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9禍水,去去也無妨。 文 / 方嫣
那個傍晚,關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旭白家的,苗恩雅有開車來,說是要送她,但她搖頭拒絕掉,只說自己想要隨便走走。
苗恩雅沒有勉強她,知道她需要一些時間的緩衝,只交代了一聲:「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打給我。」就走了。
關妍只記得自己圍著厚厚的圍巾,戴著黑絨絨的大耳罩,穿過大街,穿過小巷子,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風景,最後,茫茫然的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走了多久,才彎下身來,伏在自己的膝上嚎淘大哭。
廣場上往來的人,都奇怪的看著這個短髮女子,即便是再好奇,也只能是邊走邊回頭,無法去得知她的巨大的悲慟從何而來。
遲慕白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正呆呆的,一個人坐在廣場的坐椅上,看著馬路上往往來來的車輛。
他在她身邊坐了很久,很久很久,她都沒能發現他的出現。
他等得快兩鬢斑白的時候,關妍才收斂好所有的情緒,從椅子上直起身來,準備回家。
也許是坐得太久,也許是心情極度不好,也許是孕初期的反應,她剛直起身,眼前一片黑暗來襲,再後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已經在旭白的家裡,她暫住的房間的床上。
床前坐著一個人,她睜眼過去,竟然看見遲慕白高大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她馬上從床上半坐起來。
「你說呢?」遲慕白環胸坐在她床前的一張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她說。
要不是他剛好路過不經意的看見她一個人遊魂般遊蕩在街頭,她這刻估計躺在醫院裡。
關妍皺皺眉,張眼四下巡了下,沒見旭白。
「旭白剛送醫生下樓,醫生說,你只是睡眠不足,勞累過度,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當然,你的寶寶也不會有事。」遲慕白還是笑瞇瞇的看著她說。
關妍微詫的抬起眸:「旭白也知道了?」
「很顯然。」遲慕白松下雙手,改撐到床沿上,盯迫著她:「他等一下一定會上來問你,孩子是誰的?」
關妍垂下眼睫,不語。
遲慕白輕輕搖頭:「你打算留這個孩子?」
旭白正好送完醫生推門進來,見慕白動作親暱得有點過份,當即蹙眉:「池慕白,如果不想我把你從這裡丟出去,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遲慕白不太想理這個把他當狼一樣防著的弟弟,但還是很識時務的調回傾靠的身體,重新坐好:「我救了你,你是否應該對我說一聲謝謝?」
「謝謝,但我的事情,希望你們能看在影響巨大的份上,幫我保密,我不想別人知道我懷孕的消息。」這個別人,指的是兩個將近完婚的兩個男人。
任誰一個,知道了肯定是要抓狂的。
遲慕白剛想說抱歉我很難做到,旭白就開口了:「是誰的?陸堯的還是池灝的?」
關妍想了想,看著他的眼睛靜靜的告訴他:「陸堯的。」
旭白一時靜窒,良久不語。
遲慕白則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眸色變幻莫測,同樣是,一言不發。
關妍沉默了片刻後說:「旭白,五年前我曾做過一次墮胎手術,你應該知道,那次手術差點要了我的命,我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不會去拿掉孩子。
旭白沉鬱的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堯還不知道是嗎?」
「我不可能會讓他知道,再說,他知不知道有什麼所謂?孩子是我的,我沒想過要他負什麼責任。」
遲慕白回眸看了眼深蹙著眉頭痛不已的弟弟,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好像在說,看吧,紅顏禍水,這個禍水還不是你的!
旭白根本沒心思去理會他:「關妍,你想清楚了嗎?」
關妍笑笑,笑得寂廖:「沒有什麼不清楚的,我習慣隨遇而安,我覺得這樣很好。」
反正有些東西,強求都強求不來。
遲慕白想想,還是決定開口:「關妍,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你這樣總有一天會害死旭白?」
關妍仰起面呆看著他,似乎不太能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以為陸堯與池灝都是好惹的善茬?旭白在他們的婚禮前把你們母子私藏,你覺得他們知道真相後,會輕易放過旭白嗎?」
關妍還是神色淡淡:「不是有你嗎?」
「……」遲慕白嘴角抽了抽。
旭白還他一個眼神,讓你見識見識,這世界上還真有一種境界叫寵辱不驚。
「okok!你喜歡就好,我不摻和了。」遲慕白攤攤手。
「陸堯知道你回來沒有?」旭白雙手環胸轉眸看向他問。
遲慕白聳聳肩:「我回來又不是要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我回來了。」
「簡珊跟著你一起回來的?」他拋著問題引重點。
「嗯。」
簡姍,這名字有點耳熟。關妍無端的想起簡媚。
沒聽說過簡媚有個妹妹叫簡姍。
「那麻煩你從明天開始,停止送花行為。」
「為什麼?」遲慕白很是不解。
「因為很煩人,而且俗氣得要死,還可能讓關妍陷入麻煩。」
「不會麻煩很久了。」關妍從床上掀被子下來,旭白皺著眉看她。
「什麼意思?」
「拿到新的身份證後,我會離開找一個地方安心待產。」關妍走到桌子邊,垂著眸子倒水。
旭白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消息的消息:「我今天問了凌昊,他說陸堯的婚禮還沒確定時間,簡媚與陸家想在春節舉行,陸堯想在五月末。」
關妍沒應聲,遲慕白側轉著眸盯著她看,也沒有說話。
旭白歎氣:「池灝的婚禮,你還是得面對。」
「替我祝福他。」關妍轉身,心緒與眼神都沒之前的清明。
「關妍,你這樣對池灝不公平。」旭白筆直的盯著她。
關妍涼薄的笑了笑:「什麼才是公平的?他有五年的時間,或者說,有更久的時間陪在我的身邊,這麼多的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珍惜過,今天我在他大婚前夕突然醒悟,為自己的未來負責,我怎麼就對他不公平了?」
旭白臉色一滯,茫然的看著她,他被她的這一番話堵得真的是沒話可說。
是的,如果池灝生病真的是莫可奈何的事,那在他不生病的五年,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他都沒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怪誰?
「你有問過他那五年為什麼把我丟在鹿特丹嗎?」
「沒問過。」
「五年前,我剛墜完胎他從醫院接走了我,當著陸堯的面,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當時他那滿是傷痕的眼神。」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那些怨恨纏綿,所以這五年,池灝才沒有盡全力的去努力過。
生病是一場無可預料的意外,他平安無事,她虔誠的感謝上蒼,也感謝上蒼給她一個孩子。
但她最後一次被拒在機場路上時,她知道,也許該把這段關係結束了,留一條活路給自己。
旭白和遲慕白偕是靜默,池灝被池老爺子以關妍的安危束縛了手腳,但池家事業王國終歸是他的,他剛要放出拳腳時,就被一場突如其如的病擊倒,他也只能無奈。
「嗯,這個是男人都會介意。」遲慕白突然從沉思中頓悟過來。
旭白聞言狠狠的飛了一記眼刀給他。
「我說的是事實,池灝是什麼出身?他要怎麼樣的女子要不到?」這換了那個男人,心裡都會有一根刺好嗎?
「你是不是閒得大慌了?沒事就給我趕緊滾回去。」旭白怒盯著實話實話的慕白。
「沒事,只要他好就好了,我現在,真的都不在乎了。」
「池灝有婚禮邀請了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席?」遲慕白沒理會漸而怒起的弟弟,用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盯著關妍問:「反正他要結婚了,你跟我出席,一次可以直接搞定兩個啊。」
陸堯肯定會受邀請出席的,平時不對盤歸不對盤,生意場上,兩家大人也有往來,而且簡家人也會受邀,他不可能不去。
「遲、慕、白!」旭白幾呼是咬牙切齒的揪起了哥哥的衣領,要把他提出關妍的房間:「你跟我出來!!」
關妍自始至終,都沒有展露出更多的表情。她想,去去,好像也未嘗不可?
初幾的婚宴?她夠不夠時間逃離這座冰寒的城市?
「你還嫌現在的情況不夠亂?居然提議帶關妍去池灝的婚禮!你知不知道陸堯也會出現?」旭白把慕白拖出關妍的房間後,一把甩開他。
遲慕白不緊不慢的整整衣領,漠不經心的說:「我只是想幫她,去了不好嗎?快刀斬亂麻。」
「她不可以!」旭白一個字一個字的提醒著他:「你誰都可以碰,就是她不可以,聽到了沒有?」
「池影也可以嗎?」遲慕白笑笑,調拔著她。
「你試試看?」旭白目光微瞇,寒氣瞬間逼人。
「我說,你經常出現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池影起疑心嗎?」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