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30她的心在飛洛杉磯之前都是陸堯的 文 / 方嫣
關妍，旋動門把，心裡竟也有一絲的緊張。
門緩緩的打開，裡面的空間開闊，
裡面有人一眼看見了靜立在門口上的她，與身邊的人輕輕的低聲說了聲什麼。
而後，某一個女子，極迅速的側轉過臉面，似乎極意外門邊女子的出現。
關妍深吸了一口氣橫下心走進病房。
這時，房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交談，大家交換了一下眼神後，回眸疑惑的看向關妍這邊來。
關妍誰也不理，筆直的看著前方，木然的一步步走。
池灝彼時佇立在落地長窗前，高大的身形圈在早晨明媚的光影裡，整個人像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悲不喜，不爭不怒。
關妍離開洛杉磯後，池灝沒有一晚能夠睡得著覺，他沒有一刻不想她。
他從來沒有像這陣子那樣，深層的想過生與死的問題，想像他如果躺在手術台上，再也醒不過來，那個孤單卻倔強得讓人無名心痛的女子該怎麼辦。
他以為，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與家族抗衡，與陸堯爭搶。
他以為，他總會如願與關妍，白首至老的。
直至，池影深蹙著眉，拿出那一份幾乎擊潰了他所有的鎮靜的體檢報告，攤平在他的面前。
他看完醫生的診斷，臉色遂變。池影深憂的坐到他的面前，神情非常凝重，她說：「池灝，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我們只要你健健康康。」
他盯著那張幾乎判了他死刑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那天，關妍難過至死的那天，他的天空灰了，他的世界轟然崩塌，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被迫無奈的出國。
這是，池老爺子與他交換的結果。
他保證關妍會在這事件之中，安全無事全身而退。
池老爺子說：「你自己都保不了你自己，你如何來保護別人？如果你堅決不肯去，我會毀掉關妍，我毀掉她，就如捏死一隻螞蟻。」
他知道爺爺向來說得出做得到，即便是在他身患不治之症的情況下，他仍然用他的軟肋要脅著他。
池影也答應他，她會幫他看著關妍，不會讓他有任何事。
而旭白，只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池灝對旭白是絕對放心的，這個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如果不是池影，他不可能留在池家效力至今。
那一天，他就在一場毀天覆地的突變之中，被迫無奈的出了國。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看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並無劇痛的反應，他的心態漸漸平穩下來，彷彿已經能接受自己得了這個病，除了擔心關妍，他彷彿沒有更多的感想。
生命如此無常，有很多東西，都帶不走。
只有一些人，一些念想，可能直至生命的盡頭，都不會忘懷。
關妍默默的看著池灝靜瑟的背影，看一眼收裡便狠揪一下。
她從來沒有見過池灝這個樣子，他在她的心目中，從來都是鐵甲戰士，刀槍不入。
這個男人從五年前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成熟，變得沉穩，變得霸道，變得強勢，她以為，接下去，他還會變成池家人所需要的強悍超凡手眼通天的池家大少。
他不該是這麼沉默憂傷的。至少在她的眼裡，他池灝是有著超凡魅力的男人，是可以給她撐起半邊天的男人。
她真的是這樣覺得的。
房間內靜寂無聲，喬薰緊盯著她，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關妍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站定在背影有些落拓的池灝身後，有些難過的輕輕低叫：「池灝。」
池灝眼皮一顫，以為自己聽錯半晌都沒敢回過頭來，他不相信自己親耳聽到的，他以為這是幻覺。
他努力的辨別了一會兒，直至聽到某個倔強女子獨特的聲線再度低喚著他的名字，才握緊了手指，霍然回身。
「池灝。」關妍顫著嘴唇，心痛得莫以名狀。
池灝聽到日思夜想的聲音時，心臟猛的一下收緊，他緊盯著面前千里而來的女人，抿著鋒銳的唇線，一句話也不說。
喬薰側轉過身，強迫自己不去看這一幕。
池灝不肯手術，她來，也許能勸得動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關妍咬了咬唇，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衝上前去捶打他，但霧濕了的眼角，怎麼也幹不起來。
「沒事，還沒有確診。」池灝線條優美的冷峻唇角出淡淡的笑容，在關妍眼裡看來，卻蒼白刺目。
除了喬薰與池影旭白，沒有人知道，他已經開始洛血了，小量的血。
發展得真快。
從發現到現在，不過短短半月有餘，他的病情便開始嚴重了。
兩次x線照射的結果，醫生們產生嚴重的分岐，一方認為肺癌的可能性是存在，但不能確診一定是，也有可能是肺隔離症；一方堅持已見，雖然肺部有大片陰影也可能是肺隔離症，但一方面患者家族無此病的遺傳史，另一方面，患者無明顯肺隔離症的症狀，而肺腫瘤初期一般都沒有什麼症狀。
他聽著專家組這樣的意見時，拒絕了化療的治療方案。
同意手術。
手術前夕，不知怎的，他突然聽說同一樓層的某個國外富二代，因心肺手術問題，在手術台上再沒能醒過來的事後。
心裡就開始有種莫名的恐懼包圍了他，他池灝出生伊始，便得天獨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從來沒有怕過什麼，而現在，他竟然怕死。
他發現，他是這麼眷戀這繁華盛世。
他真的突然很怕一個人獨自面對死亡。
他開始，整晚整晚都睡不著。
無論誰來勸，他都堅決不動手術。
專家組面對他突然的情緒改變，彷彿很能理解，只是對家屬說，不要給他太多的壓力。
但池家人不是這麼想，他們只有池灝這麼一個長門嫡孫，絕對是不會讓他出什麼事的。
於是，輪翻勸慰。
池老爺子甚至老計重施，拿出關妍來要脅。
誰知道他還是不為所動，他說，如果我死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氣得老爺子差點當場心臟病復發。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池家竟然會把關妍找來。
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不知情的她。
他們明明說好，不要讓關妍知道他得病的事。
關妍盯著他漸瘦的臉，死死的盯著，突然就，走上前去，揚起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週遭一片靜窒，全部人都抽著氣看著她出人意表的舉動。
關妍咬著牙，卻眼淚奔騰的說：「池灝你知不知道你很任性？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你不知道我會很擔心嗎？」
她打完他之後，就再也忍不住的一邊看著他，一邊伸手捂著嘴唇，失聲痛哭。
池灝青白的臉頰上，剎時出現一道紅印，他對於她的舉動，愣了下，然後竟淡淡的笑起：「幾天不見，你還是那樣的凶狠！小心我不要你。」
關妍怒視著他：「你不動手術，你想要我也要不到。」
彼時，他們的眼內只有對方，其餘人，通通都好像只是陪襯。
喬薰難過得，緊抿雙唇，她旁邊的女子像是看不過去，想要說話，卻被她緊緊的抓住手肘。
女子看了她一眼，一撅唇，轉身走到另一側，惱怒的看著窗外。
「誰要你來？我不是說過，你哪裡都不能去嗎？」池灝見她又一個人大老遠的跑了過來，想起來後，就怒。
「旭白，你要揍他嗎？」關妍沒直接說池影，她知道，池灝現在最信任的人是旭白。
「你想揍他的話，先好起來。」關妍向前一步，撫著他紅印尤在的半邊臉，有些難過的說：「還疼嗎？」
池灝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輕輕的說：「不疼。你來了就不疼了。」
他側眸看了眼一旁邊努力裝作視而不見的喬薰，微微的皺了眉。
關妍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歉意，兀自忽略掉。
其實，她想，她真不是那種拱手讓愛的女子。
池灝本來就是她的，現在，他真的是她的了。
這一刻她只想她的池灝好好的。
她心裡，再次親手埋葬一些不該復燃的感情。
「對不起，池灝。」她仰著頭看著他說。
「為什麼說對不起？」池灝蹙眉。
「我誤會你了。」在北京也是，在洛杉磯也是，在拉斯維加斯也是。
而她，在他獨自承受病魔的折磨時，竟然還與陸堯差點舊情復熾。
她不可原諒自己。
她深受情傷的時候，是他一言不發，緊抿著唇，咬牙帶著她離開。
是他不離不棄的守著她，才能讓她重新站起來。
是他深宵拉著她狂奔於街頭，對著空無一人的大街，告訴她，他池灝整個都是她關妍的。
他沒有完完全全的陪在她身邊走過五年，但是，他在陸堯沒有參與的日子裡，給她他所能給的所有庇護。
「然後呢？」
「對不起。」她只能對不起。
她不知道，旭白知不知道後來的她與陸堯在一起發生的所有事情，也不知道池灝知不知道。
這些回憶是她的，她不想向他坦白，她的心，在飛往洛杉磯之前，都是屬於陸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