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2她還是，會在乎他的。 文 / 方嫣
「今天……的事，謝謝你。」她先開了口。
陸堯看定她的眼，說：「關妍，你為什麼……變了那麼多？」
他推門進來，看見她什麼事也沒有的在工作，心裡，有那麼一點不好的小失落，他原本，還以為她還在難過，還會需要他。
但是現在看來，她真的堅強得，不再需要他去守護。
這五年，真的能夠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她以前，雖也堅強，可難過的時候，會一直黏著他不肯放。
他就那樣，默默的，默默的，陪著她難過，什麼都不能夠做，因為那時，他除是是她的男友，還是以害死她父親的人的身份存在著。
有些東西，大家都默契的避而不談。
關妍斂斂眉，苦笑了一下：「那五年，一個人過，不得不堅強。」
「我原本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事，沒事就好。今天的事情，凌昊已經找朋友在追查，你有沒有懷疑的對像。」
關妍搖頭，她有猜測過是簡媚，可是簡媚前天才知道她與陸堯去過洛杉磯。
時間上，她根本不可能來得及，而且，她要發這個件，根本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要從洛杉磯繞一圈回來，匿個名，找個人充當快遞，包裹就到她手裡了。
陸堯沉默了下，說：「嗯，就算得罪了誰，都不可能知道要用這樣的方式打擊你。」
關妍眼眸垂下：「我不知道是誰會這麼恨我，要拿我的父親來報復我。」
陸堯看著她，長久沒有說話。
「我想去看看你父親。」許久之後，他說。
關妍聽了以手，心裡有一些淡淡的，麻澀的感覺。
陸堯見她沒答，又說：「你能陪我去嗎？」
關妍低下眸去，不置可否。
她知道他心裡想的，他除了去看她的父親，也想看看他們的……沒來得及出生便死去的……孩子。
她心念一動，微微的難過。
她，永遠都將，為失去這個孩子，付出代價。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宮寒，自那次的大雪初霽之時，失血受寒，積落下來。
醫生說，她這一輩子，可能，很難會有孩子。
這是她自己造成的，也是他造成的，這是他們，為失去這個孩子，付出的代價。
「關妍。」陸堯躊躇了一下，再度開口。
關妍抬眸看著他，帶著深不見底的微微苦笑，蒼白刺目：「何必呢，有心就行了。」
她把這話，說得極致的梳離。
但陸堯堅持要去，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說：「我與簡媚，我們暫時分開了。」
他的話題跳脫，關妍一下沒愣過來。
「我想去拜祭你父親，你不用顧慮她的感受。」
關妍愣過神來，漠然瞥了他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她拒絕，那是因為，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那就當是，為了我這些年來，背負的罪名，你恨我也太久，就當是給我個解脫吧。」陸堯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是知道，他想去看看她的父親，想去看看，那個被他，扼殺生存的權利的孩子。
昨天，如果不是簡媚半道中途的找上門來，他很可能就拉上關妍去了。
關妍看看他，又看看他，心情沉重如鉛。
……
他們，最終第一次，並排站在她父親的墓碑前。
關妍彎腰放下素白的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陸堯第一次來，看著碑上笑容燦爛的照片，同樣的，眉額深凝。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他時，他渾身是血的抓著他的手，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
那時，他腦中一片空白，雙眼被大片的血色侵蝕，慌亂而懼怕得根本無從反應。
他抓著他，一字一字艱難的把最後的遺言交代給他，人，就永遠的離開了，當時，他連眼睛都沒有合上……
他掃了掃碑上的積雪，眸色深深：「叔叔，你知道我一直沒有來看你的原因。原諒我，這麼多年以後，才有勇氣來看你。」
關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冷俊的線條，深刻的輪廓，仍舊是眉目如畫，是個極有存在感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為了背負自己的另一個責任，甘願把這個罪名，背負於身，只因為當時，他跟她在一起，而沒有跟簡媚在一起。
他跟她在一起的前提之下，是保護另一個女子不再被他傷害，而甘願獨自承受。
「你要求我做的事，我做到了。請你，好好安息。」他喃喃的低語，彷彿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能在她的面前，盡情的吐訴。
又彷彿是，來告慰故人，他所托之事，他這些年，竭力去做。
但，免不了傷害。
關妍蹙蹙眉，又蹙蹙眉，她從來不知道，陸堯守著的那個秘密是什麼，會是什麼，讓他一直，守口如瓶。
「爸，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她輕輕緩緩的開口，對著碑上的人問道。
陸堯不說話。
只側眸看著她。
關妍轉身抬眸看進他清明的眼眸裡，竟然發現，裡面駐著深深的慟痛。
她心下一疼，很想移開視線，但是又忍不住去窺探，她太想知道，他為他父親守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是什麼，讓他這麼一路堅持。
即便是他們分手五年，即便是他們如此深愛過。
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伸手去觸撫那張俊帥無疇的臉，鼻翼一酸，淚意就湧了上來。
「陸堯……」
她輕聲叫，但卻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叫他做什麼。
她只是知道，歷經總總，她還是，會在乎他的，只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以。
池灝曾經說過，她費盡心思的，不是為了他才回來。
她費盡心思的，只是為了到陸堯的身邊。
她後來無數次問過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像池灝說的那樣，做那麼多，只不過是想找一個借口回來，想找一個借口，去接近陸堯。
看看他好不好，然後，才是自己的好不好。
後來，他的確是過得很好，沒有她，這五年，過得風花雪月，精彩紛呈。
陸堯靜默不語，在這沒有人煙的荒野，他們曾經失去的，又好像回來了。
他緊握著她的手，貼緊自己的臉，有力的大手，盡可能的包覆著她的。
這五年，他們錯過太多，他們彼此怨恨，但無可否認，這五年，他們都在心裡，留一個無人能及的位置，深藏起來。
「關妍，原諒我當初的不成熟。」他說，喉間，帶著無比的懺悔。
他知道，只有先解了一個心結，其他的積聚下來的問題，才能夠慢慢解決。
他不知道他與簡媚終將如何，但是，她的所作所謂，的確讓他感到心寒，而現在，他不想去想這些解決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