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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文 / 重三青闌

    沈蝶煙在沒有見到那個玉冰樹的根須之前又睡了過去,她本來是斜躺著聽歡葉說這些年傾葵百跡,順帶著還有濮陽宗政這些年過的如何的。大事小事只要是事情都要聽一遍。可惜,歡葉說的津津有味沒有一絲絲的不耐,倒是沈蝶煙先撐不住,眼皮一會便耷拉了下來。歡葉伸手推了推她,沈蝶煙就猛地睜開了眼睛,自己沒有被嚇住,先把歡葉給嚇了一跳。

    「夫人,您這是累了的話,就先休息一會。我把枕頭給你抽下個一個,您躺好睡一會吧。」歡葉小聲的說,她就坐在床邊,人就在沈蝶煙的手邊,聲音再小沈蝶煙也能聽到。

    沈蝶煙擺擺手,打了一個哈欠接著說:「沒有,我不累,歡葉你接著陪我說會話。百跡平常真的就在敷文閣住著麼,這兄妹分開久了,這感情可就生分了,濮陽究竟是怎麼想的?」

    歡葉見沈蝶煙轉了轉身子,就又在她背後塞了一個枕頭:「夫人,這事情可就不能怪宗主大人了。這事情可還是百跡公子先提出來的。」有些事情,歡葉雖然沒有比宗主大人知道的多,但是絕對要比傾葵明白的清楚。有些話雖然不能平白無故的跟傾葵提起,但是說給沈蝶煙聽聽還是應該的。

    「為什麼?他難道是寧願整天對著不知道該怎麼陪孩子玩,怎麼教孩子的濮陽,也不願意跟肯定會寵著溺著他們的溪夫人過麼?這孩子究竟是怎麼想的,就傾葵一個孩子,這要多可憐,沒人玩,十三殿可是沒有其餘的孩子的。」沈蝶煙用手背掩著嘴不停的打哈欠。

    「百跡公子也是因為怕自己笨手笨腳的,所以才不跟傾葵小姐一起玩的。傾葵小姐人小身子單薄,小時候還好,十多歲前全是一個模樣,幾乎都沒有長過,旁人抱著傾葵小姐繞著枉思山一圈都不覺得累。可是十幾歲的時候還是那個模樣就讓人擔心了,幸好有鬼醫大人在,才能讓夫人見到傾葵小姐的時候是那副大姑娘應該有的樣子。百跡公子隨宗主大人,小小年紀就通身的氣派。百跡公子前些年還是跟這溪夫人住的,畢竟年紀太小,放在宗主大人身邊的話眾位夫人也不放心,都是跟傾葵小姐一樣,被眾位夫人奶媽捧著慣著的養在三暉殿的。百跡公子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又是男孩子,未免毛手毛腳的又不仔細,帶著傾葵小姐玩,結果磕碰著了,傾葵小姐摔的一臉門的血,嚇壞了百跡公子,從此以後,百跡公子再也不敢碰傾葵小姐一根手指頭了。這事情也不能怪百跡公子,光是眾位夫**人想著都心有餘悸的,自然也嚇壞了百跡公子。傾葵小姐記事晚,甚至是十多歲前的事情都沒有幾件是能清楚記得的,更何況是讓她疼了這麼一遭的。等百跡公子稍微大一些的時候,死活是不願跟傾葵小姐住一塊了。傾葵小姐偏偏還喜歡粘著百跡公子,受了什麼臉色都不管,一門心思的往她哥哥那裡奔。宗主大人也是不想每次都見了傾葵小姐百跡公子彼此難看的臉色,這才應允的。而且了,宗主大人也是擔心百跡公子長在都是女子的地方,難免被眾人嬌慣著以後接不住他的位子。夫人,你要是見這百跡公子,就知道宗主大人將他教出來的有多好。」

    「我,我的孩兒又不是給他當**人的,小孩子小小的年紀不好好的玩玩怎麼能行,你看看李越,這也算是我教出一半的,他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連那個秦將軍的位子都沒有他高。況且,傾葵身體不好,就應該多疼多寵才是,她要哥哥就給她哥哥,百跡也真是的,既然疼妹妹就該站在妹妹的角度上多想想,小孩子誰沒摔過碰過的——磕到哪裡了,可千萬別摔著臉和頭了。」

    歡葉伸手在自己後腦勺的位置給沈蝶煙指著看了下:「就是這兒,有頭擋著也不礙事,就是當初剛受傷的時候,為了好上藥,醫官把這一塊的頭給剃禿了。後來還是溪夫人說這光了一塊像什麼樣子,還不如全剃光了長新頭。結果竟然真給剃光了,小小的身子圓圓的腦袋,招人疼極了。小孩子怕吹風,殿裡的那些夫人奶媽人人都給縫製了一堆的帽子什麼的,六角的西瓜皮虎頭的,什麼樣式的都有。傾葵小姐那時候頭黃黃細細的,結果還真是因為這剃光了緣故,幾位夫人用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什麼方子熬了藥汁給她塗在頭上,等著新長出來的時候,烏黑油亮的。不過傾葵小姐也記不住這事情了,看見收在櫃子中的那些帽子時候,還奇怪自己小時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帽子。」

    歡葉說起往昔的時候,笑的眉眼都彎了。沈蝶煙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無奈的嫉妒。傾葵和百跡明明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卻沒有陪伴過他們一天,真正看著他們一點一點長大的,並深以為傲的是溪夫人歡葉他們。而等到自己終於能夠回來的時候,卻已經錯過了他們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聽起來也許這時間很會漫長,但是對於已經過去的,在沈蝶煙看來只不過是一場夢境,她是沈蝶煙,武清遙這個人在她剛剛醒來的時候就被她摒棄了,雖然並不公平,但是只有她是沈蝶煙的時候她才能得到最多的東西,濮陽宗政,百跡傾葵,還有父親……即使濮陽甚至是眼前的傾葵還是沒有意思改變的模樣,但是記憶中傾葵的兩張臉讓她不能逃避時間的流逝。他們,已經不是那個從自己身邊抱走的幼兒,她不能否認那些她已經錯過的、再也得不到的東西。

    沈蝶煙知道自己對歡葉或者溪夫人的嫉妒更像是對自己的悔恨,以及對傾葵百跡的內疚。她握住了歡葉的說:「這麼多年謝謝你們了,傾葵她可真漂亮,雖然我才只見了一面,可是我知道,你們他們兩個都照顧的好好的。」

    「夫人——」歡葉迅的擦了一下眼角。

    「正是因為當初我能將百跡傾葵托付給溪夫人幾位夫人,還有你們守在孩子身邊,我才能走的放心,不然,讓我拋下我甚至沒有好好抱過的孩子們,我一定不會瞑目。」

    瞑目這兩個字從沈蝶煙的口中說出來,讓歡葉聽著心中有些毛。她說:「夫人您說什麼瞑不瞑目,您現在才回來怎麼就說這種晦氣話。百跡公子他們兩個是夫人您拼上了性命才保住的孩子,您於溪夫人幾位又是有恩情在的……況且,別的不說,百跡公子和傾葵小姐是宗主大人唯一的子嗣,誰能不疼他們,夫人您說這話,倒是讓傷心了。」

    「我才是該傷心的一個。」沈蝶煙一邊說著,竟然真抬起手臂蓋住了眼睛,「我這兩個孩子,我可是都沒有好好的抱過一次,養過一的。」

    歡葉也沒有勸什麼,等著沈蝶煙抽*動肩膀的動靜更加小了些的時候才用一種嘟囔的語氣說:「夫人您現在可是抱不動他們了,傾葵小姐就先不說,就是百跡公子,他抱您還差不離,他現在可是比您都高出了好多去。」

    沈蝶煙笑著拍了歡葉的手臂:「你怎麼也這麼說話了,我還指望你能將小瑜兒教的更穩重呢,結果倒是你先跟她學的更像了。」

    歡葉露齒一笑,不過說到小瑜兒,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夫人,宗主大人在去京城前先到了漠北一趟,您猜,大人是去見著了誰?」

    沈蝶煙記得她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歡葉對武清遙說,濮陽去漠北見了一位舊屬。沈蝶煙忽然就睜大了眼睛:「是不是崞驍,從十三殿離開況且又是我知道的人並不多,是不是他,你有沒有見到鷥庭?」

    歡葉先是一笑,然後又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是崞驍大人沒錯,但是,我卻沒有見到鷥庭姐姐,崞驍大人也隻字未提。不過,我猜著即便崞驍大人沒有同鷥庭姐姐在一起,那也該是知道她下落的。」

    沈蝶煙像是想到什麼重要事情一樣,忽然問:「清湖是不是崞驍名下的產業?」

    「嗯,應該錯不了。」

    「崞驍什麼時候連經商都會了,我可更相信這是鷥庭的本事。不過,這兩人留在人間做什麼,什麼時候對置辦家業有了興趣?哪裡不選,偏偏還是在漠北,黃沙漫天的。」

    歡葉點著頭附和著:「可不是,天就是兩種顏色,要麼是藍的,要麼就是黃的,風沙刮起來的時候能把人都給吹跑了。清湖的名號既然這麼響亮,何必要留在那種地方受罪。鷥庭姐姐雖然是能吃苦的,但是更會享福才對,所以,我才猜不准她究竟在不在那裡。」

    說著說著,沈蝶煙朝著歡葉一笑,拍拍她的手背說:「問問濮陽不就知道了,想的再多都是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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