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7恰逢此時 文 / 方嫣
她低頭去翻找電話，無奈裡面的東西太多，她只好拿出化妝包來，一不小心，一張單子從化妝包的頂面飄了下來，她渾然不覺，還在找電話。
苗恩雅彎下腰來，去幫她撿單子，無意掠了一眼，震撼無比的她看了眼女兒後，便低眸看完整份報告。
孕8周。
而關妍已轉過身去接電話，只嗯了兩句就掛了。
她回過身來，見母親正拿著她的b超單在看，臉色遂變，連忙伸手去拿。
苗恩雅迅速的把手攏到後面，她不可能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從上次關妍被人跟拍鬧得轟動全城後，她沒事就會拿著pad上網看看娛樂新聞什麼的，最近陸池兩家傳得沸沸揚揚的婚事，幾乎天天都掛頭條。
凌昊什麼也沒跟她說，可她知道關妍不在北京，是不想面對這兩個男人。
「是誰的？」她蹙眉看向女兒，仍無法消化這個意外得知的信息，她不知道關妍承受多少，可不用她說，她都能猜想得到結果。
關妍別過臉望向窗外：「把單子還我，如果你要留著也可以，但是不要告訴凌昊我回來過。」
「關妍，無論怎麼樣，我都是你媽媽！」苗恩雅臉色凝重，事關至此，即便過去她如何恨她，她都不能不管。
池灝的婚禮還有十多天就舉行，凌江帆已經接到了請柬，陸堯的婚事也在傳會緊跟池灝的婚禮之後。
而她非常清楚，這個孩子不是池灝的，就一定是陸堯的。
關妍思索了一下，側頭盯著母親：「我回來不是想跟你吵架，我也不想吵了，我不想讓他們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回來過，這個孩子……我不能再失去，再失去一次的話，我這輩子也可能無法做媽媽了。」
這是她自十六歲以後，跟母親說得最長的一句沒有任何火氣的話。
她淡淡的述說著自己的決定，這個決定與誰無關。
「關妍，你考慮清楚了嗎？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都無法給你幸福，他們身邊各自有人，未婚媽媽所承受的東西，不是你現在能想像的。」
關妍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了：「我自己有分寸，我會在北京呆二十天，戶口本用完後，我會讓朋友轉交還給你。」畢竟，她還是這個戶口本上的戶主。
凌江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旭白剛才打電話給她，讓她盡快下去，她必須得走了。
苗恩雅一手拉住轉過身去的女兒：「你要去哪裡？至少，讓我知道。」
馬上就要過年了，她不跟凌昊在一起，她無法放心，尤其是她現在還在孕初期。
關妍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肘中的手，低低的說：「總有我去的地方，你不用擔心我。」
「不行，你剛懷孕，很多東西不懂，至少在北京的時候，讓我照顧你。」
關妍心頭微微一顫，許久沒有說話。
「我不會讓凌昊和江帆知道。」苗恩雅堅持著：「如果你不同意，我會把單子拿給陸堯和池灝看。」
「你不必這麼做，我來見你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了你，我會在朋友的住處裡住一陣子，年初七公安局上班後，我拿了身份證就走。」關妍靜靜的抽回自己的手，往門外走，末了，她又說：「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丈夫快回來了。」
她會去買新媽媽手冊，會小心的呵護她肚子裡的那個小傢伙健康的成長。
「關妍，」苗恩雅從她身後叫住了她，聲音有些微的凝重，彷彿被什麼東西壓抑著話頭：「如果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情，打電話給我。」
關妍全身一震，慢慢的回了頭：「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你也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來面對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希望能夠再見到你。」苗恩雅不打算現在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她，如果現在說了，也許，她就再也無法見到她了。
「你現在告訴我。」
「江帆他很快就要回來，你不是不想見到他嗎？你知道我的電話，我們在外邊聊。」
手邊再次來電，旭白在停車場上等她，如果不是凌江帆已經準備上樓，他不會再來電催一次。
她低眸看了看：「我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我希望沒有人知道我跟你見過面。」說罷，她圍好大方巾，匆匆往電梯方向走去。
凌江帆從電梯出來的時候，關妍剛好進入到另一台電梯內，見妻子站在門邊，溫厚的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提早回來了？」
苗恩雅偷偷看了眼漸而閉上的電梯門，笑笑的彎腰拿過拖鞋給他：「心有靈犀？」
「好像聽起來還算不錯。」凌江帆笑著摟過了她：「凌昊說等會過來吃飯，你多做兩個菜。」
「凌昊？他最近不是很忙嗎？我打了幾次電話他都不來。」
「年末結算肯定忙的了。」凌江帆倒也諒解。
「他為什麼放著自家好好的少東不做，偏要跑去給陸堯打工？」
「沒事，讓他闖闖也無妨，還年輕，反正我現在還幹得動。」
「是，老當益壯。」苗恩雅瞥著丈夫笑，其實他也就40多歲，還年輕得很。
「我壯不壯，你知道的。」
「去，沒正經，我去準備幾樣凌昊愛吃的菜。」苗恩雅沒理他，去廚房忙活去了。
轉身的時候，心裡還暗暗忐忑，關妍會不會再找她。
……
關妍從母親的住處下來，旭白在車上已經等了很久。
「怎麼這麼慢。」
「被一些瑣事絆住了。」關妍拉門上車後，仍沒有解下頭巾，她真不想生事了，要結都結吧，別煩她了。
只是母親的話，讓她有些微忐忑的感覺。
「嗯，走吧。」連旭白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幫她。
「有個事，慕白讓我轉告的，你聽不聽？」
「說吧。」
「他說他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當了真，也沒想到你會直接回京，他已經讓人贖回了你的鑽戒。」旭白打開儲物盒的蓋子，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當是賠罪。」
「我並沒有怪責他，他幫了我很多。」關妍抬手接過，打開盒子，頓了頓又說：「這戒指是池灝送給我的，我抵出去也沒有想過再拿回來。」
「慕白知道是池灝送給你的，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才派人找回來。我的家族，你應該知清楚，對於慕白來說，只要他看上的人，都不可能逃得過，他太習慣掠奪。」
關妍沉默聽完，這似是替遲慕白辯解又似乎不是，片刻之後她說：「替我謝謝他。」
「他春節會回來，他知道你在北京，要找你，我想瞞也瞞不住。」在京城，他的勢力比他大啊。
關妍歎了口氣：「旭白，你想原本已複雜難纏的五角關係再演變成六角關係嗎？」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他亂來。」旭白很明白，遲慕白會對關妍有興趣，只是因為他的身邊從來都是些聽話乖巧的女子，關妍的出現，讓他覺得很新鮮很特別而已。
「總之，非常感謝你們。」她微不可見的撫了撫腹部，也許年後，她會重新返回鹿特丹安心待產。
什麼都不想了。
凌昊駕著車準備從馬路上拐過另一側換線行駛，恰逢此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從他的面前迅馳而過。
前方有車在調頭，他正在輪車等候調頭，只來得及看見旭白的鋒銳的側臉線條在眼前一掠而過。
他的車上，好像還坐著一個短髮的女子，咦，看髮型不像是池影。
嘖，旭白。
竟然也有艷遇？
凌昊嘖嘖的歎了一聲，旋著方向盤往父親家開去。
如果他知道彼時旭白的車上坐著的那個短髮女子是關妍，即便是駕照吊銷了他也會拚命追去的。
怪只怪，他的眼神慢了半秒。
……
日子漸過，黃歷一天一天的被撕下，還有數天，便是年關。
關妍從公安局裡辦完補辦手續出來，發現天空又飄起了雪。
她最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高跟鞋也不穿了，改穿暖和防滑的雪地靴，只是，齊耳的短髮總有些不習慣，好像耳朵邊永遠都空空的，冰涼透骨。以前長髮的時候，不怎麼會感覺得到冷。
「再過一些時日，就是他們的大婚了，轟動全城，寶寶，你的爸爸也會跟別人步過禮堂。我們，回到我們該回去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呆著，好不好？」她站雪地中央，喃喃的自語。
有時候，命運真的很殘酷，她想眼不見為淨都很難。
她以這樣的方式，回到北京，獨自去見證她曾愛過的兩個男人的婚禮。
真的是蒼白而讓人莫可奈何的凶殘現實。
遲慕白每天都會讓人送一大束的花到她的住處，說是如果她不原諒他，他會一直送一直送。無論她怎麼說，他就是不相信她真沒放在心上，其實想了想是她自己過於敏感罷了，人家也沒說啥。
池慕白人還在江南，她勸說不動，就隨他去了。她閒來無事，就把他送的那些花修修剪剪，把旭白的房子每個可以放的角落都放上一束。
旭白看見，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