我決定回去睡覺。
剛關上天台的門，突然，周圍一下子變得漆黑！眼睛還沒適應黑暗，尼瑪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啊！
停電了？我往後看，什麼都看不見，但我能明顯感受到女屍的冰冷溫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淡定！淡定！女屍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自己對她的無知，而導致的恐懼！
女屍比我要淡定的多，還是不聲不響，一動不動。
超市裡肯定是停電了的，因為我聽到了妞們在裡面的尖叫聲！幾秒之後，暖暖的手機就打了進來！
「屎殼朗！你在哪裡？」
「沒事，好像是停電了。我在天台，那個傢伙跟我在一起呢，你們別害怕，我一會就下來。」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女屍聽見我說話，冰冷的涼氣往我這邊靠近了一點，藉著天台玻璃門射進來的月光，我終於看見了她那張慘白的臉，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別，別靠太近啊，我跟你說！」我握緊了棒球棍對她說。
女屍好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似得，竟然往後退了一步！
我楞了一會兒，這才放下心來，又打開門來到天台，視野裡的景色，跟周圍已經大不一樣，城市上空的光學污染一下子不見了，月色如水銀瀉地一般，籠罩全城，今天好像是農曆十五，月亮正在當空中，平日裡在城裡，尤其在滬市，真的很難見到這般光景！
應該是城市的電力系統停止工作了，我知道這一刻早晚都要到來的，先是斷網，然後斷電，然後斷水，在之後，手機信號也有可能消失，整個世界彷彿正在漸漸停擺。
我關上門，鎖好。
通往天台的走廊因為月光射入，還好一點，能看得見路，但超市裡面沒有窗，能見度基本為零，我沒帶手電筒，只好用手機屏幕照亮，帶著女屍慢慢摸回了超市裡。
妞們已經把儲備的手電筒、探照燈社麼的全部打開了，足有二十多個光源在同時工作！
浪費就是犯罪啊！我讓她們把多餘的手電筒都關了，只留了一個。
黑暗使人壓抑。
光線平射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大家圍坐在床墊上，嗑著瓜子，喝著果酒，似乎各自心懷鬼胎，誰都不說話。我看著她們一張張憂鬱的俏臉，第一次產生了絕望的感覺，難道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裡麼？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將白傑遞過來的涼啤酒喝了一口。暖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把小手蹭了過來，放到我的手心，柔聲說道：「不要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
「咦——好肉麻啊！」蕾茜撇了撇嘴，打趣道。
「還有你們啊，我們都要在一起！」暖暖認真地說。
「對，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高圓圓率先伸出了手背，斬釘截鐵地說。
「對！」小艾率先響應，把手背拍在了高圓圓手上。
「嗯！」
「嗯！」
「對！」
「還有我！」錢多多也虛弱地湊了過來，把鮮嫩的玉手搭在了上面。
六妞都齊刷刷地看向我，我就等這一刻呢，作為首領，當然得最後來個蓋棺定論啦！
「嗯！」我伸出手剛要拍下去，還沒落下，突然啪的一聲！錢多多的手背上出現了一隻慘白的手！嚇得錢多多媽呀一聲，大家的手也都趕緊縮了回去！
只剩下女屍的手懸空在那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上來的，正跪在我旁邊！
麻痺這是我們活人的會議啊，你一個死人湊什麼熱鬧！
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搭在了女屍的手背上，這是我第一次跟女屍有直接的肌膚上的接觸，好涼快！斷電之後沒有冰啤酒，可以讓她先抱一會兒酒瓶，是不是就相當於冰鎮了？！我太有才了有木有！
女屍緩緩轉頭看了我一眼，又緩緩轉了回去，手還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決定……」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作為人的意識，是不是正在恢復呢？不管她到底是什麼，我覺得，既然我們同在一個屋簷下，就應該把她當做我們的一員，你們說呢？」
大家面面相覷，冷場足有一分鐘之久，好冰手啊！
暖暖看了看其他人，挪了過來，挨著女屍跪下，勇敢地伸出了手，有她垂范，妞們也都上來，一個個小嫩手搭在一起。
「雅蠛蝶！」我凝重而堅定地說，眾女都驚異地望著我，我忽地意識到錯誤，馬上糾正道：「剛八代！」
「一、二、三，加油！加油！加油！」
等等，剛才好像除了女屍之外，所有的妞都表現出驚詫來了，難道她們都明白雅蠛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