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查案 文 / 藍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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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地點是個叫七里灣的地方,離碧水城三百餘里,地屬申、景、昱的交界。昱,就是容恬曾經的未婚夫藺儉家的領地。
一般來說,幾國交界處都有點亂,如果那兒是原始森林或荒湖野泊,很容易淪為「三不管」地帶,就像前世的金三角。
站在長滿野蒿青苔的廢棄渡口,望著河灘上茂密枯黃的蘆葦,容悅不解地問:「這兒地勢寬敞,水流平穩,挺適合做碼頭的,為什麼荒廢了呢?」
盧駿告訴她:「為師小時候隨先父四方賣藝,曾幾次路過這裡,那時候很熱鬧的。大約三十年前,有個姓樊的女子在渡口跳水自殺,從那之後,就不安寧了,時不時地翻船死人。若有船隻晚上停泊在碼頭附近,半夜會聽見女鬼唱歌,有的船上甚至無緣無故地不見人,都說讓女鬼勾走了。」
容悅本是無神論者,被銀戒指送到這方空間,她的無神論立場也站不住了。若人只是純物質體,死後無靈魂,那她是怎麼來的?
所以鬼神之說,她並不一概否定。但一個懦弱的女人跳河死後,竟有這麼大的能量,她是不相信的。
宋義指著一所半坍塌的房子說:「那是樊娘廟,既然她有靈,地方百姓就湊資建廟,日日燒香祈禱,指望能安撫她的冤魂,超度她往生,不要再為患鄉里。可越禱告,死的人越多,就有道士出來說,香火只會助她煉成更大的神通,更有人宣稱被樊娘托夢,說她要這條河裡死九十九個人,才能消去那口怨氣。當時有人算了一下,到托夢的時候為止,前面已經死了四十九人,也就是,她還要奪走五十條人命才夠數。」
容悅搖頭歎息:「有這麼恐怖的流言,難怪渡口會荒廢,誰也不想成為那五十個之一啊。」說完語帶疑惑地問:「那你們為什麼選擇從這裡上岸呢,難道你們不怕嗎?」
「自然是怕的」,穆坤坦然承認:「走鏢之人,過山拜山,過廟拜廟,就怕驚擾鬼神。我們本來打算到前面的潭州渡上岸歇腳,可船行到這裡時,船底開始滲水,只能就近拋錨。我們幾乎全部上陣,有的幫著舀水,有的幫著划槳,當船終於靠岸時,大家全都一身冷汗,合掌感謝道君庇佑,樊娘高抬貴手。要是別的東西,還可以下河打撈,毛皮之類,見水就完了。」
聽到「船底滲水」時,容悅立馬想到有人先在船底鑿洞,再用某些材料填充,比如水溶性固定油脂,待船入水後,油脂慢慢溶解……
穆坤繼續回憶:「上岸的時候天就快黑了,因為這個地方陰氣太重,鬼氣森森的,我們也不敢逗留,推上車子就走。走了沒多遠就開始舉火,然後發現箱子不對勁,雖然鏢物不該半路拆封,當時也顧不得了,打開其中一箱,哪是毛皮,都是爛棉花裹著石塊。這才知道著了船老大的道,趕緊回頭去找,渡口早沒影了。」
見穆坤低頭解水囊,半晌沒解開,顯然情緒激動。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他在暗部幾十年,因為精通各種異術,被尊為頂級高手,一向受部眾愛戴,想不到這次由他領頭走鏢,居然出這麼大的疏漏,給暗部帶來巨大的損失,讓他難堪又自責。
盧駿走過去幫他解下水囊,宋義接過話頭說:「我們沿著來路打探,周圍十幾里內的百姓,竟沒一個認識那個船老大。有人乾脆說我們遇到了鬼船,半路船進水,正是要奪我們的命湊夠九十九之數。聽他們的意思,我們能撿回一條性命就不錯了,丟了貨是小事。」
容悅開口問:「貨在對岸上船前,你們確定還是原來的箱子吧?」
所有人同時點頭:「當然,箱子跟車牢牢地綁在一起,幾個人守一車,一路盯得死死的,不可能調包。」
容悅嘴角輕扯:「路上死盯,上了船就安全了?就不用盯了?」
穆坤面有慚色:「這要怪為師。當時船老大嚷著船底漏水,船就快沉了,要我們幫著舀水。大夥兒一聽都慌了,別說船沉,只要箱子浸水,貨物就完了。我讓他們把箱子從車上卸下,想著船若真的沉了,就找幾個舢板,用踏水功,救得一箱是一箱,多少挽回點損失,別全部折在水裡。」
平心而論,穆坤的思路並沒有錯。在那種情勢下,箱子繼續綁在車上,一旦船沉,絕對沉入江底,單獨一個一個箱子,憑他們的功夫,也許真能弄上岸也說不定。
容悅安撫了幾句,繼續回到正題:「這麼說,箱子是在船上被調包的?」
穆坤回道:「是的。船底的水越滲越多,我們大半的人都下到艙底舀水,就這樣還舀不贏,船看著看著下沉,最後只好把守箱子的最後幾個人也派下去,要不然,船根本靠不了岸。為師會離開,是因為有個划槳的人過度緊張,突然犯病,倒在地上抽搐,其餘幾個嗷嗷亂叫,喊著『女鬼來了』,一起丟下槳跑進艙裡,船失去了控制,在水上亂轉,為師只好暫時充任划槳人。」
「船上本來有多少人?」
「就是船老大一家,三個兒子兩個侄兒。」
「再沒別人了嗎?」
幾個人互望了一眼,最後不得不承認:「後面有個小艙房,好像有女眷的聲音,我們也沒好意思問,更不曾去後面查探,現在想來,實在是太大意了。」
穆坤低下頭:「事實上,是這一年來走鏢太順利了,凡是有山寨的地方,會萬分小心,事先就施障眼法,基本沒跟他們碰過面。可遇到平常的船夫,就失去了警覺。
這時魏慶道:「大夥兒會那麼慌,除了船要沉,還因為有……」
「有什麼?」
穆坤沉聲低喝:「你給我閉嘴,主子是姑娘家。」
發現還有隱蔽內情,容悅立刻來了興致,笑瞇瞇地說:「沒關係,你繼續。」
魏慶得到鼓勵,也不怕二長老了,而且看他的樣子,這番話在心裡憋了很久,所以語速很快:「我們會那麼慌,是因為確實聽到了鬼哭,哭得很淒慘,聽得人毛骨悚然。偏偏船又漏水,不管平時膽子多大,仍會心慌。而且那哭聲越來越近,好像隨時都會飄上船,正好艙底喊人舀水,這才一窩蜂下去了。」
容越問穆坤:「二師傅,是這樣嗎?」
穆坤點點頭:「那個死掉的水手,為師起初也懷疑有人下毒。可走近察看,發現並無中毒跡象,而是被活活嚇死的。」
調包應該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至於調包所用的箱子,就藏在他們以為有女眷的那個小艙房內。
到此,容悅可以肯定,這次事件,絕非船上人臨時起意,而是一個早就挖好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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