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文 / 重三青闌
初春的時候,郊外的林檎樹被春光照出蓬勃的雪白色。
武清遙慢慢的穿過踏青的眾人,碧水般的眼波在人群中流連,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身邊的小丫鬟說:「小姐,我們去那邊去看看吧。剛才我看到表少爺在和那些公子們飲酒對詩去了。」
武清遙點點頭,朝著遠處圍著一些青衫白衣的公子去了。
那些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偶爾能聽到笑語聲。武清遙漸漸離他們近了,卻不敢再接近,只是對著小丫鬟說:「晨兒,你去請表少爺過來。」
晨兒「恩」的應了一句後,就稍微垂些頭走到那些人旁邊,對著其中一個穿著藍鼠色袍子的男子說了幾句話。那那人年近雙十,坐在一堆青白之間,深色的衣裳讓他顯眼不少,也襯得他更加沉穩。他聽著晨兒說話,一臉的認真,然後又抬眼朝著武清遙的方向看了看。武清遙連忙朝他笑笑,緊接著就看到他站起來,拱手對那幾位公子說了些什麼,他的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笑容。
那幾個公子卻起了動靜,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將人按在了座上。有人現了在不遠處站著的武清遙,立刻就有人站起來,朝著武清遙的方向直直的走過去。武清遙一見這架勢,不知如何是好,這些人恐怕是要鬧一鬧的,雖然不會太過分,但是——「武小姐,難得佳人作伴,請武小姐入席吧。」說這話的人武清遙認得,將軍府的公子,附庸風雅的本事學的不怎樣,風流倒是出名的。
「秦公子您說笑了,我只是請表哥回去,不打擾諸位公子的雅興了。」武清遙看著秦公子伸向她的手,連忙往後面輕輕退了一小步。
趙憂鈞見自家表妹為難的樣子,連忙想過來解圍,卻被另外幾個圍住了。趙憂鈞朝晨兒使了一個眼色,晨兒還沒移動半步,就被另一個眼明手快的人調笑著攔下了。
武清遙看著眼前有點嬉皮笑臉的秦公子,有點無奈。雖然明知道對方只是在開玩笑,但是,這種情況仍讓人不免覺得尷尬與難堪,他朝武清遙伸出手,似乎要拉住她的手或者衣袖,這已經到了拉拉扯扯的程度了。
武清遙心中歎氣,臉上仍舊陪著笑。絹帕搭在她的手上,她已經打定主意不要這塊上好的絹絲製成的帕子,秦公子要是抓她的手的話,也只不過是撈著一塊絹帕罷了。
武清遙盯著秦公子的那隻手,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一股溫熱的氣息,緊接著,一隻手橫過她的面前打落了秦公子的手,然後,那隻手方向一轉,竟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同時將她往後輕輕的帶離了兩步。
武清遙等站穩後連忙轉頭,打算將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的主人看個清楚。結果,眼前卻有一道白影閃過,那人擋在了她前面,更準確的說,是擋在了她與秦公子之間。
秦公子本來是想開開玩笑,逗逗武清遙以及眾人的,誰知竟然會有個不長眼睛的冒出來玩什麼英雄救美的把戲。武清遙也愣住了,不知道怎麼會有人這般的——這般的冒失。京城中,但凡有點名頭的人旁人都是不敢得罪的,尤其是與表哥坐在一起的這幾位,都是非富即貴人家中的少爺公子,怎麼還真的就有人願意做著愣頭青?
那人擋在武清遙身前,很高,一身的白,下擺處是濃濃淺淺的墨荷,只是看那背影,武清遙就覺得此人必定有些來頭的。
那人只是擋在武清遙面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武清遙微微偏頭,看到秦公子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武清遙心中雖然感謝這出手相助的人,但是,更多的還是麻煩。她上前一步,站在了那男子身邊,卻不看那幫忙的人,反而是笑著對秦公子說:「秦公子,您這風雅的一套,我可吃不起,還是煩您大駕快快放了我表哥吧,姨夫大人還等著他呢。」
武清遙的聲音有點軟,有點求人的意思,但是又有點調笑的感覺,讓秦公子無話可說。接著,她又轉頭去看向那個不知究竟是該算是幫她解圍還是又添麻煩的人。等一看清那人的樣貌,武清遙稍微有點吃驚。這人的相貌並不是一般的英俊或者瀟灑,而是一種完美的五官然後又完美的拼湊在一張臉上的效果。從他的眼神,下巴,以及站著的姿勢,就足夠讓周圍的人感到一股氣勢或者壓迫。如果說,剛才武清遙還覺得此人有點來頭,那麼現在她能肯定的就是,這人肯定還是來頭不小的。也許,剛才秦公子的臉色之所以那麼難看,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樂子被人打斷了,而是這個人這般優秀,難免讓秦公子妒忌一番。武清遙為自己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感到好笑,事實上,她也沒有忍住,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她的嘴角就已經噙著一絲笑容了。
那人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武清遙連忙收斂起那種有些戲謔的笑容,但是還是帶著一種友好的微笑:「這位公子,也許是有什麼誤會了,這位秦公子沒有任何的惡意。」
那人看著武清遙,等了一會才說:「你這意思,倒是怪我多管閒事了?」
那人說話有點面無表情,語氣倒是很認真的疑惑。武清遙心中便想著,這人要麼就是太聰明了,要麼就是真的有一種赤忱在,讓人覺得奇怪但是似乎又理所當然。
武清遙搖著頭,語氣稍微變的急促些的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公子您誤會了。我是真心誠意的要謝謝公子您的。」
那人也沒有說話,眼神在武清遙臉上徘徊了一會後,忽然就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眼神似乎從稍遠處眾人的身上瞄了一圈。武清遙被這人攪合的有些一愣一愣的,不過,怪人這麼多,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經過這麼一鬧,秦公子也沒有了調戲大家閨秀的興趣和心情。他和武清遙一起到了眾人那邊。剛剛秦公子在當紈褲大少的時候,眾人已經看笑話的看過去了,趙憂鈞知道秦公子沒有什麼惡意,也只好半推半就的忍了。而那個白衫男子的出現,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明明是個應該很顯眼的,即便不用靠近,但是也會讓立刻就吸引住男人,可是直到靠近眾人才現這個人的存在。男子出現的時候,趙憂鈞本一看是為了表妹解圍的,所有也就沒有什麼表示,而另一幫人,完全就是想當笑話看,看著秦公子被人駁了面子。等秦公子和武清遙走到眾人面前的時候,那些人笑著對秦公子說:「花香沒聞著,到先讓蜜蜂給蟄了。」
秦公子笑著說:「那哪裡是個什麼蜜蜂,人家也只不過是朵帶刺的花罷了。」
眾人忽然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頓時大笑。趙憂鈞跟武清遙說了幾句話後,聽到這些人這般說,也笑著回了一句:「我表妹在這裡,諸位風流公子風雅少爺你們說話注意些。」
趙憂鈞同秦公子等人說了幾句話後,就和武清遙晨兒一起離開了。
等著他們漸漸走的遠了,武清遙才開口,語氣中有淡淡的抱怨:「表哥,即便是你想進入仕途,可是也不至於要和這些人走的這麼近。」
趙憂鈞沒回答,只是說:「我倒是沒想到會有人英雄救美。」
「英雄也許是,美我倒是沒有現,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救字太不合適了。」武清遙以一種不在意的語氣說著:「那秦公子倒是還好些的,只是嘴上說些風流瀟灑話。至於那些宋公子李少爺的,背地裡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沈相隱退後,朝堂上現在只好走秦將軍這條路了。」趙憂鈞簡簡單單的說了這一句,但是武清遙卻知道這有點多難。趙家和武家世代經商,尤其是趙家,雖然是一方富家,但是進入仕途卻是很難,趙憂鈞在京城徘徊這麼長時間,與這些貴胄子弟稱兄道弟,無非也是為自己鋪路。
「你何必這麼強求,趙家的家業到時候全都是表哥你一人的,你做不做官能有什麼關係,反而要這樣仰人鼻息。」
「即便就是做生意也是要仰人鼻息的。」趙憂鈞笑著說了一句。
晨兒在後面也多嘴添了一句說:「那這不一樣,表少爺你想啊,光是趙家的家業就這麼大了,到時候你跟小姐成親後,肯定還要打理武家的家業,這兩份加起來,肯定比當什麼大官好。況且了,當官當的再大,也是在人家手下辦事,你做了三品上面有二品,做了大學士上面還有宰相。」晨兒說。
趙憂鈞同武清遙是指腹為婚,兩家各自只有一個孩子,這兩份家產自然也是要加起來的。這些事情從他們記事開始,就被兩家的大人反覆的說起,說的連武清遙都已經聽的沒有任何感覺了,更不會為了晨兒的幾句實話害羞或者怎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