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5 那我們離婚吧 文 / 絡青歌
當天晚上,除了傅老爺子送沈副將告辭了,傅紹君和其他人誰也沒有離開錦瀾居,第二天一早,還得安排送傅紹卿去部隊的事。光玒兒曉
顧寧幫助管家安排好每個人的房間,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鐘,她忙的背上汗濕,上樓去沐浴,一開門看見傅紹卿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顧寧以為他因為要去部隊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沒有打擾他,自己拿了浴巾和睡衣,便進浴室沖涼。
等到她從浴室裡面出來,傅紹卿還是那張冷臉擺著,顧寧擦著頭髮,坐在床邊彎腰去拿抽屜裡面的電吹風,
她整理著電吹風的線,傅紹卿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顧寧避開,隨口問道:「你不去洗嗎?」
傅紹卿盯著她,眼神是顧寧從未見過的一種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是顧寧可以肯定的是,凡是個正常人人,被傅紹卿一雙幽深若古井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不管他眼裡是什麼情緒,都會不自然。
顧寧轉開臉,打開電吹風,呼呼呼地吹著濕漉漉的頭髮。
傅紹卿開口說了一句話。
顧寧撩起濕發,關了電吹風,轉過臉,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房間裡面的燈光暖黃的讓人的臉上鍍上一層柔軟的光,傅紹卿坐了起來,眼裡彷彿是藏著笑意,伸手拿過顧寧手上的乾毛巾和吹風,語氣裡卻聽不出來喜怒:「我來。」
顧寧剛要說不用了,傅紹卿已經兩隻手打開毛巾,包裹住顧寧的頭髮,仔細的在手上輕輕捏著。
這動作叫傅紹卿做起來,顯得尤其的柔軟。
他低著頭,額前的劉海垂落下來,精緻的輪廓線條下,看不太清楚臉上的表情,聲音風輕雲淡:「老大說的那個匿名告訴警方說我威脅過程茹心的人,是你吧。」
顧寧一怔,彷彿有一千根針密密麻麻地紮在脊椎之上,她剛洗完澡,聽見這話,此時又冒出一身的冷汗,只覺得頭皮發麻。
顧寧的沉默讓傅紹卿輕輕一笑,當她是默認了,手裡還是那樣輕柔地給她擦乾頭髮,「你倒是把我說的話都聽得進去,我說讓你照實說,你就當真照實說,你知道我在警察局裡面為什麼跟那班人幹起來的嗎?」
傅紹卿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像是說別人的事情。
「那般滾犢子的畜生說,傅少,你就招了認了吧,你妻子都已經親口證實你威脅過死者,你還掙扎個什麼勁。」
他一笑,語氣轉了。
「我一聽,我就來火了,我當時就想,這般龜孫子肯定沒見識,顧寧哪裡能是這樣的人,老子好生疼著養著的女人,捧在手心裡生怕飛了,含在嘴裡生怕滑了的女人,怎麼可能出賣老子呢,這必須不能啊,你說對不對,顧寧?」
顧寧剛洗完澡,嗓子裡乾澀的難受,她吞了一口唾沫,讓嗓音聽起來沒有那麼黯啞,「我只是說實話。」
傅紹卿又是一笑,散開顧寧半干的頭髮,彎腰拿過吹風機,開到最小檔,細細地吹著,聲音夾雜在吹風機,聽起來像是風在冷笑。
「呵呵,是啊,你是說實話,偏偏警方找第一遍的時候,你沒說實話,找你第二遍你就說了實話,別告訴我說是你的心理承受力不好,顧寧啊,老大給你什麼好處,讓你黑著良心把我往死裡整,嗯?」
傅紹卿的手穩,語調也平穩。
顧寧伸手想自己拿過吹風機,可是傅紹卿手長,反應也快,沒有讓她奪過去。
她雙手空蕩蕩地垂在腿上,低著頭,眼睫垂著,籠罩下一片陰影,半晌之後,靜靜說道:「你自己問心無愧,管別人怎麼說,你沒做過就是沒有做過,誰也誣賴不了你。」
就算是誣賴了,不是還有傅家在背後撐著腰麼,就算是誣賴了,他現在不也是好好的站在這裡麼,比起那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人,這麼一點誣賴,又算什麼。
傅紹卿低著頭,指尖在顧寧頭頂上那個溫柔的頭漩裡面細細地揉著,冷笑:「呵,敢情你是不知道自古以來的冤案是怎麼來的,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的證詞,讓那警察局的那幫狗腿子跟聞到血腥味一樣,盯準了是老子害死了程茹心,只差沒有那個膽子把老子屈打成招!」
顧寧剛要轉身說話。
傅紹卿以為她要起身離開,二話不說扔了手裡的吹風機,掰過顧寧的肩膀,將她直接拖到了床上。
顧寧驚呼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按進柔軟的床墊之中,壓住自己的居高臨下的一張俊朗的臉上,是傅紹卿隱忍到現在,完全發洩出來的清晰無比的凶狠。
他雙目裡透著凶狠的光芒,臉上染上床頭昏黃的燈光,按住顧寧,幾乎是對著她怒吼咆哮著咬牙切齒。
「現在老爺子叫我收拾東西,三天之後滾出傅家去部隊,你滿意了?高興了?稱心如意了?」
顧寧在他的手底下掙扎著,踢著兩條腿扭動身體,卻無法從他的禁錮之中得到自由,她臉上全是披散的頭髮,吹風機的風口正好對著臉吹,熱風滾燙,惱道:「傅紹卿,你能不能鬆手,咱們好好說話!」
「好好說話?」傅紹卿冷哼一聲,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力量更加重,語氣也是一句比一句冷酷:「你跟老大算計我的時候,你想過要和我好好說話了嗎?我猜猜,老大怎麼跟你說的,是不是手把手的教你跟我離婚,好叫你分走我手上傅家的財產,嗯?」
一個尾音的上揚,傅紹卿又將顧寧往床上狠狠的往下壓了壓。
顧寧兩個肩膀被他捏的幾乎發麻,已經感覺不到了痛感,臉上被吹風機對著吹,難受得眼角泛出淚花,立刻又被吹風機吹乾,她艱難地張開嘴,像是條被仍上岸瀕死的魚,「傅少,臉,疼。」
傅紹卿看著顧寧在自己身下那副委屈的模樣,牙根咬緊,他心中惱怒歸惱怒,生氣歸生氣,還是狠不下那個心真的把顧寧怎麼樣。
他就是這樣,一旦對一個女人上心,這女人便成了他的軟肋,別人打不得,罵不得,碰不得,否則他立刻就能跳起來跟人拚命。
現在就連自己動兩下重手,罵狠兩句,也心疼的不行。
傅紹卿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沒出息!
他一揚手,煩躁地拔了電吹風的插頭,扔在木地板上「匡」的一聲巨響。
顧寧稍微好受了一點,喘著粗氣,胸口不停地起伏,剛才吹風口對準她的臉的時候,熱風滾燙叫她呼吸都困難,此時能夠喘一口氣,伸手胡亂地撥著傅紹卿的胳膊,有氣無力:「讓我起來說話。」
傅紹卿心裡一團火,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女人,她不趕緊解釋清楚,還要起來說話?
他咬咬牙,手下鬆了鬆,拽著顧寧坐起來,把她扔在床頭,冷著一張臉,眸子寒若冰窖地盯著她:「說。」
顧寧緩緩地撐起來了身體,頭髮披散在身後,嗓子乾澀,可是真當她坐起來的時候,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難道說是啊,是你大哥夥同我要害死你。
顧寧堅信,要是她真說了這話,傅紹卿立刻就能把她先掐死而後快。
她現在沒有要離婚的那個心思,也沒有分傅家財產的心思,傅紹君的目的不算達到,那麼就算是說了些什麼出來,也只是為以後的生活找架吵,兩個人遲早會因為這個矛盾鬧得不開交,徒添煩惱。
顧寧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她低著頭,在腦海中之中醞釀著詞語,想著怎麼才能合理的不讓這件事情惹怒傅紹卿,火上澆油。
傅紹卿見顧寧低著頭不說話,又是一聲冷哼,眼中的諷刺毫不掩藏:「你最好是仔細地想想,找個好的借口來瞞過我,不過少爺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別說老大是好人這種見鬼的話,當初他勾搭溫贏要把我踩到腳底下沒踩成,現在把目標放在你的身上,倒是對你期許大的很。」
顧寧張了張嘴,囁囁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傅紹卿冷笑,抱著雙臂盯著她,比看動物園的猴子還覺得滑稽:「編啊,遍出個理由叫我相信老大沒在你身上花心思。」
顧寧的臉色白了白,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找一個借口欺瞞過去,「你要是覺得我在找借口,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傅紹卿冷笑:「那倒是,不過,顧寧,我想我還真是不能低估你,能跟親舅舅玩出**的,想必跟丈夫的大哥也可以玩的不亦樂乎吧,還是說,你當真以為舔舔他的手,就有你好吃的狗食?」
顧寧渾身一怔,猛然抬頭,臉上蒼白瞬間變得鐵青,毫不猶豫地伸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準確地落在傅紹卿的臉上,打得空氣都凝固了。
「傅紹卿,你別太過分了!」顧寧怒然。
「我過分?」傅紹卿被甩了一個耳光,咬牙切齒,指尖觸碰著被顧寧甩了耳光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14htg。
他傅少什麼時候被人打過臉,就算是年少時候闖了大亂子,也只是被老爺子拿著軍棍一陣亂抽,肋骨打斷了幾根,臉上連滴血都沒有濺到過。
北城人人都知道傅少的臉金貴,跟他寵著的女人一樣,動不得。
可是現在,他的女人打了他的臉。
傅紹卿伸手扣住顧寧的手腕,使勁地往上猛然一提,把她從自己的身體下面拽了出來,抵在床頭,兩張臉幾乎鼻尖對著鼻尖,喉嚨裡面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這就覺得我過分了,我告訴你什麼叫做過分!」
頭一偏,傅紹卿亮著白閃閃的牙齒,直接朝著顧寧的脖子上咬過去,他心裡掖著火,下口沒個輕重,顧寧只覺得肩膀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疼得眼淚要往外湧,雙手攔在身前,把傅紹卿往外推開。
「你有病啊!」
「是!我是有病!我他媽有病才會娶你回來折騰我自個兒!行了吧!」傅紹卿嘴裡吼著,手上卻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俯身壓著顧寧,在她的肩窩裡面一陣狂亂的啃噬,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吃下肚子的節奏。
顧寧聽見他吼出來的那一句話,本來只是覺得心中委屈,結果現在更加的惱火,一個勁兒的躲開傅紹卿的動作,一邊也生氣了:「你有本事你別娶啊,是有人拿槍指著你的腦門叫你娶我了嗎?你以為我願意嫁給你!」
「好啊,顧寧,終於說實話了是吧!」傅紹卿按住顧寧的手腕,一雙狐狸似的桃花眼硬生生地叫他逼出了凌厲的野狼一樣的味道:「行啊,你不願意嫁,我不願意娶,那兩個還滾在一張床上幹什麼,你給我滾出去!」
傅紹卿嘴上說著狠話,手上卻僅僅地拽著顧寧,兩個人撕扯之間,顧寧身上的睡衣被拉得歪歪斜斜,睡衣吊帶滑落在肩膀上,胸前風光露出一大片。
顧寧又羞又惱,羞的是這男人在自己身上啃個不停,惱的是他一張嘴毫無遮攔,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完全沒有順著她的意思。
而且,傅紹卿手下一開始暴虐的動作,漸漸地就變得了味,他的大掌順著她的鎖骨一路滑下來,經過高巒山峰,路過平坦陸地,一路輕緩而又誘惑。
這比他生氣時候弄疼顧寧更加叫她難受。
「你放開我,我立刻就滾出去給你看!」顧寧憋著一口氣,狠勁上來,也是不容小覷,甩著傅紹卿的手,把他往床下掀。
傅紹卿哪裡肯讓她把自己推下床去,不管是在什麼地方,他傅少都要做在上面的那一個,利用身體優勢,一隻腿擠進顧寧的雙腿之間,他邪惡的往上一頂,牙齒縫裡逼出話來,故意要看她難堪的樣子:「要我放開你,還夾這麼緊幹什麼!」
顧寧的身體完全是條件反射,被他這樣一頂,雙腿不自主的便夾住了傅紹卿的大腿,而且她還不敢動,生怕一放開,這男人又死命地往她敏感的地方弄。
「你這畜生!」
「你別忘了,我要是畜生,你就是畜生的女人!」
顧寧喉嚨之間一聲難以忍耐的申銀被她咬得破碎,脖子往後揚起,身子不受控制的弓成一道秀麗的山巒,杏眸半閉,雙頰之上光滑的皮膚隱隱滲出迷醉的紅色,讓人忍不住想要俯身咬上一口。
傅紹卿聽見她那句申銀,冷笑一聲,伸手扯開了顧寧的睡衣,直接襲上她胸前的兩團柔軟,「這就忍不住了,嘴裡說著叫我放開,身體卻還人纏著這麼緊,口是心非的女人。」
傅紹卿正在氣頭上,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看顧寧在自己的身下臣服,他要她忍受不了晴欲,哭著跟他說以後再也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
傅紹卿覺得自己是愛顧寧的,所以只要她能認錯,他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去部隊也好去哪裡也好,他都認了。
顧寧哪裡知道傅紹卿的心理變化,她被這男人折騰的渾身難受,眼看著忍受不了他的挑逗,一聲丟人的申銀又要吟哦出口,顧寧狠狠地抬頭,一口利牙咬在傅紹卿的肩膀上,完全沒有在客氣的,瞬間舌尖上就有了血腥味。
她恢復一絲理智,不,不能說是理智,勉強算是意識,因為她抿著嘴角的血腥味,大聲吼道:「你不是叫我滾嗎?放開我,我立刻就混!」
「你還來勁了,行,你滾,今天你出了這個門,你就別回來了!」傅紹卿肩膀吃痛,心裡那口氣嚥不下,當真就撒了手,氣喘吁吁的盤腿坐在床上,伸手朝著房門指過去:「你倒是滾給我看看!」
顧寧兩隻手拽著被子,雙眼通紅地盯著厲傅曜,她是吃錯藥了才會覺得這個男人雖然驕縱了點,但是總歸對自己還是好的。
她是神經打錯了線,才沒有答應要跟他離婚,死乞白賴地賴在他身邊,現在讓他對她大呼小叫喊她滾!
她顧寧是瘋了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翻身拽過被子,狠狠地把傅紹卿從被子上踢開,顧寧拉了被子蓋子自己身上,翻身就睡,她滾,她倒是想滾,滾得越遠越好,可是深更半夜她要滾到哪裡去。
顧寧含著委屈裹住被子,忍著怒氣不想跟他繼續吵下去,他精力旺盛沒處發洩,她明天還得上班呢!
顧寧這罵不走翻身就睡的行為,落在傅紹卿的眼中,他心裡又隱隱作痛,跟一百隻猴子在心裡使勁的撓一樣,抓的鮮血淋淋的。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房間裡面靜的只能聽見兩個人劇烈的心跳……
一場本來要吵起來的架,就這樣默默地偃旗息鼓,傅紹卿躺在床頭,看著蓋著被子的顧寧,她閉著眼睛,睫毛輕輕的顫動,並沒有睡著。
傅紹卿知道,她心裡忍著氣,只是沒有撒出來。天除的間紹。
靠在床頭上,點燃一根煙,傅紹卿的氣息漸漸地平穩下來,手上的香煙燃盡,煙火燒到食指,他的手一抖,煙頭掉在了地上。
「顧寧。」
顧寧拽著被子,指尖動了動,沒有出聲。
傅紹卿又叫了一聲,伸手去掰顧寧的肩膀,「顧寧。」
顧寧還是沒動,脊背繃得緊直,咬牙強忍著委屈。
「你真不想嫁給我?」傅紹卿的聲音低沉,語速平緩,一字一句,低頭盯著顧寧躺著的側臉,問的很清楚。
顧寧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床頭昏黃的燈光,她沉默了半晌,想到一開始婚禮上的鬧劇和這個男人之前對待自己的態度,那個時候,是一百個不情願要嫁給他的。
她緩緩地將眼睛閉上,眼角一道晶瑩的淚花緩緩地滑落,潤濕了枕頭,聲音悶悶地,「嗯。」
「明天早上老爺子就要把我送到部隊去了,趕著去之前,我們去一趟民政局。」傅紹卿的手指還保持著夾著香煙的姿勢,只是湮沒了,修長的指尖還在輕輕地顫抖。
顧寧閉著眼睛沒睜開,她能感受到身旁傅紹卿強忍住的情緒,深呼吸一口,終於動了動肩膀,微微轉身,「幹什麼?」
傅紹卿咬著牙,兩個字在嘴裡磨了半天,最後賭氣一樣的說道:「離婚。」
房間裡面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微風吹不起來半點漣漪,窗簾靜靜地垂著,燈光的顏色也逐漸變得冰冷,連呼吸,也緩慢地快要消失。
顧寧睜開了眼睛,慢慢地坐直了身體。
她用胳膊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每坐直起來一點,傅紹卿看她的眼神之中就多一分的黯淡,嘴角便多一份的冰冷。
她和老大的計劃,原先應該就是要和他攤牌離婚,好叫他腹背受敵,這下終於順了她的心意了麼。
傅紹卿冷靜地告訴自己,離婚也好,省的放著這麼一個打了肉疼,罵了心疼的女人在他身邊,成為這一輩子碰不得的軟肋……
顧寧轉過頭,被子拉倒胸口以上,肩膀以下,冷靜地看著傅紹卿,不怒反笑,「傅少,你想多了。」
「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或許我不想嫁給你,對你也沒有感情,可是我現在不會和你離婚。」
傅紹卿一怔,臉上冰冷的神色十分自然的緩了緩,嘴角下意識的漸漸地要揚起一絲弧度。
顧寧眼尖,看見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她火氣並沒有下去,心中還在惱怒這男人從來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經常都唯我獨尊,霸道的就只准他說氣話,不准別人有點脾氣。
於是顧寧冷冷扔下一句話,堵得傅紹卿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顧寧拽著被子翻身熄燈睡覺,硬是半天沒有晃過神來。
她冷笑著一字一句說的清楚的很:「你要離婚,也行,等我找好了下家,我們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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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十點,錦瀾居門口聚了不少人,傅老爺子雖然一口一個不肖子,但是真的要把兒子送去部隊,以後一個月都難得見到一面,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傅紹卿黑著一張臉,盯著兩個黑眼圈,跟上刑場一樣,心疼得傅母一直拉著兒子的手,不停的叮囑這個叮囑那個,生怕兒子去了之後吃不飽穿不暖,恨不得自己也跟著一起去。
沈副將安慰傅母:「嫂子,現在不比以前,部隊生活條件好著呢,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家臣喆的一份,就不會忘了傅少的那份。」
傅母總算是寬慰了一些,可是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擔心地望著寶貝兒子。
沈臣喆趁機把傅紹卿拉到了另外一邊,蹙起眉頭,搭著他的肩膀,「傅少,不至於吧,去部隊而已,又不是真的叫你上前線打戰,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誰又得罪你了?」
傅紹卿瞅了沈臣喆一眼,沒說話。
林暖雲也湊過去一嘴,抬頭四處望了望,屋裡屋外都沒有看見要找的人,問道:「咦,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沒有看見顧寧?」
不知道是不是沈臣喆的錯覺,他感覺傅少的臉又黑了一圈。
管家聽見三個年輕人的話,心裡明白沈家那小兩口一唱一和的二貨本質,生怕這小兩口一個不小心激怒傅紹卿,走過去微微的笑了,算是替傅紹卿打圓場,挽回了一點面子。
「沈少爺,林小姐,少奶奶早晨本來是要和大家一起送少爺的,但是臨時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務必讓她過去一趟,少爺便讓少奶奶過去了。」
沈臣喆挑了挑眉頭,十分質疑的和林暖雲對視一眼,不敢相信傅少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實際上,管家說的沒錯,的確是傅紹卿讓顧寧去公司的,只是傅紹卿的語氣並沒有這麼豁達,他當時是冷笑著看著顧寧把東西往手提包裡面塞,「你去吧,最好是趁著機會趕緊找到下家!」
顧寧當真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顧寧也不會走的這麼著急。
一大早,官澤逸便親自打電話給她,問她關於要接手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情況,這種事情,在電話裡面一時半會怎麼能說的清楚,顧寧必須要和官澤逸見一面。
她達到公司的時候,官澤逸已經在辦公室裡面等著他,男人穿著暗灰色的西裝,躺在舒服柔軟的辦公椅裡面,指尖在膝蓋在點著拍子,跟著唱片機的節奏,輕輕地哼著歌。
顧寧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抬頭看見官澤逸剛好收了一個手勢,他抬頭,微笑:「顧寧,進來吧。」
顧寧吸了一口氣,走進去,十分客氣:「官總,打擾了。」
官澤逸不以為意,淡淡地伸手,笑道:「坐。」
顧寧的臉上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官總,之前和您說的關於要接手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情,出了一點意外,我手上的資金不夠周旋,可能……「
官澤逸站了起來,換了一張唱片,笑著打斷了她,「我知道,你不願意跟你丈夫離婚,不能分到財產,所以才沒有資金接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已經考慮過了,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你,剩下的百分之十,由我出面收購。」15898366
顧寧抬頭驚訝地望著官澤逸,不敢相信他這個精明的生意人,竟然會做這種吃虧不討好的事情,目前公司的前景大好,不缺投資人。爭著搶著要那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人,大有人在。
官澤逸竟然願意拆分了,讓出一半給顧寧。
顧寧驚訝之餘,想到一個人來,若是傅紹君在背後策劃,那麼她寧願百分之一也不要:「官總,您之所以這麼做……」
官澤逸是爽朗之人,看出顧寧的疑惑,大聲笑道:「哈哈哈,你放心吧,我做出這個決定,和傅大少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傅大少昨天曾經委婉的表示,說你不適合接受股份,但是我卻不這麼覺得,你這有這個勇氣和決定,讓我十分看好你,而且我也單純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的為人處世,所以才把股份拆出來,讓你接手。」
顧寧還有些猶豫:「可是……」
官澤逸又說道:「我是把股份賣給你,又不是送給你,賺了是你的功勞,賠了也是你的失誤,我不會幫你說半句好話,你難不成還擔心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官澤逸說的爽朗直白,她再遲疑,畏畏縮縮,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不像是個能成事的人。
顧寧於是將疑慮全部打消了,連忙搖搖頭,笑著伸出手去,道:「謝謝官總。」
官澤逸笑著點點頭,立刻讓人事部將顧寧成為股東之一的消息在公司裡面迅速的發佈下去,這樣一來,顧寧的職位當然也要往上升。
從設計師成為設計總監,顧寧的工作檯面從設計部搬了出去,人事部為她特意準備了一個辦公單間,一面是臨街的玻璃窗,另外一邊正對著官澤逸的總裁辦公室,環境優渥,風景極好,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同事看著顧寧搬位置,笑著揶揄她:「顧寧你嫁了個好男人之後,身價便水漲船高,眼看著活生生地比我們要少奮鬥十幾年,哎,這就是命啊。」
顧寧笑著搬東西,低著頭也不回嘴。
另外有同事接口說道:「以後你就成了咱們的上司了,可得給咱們謀些福利,特別是官總那邊,每次改圖都改的我想哭,真是寧願陪睡一個晚上,都不願意對著電腦改圖。」
同事說的誇張,顧寧心中笑著,想到自己當初剛進公司的那一會兒,每天晚上都是加班至凌晨,只為了多接一張單子,為顧繁多爭取一點醫藥費。
「呸,你這浪蹄子倒是想得美,要是能和官總睡一個晚上,讓我一個月加班改圖我都願意。」顧寧走遠之後,身後還有同事的笑罵議論聲。
她搖搖頭,抱著東西剛好經過官澤逸的辦公室,轉頭一看,那男人還是輕鬆的姿勢,優雅的夾著腿,躺在辦公椅上,聽著唱片機裡的老音樂。
顧寧想到了公司裡面的一些傳言,嘴角噙起一絲笑容,搖頭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收拾桌面。
剛收拾完,郵件裡面便就來了個單子,顧寧看完要求,十分感興趣,打開軟件便開始工作,等到她大體的思路整理出來,已經是中午,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顧寧,中午一起吃飯?」
官澤逸的胳膊上面抱著西裝,靠在她辦公室的門上,歪著頭笑著看著她。
顧寧之前已經拒絕過他一次,抬頭望一眼偌大的辦公間,中午同事都已經去用餐,空蕩蕩地在沒有第三個人,她實在是找不到理由第二次拒絕,於是保存了資料,拿起包包站了起來,笑道:「吃公司的食堂嗎?」
官澤逸看見她的動作,走過去,替她把椅子拉開,伸手邀請顧寧出去,「怎麼能讓咱們新上任的總監第一天就吃食堂,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味道還不錯,我帶你去。」
席間,官澤逸說了許多關於公司內部的事情,顧寧聽得津津有味,渾然不覺得時間過的很快,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她猛然想到傅紹卿今天要去部隊的事情,她早晨出門的時候以為和官澤逸的合作不能成功,所以想著快去快回,還能送一送傅紹卿,哪裡知道一天忙下來,想起來已經是遲了。
兩人走出餐廳,趁著官澤逸去取車,顧寧撥通傅紹卿的電話,結果對方卻一直都處於忙線的狀態,根本就撥打不進去。
她又打錦瀾居的電話,這才發現有好幾個電話錄音,按開聽了聽,是林暖雲發過來的餘音:「顧寧啊我的姑奶奶,您這會兒在哪裡呢,哎喲餵你家傅少那個臉臭的呀,你趕緊回來安慰安慰人,不然我怕這祖宗去了部隊,連累我們家大笨龜啊。」
另外還有管家發來的留言,大體意思是說傅母沒有看見顧寧,十分生氣,現在就在錦瀾居等著,讓顧寧早點回來。
顧寧低頭看了一眼管家留言的信息,四點整發來的信息,眉頭皺了皺,一抬頭,官澤逸將車駛在她的面前,降下了車窗,看見她愁眉苦臉,問道:「怎麼了?」
「官總,」顧寧的車子在公司,兩個人出來吃飯的餐廳離公司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她想了想,道:「能不能麻煩你現在送我回去一趟?」
官澤逸微笑,聳肩,十分紳士:「榮幸之極。」
顧寧在錦瀾居的門口和官澤逸道別,官澤逸開車離開的時候,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門牌號碼,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顧寧人還沒有走上台階,就聽見客廳裡面傳來一聲不悅的聲音,直達顧寧的耳膜,刺耳的很:「顧寧,這紹卿今天剛去部隊,你就忍不住要出去勾三搭四了,這叫我這個當媽的怎麼放得下心,依我看,你們還不如解除婚約算了!」
傅母坐在客廳裡面看電視,姿態端得十分足夠,斜眼瞥一眼顧寧,鼻子裡冷哼一聲。
顧寧換了鞋,放下包包,眉頭蹙著,掩去眼中浮上來的一絲怒意,風輕雲淡地開口:「媽,你監視我?」
傅母優雅地換了一個姿勢,左手搭著右手,眼神至始至終都落在客廳的液晶電視屏幕上,話語裡夾著刺兒,倒也沒有否認「談不上是監視,我還沒有那個閒散功夫浪費這個財力物力。」
傅母片轉頭,看著顧寧走過來,眼裡是不屑:「我只是替紹卿關心關心你,你要是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顧寧想,傅紹卿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八成是遺傳自傅母,她不動聲色的舒出一口氣,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是還是解釋了:「剛才送我回來的是我的上司,我們剛談完一個合作項目。」
傅母「呵呵」一笑,看顧寧的眼色都變了,像是笑話她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那是,談項目談到法國餐廳,一坐就是四個小時,顧寧你也挺有本事的。」
顧寧的臉上有了不悅,她五指朝著手心裡蜷了蜷,淡淡的越過傅母:「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兒,媽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站住!」傅母擱下手裡的遙控器,眉頭皺起,「顧寧,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和紹卿解除婚約?」
短短不過二十個小時,先是丈夫要和她離婚,現在婆婆又要她解除婚約,顧寧自嘲地笑了笑,蹬蹬蹬地跑上了樓,又蹬蹬蹬地很快跑了下來,手裡拿著兩個紅本本,擺在傅母的面前。
傅母自然認得那是什麼,看見之後,臉色猛然一變。
顧寧爬樓之後的語氣依然十分平穩:「媽,我和傅紹卿已經結婚了,不管是解除婚約還是離婚,我都將得到他二分之一的財產,就算是這樣,您也想讓我們離婚嗎?」
「你!」傅母彎腰拿過那兩個紅本本,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確定不是顧寧假造的,氣的說不出話來。
管家看見了,趕緊過來扶,一邊使著眼色讓顧寧先上樓,一邊安慰傅母:「太太,您就別生氣了,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鬧騰,您好生歇著,得注意身體啊。」
顧寧走上了樓梯,還聽見傅母嘴裡怨恨的話:「現在的小姑娘家,一個個怎麼就都這麼厲害,看上去文文靜靜溫溫婠婠的,使起手段來,可是比那甄嬛還要厲害!」
管家趕緊把話題岔開,轉移到最近熱播的宮廷劇上……
顧寧上樓開了門,轉身鎖上門,靠著堅硬的房門緩緩地坐了下來,呆坐了一會兒,她雙目無神的伸出雙手抱著膝蓋,將頭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頭髮披散下來,肩膀不停的抖動著,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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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紹卿坐在橄欖綠皮的軍內,一臉的陰鬱,沈臣喆偷偷瞟了一眼,發短信給林暖雲,「祖宗,你們家的姑奶奶現在在哪裡呢,趕緊讓她打個電話來,傅少現在的臉跟吞了一鍋黑炭一樣!救命!」
傅紹卿斜著眸子,睨了他一眼,沈臣喆鎮定地收起手機,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一會兒,褲子口袋裡面傳來震動,沈臣喆嘴角翹了翹,歡天喜地的掏出電話,一看,立刻黑了臉。
「聯繫不上顧寧,你自求多福吧。」
林暖雲後面還點燃了一排紅艷艷的蠟燭。
「丞相。」坐在旁邊的傅紹卿突然開口,「你和小雲朵為什麼不結婚?」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瀟灑放蕩不羈的傅少突然開始了婚姻的嚴肅話題,這很顯然讓沈臣喆有點措手不及,捏著手機,抬頭望了望車頂,又扭頭望了望車窗外的風景,最後撓著頭。
「傅少,咱能聊聊別的嗎?」
「可以。」傅紹卿很好說話的點點頭,換了另外一個話題:「小雲朵和你為什麼不結婚?」
……
沈臣喆以前只知道傅少在某一方面有很強大的氣場,從來沒有發現他在冷笑話這方面還頗有天賦,左右躲不過去,一路上達到軍區的路還漫長著,索性也不避讓,只是語氣有些無奈:「我倒是想娶啊,可是人不肯嫁啊。」
傅紹卿一臉的嚴肅,用手撐著下巴,問道:「為什麼不肯嫁?」
沈臣喆的話匣子被聊開,平常悶悶的心思對上好友肯細心傾聽,恨不得苦水一吐為快:「人說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躺在墳墓裡壽終正寢,還時不時的要提防有人挖墳掘墓,說什麼一定要維持戀愛的保鮮期……總之一大堆,跟她說起來,正理歪理都爭不過,乾脆就懶得爭,等到她什麼時候想嫁了,我負責娶就行了。」
傅紹卿沉默半晌,再抬頭的時候,眼神深遠:「丞相,那你說,顧寧為什麼願意嫁給我?」
沈臣喆一臉吃驚,盯著傅紹卿,「顧寧心甘情願的嫁給你?」
傅紹卿皺皺眉頭,十分誠實:「這倒不是。」
是他拽著人直接拖到民政局,啪啪兩個章蓋完了十分鐘都沒有花上。
沈臣喆翻了一個白眼,用一種「那你有什麼好得瑟」的眼神看著傅紹卿,鼻子裡哼一聲,總算是找回了今天唯一的自信:「哼,那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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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自從升職成為總監之後,不僅工作量沒有減輕,反而多了許多大單,她樂得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一天到晚兩點一線,除了錦瀾居就是公司,再也沒有任何其他消遣的地方。
就連林暖雲偶爾打電話來要顧寧陪著去逛街,都被她以工作忙為借口,推辭掉了。
顧寧深知,兩個女人一碰面,聊天的話題一定會停留在男人身上。
這天顧寧剛結束手頭上的工作,抬頭一看見時間還早,伸了一個懶腰,還沒有休息上三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看見來電顯示,無奈搖搖頭,接過電話,笑道:「我說親愛的,這是你這個月以來,第二十七次叫我陪你逛街了。」
那邊林暖雲抓著自己蓬鬆的毛髮,收起張牙舞爪的姿勢,一臉的委屈,「可是親愛的,你應該也沒有忘記你已經拒絕我二十六次了。」
顧寧撇了撇嘴,伸手拿文件,歎一口氣:「我想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正準備第二十七次拒絕你。」
「等等!顧寧!」林暖雲打開衣櫃開始挑衣服:「這次不是叫你逛街,是正經事。」
「說。」顧寧低頭,看見這個月的業績上去不少,露出會心的笑容。
林暖雲深吸一口氣,看著另外一隻手機上面沈臣喆發來的哀怨短信,叫她無論如何都要把顧寧弄到軍區去探一次親,否則他就把傅紹卿切成八塊了郵寄到顧寧的公司去。
林暖雲摸著良心,厚著臉皮,看著鏡子裡面自己的一臉虔誠,摸著臉,特認真說道:「顧寧啊,咱很久沒有做過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