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來人 文 / 桃花淚
時間不長,一個火紅色的大葫蘆,出現在海面上。其上坐著一個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少年。那把帶著紫色雷光的長劍,正在這名少年身邊不斷的飛舞。此人,正是渡過死亡海域,從海外修仙界歸來的鳳初離。
十餘個修士紛紛服下丹藥。漂浮在海面上,靜靜的等著鳳初離的到來。等到鳳初離接近他們的時候,一個固基中期的男性修士趕緊飛身迎上。
「晚輩無極門李忠全,見過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這名修士恭恭敬敬的說道。
鳳初離停下了火雲葫蘆,看了看這群傷勢不輕的修士。說:「此乃近海,你們怎會遇到這等三階妖獸的?」
「回前輩,這個我等也不知曉。我等師兄弟,只是出來歷練。誰知道剛剛出海,便遇到了此等凶獸。要不是前輩及時趕到,我等就要葬身魚腹了。」
鳳初離點了點頭,說:「你說你是無極門修士,可是中州八大仙門之一的無極門?」
那名修士趕緊點頭,說:「晚輩正是中州無極門修士。」
「貴門黃燁,黃長老近來可好。」鳳初離說道。
那名修士聽後一驚,沒想到面前之人竟然認識大長老。隨即便想到可能是此人聽過大長老的名號,並不曾見過。畢竟此人看上去也就結丹期的修為,又怎麼可能認識大長老呢。
「回前輩。大長老一切都好。」修士說道。
鳳初離嘿嘿一笑,心中已經看出此人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識黃燁。隨即抬手丟出一物。
這名和鳳初離說話的修士,見到鳳初離丟出一樣東西。趕緊伸手接下。待他看清手中東西之時,急忙將手中之物雙手舉過頭頂。
「弟子魯莽,得罪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鳳初離揮手將面前修士手上之物收回。此物正是當年鳳初離剛剛到五行門之時,黃燁送他的令牌。見此令牌,如黃燁親臨。一切無極宗弟子都要聽從號令。
「不必這樣拘謹。我來問你,中州這數十年來,可發生過什麼大事?五行門可一切還好?」鳳初離問道。
「回前輩,中州這幾十年來並無大事發生。也未曾聽聞五行門有任何的變故。」
鳳初離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便多謝道友了。我看你們有幾人傷勢嚴重。這裡有幾粒丹藥,便送與你們療傷吧。回去之後,記得幫我給黃前輩帶好。哦,對了,我叫鳳初離。」
鳳初離說著,便丟出一瓶丹藥。隨後便乘著葫蘆離去了。那名修士趕緊給鳳初離讓路。等到鳳初離走了好遠,才敢打開鳳初離所留丹藥查看。這一看之下,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急忙將同門叫來,給他們服下瓶中丹藥。
穿過東海,鳳初離並沒有直接進入中州。而去從東海,進入了相思海。這裡已經神武國的外圍,從此處海域飛去,用不了多久,便會踏上神武國的土地了。
「百年了,我終於再次回來了。師父,徒兒回來了……」
望著腳下的土地,鳳初離喃喃自語的說著。離家百年的他,終於完成了當年的誓言。終於再次踏上了這片土地。
鳳初離沒有耽擱,直奔雲霞山白日門舊址而去。就連路過他的家鄉,他都沒有過去。
「想必百年來,我所知道的家人,都已經不再了吧。也不知道現在的林家怎麼樣了。等祭拜完恩師,再去家裡看看吧。」鳳初離望著家鄉的方向想到。
正在空中飛行的鳳初離,突然間停了下來。看著身下森林,鳳初離突然覺得下面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可是當他停下來,仔細的去搜索那股奇怪的氣息的時候,卻怎麼都無法找到那股氣息。
鳳初離皺著眉頭看著下方。剛剛有一股非常吸引他的氣息在西方森林中發出。就連的他的元神,都出現了一絲異樣。可是現在鳳初離卻怎麼都感覺不到了。
「莫非下面有什麼靈寶不成?」鳳初離在心中想到。
在這片森林上盤旋了許久,鳳初離還是沒有找到那股吸引他的氣息。也只好懷著疑問,繼續的前行了。
很快鳳初離便來到了雲霞山下。他沒有直接飛上去,而是在山腳下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落下,一步一步的走上山去。就像他當年每次回山時一樣。
近百年的時間過去,雲霞山的山路雖在。但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模樣。鳳初離一步一步的向上走著,在他的前身,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頭戴斗笠,略有駝背的身影。
正是這個身影,帶著鳳初離,一遍又一遍的從這條山路上走過。正是這道身影,年復一年的幫鳳初離對抗體內的毒素。正是這道身影,在鳳初離少年時的夜晚,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同對抗體內的毒素。也正是這道身影,將一身醫術傳給鳳初離。
鳳初離的眼中有些濕潤,望著前方虛幻中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雖然鄭海通已經離他而去。可是在鳳初離的心中,這位如父般的師父,永遠都會活在他的心中。
立身於當年白日門的山門處。鳳初離依稀見到了山門上的血跡,以及當年身首異處的同門。
鳳初離長歎一聲,將心中悲傷的情緒趕走。繼續向上走去。
走著走著,鳳初離見到了許多人。這些人正在山路上忙碌著。他們正將山路上鬆動的石階重新修復。將山路周圍的雜草清除掉。
「難道有其他的門派搬到雲霞山上來了。」鳳初離在心中想到。
百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此地已無主人。其他人來此地居住,也是人之常情。鳳初離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加快速度向山頂走去。很快便來到了當年居住之地。
在後山一片墳墓之前,數十個苦力正聚集在那裡。幾個衣著華貴之人,正站在人群中說著什麼。鳳初離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來到了這裡。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今天必須將這裡所有的墳給我清理了。明天早上,要是還有任何一個墳頭在。你們可要小心你們的屁股。都聽明白了沒有。」一個留著八撇胡的中年人說道。
「秦管家,此處不能拆啊。()這可是當年白日門滿門弟子的墓地啊。要是拆了他們,不是讓他們做了孤魂野鬼了嘛。」一個年紀稍大的苦力說道。
「是啊,不能拆啊。挖墳掘墓,可是要斷子絕孫的啊。」
「對啊,不能這麼干啊。」
「……」
許多苦力都符合著。很顯然他們對此處的墓葬群有些顧忌。不想破壞了人家的安身之地,也不想給自己招來什麼報應。
「放屁,都死了百多年了。還想佔著地方不讓。都給老子拆了。你們不拆了它們。老子就拆了你們的骨頭。」秦管家凶神惡煞的說道。
苦力們看到秦管家發火,一個個怕的要死。紛紛拿起工具,準備動手挖墳了。
「誰敢動這裡一草一木。本少爺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一個個苦力紛紛轉身看去。想看看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公然和秦家作對。
他們只看到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正一臉寒霜的看著他們。
苦力們在看到那年輕男子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眼時,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彷彿那雙眼睛,足可以將他們吞噬一般。就連氣焰囂張的秦管家,也是被嚇了一跳。
秦管家雖然被嚇了一跳。可是馬上就變得怒氣衝天。三步兩步跨過人群,奔著那少年而去。
「哪來的土包子,竟然在這裡放肆。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啊,給老子丟下山去。」秦管家站在鳳初離面前,惡狠狠的說道。
鳳初離看了秦管家一眼,以及正在走來的家丁。衝著人群中一個錦衣公子說:「此地可是你做主?」
錦衣公子根本就沒有答話,臉上露出看熱鬧的表情。任由那些家丁穿過苦力,奔著鳳初離而去。
幾個家丁快速來到鳳初離面前,伸手便向鳳初離抓去。看那架勢,彷彿真的要將鳳初離丟下山去一樣。
沒等家丁觸碰到鳳初離,一股狂風便已經在鳳初離四周刮起。幾個家丁頓時被這股狂風捲了出去,撞在遠處的樹木上。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從家丁的身上傳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陣哀號聲。
看到這一幕,秦管家嚇的連忙後退。一不留神,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秦管家來滾帶爬的,向那位錦衣公子之處爬去。那些苦力,也被嚇得向四處散去。錦衣公子,同樣被嚇的退後了數步。
鳳初離的目光再次望向那名錦衣公子。那人立刻不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地可是你做主?」鳳初離再次問道。
錦衣公子雖然心中害怕,但只能硬著頭皮說:「此處的確是在下做主。不知道那裡得罪了少俠。」
「你掘此地墳墓,要幹什麼。」鳳初離問道。
「此處已經被家父買下,準備在這裡蓋一座山莊。故而才會破壞這裡的墳墓。」錦衣公子說道。
「你挖此處墳墓之前,可曾問過梧桐林家?」鳳初離問道。
錦衣公子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此人竟然和梧桐林家有關。雖然鳳初離剛才的表現,將他嚇的不輕。可是他身份顯貴,並不擔心鳳初離會傷了他性命。可是現在聽到梧桐林家,錦衣公子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了。
「少俠,此處是家父向官府購買的。梧桐林家並沒有干預啊。也從來沒聽說林家的人和此處有什麼關聯啊。」錦衣公子急忙說道。
鳳初離聽後,面上怒色更濃。衝著那些苦力說:「你們可是附近之人?可曾知道,梧桐林家這五十年來,可曾有人上山拜祭?」
眾苦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之間竟然沒有說話。最終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走出了人群。
「回少俠的話,小人就居住在山下的村莊中。兒時經常上山玩耍,從來不見,也未曾聽聞有人拜祭此處亡者。更沒聽說過梧桐林家和這裡有什麼關係。」魁梧漢子說道。
看著鳳初離不斷陰沉下去的臉,那名錦衣公子,和躲在他身後的秦管家,更是擔心。生怕鳳初離一怒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位少俠,不知道此處葬者可是少俠先人。如果是,本人保證,絕不碰此處一草一木。」錦衣公子說道。他知道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等過了今天,他不信收拾不了面前這個小子。
鳳初離看著錦衣公子,冷冷的一笑。指著鄭海通旁邊的那一個墳墓說:「你看看那座墓碑上,寫的是什麼名字。」
錦衣公子順著鳳初離的手指看去,只看到一座被雜草覆蓋的墓碑。秦管家急忙跑上前去,將雜草清理掉,露出裡面的墓碑。
「鳳初離之墓。」
錦衣公子讀出墓碑上的四個大字,頓時心中就是一驚。在心裡想著,難道此地葬的,是梧桐林家之人不成?
「此處葬有鳳某授業恩師。那鳳初離的墓碑,正是在下之墓。」鳳初離說道。
「啊。」
一聲驚叫從錦衣公子口中發出。四周之人也紛紛驚叫著向後退去。
此處墓葬,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這裡已經存在了百年之久。面前的年輕人說是他的墓。豈不是這少年已經死了百年了。那現在在他們面前,難道是鬼不成。
眾人一個個都像見了鬼一般躲著鳳初離。生怕鳳初離將它們吃掉。
片刻的驚慌之後,一個四五十歲的苦力,哆哆嗦嗦的上前兩步。用顫抖的聲音說:「你難道是當年林家那個身患重病,最終拜入白日門的林家小少爺。」
「百年之久,竟然還有人記得鳳某。可林家之人,卻不曾記得在下的恩師。險些讓恩師曝屍荒野。」鳳初離滿含怒氣的說道。
聽到鳳初離這麼說,那名年紀大的苦力,頓時便跪到了地上,祈求的說:「上仙饒命啊。小人不是故意的啊。上仙饒命啊……」
聽到這名苦力的話,那些居住在附近的人。立刻想起了當年林家到處尋醫之事。更是想到了有關林家這名病重的小少爺,尋仙的故事。一個個紛紛跪到了地上,祈求鳳初離饒命。那名錦衣公子,更是嚇得癱坐在地上。
「哼。」
鳳初離一聲冷哼,身體慢慢升空。一直升到十丈才停下。一把帶著紫色雷電的長劍從體內飛出。長劍呼嘯著向著旁邊一處森林飛出。
只聽得轟隆隆的聲音,那邊茂盛的森林,頓時化作了一片廢墟。就連地面,也被那把長劍斬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日後誰人敢動此處一草一木。鳳某必滅他全族。」鳳初離冰冷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下方之人,已經完全嚇傻了。梧桐林家出了仙人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現在看到鳳初離這一劍之威,連連給鳳初離叩頭,大喊著饒命的話語。
鳳初離的身影回到了地面上。衝著那錦衣公子說:「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滾吧,今日之事,暫時不要和人說起。梧桐林家,本少爺自會去找他們。」
「多謝上仙,多謝上仙。」
錦衣公子和秦管家,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裡。那些苦力也是跪著爬了出去。偌大一個後山,只剩下了鳳初離一人。
鳳初離上前,將所有墳墓的雜草全部清理。就在他清理雜草的時候,在鳳初離的衣冠塚旁,發現了小乙的墓碑。看著這面墓碑,鳳初離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傷痛。他沒有想到,小乙在死後,竟然將自己葬到了這裡。
鳳初離跪倒在鄭海通的墓碑前。數個人頭從鳳初離的儲物袋中飛出,擺在了墓碑前。一束清香也被鳳初離點燃,插在地上。
「師父,弟子回來了。弟子帶著仇人的頭顱回來了。您老可以安息了。眾位同門,你們也可以安息了。」鳳初離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梧桐鎮,林家大門前。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前。看著這龐大的府門,以及門上牌匾上的梧桐林家四個字。
許是鳳初離在門前站的久了。一個看門的男子從門房中走出,來到了鳳初離面前。
「這位公子,來林府可是有事?」
鳳初離收回了目光,向那男子看去。說:「在下的確有些事情。不知能否見一見林府管事之人?在下有重要之事相商。」
門房聽了之後,說:「那公子和我來吧。」
「多謝了。」
鳳初離說著,便和門房走進了林府。同時神識向林家大宅內散出,將林家每一處角落都掃了一遍。
「練氣期五層。沒想到今日林家終於有人可以修仙了。」鳳初離邊走,邊在心中說道。
門房將鳳初離安排在了一處會客廳內。可以看出這裡是專門接待客人的。只不過等級要低上一些。門房在將鳳初離安頓好之後,便出去叫人了。
鳳初離坐在房中,看著四處的擺設,以及神識中林府的每一個角落。百來年的時間,林府已經擴大了許多。府中的家丁更是眾多。就連鳳初離,也只能依稀認出一些當年之物。
不多時,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進來。
「讓公子久等了。實在是抱歉。在下林府五管家,公子叫在下五管家即可。」管家一進門,便衝著鳳初離拱手說道。
「五管家客氣了。沒想到梧桐林家到今日,仍然善待四方來客。真是讓人欣慰啊。」鳳初離一動不動的說道。就連看,都沒有看那管家一眼。
管家看到鳳初離的舉動與話語。頓時有些生氣。但林家的家規很嚴,數百年來,不論是什麼人來了,都要客客氣氣的接待。不可有任何的怠慢。就算他再生氣,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好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
「不知道公子來府上有何事?如果府上有相熟之人,在下立刻將其叫來。如果公子遇到了麻煩,不防說出來,在下若能解決,一定幫公子解決。」管家客客氣氣的說道。
鳳初離笑了笑,他早就料到這名五管家會這麼說。
「在下前來,的確有事。不知道當代林家家主,可在府上?」鳳初離問道。
「這……家主的確在府上。不知公子打聽家主有何事?」管家問道。一時之間,管家竟然看不出鳳初離到底是何目的。心裡只能猜測,此人難道和家主有舊?或者是皇城派來的人。不論怎樣,他都要先打聽清楚才行。如果此人是有意來找事的。那他可就要不客氣了。
「既然在,那就叫他來見我。」鳳初離冷冰冰的說道。
隨著鳳初離一句話響起,那名管家噌的一下站了來。一臉憤怒的指著鳳初離。
「你好大的膽子。莫非真以為林家善行天下,便是好欺負的嗎。」
管家已經是怒髮衝天。林家在神武國是何等地位。不論是你富甲一方的巨富,還是獨霸一方的惡人。就算是京城來的皇族,想見林家家主,也得恭恭敬敬的親自去。從未聽說過有人敢叫林家家主親自前來的。更何況林家現在還有了修仙者。在神武國,更是無人敢犯。
「本少爺不止讓他來,還要讓他跪在本少爺面前,給本少爺請安。」鳳初離冷冷的說道。
「你……你找死。來人啊。」管家向房間外喊道。
隨著這聲音傳出。立刻便有數個家丁衝了進來。飛快的將穩坐不動的鳳初離圍了起來。
「把這……」
「五管家,梧桐林家是何等地位,數百年來可曾有人上門找事?凡事要三思,可不要誤人誤己。」沒等管家的話說完,鳳初離便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話。
管家聽後一愣,看著一點不見驚慌的鳳初離。心中一下子沒了底。剛剛升起的怒氣,也小了很多。
「公子到底是何人?」管家壓著心中怒火問道。
「你有資格問的話,就不必叫家主前來了。本少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鳳初離說道。
「你……」管家再次怒火沖天。他在林家這麼多年,從來不敢有人和他這樣說話。這是第一個有人說他沒資格,他怎能不動怒。
「好,你等著。你等著……」管家說著,怒氣沖沖的離去。那些家丁依然將鳳初離圍在中間,彷彿生怕鳳初離跑了一樣。
時間不長,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此人走路虎虎生風,濃眉大眼之下,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數人。其中五管家便在其中。
見到此人進來,那些圍住鳳初離的家丁,立刻讓開了一條路。
中年人來到鳳初離身前,拱手說:「在下林家大公子林海清,不知公子來我林家到底何事?」
鳳初離頭都不抬的說:「大公子?可是長子長孫?」
「正是。」中年人回道。
「那你過來,靠近一點。」鳳初離說道。
中年人先是一愣,隨即想到鳳初離可能是有話和他說,便靠近了一些,還特意的低下頭。
就在中年人低頭的那一刻,鳳初離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中年人的臉上。頓時將中年人扇飛了出去。中年人口吐鮮血的撞到了門板後,才停了下來。
「本少爺說最後一遍,將林家家主給本少爺叫來。不然本少爺拆了這裡。」
鳳初離的聲音,鎮住了那些正要上前抓他的家丁。這些家丁只覺得一股風在自面前吹起,隨著聲音紛紛飛了出去。
「好大的口氣,竟然敢在這裡放肆。看來你是真的想死。」
不等那被扇飛的中年人站起,一個充滿寒意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同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走了進來。隨著此人走進,房間內的溫度驟降,彷彿到了寒冬一般。
「練氣期四層,你能將本少爺怎樣?」鳳初離不動聲色的說道。隨著他的聲音,房間的寒氣頓時消失了。
那名走進來的女子,聽到鳳初離的話後,頓時停住了。並在那話音落下之後,連連向後退去,直到退出了門外,才停了下來。臉上也不再是剛剛是盛氣凌人的表情。而是被一股震驚之色取代。
「前輩何人,難道來林府,就是要仗勢欺人的不成。」女子壓下心中驚駭,帶著一絲怒氣的問道。
「最後說一句,趕快將林家家主叫來。不然等到本少爺自己去找,就不是被扇一巴掌那麼簡單的事情了。」鳳初離答非所問的說道。
那女子心中一驚。他早就聽到此人要見家主。本以為是來找麻煩的,就想出手教訓一下。誰知此人竟然一語道破她的修為,更是將他硬生生的逼了出來。她在鳳初離的身上,連一點修士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只能說鳳初離要比他強出太多了。
女子稍一衡量之下,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片刻之後,一個頭髮雪白的老者被女子帶著,落到了房間外。同時還有四個修士一同來到。其中修為最高的,練氣期五層。最低的,才剛剛達到練氣期一層。
幾人來到之後,急忙向房間走去。那名老者走在最前面。此時房間內,已經只剩下了鳳初離一人,其他之人,早已經散去了。
「小人林國棟,乃林家當代家主。見過上仙。」老者進來後急忙說道。
鳳初離終於抬頭看了這老者一眼。絲毫不理會那一同進入的修仙者。對著老者說:「本少爺來,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上仙請問。小人一定如實回答。」林國棟說道。
「本少爺問你。你可知道雲霞山?」
「知道知道,就在離這裡三日路程的地方。」
「那你可知雲霞山後山之上,有一片墓地群?」鳳初離又問道。
「這……」老者有些犯難,猶豫了半天,才說:「知道。那裡埋葬的是百年前白日門,滿門弟子的屍首。」
「那你可知道白日門和你林家有何關係?」鳳初離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
林國棟嚇得一哆嗦,說:「小人曾經聽祖上說,當年林家有位先祖曾經拜入過白日門。但不幸早逝,山上葬有那位先祖的衣冠塚。」
「哼。既然山上葬有你林家先祖,這些年來,可曾有人前去拜祭?你可知道,雲霞山的墓葬,險些被人挖掉?你可知道,那墓葬中有你林家先祖的授業恩師?你可知道,你們的修仙功法是誰人所留?難道林家除了小乙一人,便無人再記得雲霞山上的墓葬嗎?」鳳初離滿含怒氣的說道。
林國棟在鳳初離的聲音中,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是他想跪,而是鳳初離的氣勢,硬將他壓的跪了下去。就連那五個修仙者,也同時跪到了地上。
「前輩,莫非和林家先祖有舊。請看在先祖面上,放過林家眾多族人吧。在下願以此命,抵消前輩的怒火。」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強忍著鳳初離的威壓說道。
看著面前瑟瑟發抖的眾人,鳳初離心中怒氣稍消。散出的氣勢也收了回來。眾人立刻感覺好受了許多。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身來。
鳳初離知道,雲霞山墓葬之事,不能怪罪這些人。又有誰能一直記得百年前的事情呢。更何況他當年,也只是給他的至親之人傳音。他們並沒有見到他,不相信他還活著,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面前這些人,畢竟是林家後人。鳳初離又怎能真的為難他們。
「你們誰知道,小乙是怎麼死的?為何他會葬在雲霞山。」鳳初離問道。
跪著的老者和那名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互相看了一眼。老者說:「小乙管家在一次外出中,不幸摔傷,回來後不久便病逝了。當時小乙管家,還不到五十歲。他的家人,便將他的屍骨葬在雲霞山。他說他要在那裡等少爺回來。他相信少爺一定會回來的。」
老者說到這裡,突然瞪大了眼睛。抬起頭猛盯著鳳初離看。就連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也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鳳初離。
「你……你……」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指著鳳初離,卻只能說出一個你字。
鳳初離站起身,長歎了一口氣後說:「本少爺鳳初離,小乙是本少爺的書僮。你們跪我,一點都不委屈你們。」
「啊。」
林家之人口中傳出兩聲驚呼。就在這驚呼聲中,鳳初離的身影消失了。等到鳳初離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林家祠堂。
在祠堂眾多靈位中,鳳初離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的牌位,以及眾多鳳初離熟悉之人的的牌位。
鳳初離上前,跪倒在靈位前,一行熱淚,緩緩從眼中流下……
鳳初離的離去,無聲無息。林家的幾位修仙者完全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靈力波動。只等鳳初離消失後,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仙者,才放出神識在附近尋找起來。最終在祠堂中,見到了跪倒在地的鳳初離,才放下心來,將神識收了回來。而其他人,卻沒有用神識發現鳳初離的蹤影。
鳳初離走後,幾名修仙者都紛紛放出神識,在沒有發現鳳初離之後,才徹底的送了一口氣。惟獨林國棟,和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神色中充滿了激動。
「父親,此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是什麼修為,怎麼這般可怕。」那名練氣期四層的女子問道。
被叫做父親的練氣期五層的修士,望著祠堂的方向沉吟了許久,才緩緩的說:「你們年紀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就連我,也是從長輩那裡聽來的。據說百多年前,先祖中有一位生下來就身染重疾,多方尋醫未果。最終一位路過的武林人士,將其救活。並帶回雲霞山上的白日門照料。誰知後來白日門滿門被滅。那位先祖,也不知所蹤。
只聽說有一晚,祖上一位家主過壽之時,那位失蹤的先祖回來過。並且在數日之後,家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部功法,以及為父身上的這個儲物袋。現在想來,恐怕就是那位失蹤的先祖所留了。而那位先祖,如果為父沒記錯的話,正是叫做鳳初離。」
「啊,難道就是剛剛那人?」女子驚叫著說道。其他人也是同樣的震驚。
那名練氣期五層的修士點了點頭,說:「剛剛為父用神識看過,這位先祖已經去了祠堂。想必一會便會回來。我們就在此處等著吧。叫個人,將小乙家的後人叫來,一同在這裡等著吧。再叫人連夜趕往雲霞山,重修那裡的墓葬群。」
梧桐林家之中,重要之人,全部擠在一間房門已經被毀壞的房間中。其中還有幾個不是林姓之人,也一同的呆在房間中。林家的五位修仙者,更是一臉不安的坐在那裡。
許久之後,一道神念從林府深處傳來。林家的修仙者,在感覺到這股神念之後,紛紛起身。帶著房間內的其他人,向著林家正堂走去。
等他們來到正堂的時候,鳳初離正坐在主座之上等著他們。
「見過叔祖。恭迎叔祖歸來。」
林家之人一進來,便齊聲說道。同時跪倒在下,給鳳初離行禮。
「都起來吧。」鳳初離揮揮手說道。
「謝叔祖!」林家之人道謝之後,起身站成了兩排。沒有一人,敢在鳳初離面前坐下。
鳳初離看了看眾人。說:「這幾位,就是小乙的後人吧。」
「回叔祖。他們正是小乙的後人。」練氣期五層的修士說道。
鳳初離點了點頭,說:「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林國啟,是林青的後人。」練氣期五層修士說道。
鳳初離聽到了林青的名字後,陷入了回憶之中。一會之後才說:「雲霞山墓葬之事,我已經解決。只是希望林家後人,能夠多多幫忙照看。」
「叔祖放心,林家後人,一定會悉心照料。決不讓墓葬出現任何毀壞。」林國啟說道。
鳳初離滿意的點了點頭,相信只要林家在一天。便不會有人敢碰雲霞山上的墓葬了。鳳初離又將目光在小乙後人的身上望去。
「小乙後人之中,有兩人身具靈根。以後便跟著林家之人一同修仙吧。日後若有成就,大可自立門戶。」鳳初離說道。
小乙的後人一聽,立刻興奮地磕頭道謝。鳳初離連連擺手讓他們起來。
「叔祖,家中修仙的資源有限。神武國修仙資源更是奇缺,恐怕一時無法供應他們修仙啊。」林國啟有些為難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看你靈根精純,修到這麼一大把年紀,才練氣期五層。林家的處境,已經可想而知了。本少爺再晚來幾年,恐怕你永生無法達到固基期。更不用說固基後的境界。」
鳳初離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神武國不適合修仙,你們準備一下,過些時候,我會將你們接出神武國。到時候有足夠的修仙資源給你們用。至於以後林家若有人身具靈根,同樣可以遷來。但要記住,林家的根,還是在神武國,還是在梧桐鎮。」
林國啟聽後大喜,連忙給鳳初離道謝。
之後鳳初離和他們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離去了。至於丹藥靈石,鳳初離一點都沒有留下。這個時候,鳳初離不想因為他所留的東西,給林家招來任何的麻煩。日後自然會有數不盡的靈石丹藥供他們使用。
鳳初離離開林家之後,便向著中州而去。等他路過松嶺山的時候。一絲奇異的吸引力從地下傳來。鳳初離只覺得自己的元神出現了莫名的興奮。可是等他仔細的尋找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只能帶著疑惑離開了。
一路向北,就像鳳初離當年前往中州時一樣。只不過這次是一路飛行,並沒有半點的停頓。
當鳳初離從沙城上空飛過的時候。在沙城郊區的一片墳崗中。一個墳頭低矮,墓碑幾乎倒塌的墳墓中,傳來了一聲聲怪響。
蕭瑟的秋風,不斷的吹打著那塊已經有些腐爛的木製墓碑。碑上文字,早已經在多年的日曬雨淋中模糊了。如果細細看去,依稀能看到墓碑上寫著——張三之墓。
墳墓中的怪響聲越來越大。咚咚的悶響聲,就彷彿棺材裡面的死屍,正在敲打棺材一般。
砰地一聲,低矮的墳頭上塵土飛揚。一塊已經腐爛的棺材板,從墳墓中飛出。本就簡陋的墳頭,此時彷彿一條被開了膛的大魚,肚中的一切,都露了出來。
只見從墳中簡陋的棺材中,慢慢的坐起了一個人。此人五十來歲,花白頭髮。一張有些猥瑣的臉上,留了兩撇八字鬍。此時他正疑惑的打量著四周,以及自己身上已經嚴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