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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挖坑自埋(一) 文 / 藍惜月

    媒人馮大納悶了,少堡主明明很喜歡那位容三姑娘,心甘情願地為她拋撒十萬雪花銀。他還以為少堡主歸心似箭,只想早點定下婚期,怎麼這會兒反倒不急了?

    馮大忍不住提出疑問,嚴瑾但笑不語。覷著那笑容,馮大腦子一轉,總算明白了此舉的深意。

    容徽敢開出如此離譜的價錢,說明此人不僅貪婪,而且沒人味,他賣的可是他親侄女!堂堂侯爺,索要高價的嘴臉,活脫脫就像窯子裡的老鴇。老鴇賣的假女兒起碼夠美貌夠風騷,他侄女聽說姿色平平、體弱多病,也好意思漫天要價,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想錢都想瘋了。

    要說容三姑娘有什麼拿得出手,就是頭上有頂侯府嫡女的名銜。可女人出身好管什麼用?將來生的孩子隨爹,跟娶個平民妻沒兩樣。

    這些話馮大只敢擱在心裡,少堡主自個兒願意,勸都勸不醒,他何必再去觸霉頭?

    既然嚴謹故意緩行,是為了給容徽一種假象,讓他以為嚴家嫌聘金太多,有打退堂鼓之意。作為媒人,他就有義務「少堡主,您就不怕我們這邊拖久了,容府那邊給別人搶了先?」

    嚴瑾絲毫不見慌亂,不急不徐地反問他:「你覺得這方圓數百里內,能拿出十萬兩聘金的有幾家?」

    「一家都沒有,除了您,再沒人拿得出來。」

    「不是拿不出來,是捨不得。」

    「是拿不出來」馮大加重語氣:「您別看那些高門大戶,外面看起來多富貴,其實子弟之間,為個鋪子,為塊地,爭得頭破血流,哪個屋裡多吃了一碗肉都要計較,他們手裡並沒多少錢。即便是家主,也未必拿得出十萬兩現銀。」

    嚴瑾攤手道:「我也拿不出啊,要賣田賣鋪補足,你也兼做中人吧?一客不煩二主,我索性把這事也托給你。」

    馮大喜出望外,不停地謝恩:「多謝少堡主照顧小的生意。」

    那麼多產業都由他經手,光做中人的封賞都夠他賺的,若是能……他趕緊打消不好的念頭,少堡主年紀輕輕就能攢下這份家業,如此精明強幹之人,豈是他能糊弄的?不如老老實實做中人,賺自己該得的那份靠得住,若因此得到這位爺的信任,以後有他提攜,不愁沒有發財的日子。

    不過,做人要講良心,該說的還是要說;「少堡主,您就沒想過,直接把房契地契拿到容家去沖抵?」

    嚴謹冷笑:「像容徽那樣的人,一隻蚊子從他手裡過都恨不得掰下一條腿兒來,若拿田產鋪子折抵,他不知要怎樣壓價。」

    「對對,還是少堡主想得周全」,馮大連連點頭:「對付那種人,最好真金白銀當面點清,他才沒法做手腳。」

    兩人一路吃吃玩玩,於第五天起更後才回到紫荊堡。

    杜夫人接著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你出門這麼多天,連冉兒都不帶,在外面誰伺侯你呀?」

    嚴謹扶著母親的手臂說:「兒子一個大男人,自己會照顧自己。」

    「有冉兒在你身邊總方便些。」

    嚴謹壓低嗓音:「不是怕被一頓掃帚趕出來丟人嘛。」

    「他們敢?什麼侯府,當我們很稀罕呢。要不是看在跟世子和蕭夫人是舊識的份上,娘根本不會讓你去。」

    此時,堡主嚴豐已經在詳細詢問馮大媒人。馮大平時口齒伶俐,能言擅道,這會兒卻緊張得舌頭打結,差點冒出「十萬兩」。幸虧嚴謹一聲猛咳,才及時打住,改為「一萬兩」。

    按當時的行情,若聘的是普通富家女,聘金幾百到幾千都有,巨富之家,才可能達到一萬之數。考慮到容府畢竟是侯爵,容悅又是嫡系嫡女,一萬兩勉強可以接受。

    看嚴堡主的神情,馮大就知道少堡主這數目估得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陪侍在母親身邊的嚴謹,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父親那邊的對話,見父親越問越起勁,恨不得讓馮大描述出每個細節,忙借口天晚人累,把馮大給打發走了。

    他特意選擇這個時間段回堡,就是免得父母長篇大論,馮大不知不覺中說漏嘴,壞了他的大事。

    去了媒人,夫妻倆又開始審問兒子,嚴瑾直到二更天才脫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丫頭蕎兒欣喜地迎出來:「少爺,您回來了?」

    「嗯,放熱水,我要沐浴。」

    「是」,蕎兒臉上紅霞亂飛,眼珠子左轉右轉,就是不敢看自家少爺。

    嚴謹身心俱疲,微閉眼簾由小丫環為他寬衣,壓根兒沒注意到蕎兒的異狀。

    浴室裡,丫頭們有的抬水,有的拿香胰絨巾,很快就準備好了。

    蕎兒自己抱著少爺的貼身衣物,手裡拿著一隻很精緻的小瓶子。那裡面裝的是桂花香精,是嚴謹去雲都的鋪子查賬時買回來的。據說一瓶就要五十兩,還得提前一個月跟調香師預訂。

    價錢貴,東西確實是好東西,每次只要滴一兩滴到浴桶裡,就特別香。

    多虧有香精,不然她還沒那個膽子……

    嚴謹進浴室後,蕎兒帶著丫頭們退下,他洗浴的時候向來不要下人侍候。

    可這回,嚴謹剛把中衣脫下,蕎兒就在外面怯生生地說:「少爺,奴婢居然忘了給您拿……拿……」

    嚴謹只得又把衣服穿上,走過去給她打開門。蕎兒捧著一條褻褲,不敢直接交到他手裡,而是小跑幾步搭在衣架上,然後拉上門走出去。

    嚴謹跨進熱氣蒸騰的浴桶裡,拿香胰的手卻停在半空,鼻子歙動,深吸了十幾口氣後,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他對這些東西嗅覺很敏銳,知道浴桶裡摻了別的東西。

    沒一會兒,身上便感到異常的躁熱,某個部位開始蠢蠢**動。他努力調勻呼吸,轉身朝向門口,看到門閂未上,立刻明白,蕎兒故意落下一件衣服的用意。

    坑都挖好了,他就如了他們的願吧,免得總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於是出聲喊道:「蕎兒,進來!」

    門應聲而開,顯然一直立在門邊,就等著他這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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