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往世人 文 / 重三青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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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宗政的書房雖然已經來過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有懼怕情緒。鷥庭人在離門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就停下來了。她垂而立,恭恭敬敬的說;「宗主大人,夫人請您回去用膳。」鷥庭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正是兩人面對面時的音量。
沒一會,她就聽到屋內傳來一個微微顯得低沉的男聲:「你回去告訴煙兒,我今個就不去她那裡了。」
聽到這種拒絕,鷥庭並沒有過於驚訝。自從那一日兩人坦白了心意後,宗主大人卻變得與以往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這是在躲著沈蝶煙。沈蝶煙也跟以往不同,不急也不怒,反倒學會了糾纏,就像現在——以前是濮陽宗政自己主動回三暉殿用膳,而如今卻是沈蝶煙差人一遍一遍的三催四請的。1。
鷥庭面不改色,接著說;「回宗主大人,夫人那黑甜香的癮頭算時間也就該到點了。奴婢是只請了醫官大人去守著,還是要連百雨金夫人都一併請過去看看?」
濮陽宗政的聲音停了一會兒後才響起來:「百雨金倒是罷了,她又不是什麼正經八百的會些岐黃之術的——」
濮陽宗政的話停頓了片刻後,才在門內接著響起來:「百雨金那邊就罷了,多讓幾位醫官守著。」
「那宗主大人您就不回去了麼,夫人可是一直在等您。4。」
「今兒忙,你且回去給煙兒說,讓她先顧好自己。」
話已至此,鷥庭自然不再多說,仍是恭恭敬敬的說了聲「告退「就慢慢的弓著腰退下了幾小步,等到了台階跟前才轉過身。
崞驍一直在外面等著,銀色的鎧甲穿在身上,在大中午明晃晃的陽光下,越顯得耀眼奪目。人也站的筆直,只要不臉紅,說話不結巴,倒也是名副其實的英姿颯爽。崞驍一見鷥庭出來,就走上前兩步,約莫是覺得自己太唐突或者什麼,又往後退了三步。他指指鷥庭立在一邊的傘,自己卻並沒有動手。
鷥庭朝他一笑,福身施禮後就拿起傘,撐開,離去,獨留下崞驍一身的銀光在兀自打著閃。1。
鷥庭撐著傘照著原路往回走,心裡將近日來的諸多事情都過濾了一遍。也不是她偏袒沈蝶煙,她看不見的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先不說,單單就撿她一直就在跟前看著的聽著的,沈蝶煙卻是一件錯都沒犯過。反而是宗主大人,明明都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反倒開始躲避夫人了。還有那個百雨金,以前還沒有覺出這個人的可惡,而現在,真是見一次琢磨一次。她未免跟宗主大人走的太密切些了,雖然按著夫人的話說,她是有心上人的,還是能作貞烈的性子,應該不會對其餘的男人有非分之想。可是,誰說的,這女人對一個男人有企圖,就該是為了他這個人的。2。
鷥庭心裡來來回回的琢磨,還沒想到什麼有點用的東西,人已經回到了三暉殿。
等人難免都著急,尤其是這還是等不著的,就讓人難受了。沈蝶煙看著鷥庭是一個人回來的,自然就明白了。臉上的笑容忽然就下了,她撇撇嘴,用一種近乎歎氣的語氣說:「既然不回來就罷了,雀鳴,叫他們開飯上菜吧。」
沈蝶煙什麼也不問,鷥庭也什麼都不說,包括百雨金在濮陽宗政那裡待了兩個時辰的事。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坐在沈蝶煙身邊陪著她吃飯。菜品湯食都是用心搭配的,沈蝶煙卻只吃了幾口就將碗筷推到了一邊,說著我不吃了我不吃了。8。
鷥庭與雀鳴也跟著放下了碗筷。沈蝶煙眉梢一挑瞪著兩人:「你們吃你們的,我這是氣都氣飽了。」
「夫人,你這脾氣來的怎麼都是跟別人晚了這麼久?你這是越想越氣,你只要不想了就好了。」雀鳴說道。
「誰想濮陽宗政了,我是在想這,不回來還不先派個人捎個信來,每次都浪費這麼多菜。」沈蝶煙大聲說道。
又沒有人點名道姓的說你想的就是宗主大人——雀鳴鷥庭心裡這般想著。可是,嘴上還要說著:「夫人,您莫要想的太多了,聽說這次,鬼界能和天界打起來,宗主大人夾在中間,肯定要比這麼動手的人還要難辦。8。」
「你之前還不是說是十三殿與天界出了事,鬼界只是摻和進來的麼?怎麼現在就變成了咱是是旁觀者了。」沈蝶煙有些奇怪的問,「莫非是我聽錯了還是記岔了不成?」
鷥庭端坐著回答:「這倒與誰跟誰打,誰是看戲的無關。聽說了天界的人偷了宗主大人送到鬼界的女媧石,然後事情就這麼鬧大了。宗主大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的,況且,鍾離殷大人一直想藉著什麼理由整天界一個半死不活,這回讓他逮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女媧石?那是什麼,天界還少寶貝不成,至於這麼不要臉面的去偷麼。5。還有那個鐘離殷,究竟跟天界有什麼過節,這兩方鬧起來又不是如小兒打架,這死傷損失他們也太當兒戲了吧。」
「女媧石,顧名思義,自然是上古神女媧娘娘補天的那枚五彩玉石了,所以又被稱作補天石,有起死回生的效用。至於兩方的過節,也與搶奪這女媧石有點關係。當初,鍾離殷大人的妹妹,鍾離姽涼遇人不淑看上了天界少君仲則軒,結果,被仲則軒騙的慘到魂飛魄散。鍾離殷大人是三界中出了名的愛妹如命,自從姽涼小姐出事後,始終想著幫她聚魂新生。7。女媧石,煉妖壺,絕年草這幾件都是用得著的。估計那仲則軒對媯涼小姐也是心存愧疚,所以想親自救回她,不然怎麼會捨了天界的顏面來做賊。」鷥庭說的時候,語氣大多是平靜無瀾的,偶爾在說到鍾離癸涼與仲則軒之間的事情時,語氣中才帶著一些情緒,卻是有些鄙夷的。
「要我說啊,那仲則軒就是賤皮,鍾離小姐當初為了他,連鍾離殷大人這個唯一的哥哥都不要了。他倒好,硬是把人家毀的魂飛魄散,現在又犯賤去跟人家親哥哥搶神器救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雀鳴說話也是不客氣的,似乎對那仲則軒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一樣。沈蝶煙斜著眼睛瞅著她緋紅的嘴唇。8。
雀鳴見沈蝶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解釋說,「當初仲則軒隱瞞身份鍾離小姐的時候,誰不知道鍾離小姐對他是如何的鞠躬盡瘁掏心掏肺。他呢,達到自己的目的後,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雀鳴停頓了一下,擰著眉有些為難的說,「沒想到,宗主大人那次居然會幫著天界那幫人——」
這話才說一半,鷥庭就飛了一個眼刀子過來:「這等政事,還輪不到我們品頭論足,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質疑起宗主大人來了。還有,我知道你學識少,什麼掏心掏肺的,詞不會用就別用,省的遭人笑話。」
「我可沒說自己是這個意思啊,鷥庭你擠兌我。7。我只是覺得那鍾離小姐真是太慘了啊。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在十萬軍前橫刀自盡,血淋淋的腦袋還滾到仲則軒腳邊,真是到死都不想放過了他。還有那仲則軒,算什麼天界少君,就是被千刀萬剮也是活該。」
沈蝶煙聽完後,也忍不住唏噓:「那鍾離小姐也是為烈性女子,居然能做出這等慘烈的事情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什麼玉啊瓦的啊,我估計是鍾離小姐自覺無顏面見鍾離殷大人才自盡的,對那仲則軒,也說了好些絕情的話,這可真是我看著唯一解氣的地方了。」
沈蝶煙橫了雀鳴一眼,嘴裡說著:「你一個沒沾過情愛的小姑娘懂的什麼,絕情的話誰不會說?我看那鍾離小姐是至死都忘不了那個叫仲則軒的,不然也不會逼著自己走上絕路。」
「犯得著為那種男人賠上自己麼。」
「只怕是早就把自己賠的一絲不剩了,不然的話,若是有一點可能,就像是她哥哥鍾離殷大人能扶持一把,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你看別人也許清楚,也許是這麼一回事,但是在人家那邊,大概卻是另一種情景。你覺得是大不了的事情,於他們來說,卻是要命的。「沈蝶煙說著,單手撐在桌面站了起來。鷥庭也連忙跟著站起來,沈蝶煙的手卻放在她的肩膀將人按回凳子上了:「我先去小睡一會,你們吃完收拾好了後再進去。」
鷥庭看著沈蝶煙慢慢的朝著寢室的方向去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她才吃下幾口的香梗米飯。雀鳴伸手抓起來扒了幾口後有飛快的將碗放下了,一邊說鷥庭說「你看什麼看啊,有問題還不快點跟上去。」一邊就蹦起來輕輕的跟了過去。鷥庭也連忙站起來,扭頭喚守在門外的小丫頭,聲音卻不敢太響:「歡葉,你把這裡收一收。」
說罷,不等那丫頭進來再做交代,也跟在雀鳴身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