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蝕心丹 文 / 重三青闌
腰兒依舊笑的一臉春風,她看了李越一眼,說:「你先出去,我跟你姐姐有話要說,你自己去找些熱鬧看去。」
李越看看腰兒,又看看沈蝶煙,見沈蝶煙也沒說什麼,就有些不甘願的出去了,同時不忘腰兒之前的教誨,將房門也關緊了。
兩個女子就這麼站著,對視著,等了一會兒,還是腰兒先開口,她輕移蓮步,身姿素手拂花般,緩緩的坐到了沈蝶煙面前的凳子上。
「這青山觀什麼都好,就是清寒了些,都是些整日修行的人,清心寡慾的,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享受。」腰兒一說話,眉梢尖上那一點就會挑起來,沈蝶煙見她這麼風姿天成的樣子,心中忍不住的腹誹:這裡又沒有什麼男人,一股子的浪蕩矯情模樣給哪個看去,什麼清心寡慾的,要是真的是清心寡慾的他宋風巖能娶你?
腰兒注視著沈蝶煙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看明白了,但是還是笑著:「沈姑娘不是想去看一看宗主大人麼,我有的是法子,就不知道沈姑娘願不願意用了。」
「什麼法子。」沈蝶煙面上有些猶豫,可是嘴裡還是問了出來。
腰兒嘴角微微翹起,似是胸有成竹的笑意,可是沈蝶煙卻看的心有餘悸。這個女人,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和百雨金一樣,狠得時候,吃人不吐骨頭的,自然,百雨金現在已經不在了,而這個腰兒,她大約是沒有見過她有善心的時候。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只好應了那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不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也就不怕她能整出什麼事情了。
石牢是名副其實的,直接用一塊極寒石掏空了,一面安了一排手腕粗細的玄鐵欄杆。沈蝶煙遠遠的就看見一塊巨石臥在那裡,黝黑色,上面貼了許多黃底赤字的鬼畫符般的符咒。還有好些人都圍在周圍,個個都是一臉的嚴肅正經,看樣子是守衛之類的了。沈蝶煙看了腰兒一眼,那腰兒神情自若,雙手攏在寬大的袖中,帶著沈蝶煙朝著那些人走過去。
沈蝶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垂著頭,心裡不停的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露出什麼馬腳來,千萬不能。
那些道士遠遠的就瞧見了兩個人往這邊走過來,在、等人走近了,看清是腰兒後,就恭敬的問:「師娘有什麼事情麼?」
沈蝶煙稍微抬眼看了眾人一眼,心說那宋風巖真是有入室弟子的樣子,嬌妻愛徒,又受上面的寵,要是不出什麼事情的話,這掌門之位肯定能坐的牢穩。
腰兒看向問話的那名弟子,歎氣說:「還不是你們師父,最近忙著你們大師伯跟三師伯的事情,於是又讓我成了跑腿的了。你們快些把門打開,給他吃了藥就算了。我趕著走,你們師父還沒有吃飯呢。」
那弟子連忙跑過去去開門,沈蝶煙這才注意到,原來那石牢是分裡外兩層的。不過,從外面就能看到裡面,光線有點暗,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坐著的一個人。沈蝶煙剛準備跟著腰兒往裡走,就聽見有人問了一聲:「師娘,這是誰,平時跟著你的不是小環麼?」
「你就光惦記著了小環了是不是,改天我跟你師父提一聲,把小環許給你了好不好?」腰兒一邊說,一邊笑呵呵的帶著沈蝶煙往裡面走。那個年輕的道士此刻只顧著抓著腦袋笑,也就忘記了在問沈蝶煙的事情。沈蝶煙看向腰兒,居然這樣被她被糊弄過去了。不過,她心中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等離那些道士稍微遠了一點的時候,她低聲問腰兒:「吃什麼藥,你們給他吃什麼東西?」
「你也知道他有多厲害,這幫人自然顧及他,於是就用了一些手段了,極寒石牢與鎖鏈,還有這妖魔最為忌諱的蝕心丹。[」腰兒攤開手心,沈蝶煙見她白瑩修長的手上托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棕色藥丸。
沈蝶煙單聽腰兒這麼說,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伸手就要去抓那蝕心丹,腰兒手腕一翻,然後一縮,就閃了過去。沈蝶煙鋪了一空,抬頭瞪向腰兒。
腰兒笑著說:「這東西要是讓你給弄沒了,那我可要怎麼跟我相公交代?」
沈蝶煙於是就想到了宋風巖,她問:「你怎麼會跟那個宋風巖在一起的,他們這些人,不是自詡什麼除妖滅魔麼?」
腰兒笑而不答,反而問沈蝶煙:「那你是如何跟魔君至尊湊到一起的?」
此刻兩人竟然如同好友般談起這些事情,沈蝶煙繃著臉說道:「我不跟你說這些,肯定是有用得著我的時候,你才會願意幫忙,不然,你心中肯定是巴不得我們快快的死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我認真說起來,也無什麼仇怨,大家何必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非要鬥的你死我活的不可?」
沈蝶煙聽腰兒這麼說,自己心中反而更奇怪:「當初先是你和那個虎妖在藕香鎮鬧出了好幾條命案,連我都差點遭了你們的毒手,然後就是濮陽他殺了那個虎妖,你難道就不懷恨在心。若不是這樣,前些日子你怎麼會幫著宋風巖他們抓了崞驍和鷥庭。」
「斑哥是我的結拜大哥,我修行之前,他素來照顧我,我為了他報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不報這個仇,也不會有人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尖罵忘恩負義的。更何況,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替他報仇?」腰兒的笑容讓沈蝶煙心中生出些了寒意,她接著說,「而且,現在是兩檔子事情,我幫了你,自然也有用的著你的時候,你來我往就是最好,其餘的,沈姑娘就不用太操心了。」
沈蝶煙看著腰兒,心說,自己怎麼都會碰著這樣的女子,先是一個百雨金,然後是她——按著兩人認識見面的時間,也該是這腰兒排在前面才是。幸好她身邊有一個成精似的鷥庭,這才賺回了一些。可是,如今,鷥庭卻是不在她身邊的,只餘她一人對著這些事情。當然,她也沒有理由總是指望別人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穿過了一道門,來到了裡面的那一間。原本一動不動坐著的人聽到了沈蝶煙的聲音後,睜開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緊接著就站了起來,不等沈蝶煙先靠近,他就已經走上前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濮陽宗政擔心的問。
沈蝶煙伸手抓住擋在兩人之間的欄杆,卻被上面刺骨的冷意給凍的縮回了手。濮陽宗政見她如此,又急惶惶的說:「你快離開這兒,這地方,被那些道士弄的都是寒冰玄鐵的,你身子不好,不能受涼,你別碰別碰,鬆手——」
濮陽宗政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沈蝶煙的手穿過寒氣森森的玄鐵貼在了他的臉上。
「你冷不冷?」沈蝶煙問。
濮陽宗政斂眉柔聲道:「不冷,這些算是什麼,都是些不痛不癢的。」
「胡說,你又騙我,你摸摸這臉,都沒有一點暖和氣了。」沈蝶煙一邊說,一邊力道適中的搓*揉著濮陽宗政的臉頰。
濮陽宗政伸手摀住沈蝶煙的手,抬眼看了一下腰兒,然後繼續輕聲問沈蝶煙:「你來這裡幹什麼,要是讓那幫道士知道了,且不是還要找你的麻煩。」
「我哪裡能顧得了這麼多了。」沈蝶煙回道。濮陽宗政聽了這話,心裡是極歡喜的,可是嘴裡仍舊說著,「什麼顧得上與不上的,我不在你身邊,已經很擔心你了,你自己要小心。」
沈蝶煙一點點頭答應著,一邊捲起濮陽宗政的衣袖以及衣服領子。濮陽宗政奇怪問:「你幹什麼?」
沈蝶煙不語,扯著濮陽宗政的衣服仔細看著,一旁的腰兒還不得不把自己當成了一堵牆,盡量別讓外面的人看見了這種情況。沈蝶煙翻看了一會了後,才鬆口氣說道;「還有沒有受什麼皮肉傷之苦。」
濮陽宗政聽見沈蝶煙這話也才恍然大悟,笑著說:「放心,他們還不敢把我怎麼樣。」說罷。又像是故意轉移話題了一般接著說:「我已經找到了崞驍,你再等兩天,我就救他出去。」
明明深陷牢獄的人還有他,可是他卻能這般篤定自信的說出這種話,沈蝶煙笑著點頭。一旁的腰兒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小步說:「叨擾兩位了,不知我現在可否說一句話?」
濮陽宗政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有什麼話快說。
腰兒伸手將剛才的那枚蝕心丹遞到濮陽宗政眼前,「委屈宗主大人了。」
沈蝶煙看見這枚蝕心丹,跟見著血海深仇者一樣,瞪大了眼睛就要去搶。濮陽宗政張口制止住了她。
「煙兒,別,這個是有用的,服下了蝕心丹的人,額心有留有一條青線,這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他們要是現我沒吃,許是更麻煩。而且,我這一身的修為本事,還會怕這一丸小小的藥團不成?」
「真的?」沈蝶煙半信半疑。
「我什麼時候敢騙過你?」濮陽宗政笑著,一臉的信誓旦旦與真誠。
沈蝶煙點頭,沒有說出「你以前就騙過我」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