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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池魚 文 / 重三青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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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陽宗政帶著沈蝶煙,一路之上如押解犯人般。()鷥庭與雀鳴跟在沈蝶煙身後,那模樣不知是該當做從犯還是告密者。

    雀鳴與鷥庭走在最後邊,抬頭盯著兩人緊緊交纏在一起的手。一個是擠眉弄眼的笑,另一個是垂掩口的笑。沈蝶煙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就猛地站頭瞪了兩人一眼。兩丫頭立刻就繃緊了臉上的肌肉。沈蝶煙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將臉上威脅的表情換成應景的小媳婦模樣,濮陽宗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扭頭瞪了沈蝶煙一眼,正好是環環相扣。

    沈蝶煙聽到他口中輕輕念叨了一聲:「回去再同你算賬。」

    沈蝶煙無言以對:自己真跟那上斬台的犯人一樣,總是被人提醒著即將到來的災難。3。

    沈蝶煙的腳步越來越慢,後來乾脆就不走了。兩手拉著濮陽宗政的袖子開始軟磨硬泡:「濮陽濮陽,你上午都跟鷥庭說了準備什麼好菜?」

    濮陽宗政聽著沈蝶煙這話,現實扭頭瞥了一眼日聽,然後回答說:「到了午膳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你打算怎麼跟我算賬?」沈蝶煙仰著臉小心翼翼的問。

    「你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你沒讓我出門,結果我出了,你沒讓我去見沈蝶煙,結果我見了。」沈蝶煙語氣雖然是不卑不亢的,但是眼神一直停在濮陽宗政的身上,在研究著他的態度。6。

    濮陽宗政做出「你也知道」、「你竟然也知道」的表情。沈蝶煙看著他這副樣子已經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話。

    「你知道你還敢?」——果然是這一句。

    「我為什麼不敢,我為什麼非要被你看著關著,我是你的狗還是你的金絲雀?」沈蝶煙也火氣沖沖的,盯著濮陽宗政大聲的喊了出來。火氣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想轉移下濮陽的注意力。

    果然,見著沈蝶煙大聲喊叫著,濮陽宗政語氣稍微放緩解釋著說:「再過一段日子就是冊封你為帝后的大典,你這副傻傻的誰都不認識的樣子還敢亂跑。你就不怕別人傳出去說,這十三殿的魔君宗主立了一位言行舉止與小丫頭無異的女子麼?」

    「我怕什麼?還是說,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叫你丟臉了?」沈蝶煙仗著充斥在自己胸腔中的那口氣,終於問出了一直困惑她的問題:「我問你,我跟你在一起多久了?」

    「不是同你說過了麼,你自幼長在我身邊,怎麼還想起問這個問題?」濮陽宗政反問。4。

    「那既然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你為什麼到現在才立我為帝后,既然都能等到現在了,為什麼不能等我治好腦袋再立後?」

    「以前自然是沒有機會,而現在,是我絕對再等不了了。我要你成為這春望城的女主人,魔殿的帝后,我要給你能站在我身邊俯瞰這塵世的權利和責任。1。」濮陽宗政鄭重其事的說。

    沈蝶煙看著濮陽宗政黑黝黝的眼睛,聽著這些海誓或者山盟,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但嘴上還是逞強:「責任?但凡你冠冕堂皇的說某些話的時候,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情,連責任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做你的帝后能有什麼責任可言的?」

    濮陽宗政伸出長臂將沈蝶煙攔在懷裡。他們還在回三暉閣的路上,別的什麼路人甲乙的不說,身後還有鷥庭雀鳴那兩個小丫頭看著呢。沈蝶煙當下就紅了臉,伸手抵在濮陽宗政的胸口。濮陽宗政乾脆手臂一攏,將人緊緊地困在自己胸口。沈蝶煙的耳朵貼在濮陽宗政的心口上,聽著那胸腔之中清晰有力的鼓動聲,雙手慢慢的由抵在他胸口,變成了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的姿勢。7。

    「責任自然是有的,不過也不重。我可捨不得你扛什麼擔子,你只要對我不離不棄就好了。」濮陽宗政慢悠悠的說,似乎在努力讓沈蝶煙聽清楚每一個字。

    「只有這一點?你這帝后還真是容易做呢。」沈蝶煙輕聲啐了一聲。

    「煙兒——」濮陽宗政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聲音纏綿長久,一圈一圈的沒有離去過。

    是什麼事情讓你總是憂心忡忡,是什麼人讓你無可奈何,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你放不下……沈蝶煙心裡叫囂著這些問題,但是,她給他的只有心疼與無聲的體諒安慰。1。

    本來以為這樣一攪合,別的先不說,好歹那什麼跟什麼處罰就該避免過去了。可結果,沈蝶煙卻在午膳的時候強迫著塞下許多東西不說,還被濮陽宗政徹底禁足。

    「我現在先饒過你,等下個月後,冊封大典過後我們再一起算總賬。三暉殿的大門就在那裡,你邁出去一步,等大典結束後就要多關一天。」這是在午膳後,濮陽宗政所說的原話。

    「這哪裡是什麼饒過,分明是變本加厲,我們再商量商量。」沈蝶煙坐在床邊,換上一襲月牙白的寬袖單衣,長垂在胸前,明明是副出水芙蓉般的清雅模樣,但是卻做出討好懇求的神情。1。

    濮陽宗政用木梳將她的頭梳順後,用根帶子綁住:「睡覺去吧,早上不是鬧著不起麼,現在好好的睡一會。」

    「現在我又不睏。」

    濮陽宗政卻不管她困不困的,彎腰將她的鞋子脫去,托著她的腳把人放倒在床上。

    沈蝶煙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盯著濮陽宗政,似是無言的抗議。濮陽宗政微微一笑,伸手覆蓋住了她的雙眼。沈蝶煙無法,只好閉上眼睛。濮陽宗政感覺她的睫毛刷過自己的掌心,又酥又癢,手腕微微一顫,慢慢的拿開了。沈蝶煙感覺眼睛上的手離開了,睫毛閃動兩下眼睛還未睜開就聽到近在咫尺的濮陽的聲音:「你敢睜開眼睛我就拿東西粘上你的眼睛,讓你做一天的瞎子。2。」

    這人,自己根本就不是怕他這種站不住腳的恐嚇。沈蝶煙撇撇嘴,心裡說著。隨即,一個柔軟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心滿意足的長吁了一口氣,將身體完全陷進被褥中。

    濮陽宗政見著沈蝶煙唇角噙著的笑意,於是又在她唇角吻了一下,這才帶著鷥庭出了屋子。

    等到離著主屋遠些了,濮陽宗政問:「說吧,今天在路上遇到誰沒有,有沒有人說了不該說的話。」

    「夫人看到牆外的合歡花開的漂亮,就鬧著要出去看看,後來又不知怎麼就想到百雨金夫人那裡去了。9。在去南呂樓的路上遇到了秦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後來就一路去了南呂樓。夫人與百雨金夫人剛見著面,宗主大人您就來了。」

    濮陽宗政聽完鷥庭這話,冷冷一笑:「『這態度——看來,煙夫人這性子改的就是好呵。』這話是誰說的?鷥庭,你好像少說了幾句。」

    鷥庭聞言,立馬就跪下了:「這話是秦夫人說的。奴婢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就沒有稟報,奴婢知錯了。」

    「本君應該說過,任何人跟她說了什麼話,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記下來。是誰蹲在合歡樹下不明原因的痛哭,是誰與她站在三暉閣外聊了半天……這次你竟然敢瞞著本君。5。鷥庭,不要以為她喜歡疼惜你們,就可以任由你們放肆。本君有的是辦法讓她知道你一直活的,還活的好好的。」

    鷥庭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擅做主張了。」

    「今日她哭什麼?」濮陽宗政沉著聲音問。他沒有看到沈蝶煙捂著臉在落花下哭泣的模樣,他也不想看到。他要她一直笑著,無憂無慮的活在自己的庇護關懷之下。沒有任何東西能摧毀他這面牆。可是,事實的真相卻是,自始至終他都不敢承認,他們一直都是從內部開始崩毀的。

    「回宗主,這奴婢真的是不知。夫人本來開開心心的賞花的,可是不知怎麼就傷心起來了。奴婢既勸不住又問不出理由來。」鷥庭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秦黎沁呢?」

    『秦夫人總共就只說了兩句話,另一句就是『抱歉,是我一時氣昏了頭』」。鷥庭一字不錯的把秦夫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多事的女人。」濮陽宗政低聲說了聲後看了眼鷥庭,「起來吧。」

    鷥庭卻沒有動,依舊跪的筆挺:「宗主大人,奴婢知道這話逾越了,但是,可是奴婢不得不說。「

    「既然是逾越的話就不要說。」

    鷥庭卻沒動:「宗主大人如此隱瞞,若是夫人知曉了——」

    鷥庭這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忽然被踢了一腳。單薄的身子瞬間就往旁邊飛出了至少有半丈遠。鷥庭捂著自己的臉頰,頭一歪,吐出幾口血來,殷紅的鮮血灑在石板上,像一朵一朵的紅花。

    「不能做的事情就別做,不能說的話就別說。」濮陽宗政看鷥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螻蟻,眼神中還有一種寒意。似乎是被揭了傷疤的惱羞成怒,更像是怕對方的一語成讖的恨意。

    「把血擦乾淨,別讓煙兒看見了,還有你臉上的傷,自己找個理由。」濮陽宗政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離開了三暉閣。

    進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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