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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衡天 文 / 重三青闌

    雀鳴回去的時候,鷥庭與歡葉已經把該收拾該換下的東西都弄妥當了。歡葉站在沈蝶煙旁邊守著,鷥庭卻在外間同幾位上了年紀的醫官說話。雀鳴輕手輕腳的站在了鷥庭的身後。她聽見一個老醫官說:「夫人本來就小產過,女子本就是小產比生產還傷身子,回來又沒有好好調理。腹中胎兒雖然才兩月大小,但是,現在調養也是來不及了。」

    雀鳴也不多嘴,扭頭看這鷥庭等著她開口。鷥庭臉上的表情難得嚴肅難為:「話雖如此,夫人好不容易才又得一子,肯定是不會答應的。看來,只能等宗主大人醒來做決定了。」

    幾位醫官都點頭稱是,又將注意的事情細細的交代了一番便都離開了。雀鳴這邊等人離開了,那邊就對鷥庭說;「你倒是會說話,這那裡是讓宗主大人做決定,分明就是讓宗主大人做陣前鋒。到時候,你也不怕兩人再為了子嗣的事情鬧起來?」

    雀鳴聲音很低,但是是湊在鷥庭耳邊說的,所以,鷥庭是聽的清清楚楚的。鷥庭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你去哪裡了,這邊都忙完了才回來?」

    「哦。「雀鳴答了一聲,「從醫署出來後,又去了晉溯兮那裡一趟。」

    鷥庭挑眉,還沒有說出什麼話,雀鳴就把那卷藥味很重的白絹遞到了鷥庭眼前:「去他那裡拿這個的,用這個包紮傷口好,我見著他沒有留下這東西,就又跑了一次。」

    鷥庭不知何意的看了雀鳴一眼,結果白絹後說:「既然宗主大人這邊暫時沒事了,你帶著晉溯兮去彥攬殿走一趟吧。」

    「言大人怎麼了?」雀鳴問。

    「言大人沒事,倒是言夫人,身體是每況愈下,怕是撐不住了,夫人事前也說了,把晉溯兮請來後,讓他幫言夫人看看的。你正好帶他去了,晴靄大人目前也住在彥攬殿,到時候你想知道他們在鬼界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問的。」

    「他要是不答應怎麼辦?青山派的宋夫人一張那麼漂亮的臉蛋都燒成什麼樣子了,他都不肯管。」雀鳴有點擔心的說。

    「你就不能求求人家,跟他說幾聲好聽的軟話麼?」

    「我看他那張臉說不出來,我不會求人。」

    鷥庭伸手掐了她的臉頰一把:「你不會求人?你就拿出平時惹了事後,死乞白賴的撒嬌耍賴的本事就行了。當初我在寺蝶湖半死不活的養傷時,你修為不夠差點就要被三眼的黑蛇吞了當小菜,若不是言大人出手救你,你早就化成那黑蛇的腸子裡湯湯水水了。現在你就是拼上這條命去救言夫人都是應該的。現在言夫人只能靠著言大人和鳳凰琴幫著吊著最後的那一口氣在。這只不過是讓你求求人罷了,有那麼難麼,言夫人真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還有臉再去彥攬殿麼?」

    鷥庭句句反問,讓雀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我又沒說我不去,何必把我當成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罵。我不是擔心他那人不願意去麼。要是他能去救言夫人,就是給他下跪磕頭我也認了。」

    鷥庭斜了她一眼:「你當自己膝下有黃金麼,誰會稀罕你下個跪磕個頭的。你只要求求他,說說自己的為難,這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幫著你就行了。你若是敢說到一半給他臉色看的話,看回頭我不把你這個臉皮給揭下來。」

    最後一句鷥庭說的極狠,雀鳴本能的用手摀住靠近耳朵的皮膚:「我,我這就去。你跟歡葉好好照顧夫人和宗主大人。」

    鷥庭看著雀鳴大步的跨了出去,這才把臉上稍微激動的神色給收起來,扭頭對歡葉說:「你去告訴青影,讓他派幾個人等在三暉閣外面,等晉溯兮什麼時候滿意了,答應雀鳴後,立刻就送他們去彥攬殿。順便再告訴青影,晉溯兮身上帶著傷,讓他派的人都仔細點。」

    「是。不過,鷥庭姐姐您是怎麼知道晉溯兮受了傷的?」

    「除了雀鳴那個不長眼睛的,稍微注意點就能知道了。還有,青影估計是和在衡天在一起的,你再幫我傳個話,讓衡天來一趟。」

    「嗯,我記下了。」歡葉慢慢的退了出去。鷥庭走到了床邊,看了眼沈蝶煙與濮陽宗政,也退回了外廳的位置。

    十三殿中,歡葉現在是她最信任的人,但是卻不能成為夫人最信任的人。衡天青影畢竟都是男子,其二也都是宗主大人的心腹,萬事肯定都是以宗主大人為先的。夫人終究不是太強的女子,一人在十三殿中,沒有別人幫忙長著心眼什麼肯定是不行的。歡葉這小姑娘是聰明過頭了,就怕夫人拿捏不住。至於雀鳴,陪人解解悶的時候倒是挺有用的,至於其他的——別說是讓她學會勾心鬥角,只怕她連深思熟慮這四個字都不會寫。

    鷥庭將十三殿中的人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才現整個十三殿的人還真不多,春望城裡夫人能用的更少。

    歡葉辦事情極快,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就帶著衡天過來了。三暉閣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鷥庭便對歡葉說:「我隨衡天去找一下素秦的小丫鬟叫瑜兒誰的。夫人與宗主大人現在一時半刻也醒不了,你留在這裡照看著。」

    歡葉也沒有問去找那一個不頂什麼事的小丫鬟做什麼,只是問:「鷥庭姐姐,午膳您就不吃了麼?」

    「嗯,等見了小瑜兒以後再說。讓別人進來我也不放心,你就在這裡看著,若是餓了,自己讓別的人送進來。」鷥庭說完,又問衡天,「青影是不是在外面守著?」

    衡天點頭說是。鷥庭便接著對歡葉說;「外面是青影帶人在守著,任何人都是進不來的,即便是其餘的幾位殿君來了都不行。」

    「是,歡葉記下了。」

    鷥庭林林總總交代了一遍,這才帶著衡天出了三暉閣。

    衡天與青影是濮陽宗政的左膀右臂,兩人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衡天外表滄桑,為人沉穩,別人總以為衡天要比青影年歲稍長,其實,真正大的那一個是青影。

    鷥庭在寺蝶湖上萬年,見過那裡的每一個孩子,青影,衡天,雀鳴,歡葉,素秦,甚至是即將要見的小瑜兒。十三殿是依著枉思山而建,寺蝶湖就是枉思山的活眼。十三殿,尤其是春望城中的人,大都是在枉思山中長大的。所以,他們對枉思山對濮陽宗政也都帶著一種深入骨血的忠誠。

    時間這麼長,她看著別人一點點的脫離的孩子的面貌長成了大人,甚至是比自己還要滄桑。寺蝶湖的元神的更迭沒有時間限制,向來都是元神修為年如一年的消耗,不能再守護維持寺蝶湖與枉思山的平衡的時候,由原元神大人挑選後繼者。而她鷥庭的後繼者,早就在五百年前就挑選好了。

    人間有句話叫做,做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鐘。她既然至今還頂著元神大人的名號,無論修為如何了,總該接著為枉思山和春望城勞心勞命。

    她與衡天並排走著,雙手隨著她吐出的話沒有停歇過:「言一彥大人早就有了退隱的心思。至於晴靄大人,一面是言大人,一面是宗主大人,她肯定猶豫不決。崞驍——他是新繼任的殿君,這些年雖然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侍衛,但是這些年,他的功勞,宗主大人一直都記著。別人都是慢慢的往上爬,宗主大人藏了他這麼些年,往他這把利刃上到了這麼多桐油,不升便罷,這只是一伸手臂就是萬人之上。不過,」鷥庭略微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他這個殿君的位子只怕也是保不住的。到時候,晴靄大人再不願回來,只怕要有你同青影兩人中的一個來繼任這個殿君的位置。」

    衡天聽到鷥庭這樣說,張口就欲打斷她的話,讓鷥庭擺手制止了。鷥庭接著說:「你先聽我慢慢同你說,青影的性子太深沉,教人找摸不透,不如你能站在人前。青影是人如其名,適合站在旁人身後的人,宗主大人一定會把他留在身邊的。這話你只管聽著,我也已經跟青影說過了。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但是,我希望請你能相信我的感覺。其實,不管結果如何,你現在都該培養自己的勢力了。」

    「鷥庭姐,這就是你找我來的原因?只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寺蝶湖的新元神是不是終於能獨當一面了?還有,為什麼說那個崞驍的殿君位子不保,他現在只是被關在祭場而已。況且,這受罰是表面的,他幫了夫人,宗主大人一定不會為難他的。」

    「不是說過了麼,要相信我的的感覺。」鷥庭笑著說了一句,「你要為了十三殿,培養自己的勢力。」

    「那你呢,你至今都是一人。」衡天說。

    鷥庭卻伸手將落在眼睛上的碎籠到後面,微笑著斜了衡天一眼:「聽你這樣說,倒是傷了我的心了。我本以為,我的勢力就是你們。」

    衡天笑著與她對視了一眼,兩人慢慢的朝著百草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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