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越 文 / 重三青闌
沈蝶煙慢慢的靠近,靠近,再靠近——
是李越,是李越沒錯,個子長高了,卻不是很明顯,可是,沈蝶煙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成長與改變。也許是因為眉眼間的感覺,以及他手中的劍。
「李越——」沈蝶煙低聲喚著,那人似乎是聽見了,身子停頓了下後,卻沒有轉身,接著練劍。
「李越,李越,李越——」沈蝶煙大聲的喊著。
他終於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沈蝶煙,眼神漸漸從疑惑變成了清明,最後就是驚喜,不置信的驚喜。
「姐,姐——」少年一把將寒光閃閃的劍扔開,張開手就往沈蝶煙這邊衝了過來,嘴裡不停的喊著:「姐,姐姐……」眼淚正好飛進大張開的嘴裡。
沈蝶煙笑著張開雙臂等著他跑到自己跟前,然後一把摟在自己懷裡。
兩人只能相互喊著對方的名字,別的什麼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的。沈蝶煙偏著頭,看到那個帶著自己來這邊的小道士已經慢慢離開了。她小聲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為什麼不跟著我父親上京?」
李越抱著沈蝶煙的腰,一臉的淚花全蹭到了沈蝶煙的身上。濮陽宗政在旁邊看不去下了,這李越,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往前一站,語氣就像教訓自家兒子一樣:「李越,你鬆開手。」
李越抬頭,看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他皺眉,問沈蝶煙:「他是誰?」
沈蝶煙不知如何回答,梁子銘,還是濮陽宗政,對於李越來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濮陽宗政是誰。
李越看著沈蝶煙的臉,忽然朝後退了一步——拉著沈蝶煙的手遠離了濮陽宗政。
「是你?」
「誰?」濮陽宗政與沈蝶煙同時問道。
「是你,變成梁大哥的樣子,害死了我爺爺阿婆——」李越說出的話讓沈蝶煙大吃一驚,他這話,確實是對了一半。
「你是怎麼知道,他就是梁大哥的?」沈蝶煙問。
李越手一揮,原本那把被他扔到一邊的劍就像是被繩子牽引著一樣,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沈蝶煙看著一愣,想著這兩人才分開多久,連李越都變得這麼厲害了。李越用劍指著濮陽宗政說著:「當初我向那些在場的人打聽了你是被誰帶走的,他們說的是梁大哥的樣子,可是,;梁大哥再是厲害,也沒有那種本事。再加上那些道士跟我說的,而現在,你卻跟這個人在一起,他明明是我不認識的、沒有見過的人,可是,卻能這麼輕鬆自然的喊出我的名字。肯定就是在藕香鎮的那個梁大哥無疑了。」
沈蝶煙說了一聲:「李越,你越來越聰明了,果然是考狀元的,做什麼大俠,風餐露宿的這麼辛苦,乖啊,那劍給放下吧。」
李越瞪了沈蝶煙一眼,那眼神,不是什麼太憤恨的眼神,反倒有些「這是男人的事情,你閃一邊,別過來,別添亂」的意思。沈蝶煙看看李越,又看看濮陽宗政,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句什麼話,她就被李越拉扯到一邊,而他,自己卻提劍衝了上去。
沈蝶煙看著那銀光閃閃的一把劍,連忙喊著:「你小心點,別傷著了。」
——這話,自然是說給濮陽宗政聽的,讓他手下留情,別失了準頭的。
濮陽宗政也沒有動手,只是躲閃。李越在沈蝶煙眼中看起來,是厲害了許多,但是對他來說,還是什麼都算不上的。沈蝶煙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上去拉架的時候,剛剛帶自己多來的小道士似乎是聽到打鬥聲,人又給回來了。沈蝶煙一見著他,還沒等他問出口,沈蝶煙就已經想好了理由。
小道士跑到沈蝶煙身邊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這是怎麼了,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沈蝶煙捏著帕子揉紅著眼睛,唉聲歎氣的說:「小越從小就跟我最親,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嫁了人,他大約是不喜歡我就這麼忽然的嫁入了別人的家門吧——」沈蝶煙說到這,又轉頭看向那小道士,表情有微笑,有無奈,有擔心,「你大約是不明白那種心情的吧,其實,我也挺不明白的,做姐姐的總是要嫁人的,總不能一直陪著弟弟,可是,他自小就是我帶著長大了,肯定是很依賴我的,我疼他都來不及,怎麼還能罵他訓他啊?」
這話說完了,沈蝶煙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李越聽見了這話,抽空往這邊喊了一嗓子:「姐你說誰呢,你胡說。」那語氣,更像是惱羞成怒。
那小道士點著頭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有一個姐姐。幾年前就嫁人了,當初我煩死了我那個姐夫,可是,時間久了,我就習慣了。他們現在有時候還會上山來看我。」
沈蝶煙點著頭欣慰的笑著:「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要是李越像你這樣,可就好了,起碼也不用我在這左右為難了。」
小道士,先是臉紅,然後,還是臉紅。
沈蝶煙接著說:「小道長,這事情我會解決的,不麻煩您了,我們這家務事——」
小道士不等沈蝶煙說完,就點著頭說:「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頭一低,又跑出去了。
沈蝶煙看著小道士跑遠的身影,再一扭頭,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還在打,這回可就真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忽然,她柳眉一豎,朝著那兩人大聲叫道:「還有完沒完了,都給我住手。李越,聽見沒有。」
沒被點名的濮陽宗政立刻就停了手,隨即,似乎是經常被點名教育的李越也停了手,退到沈蝶煙跟前,指著濮陽宗政想接著罵。可是,一句話還沒有罵出來,沈蝶煙先一巴掌扇在了他頭上:「我說話的時候,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李越立刻就老實了。
沈蝶煙挑眉看了濮陽宗政一眼,現他也是閉嘴不語準備聽取教誨的樣子,於是又看向李越。濮陽宗政看著她昂著小巧的下巴,挑眉掃過眾人的模樣,心說,還真是有點悍妻的樣子。
沈蝶煙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李越,從剛才開始,她一直沒機會好好的看一看李越。個子是長高了,不知最近有沒有吃苦,為什麼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會看起來有點滄桑的意思。穿著雖然樸素,可是,也是乾淨整潔的。臉色也不錯,可見別的不說,肯定是沒有受饑飽冷暖的苦。這樣一想,她就放心了,臉色也舒緩了些。別的什麼苦都先不提了,能吃得飽穿得暖就是最基本的了。
「這人,確實是在藕香鎮裝成梁大哥的那人。梁大哥出了意外——以後是再也見不著的了。」沈蝶煙的語氣稍微一緩,感覺濮陽宗政朝自己投來的視線,她也沒有轉頭,繼續對李越說:「可是,李郎中和李夫人的事情,和他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反而是那些道士,是害死李郎中李夫人的兇手。」
「我不信。」
「你自然是不會信,要不然在怎麼會傻不愣登的跟著人家來這裡。」只要沈蝶煙一大聲,那李越的聲音就會相對的變小了:「我不信,他們是道士,我師父說,道士是不能傷人的。」
「師父,你連師父都有了?」沈蝶煙驚訝道。
李越點頭。沈蝶煙卻恨不得捧著他的腦袋變成搖頭的姿勢:「說,你給我說說你那個師父是怎麼回事。」
李越不滿意的撇嘴,剛才明明是他氣勢十足的要質問別人的,這個時候在呢麼就變成自己被人質問了。「你被那人劫走後,我就跟著那些道士離開了藕香鎮。有個人,很照顧我,還問我想不想學本事替爺爺阿婆報仇。所以,我就拜了他做師父。」
報仇?沈蝶煙看了濮陽宗政一眼,然後戳著李越的腦門子就訓開了:「你這個不動腦子的,誰給你點好處你就跟人走了是不是?還學著人家什麼勞子的師傅,那些人你拜什麼師。都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就是那些道士,還打傷了我,記不記得你家附近的那條深草溝,你阿婆為了救我,把我扔在草溝裡,我網上爬,那些道士就踩我的手。李越,你要不要你姐姐把那傷疤都給你留下來做個證據?你是信我,還是信那些人?」
李越低頭,隨即抬眼偷偷地看了濮陽宗政一眼,半天才說出一句:「我肯定是信你的。」
沈蝶煙聽了這話,滿意了:「既然這樣,你就先跟我們就離開這,不准說不準。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還有那個在藕香鎮肆虐過的妖怪也在這裡,我們還是先上京,等以後在來說什麼報仇的時候。還有,李越——」沈蝶煙很認真的說,「你要是想知道你爺爺阿婆的事情,你必須上京,問我父親。」
李越不解,但是點頭問:「妖怪,哪一個,我現在都分出些精怪來了,為什麼我看不出來?」
「就是那個腰兒。」
李越搖頭,「我不信,她可是我師父的未過門的媳婦。姐,你別這樣說人家。」
「我像是連差點就把自己給吞進肚子裡的妖怪的臉都記不住麼?」
李越又不說話了。
沈蝶煙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越,忽然,咧嘴一笑:「太好,可讓我給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擔心你。」
李越逮著機會一般,又撲回了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