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12第113章 文 / 廣陵散兒

    柔和的陽光瀉入室內,投下美麗的光影,客廳裡明亮生輝。葉從伊坐在輪椅上,透過落地窗看著遠處碧藍的天空出神。她所處的位置視野非常開闊,而且可以俯瞰醫院整個漂亮闊大的花園,所以每天清晨,她都要在這裡坐一會兒，發一陣子呆。

    「表姐。」

    一聲甜美的輕喚,打破了清晨特有的靜謐,葉從伊睫毛微微一動，本來有些迷茫的眼神，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回復了清澈,連人帶椅轉過來。

    鄭悅顏站在她面前,雙手插袋，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又指了指茶几上放著的早餐：「在想什麼呢，牛奶都冷了。」

    葉從伊定定的看著她一會兒，美麗卻帶著病容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悅顏。」

    「我給你去換杯？」

    「不用了，暫時不想喝。」

    「那……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鄭悅顏也不等她說話，就勢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把玩似的試了試手中的小刀，似是覺得比較順手，從水果盤裡挑了一個鮮艷奪目的大紅蘋果，一邊削一邊隨意的道：「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總是喜歡比賽削蘋果，看誰削的皮長一些，不會掉，而外婆又總是怕我們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手重生之牆裡牆外。」

    「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記得。」

    鄭悅顏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笑道：「記得我怎樣欺負你麼？」

    葉從伊聲音仍是十分輕柔：「我從沒把那當作欺負。」

    「是的，在你眼裡，那只是一個小妹妹的任性，無理取鬧，而作為姐姐，你包容，忍讓，或者說，我所做的一切，你根本就沒當回事。」鄭悅顏自嘲的一笑：「所以，姐姐永遠是完美的姐姐，妹妹永遠是不懂事的妹妹。零食，布娃娃，小手鏈，漂亮的裙子，明明你我都有，可是當我去弄壞你的東西，搶你屬於你的那份時，你卻從不責怪，也不去告狀，只是一笑置之。表姐，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能夠做到這樣的。」

    「因為你是妹妹，我是姐姐。因為姨父姨母待我如同女兒，我覺得我不能跟你計較。還有，我從沒在乎過那些吃的玩的用的，我家境雖然遠不及你，但我父母在生活上從沒虧待過我。」

    鄭悅顏呆了呆，突然苦笑：「你這樣，我當時卻更生氣，我覺得你在不屑，你的寬容大度，只是更襯出了我的蠻橫無理，讓別人更覺得我惡劣。」

    「悅顏，姨父姨母給我的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你什麼時候要拿，都可以拿去。」葉從伊的手微微顫抖，握緊了輪椅的扶手，臉色雪也似的的白：「可是，寒笙是我的，她不是一條漂亮的裙子，也不是一盒精美的巧克力……她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全心全意愛上的人，她甚至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鄭悅顏手一抖，一圈又一圈連了很長的蘋果皮就此斷了，毫無聲息的掉落在地。

    空氣像是凝結成冰，溫度驟降，客廳裡頓時靜得出奇。

    良久，鄭悅顏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到几上，低聲道：「表姐，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寒笙。」

    葉從伊眼裡漾起一層水霧，緊緊咬住了下唇。

    「或許一開始認識她，和後來知道你們的關係時，我是有那麼一點獵奇的心理，但我是真的喜歡她。」鄭悅顏坦然的看著她，輕聲道：「這跟小時候的爭寵，嫉妒不同，這次我真的不是為了跟你搶，我很難這樣熱切的渴望一個人，這是我真實的感覺。而且，我不覺得自己無恥，我沒半點羞愧，你已經擁有了家庭了，你忘了她，不要她了，而我，只是為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作了一些努力，使了一些無傷大雅的手段罷了。」

    「我沒有不要她！」葉從伊激動地叫喊出聲。

    「好吧，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鄭悅顏歎了口氣，向後靠在沙發上：「重點是，寒笙從來沒有過不愛你的時候，哪怕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葉從伊深深的呼吸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鄭悅顏看著她，忽然道：「你的離婚，是我跟曹雲俊談了條件。」

    葉從伊冷冷的接口：「這個，我已經多少猜到了一點。」

    「是寒笙來求我幫忙，她求我幫她毀掉光碟，就是你的……」鄭悅顏說到這裡，也有些難以啟齒：「她來找我時，狀態很差勁，看起來十分灰心絕望的樣子。」

    葉從伊心裡狠狠地一痛，牙齒深深陷進唇內，眼中露出難以名狀的痛苦之色。

    「我答應了她，藉機要她跟我走，我很不放心她。」

    葉從伊的聲音無比苦澀：「我知道，她自己也想離開我。」

    「是的。」鄭悅顏起身給自己和葉從伊各倒了一杯水，道：「她想離開你，想去個離你遠點的地方，但其實她當時很混亂，什麼都沒有想好，我看得出，於是我綁架了她讓她跟我走染指前妻全文閱讀。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後來在一起的日子，是完完全全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的。」

    「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

    鄭悅顏笑了笑：「因為我不想我們的姐妹關係再糟下去了。」

    「你對她……」

    鄭悅顏飛快的道：「我不想一輩子生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再說，我還有很多選擇，而你，如果沒有沈寒笙，你這下半輩子，臉上估計也難得露出笑容了。」

    葉從伊點點頭，然後道：「我不會因為你說這些而感激你。」

    「我知道，你恨我，這很正常，如果換了我是你，我也不會原諒你。但你放心，原諒這種玩意，我向來是不放在心上，我做過的事情，我早就準備好了要承擔後果的。」

    「不，我並不恨你。」

    鄭悅顏驚訝的看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話。

    葉從伊淡淡的道：「關於我失憶的原因，你是不知情的，我跟寒笙的過往，你一無所知，從頭至尾，你沒有參與我爸媽為我而設的騙局。」

    鄭悅顏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關於你跟寒笙的事情，我很介意，一個是我表妹，一個是我深愛的人……哈，在我記起一切之後，每每想到這點……」葉從伊閉了閉眼睛，語氣中充滿痛楚：「但我並不恨你，我只恨她。」

    「表姐，這不是她的錯……」

    「但我只能恨她。」葉從伊眼裡噙滿淚水：「就算我沒有任何資格，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她當時對我的背叛，我還是只能恨她，因為我知道她愛我，我只是仗著她愛我……」

    鄭悅顏沉默半天，低聲道：「表姐，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你跟她……」

    「我還不知道，我會在我養好身體這段時間，好好的想一想。」

    「寒笙她現在情緒很低落，她等著見你，已經等了很多年。」

    葉從伊垂下長睫：「我知道」

    「你不想見她嗎？」

    「我還沒準備好去直面那些過往，也不知道如何開始自己的未來。在我出院之前，我不會見她。」

    「可是她……」

    「她會沒事，她也會等我。」

    葉從伊的語氣平靜而堅定，鄭悅顏看著她，不由得有些恍惚，面前這個人，跟幾個月前那個的她，果真判若兩人。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那好吧，時間不早了，我媽等會該送湯過來了，我就先走了。」

    「好。」

    鄭悅顏拿包起身，走之前卻又回頭：「從伊。」

    「嗯？」葉從伊好像並不因為她突然改了稱呼而奇怪。

    鄭悅顏等了半天，蹦出一句話來：「有時候我真希望我也能作一回姐姐，然後，由我來包容你一切的任性和過錯。」

    葉從伊看著她，意味深長的道：「也許以後，你會有這個機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點，補文下那些偽兒童偽蘿莉的兒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