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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0第20章 文 / 廣陵散兒

    門鈴響了一小會,沈寒笙定了定神,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的時候,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適時的漾開了一抹笑容。

    「嗨!蹭飯吃的人來嘍!」

    最先進來的是荷娜,她高舉著手中裝著水果的袋子,微瞇著眼睛,笑得格外燦爛,小方和葉從伊兩人手中也是大包小包,緊跟在她身後。

    沈寒笙笑著招呼:「快請進。」

    小方迅速進了房,將東西拿進廚房放好,又走出來接過她們手中的東西。荷娜在客廳轉悠著:「哇,難怪悅顏說醫生有潔癖,瞧瞧,到處光可鑒人,比我那窩強多了。」

    葉從伊本也是很感興趣的看著客廳裡的擺設,聽到這話不禁一怔:「悅顏嗎?」

    「嗯啊。」荷娜想到鄭悅顏對沈寒笙的那點心思,咳了一聲,飛快的說:「我要各處參觀下。」小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伸手推開了沈寒笙臥室的門,然後回頭笑道:「客廳裡給人感覺太冷了,還是臥室的顏色看著舒服些。」

    葉從伊走過去一看,只見臥室的顏色果然不比客廳,而是以暖色系為主,淡橙色的壁紙,同色的格子床單和米色的被子,再搭配上針織的抱枕,一切顯得溫暖又不失活潑。她不由得看了沈寒笙一眼:「臥室佈置得很溫馨啊。」

    小方見沈寒笙呆呆的站在那裡,似乎有點緊張,連忙說:「寒笙,你該去廚房忙了,我可是有點餓了,我去給你打下手吧。」

    沈寒笙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也很快,你在這裡陪著她們聊聊吧。」看了看葉從伊和荷娜,抿了抿唇,轉身走了出去。

    「哎,從伊,這個小鬧鐘好漂亮,顏色都跟這屋子搭配。」荷娜一邊拉著葉從伊,一邊指指點點,突然悶悶不樂起來:「怎麼這麼一看,我覺得我臥室的玫紅色有點兒俗啊。」

    葉從伊忍不住笑道:「沒有,你的房間很女人,很浪漫。」

    荷娜白了她一眼:「聽你笑得這樣,就知道你講話言不由衷。哼,再怎麼樣,我的比你家那黑白色好。」

    小方插嘴道:「黑白色是經典色哎。」

    荷娜回身凶道:「你到底幫誰啊?」

    小方聳了聳肩,不言語了,葉從伊卻道:「我無所謂啊,房子的裝修什麼的,甚至包括結婚,一切我都沒操過心,所有的事情都是雲俊弄的。」

    「我對你沒有語言了,反正只要是我結婚,房子裡面的一切,都要弄成我想要的樣子,尤其是顏色必須用我最喜歡的。」荷娜說這話時,很快的看了小方一眼,然後走出了房間。

    小方跟在葉從伊身後,突然開口問:「從伊,你跟你先生是怎麼由認識到結婚的?」

    「我跟他從小認識,我們的父母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們小學和初中都一個學校讀的,不過他高我兩屆。」

    小方接口道:「那你們應該很早就彼此喜歡了吧?」

    葉從伊隨著他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想了想,正要回答,荷娜卻在那邊叫:「呀,書房門居然打不開,不會是反鎖上了吧?寒笙有什麼問題啊,自己在家卻把房間鎖了!」小方怔了怔,皺眉道:「別這樣啊,初次上門就把人家家裡看個遍啊?書房可是比臥室更為私密的地方。」

    荷娜聽他說得一本正經,有點委屈的說:「她房子格局跟你那一樣,我想看下裝修風格的不同嘛。」

    葉從伊連忙笑著幫荷娜:「荷娜就是好奇心重,不過這也沒什麼啦,大家不都是朋友嗎,隨便點好,相信寒笙也不會介意。」

    「就是。」荷娜見有人幫腔,又趾高氣揚起來,但終究是無心再去別處看了,也過來挨著小方坐下了。

    小方拿過遙控器,隨手打開了電視,心中卻仍是惦記著自己之前問的那個問題,眼睛忍不住向葉從伊那邊望,兩人目光一碰,葉從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秀眉微蹙,一邊回憶著,一邊笑著說:「那個時候我們關係很親近,他待我很好,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他都會拿來分我,有人欺負我,他會第一個站出來,跟他在同一個學校,都從來沒人敢惹我。我一直是叫他哥哥的,高中後懂事了,怕被人取笑,當著外人面不敢叫了。高中我們也在一個學校,但我讀完高一,他就考去外省上大學了,後來見面就少了,但我們有通信,高二……高三……」說到「高三」兩字,她神色間突然變得躊躇,停了下來。

    「呀,說得真詳細。」荷娜不滿的眼神瞟過來:「怎麼你跟曹大律師的事情,從來沒這樣說給我聽過?」

    小方忙說:「別打岔!」

    荷娜不高興的說:「還有你,說我窺探別人**,你這會兒這麼八卦,還不是在打聽別人很**的事!」

    小方哭笑不得,拉了一下她的手:「荷娜,你聽從伊說完好不好?」荷娜這才閉了嘴。

    葉從伊的情緒卻彷彿突然低落下來,看著他輕聲說:「總之就那樣啦,我們關係很好,但是……但是好像談不上喜歡吧,我是喜歡他的,不是那種愛情的喜歡,感覺……他就像哥哥。」

    小方緊追不捨:「那你們什麼時候互相喜歡上並結婚的呢?」

    葉從伊眼裡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卻仍然輕聲接了下去:「大學時候吧,那時候我們開始戀愛,大四時在父母的安排下訂了婚,畢業後沒多久,就打算結婚了,但後來……嗯,後來我病了一場,耽擱了這事,他……他每天都很盡心的照顧我,等病好了,就順理成章的結婚了。」

    荷娜聽她把自己失憶說成病了,語氣也變得期期艾艾,心中對小方的追根究底很是嗔怪,忙轉移了話題:「哎!從伊,曹律師不是早喜歡你了嗎?他自己有次跟我們吃飯時說的,你高一的時候他就向你表白了,還寫過情書。」

    葉從伊有點尷尬的笑笑,卻不接話,小方靠在沙發上,神情也若有所思,好在荷娜一句話說完,注意力馬上被電視機吸引了過去:「這都演的什麼破玩意啊,又是游擊戰呢,八一建軍節還沒到呢,怎麼就放這個了,真是討厭,遙控器給我,給我!」

    「別啊,這個我喜歡看。」小方忙將手放身後去。

    「你到底給是不給?!」

    荷娜撲到他身上去搶,兩人在沙發上鬧成一團,葉從伊本就被勾起了心事,這時見他兩打情罵俏,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沈寒笙站在那裡切西紅柿,神情十分專注,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過來,葉從伊倚在門邊,目注著她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原本有點煩亂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忍不住輕聲說:「我從來不知道,看著別人在廚房裡忙碌也是件感覺這麼好的事情。」

    沈寒笙一呆,手中的菜刀停住,慢慢側過頭來,葉從伊掠了掠鬢邊的長髮,微笑著走了過去。

    那張美麗的熟悉到銘心刻骨的臉孔越來越近,那帶著盈盈笑意的眼波,更是溫柔如同一池春水,讓人心旌蕩漾。沈寒笙站在那裡,幾疑時光倒流回到了她生命裡最幸福的歲月,又或者是,這只鏡花水月的一場夢境,在這一剎那,她突然忘記了今夕是何夕,己身在何處,竟然鬼使神差的拈起一片切好的西紅柿送到了葉從伊嘴邊,而葉從伊卻也是毫不猶豫的,自自然然的張嘴接過。

    廚房裡突然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得彷彿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能聽到時間走過的聲音。

    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當之後,沈寒笙神情立即變得侷促,葉從伊的表情比她沒好多少,她一向不貫與人有親密舉動,剛剛那一幕卻是那麼親近自然的發生了,以至於她自己都驚訝起來,她垂下眼瞼,長而密的睫毛有點慌亂的微微顫抖著,潤潔如玉的臉龐瞬間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

    良久,沈寒笙吶吶的打破了室內的沉默:「這西紅柿……挺新鮮的。」

    「嗯。」葉從伊輕輕咀嚼了幾下,一股鮮甜的汁液流進喉嚨,口內卻仍殘留著西紅柿的清香,她點點頭,由衷的說:「是很新鮮。」

    沈寒笙笑了笑,不再說話,轉身繼續忙碌。

    葉從伊此時只想找些話來說,以消除自己心裡那點微妙的不安的感覺:「你……刀功很嫻熟,切東西不僅快,連厚薄都一致,難道當醫生當慣了,當起廚師來會得心應手點麼?」

    沈寒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握手術刀和拿菜刀可是兩碼事,事實上我拿菜刀的時間可長多了。」

    葉從伊疑惑的望著她,沈寒笙說:「我小時候就經常自己動手做飯菜。」說畢,將切好的肉丁下到油鍋裡,鍋中立即發出「滋啦」的響聲,她拿起鏟子不慌不忙的翻炒著,不時往鍋裡加著各種調料,廚房裡的空氣中忽然飄滿了誘人的菜香和油香。

    葉從伊問:「你媽媽教你的吧?她肯定炒得一手好菜。」

    「嗯,只能說還行。」

    葉從伊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含笑道:「你的意思是你青出於藍嗎?」

    「不是,我讀大學的時候,有很長一陣子住在學校外面,對烹飪下過一番狠功夫。」沈寒笙說到這裡,語聲微微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不去跟小方他們聊聊天,客廳呆著可比廚房舒服。」

    「啊,我打擾到你了嗎?」葉從伊神色有點歉然。

    沈寒笙搖頭說:「那倒不是……」說話之間,手中動作並不受絲毫影響,又一盤菜出了鍋。

    「如果不是就讓我在這裡呆著好了。」葉從伊飛快的接了口,然後聲音低了下去:「讓他們兩個享受二人世界好了,再說,我挺喜歡跟你呆在一起的。」

    沈寒笙一怔,側頭看她,葉從伊看著她的表情,急急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跟你呆在一起比較自在,我以前說過嘛,一看見你,就覺得很親切,就是……就是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說到這裡,她喃喃的道:「對,似曾相識,就是這種感覺……」

    沈寒笙心中微微一震,還未及答話,小方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寒笙,留個菜給我炒。」又對葉從伊道:「從伊,荷娜在叫你呢。」

    葉從伊聽了這話,看了沈寒笙一眼,只得有點不情願的出去了。小方靠在門上,雙手抱肩:「怎樣?我過來救你於水火了,夠意思吧。」

    「嗯哼,多虧你這個時候才想起我。」沈寒笙一邊忙著,一邊淡淡的應了一句。

    小方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神色突然轉為苦惱:「寒笙,你說這該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荷娜總是惦記著從伊,萬一她以後總叫她一起過來怎麼辦?我根本不好開口拒絕啊,不然她會覺得我這個男人很奇怪的。」

    沈寒笙沉默了一下,口裡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其實……其實我最近跟從伊私下底有過幾次接觸。」

    「啊?為什麼啊?」小方十分驚訝:「你跟她接觸幹什麼?」

    「上次她女兒生病,她來找過我,後來……後來又吃過兩次飯,還帶她女兒出去玩過。」沈寒笙眉宇間露出一絲少見的煩躁:「哎,我也不知道,拒絕她的靠近是件很難的事情,我這樣做過了,可是卻做得越來越不好,也越來越無力!」

    小方驚愕的張著嘴巴:「寒笙,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會越陷越深的,你自己當初怎麼說的,你說……」

    沈寒笙有點暴躁的打斷他:「是的!我當初說我不會走進她的生活,不會打擾到她的生活,但她走進我的生活來了,我們有了交集,一次,兩次……我知道這樣不好,這樣不對,我已經努力在做了,我努力裝得很平靜,裝作我跟她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這很困難啊,越來越困難,我根本不忍心見到她臉上失望的神色,根本不能拒絕她懇求的眼神!」

    小方呆呆的望著她,心裡滿是勸解的話,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沈寒笙發洩了一陣子,心裡憋悶的感覺消除了一些,她看著小方,頹然而又無助的道:「我知道這樣是在飲鴆止渴,可是我心裡卻是甘之如飴啊,我沒有辦法,我一直愛著她,從來沒變過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葉從伊是失憶後結婚的,當時荷娜說「一畢業之後馬上就結婚」是誇張的說法。

    我後來把那馬上兩字改掉了。

    我看到有讀者在底下討論過這個話題,特地在這裡作下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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