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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第7章 文 / 廣陵散兒

    「寒笙!」小方叫了一聲,連忙越過前面兩人跑到她身邊:「你沒事吧?」

    沈寒笙回過神來,將目光收回,飛快的低下頭去,卻見自己的褲腳已被打濕,她機械的搖搖頭,喃喃的說:「我沒事,對不起,我不小心……」

    「別動!」小方連忙阻止她向後退的動作,蹲下身來,手腳麻利的一片片揀著她周圍的玻璃碎片,沈寒笙一邊懊悔著自己的失態,便也蹲下去幫忙。

    荷娜和葉從伊將包放在沙發上,也從茶几上扯下一把紙巾,幫忙擦著地上的水漬,荷娜開玩笑說:「小方,都是你那一聲叫的,嚇得人家杯子都掉了,要介紹也不用那麼大嗓門。」

    小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將手中的玻璃放進垃圾桶,叮囑說:「小心還有餘下的碎片哦,別傷到手了。」

    葉從伊秀眉微蹙,不時的側頭看看沈寒笙,忽然輕聲說了句:「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沈寒笙左手不自覺的收緊,幾乎有些受驚的抬起頭來,屏住呼吸,心臟瞬間又「咚咚」的劇烈跳動起來,荷娜在一旁詫異的說:「你見過她?怎麼可能,你那晚跟我去曖昧,她又不在。」

    葉從伊一邊努力的在回憶裡搜索著,一邊仔細的打量著沈寒笙,眼前的女孩似乎平時不怎麼愛打扮,大大的帶著卡通圖案的白色t恤配著軍綠色的休閒長褲,一頭漆黑的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但這並不絲毫減損她的魅力,她的臉部輪廓十分清晰,五官長得很標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一種無可挑剔的美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皮膚太過蒼白,是那種帶點病態的蒼白,像是終年不見陽光似的。葉從伊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目光又落到她的臉上,在她的注視下,後者那雙烏黑明亮的眸子裡的憂鬱之色,似乎變得更濃了。

    葉從伊呆呆的看著那雙充滿著憂傷的漂亮眼睛,心裡突然沒來由的一酸,喃喃的說:「真的很熟悉……真的……」

    沈寒笙拳頭不由自主的攥得更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努力壓抑著鼻間湧上的那股強烈酸意,死死的咬住了牙齒。荷娜在一旁看著這有些奇怪的一幕,心想從伊是怎麼了,這樣盯著人家看很沒禮貌的,難不成她們真的認識?她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正欲說話,葉從伊眼裡忽然露出興奮之色:「是了!我見過你,我曾經在路上見過你一次,雖然只是一眼,但我有印象的,還有……還有那次我帶我女兒去海洋公園玩,我們也曾遇到過,我記起來了!」

    血管裡奔湧沸騰的液體在慢慢變冷,心臟跳動的頻率也漸漸回歸正常,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只是心裡忽然變得空茫茫一片,所有的情緒都在漸漸抽離,遠去。「是嗎?我不記得了,你的記性真好。」沈寒笙緩緩站起身來,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遙遠,她甚至懷疑那是不是從自己口中發出來的。

    「是啊,從伊,你記錯人了吧?你每天路上碰見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記那麼清楚。」荷娜不相信的說。

    「只能說她讓人印象深刻了。」葉從伊輕聲一笑,也跟著站起身來,臉色一下變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沈寒笙的左手:「你流血了?」

    被她一碰,沈寒笙彷彿觸電似的,迅速將她的手甩開,葉從伊顯然一愕,沈寒笙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太不禮貌,不自然的笑笑:「可能……可能被玻璃劃到了。」然後慢慢攤開手掌,只見掌心已是殷紅一片,血液甚至溢到了指間。

    小方過來看了看,立即衝向房間:「我去給你拿消毒水和創口貼。」荷娜最怕血了,在一邊大驚小怪的叫:「天啊,真出血了,怎麼辦?」

    沈寒笙將手中的玻璃碎片扔掉,看了下傷口,搖頭冷靜的說:「劃痕不怎麼深,沒關係的,消下毒包紮一下,不過數天就好了。」

    說話間小方已將東西拿出來,放在茶几上,沈寒笙說:「小方,創口貼不透氣,你還是去拿點紗布來吧。」

    「好。」小方端了一盆水過來,答應著又走向房間。

    沈寒笙從容坐下,將傷口周圍的血跡小心翼翼清洗了,開始用棉簽沾消毒水洗傷口。荷娜挨著她坐下,緊張的嚥了嚥口水:「要我幫忙嗎?」

    沈寒笙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用。」

    葉從伊在一旁沉默許久,把剛才被牴觸的那點不快拋開,走上來說:「等下我給你包紮吧,你自己這樣,不是很方便。」

    她聲音溫溫柔柔的,簡直叫人不能拒絕,沈寒笙卻沒有看她,只是感激的衝她笑笑,以同樣溫柔的聲音說道:「不用了,我自己是醫生。」

    牛排煎得很地道,口感十分嫩滑,餐桌上還擺著玉米濃湯,一大盆蔬菜沙拉,一盤烤麵包,算是十分豐盛了。

    葉從伊對小方的廚藝十分稱讚,小方笑著說:「過獎了,從伊在家裡應該也經常下廚吧?」

    荷娜此時興高采烈,好幾杯紅酒下了肚,談興大增:「我們曹大律師才捨不得從伊下廚呢,家裡高薪請了個保姆兼廚師的。」

    小方詫異的看著葉從伊:「原來你先生是個律師。」

    「嗯。」從伊不願多說,只輕輕應了一聲。

    荷娜將一小塊牛排送進口裡,咀嚼了幾下,搶著說道:「她老公可是律師界的青年才俊,在本城很有名的,曹雲俊,你聽過沒有?不但事業有成,人長得也很帥哦,跟從伊真的是天生一對。」

    「是嗎?看來從伊是個很幸福的人。」小方放下手裡的刀叉,笑道:「我自己是很嚮往律師這個職業的,我羨慕口才好的人,改天有機會,可要介紹我認識一下。」

    荷娜馬上說:「這個是當然。」

    葉從伊看了看對面的沈寒笙,笑著轉移了話題:「其實醫生這個職業才好呢,我一直很敬佩那些穿白大褂的人。」

    沈寒笙本來一直在默默的吃東西,聽到這話不禁抬起頭來,葉從伊左手無名指上若隱若現的光芒一下子卻閃痛了她的眼,那是顆漂亮的鉑金鑽戒,結婚戒指。

    荷娜說:「對了,從伊,我忘了跟你說了,沈醫生是替悅顏開刀的醫生。」

    「是嗎?真沒想到。」葉從伊非常驚訝,想起鄭悅顏對沈寒笙的種種評價,倒並沒有言過其實,心裡一下子對沈寒笙親近起來:「我表妹跟我提起過你,對你讚不絕口呢。」

    沈寒笙愣了一下:「表妹?」

    荷娜嘴快:「就是鄭悅顏呀,她們是親姨表姐妹。」

    「哦。」沈寒笙腦海裡浮起鄭悅顏嬌艷動人的臉龐,有些發怔:「但……看起來不是很像。」

    「但是都很美。」

    小方由衷的說:「這倒是真的,不同風格的美。」說著,他關心的看了看沈寒笙的臉色:「寒笙,我瞧你神情有點不大對勁,你手痛麼?」

    「沒有,一點點小傷,沒感覺的。」沈寒笙笑得有點勉強。

    荷娜說:「對了,小方,你今天叫沈醫生來吃飯,怎麼都沒提前告訴我們?」

    「我都不知道她今天休息的,你們來之前,我突然想起撥了個電話給她,既然在家,就剛好叫她下來了。只能說很巧了,她平日裡都很忙的。」

    葉從伊有些疑惑:「下來?」

    小方笑著往上指了指:「她就住21樓,我家樓上啊,我們開始就是在電梯裡碰面碰多了才認識的,也因為這樣最後才能成為朋友。」

    「原來這樣,你們倒還真是有緣。」

    小方看了沈寒笙一眼,誠實的說:「其實她才是烹飪的高手,中餐西餐都拿手,我的本事都是她教我的。平時她有空的時候,都是我上樓去她家蹭飯吃,今天算還她一次。」

    荷娜撕下一小塊麵包,沾著盤中的汁正吃得有滋有味,聽到這話,本想說「那改天可不可以嘗嘗沈醫生的手藝」,想到沈寒笙有些孤僻的性格,這話便咽在了喉嚨裡,可是葉從伊下一秒卻幫她問了出來:「那不知改天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嘗嘗沈醫生的手藝呢?」

    「當然可以。」沈寒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然一笑:「如果我不忙的話。」

    夜色漸濃,荷娜和葉從伊也起身告辭,小方盡顯紳士風度,替她們遞包開門,一直將她們送到樓下,看著汽車遠去,這才回轉身來。

    回到家裡,沈寒笙正靠在沙發上,溫潤裡的目光裡流露著一絲沉思之色,手裡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杯紅酒。

    小方將鑰匙丟在一邊,在她身邊坐下,笑道:「怎麼?之前沒見你喝什麼酒,現在趁我不在,一個人倒自斟自飲了起來啊。」

    沈寒笙唇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坐起身來,將杯子放在茶几上。

    小方看著她,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寒笙,你今天似乎是過於沉默了,怎麼,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了嗎?」

    沈寒笙用手托著頭,眉心揪成一團,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痛苦,過了好一會兒,她低啞著聲音說:「小方,我看見她了。」

    「她?」小方怔了怔,立即反應過來,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她?你跟我講的那個她?你又去偷偷的看她了?你不是說以後不去看了嗎?你又何必再折磨自己。」

    沈寒笙搖搖頭,眼裡浮現出一絲淚光:「可是……可是她到我面前來了。」

    小方眼睛睜得老大:「你是說……」

    沈寒笙手指從杯中沾了些紅酒,在幾上寫下來一個「葉」字,小方倒吸了一口氣,瞪著大大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房間裡頓時變得死一般寂靜。

    良久,沈寒笙空洞的聲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小方,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將眼裡的那陣酸澀壓下去,繼續輕輕說道:「我在想,漢字真的是博大精深,意義深遠呵。」她將食指放進酒杯中,在幾上一筆一劃端端正正的寫了個「忠」字。

    「以一人為中心就是個『忠』字。」她一邊說,一邊寫下另外一個字:「可是,以兩個人為中心就變成了個『患』字。」

    她繼續寫,她寫得很慢,說得也很慢:「當一把刀架在心上,刺痛你了,就是一個『忍』字,當一個人的心死了,也就變成了個『忘』字了。」

    「可是……」她側頭看了小方一眼,聲音說不出的沙啞和悲涼:「我『忍』了這麼久,你說,我怎麼還不能做到『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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