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8第48章 文 / 廣陵散兒

    假期的第一天,荷娜還算有點興致，跟小方去逛了一下午的街,第二天，第三天,就縮在屋裡哪兒也不想去了。

    早上，小方將碗盤拿去廚房收拾了,出來時便見到荷娜懨懨的倒在沙發上,而電視裡的漂亮女主播正播著晨間新聞。

    「准老婆，怎麼了？」小方笑著挨坐過去,手搭上她的腰,開玩笑說：「難道說我做的早餐不大好吃？」

    「不是。」

    「那怎麼這個表情？」小方硬是把她拉起來,細細的看了看她：「你這段時間可不像你,總是悶悶不樂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婚前恐懼症啊？」

    荷娜伸手打了他一下：「扯哪裡去了你！」

    「那是怎麼了？因為我得顧著酒吧的事，不能陪你去旅遊散心，你覺得假期沒味麼？」

    「不是，哎，是從伊……」荷娜鎖著眉頭，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哎，我跟從伊之間……」

    小方詫異：「你跟她之間怎麼了？」

    「從伊心裡可能對我有點意見。」荷娜嘟著嘴巴：「她回老家，我要開車送她去機場，她沒答應，回家後也沒給我打過電話，甚至我打過去，她也不似以前的口氣。」

    「什麼？」小方更覺奇怪：「你跟從伊鬧矛盾了嗎？不是吧，你這麼大大咧咧，從伊性子又溫婉，能為什麼事有意見啊？」

    荷娜軟軟的靠在他肩上，輕輕歎了一口氣：「可能……可能她覺得我不理解她吧。」

    「什麼？什麼事情不理解？」

    「哎喲！」荷娜坐起身來，煩躁的說：「別問了啦，女人之間的事情，問得那麼清楚幹嘛！」

    小方哭笑不得：「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嗎，你怎麼變臉變這麼快哪！」

    「女人都這樣的，哼！」荷娜隨手從沙發上拿起他的手機，無聊的的翻著。

    「我看你真該去找些朋友出去玩玩，哪怕不去旅遊，就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也行，你心情好了，我日子才好過啊，瞧這兩天你給我臉色瞧得。」

    「嗯啊，悅顏一個朋友開了家新的酒吧，明晚或後晚她可能會拉我一起去捧場。咦，銀行帳號……」荷娜低著頭，看著他手機裡的一條信息，臉色忽然驚詫起來：「這信息是寒笙發給你的，她要你幫她寄錢給誰呢？」

    「哦，那個啊。」小方向後躺在沙發上，解釋說：「就昨天啊，寒笙的媽媽打電話給她，說是生病了，要她寄五千塊錢回去，你知道寒笙這幾天都很忙，那邊又催得急，所以她就打電話要我幫她寄下，隨後又發了信息過來。」

    「可是……可是這開戶行的地址是l市啊。」荷娜看了看他，疑惑的說：「寒笙家是l市的？她跟從伊是一個地方的呢，怎麼大家聊天從來沒說起過這些？」

    小方一怔，笑容不覺凝在臉上，過了片刻，才打哈哈道：「是嗎？從伊家是那邊的嗎？我竟然不知道呢。」說著，看是無意的將手機接了過來。

    「哎，你說她們同在一座城市，年紀又差不多，是不是有可能認識啊？」荷娜想起葉從伊跟她所說的，關於對沈寒笙的種種感覺，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突然伸手一拍小方的肩，語氣瞬間變得分外興奮：「你說，她們有沒有可能曾經認識，曾經在一個學校讀書，或者，有可能是同學，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小方表情微僵，跟著微笑著搖頭：「想什麼呢？就算她們家在同一座城市，也未必認識啊，l市也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小啊。」

    「可是我覺得可能。」荷娜沉思了一下，喃喃的說：「越想越覺得可能，從伊她失憶過啊，她可能忘了，不然……不然怎麼會……」

    「好了啦，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小方打斷她的話，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了，皺眉說：「寒笙家是農村的，那時連讀書的錢都要出不起，初中高中都鄉下讀的吧，從伊卻是家境富裕，一直生活在市裡，她們哪有機會認識，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他這番話，就像一盆冷水澆下來，將荷娜興起的一個接一個的念頭澆熄，她嘟起嘴巴，不滿的看著小方：「你是怎麼了，我只是猜測而已嘛，這麼認真幹什麼？還板著個臉！」

    「好啦，我只是不想我們在一起時，你老講她們的事情嘛。」小方笑了一笑，聲音轉為柔和：「呆在家裡好無聊，這樣吧，我們現在出去看電影，好不好？」

    「哼，你是想賠罪嗎？」荷娜歪著頭想了想：「也行，最近好像有好幾個新片上映，我們去看看。」

    小方一邊側頭看她，一邊伸出了手，荷娜甜甜一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兩一齊站起身來。

    候機大廳裡人來人往，葉從伊和那個面容陌生的女人隔著數尺之遙，彼此面對面站著，震驚之餘，她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女人，也許是她過去所認識的，這念頭一生，她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法言喻的激動，連話都開始說不利索：「你……你……」

    「從伊，果然是你！」那女人顯然也很激動，竟然快步向前走了幾步，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聲音裡充滿了久別重逢的驚喜：「天哪，這些年來你的模樣一點兒也沒變！」

    她的舉止那麼親熱，那麼自然，葉從伊馬上意識到她們以前的關係必定比較好，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任她抱著，心裡卻生出些莫名的感動來，連眼圈兒都紅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我真是太高興了！」那女人放開她，話語便滔滔不絕：「從伊，你可真是過分啊，一離開這裡，就一點音訊也沒了，你還夠不夠姐妹了？也不知道主動聯繫我一下！」說到這裡，她似乎察覺到葉從伊臉上的茫然之色，不覺愕然：「怎麼？你怎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我……對不起，請問……請問你以前跟我是什麼關係？」葉從伊定了定神，艱難的問出這一句話。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那女人似乎被她嚇到，後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我……我是孟椿啊，你的同學啊，你……難道真不認識我了？」

    「你是我的同學？大學同學嗎？」葉從伊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眼裡有喜悅，也有歉疚，喃喃的道：「對不起，我大學畢業後遭遇了車禍，頭部受到撞擊，中間……中間有些年的事情不記得了。」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孟椿呆了呆，將信將疑的看著她：「你……出車禍？」

    葉從伊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迫切：「是的，我失憶了，我需要找到以前的朋友同學，如果你是我的同學，那麼，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些事情。請問……你幾點的飛機？」

    孟椿看了看手錶：「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樣子。」

    「請問……你可以延遲你的行程嗎？」葉從伊嚥了一下口水，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著她：「我很想找個地方跟你作一番長談，你能答應嗎？」

    半個小時後，葉從伊和孟椿兩人一起走進機場附近一家咖啡館裡。

    空氣裡飄著咖啡特有的苦香，孟椿抬起皓白的手腕，用勺子輕輕攪動著面前的黑咖啡，眼睛卻看著對面的葉從伊：「所以，你只是出國治療了一陣子而已？後來一直呆在南方？」

    「是的。」葉從伊一口氣述說完自己失憶之後的經歷，輕輕吁了一口氣。

    「沒想到你會發生這種事，我竟然絲毫都不知道。」孟椿搖了搖頭，感慨的說：「居然會失去六年的記憶，真是不可思議，幸好……幸好人沒什麼大礙。」

    「可是這樣，已經是很痛苦的事情了。」葉從伊苦笑：「這麼些年我也回家過幾次，竟然碰不到一個能熟知我過去的人，我也試圖去網上找過，但仍然沒有什麼收穫。」

    「我們有同學在網上建校友錄的，你可能沒找到。」孟椿道：「我跟其中一些同學一直保持著聯繫的，他們也曾向我問起你。」

    葉從伊面前的果汁沒有動一口，只是絞著雙手，緊張的注視著她，眼神極為渴盼：「跟我講講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有我關於我的你所知道的一切，好麼？我大學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我有什麼朋友？全都告訴我。」

    「你那時候一進學校，就很引人注目，很多男生追，記憶中，你總是在不停的拒絕別人的追求。你這個人有點怪，對男生總是保持距離，對女生，也不會很主動去接近，而在女生當中，太漂亮的同類絕對不會很受歡迎的，所以你在學校人緣算不得很好。」孟椿回憶起從前的事情，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你以前住608宿舍，我住607，我們因為大一時的一次運動會而變得親近，從此成了比較要好的朋友。而你們自己宿舍四個人，一個叫朱小莉，一個叫李敏，這兩個人一個熱衷於談戀愛，一個專注於學習，你跟她們兩的關係都很一般，我就不多講了。還有一個叫盛芳，我跟你，加上她，是關係最好的，你也不記得她了，是不是？」

    葉從伊手托著頭，眼裡流露出一絲痛苦：「是的，完全不記得了，那六年裡的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我跟盛芳一直保持著聯繫，可是自從她嫁了個新加坡的老公，定居那裡後，聯繫變得少了一點。現在只是偶爾在msn上聊幾句，或者，她回國來探親，我們見一次面。」孟椿皺著眉心，有點難過的說：「我們以前聊天，經常說起你，說你就跟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我們有打過電話去你家的，但號碼換了，她甚至還去l市找過你一次，回來後跟我說，你搬家了。若是她知道你失憶的事情，她一定會很不好受。」

    「你把她的電話，地址，一切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回去之後，我要跟她聊聊，以後再找個機會見面。」

    「嗯。」孟椿點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大一時，我們三常一起上下課，因為我家在這裡，遇上週末，我也常常會邀你們去我家吃飯，我媽現在還記得你們呢。可是到了大二，她搬出去跟男朋友住，不久你又搬了出去，我們就……」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彷彿剛剛才想起什麼重大的事件一樣，以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看著葉從伊：「從伊，還有一個人，你不會也忘了吧？」

    葉從伊不解的看著她：「什麼人？」

    孟椿看著她，幾乎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沈寒笙。」

    「什麼？」葉從伊心裡一震，手差點打翻面前的玻璃杯，她睜大眼睛看著她，半天才回過神來，急急的問：「你說誰？沈寒笙？」

    說完，她看了看葉從伊的臉色，苦笑說：「看看來那次車禍果然很嚴重，你果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沈寒笙都想不起來了。」

    葉從伊腦海裡浮起一張蒼白的標緻的面孔，嘴唇抖抖嗦嗦，下意識問：「是哪個……哪個沈寒笙？」

    「還能有幾個沈寒笙啊？」孟椿一愣之下，先是反問，接著歎道：「就是隔壁那個醫學院的女孩子啊，她高三跟你還是同班同學呢。你們那時候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大二時你還跑到校外跟她去租房子，你也不記得了嗎？」

    「沈寒笙，我……我跟她高三同學？跟她……租房子住？是沈寒笙？」葉從伊呆呆的看著她，重複著這些話語，面孔突然變得無比慘白，連身體都開始輕微的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