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64有些疤，一道就夠了 文 / 方嫣

    池影微蹙起眉：「池灝知道嗎？」

    「我沒敢告訴他。「旭白有時候，處事條理分明，知道事情分輕緩急重。

    池影點頭：「嗯，要是他知道了，說不定就有借口不上機。」

    「這事我會查清楚，不會驚動到關小姐。」

    「需要幫忙的話跟我說一下，我有很多朋友在公安系統。」電梯到達停車場，池影邊跨步出去邊說。

    旭白點頭：「嗯。先送你回公司？」

    「我自己回去就好。」池影低頭打開車門。

    旭白止住腳步，靜看著她坐進自己的車驅車離開。

    ……

    池影走了以後，關妍陷入了深深的落寞中。腦中一團的麻線糾纏，她深陷在沙發上，雙手撐在雙膝上，把臉深深的埋在裡面。

    她想起都覺得自己可憐可悲。

    池灝，他又一次不辭而別了，但有沒有人告訴她，他在這個風口浪尖選擇帶未婚妻出國是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給她的永遠是找不到人的冰冷語音留言箱。

    想著想著，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突然，真的想放聲痛哭。

    ……

    凌昊回家後，發現屋子黑黑的，沒有開燈，整家屋子蔓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安靜。

    幾乎是下一秒，他便迅速的衝向了關妍的房間，打開門後，裡面沒人！然後又衝進了房間裡的浴間，還是沒有人！他一下急了，匆匆忙忙的拿著車鑰匙急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直奔大門，路過客廳時，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露台外好像佇著一抹人影，急忙收住腳步。

    是關妍。

    她正安靜地站在露台前，雙手環著胸，不知道在想什麼。

    凌昊暗裡舒了一口氣，可窺著她孤寂的背影時，眉頭又糾結起來。

    說實話，他不大喜歡這樣異常安靜的關妍，平時冷淡歸冷淡，但也會發怒也會嫌他煩，至少還食人間煙火，不像現在這一副生人鐵近的樣子，給一個冷清的背影，世界通通遠離。

    他想了想，抬步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站定，這一次沒有說話。

    「凌昊，我剛剛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也許……我連這個家都沒有了。」關妍突然開口，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眸光游離在遠處的萬家燈火中，飄忽不定。

    「你不結婚的話，我不會娶妻，只要有我在，你不會失去最後的城堡。」凌昊轉眸看著她，眉額深皺，目光卻無比堅定。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從我第一天遇上你開始，我便知道你並不如你自己想像中那麼堅強，你是一個女子，你需要有人呵護，關愛。我從小便沒了母親，也抗拒任何人橫進來取代我母親的位置，你媽的出現，填補了我人生的不完整，我知道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是，你媽真的有不能說的苦衷。既然她靠不近你，無法彌補她心中的遺憾，那麼，作為她養子的我，代好好照顧你是應該的。」

    「這麼說來，我還真的應該感謝這個叫作媽媽的人了。「關妍笑了一下，自己都感到悲哀。

    是的，每一種關係都必有一種理由支撐。她和凌昊，以一種諷刺的兄妹關係維繫著彼此的關係，如果沒有了她所怨恨的母親，這種關係就不會存在。

    她與陸堯，是合作夥伴關係。他是她的甲方，有無數理由虐她千百次，如果合作結束，這種關係也隨之結束，再沒糾纏的理由。

    那她與池灝，又以怎麼樣的一種關係一直存在著？

    有人說，愛可焚城。她之於他，終究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愛的。狼煙一起，他就先跑了。

    凌昊歎了一聲：「關妍，有時候你認定的事實，其實並不是事實。」他指的是她母親的事。

    「是，我認同。「關妍回眸，眼眸微光，幽幽燃著。

    「我以為永遠不會失去的，結果都失去了，我以為永遠會在我身邊的人，結果都離我遠去。」

    每一個，身邊都有了別人。

    「你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倔！「

    她看著這個無血緣但對她比誰都要好的男人，勾了勾唇，譏誚的說：「這也是我還能夠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她關妍就是這樣倔強，要麼愛要麼恨，愛得極端恨也極端。飛蛾撲火般，向著光向著暖使勁的貼近溫暖，只因渾身寒徹。

    凌昊目不轉睛凝視她良久，終是說：「有些事情，得你媽來告訴你。關妍，放過別人才是放過自己，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論是陸堯或是你媽，我都希望你能真的放下。「

    關妍靜了下，搖頭：「凌昊，你太樂觀了。就算我真的肯放下，他們又能真的放下嗎？你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下。這個怨，結得太深，無人能深解。」

    「其實聽你這麼說，我反而稍稍放下心來，因為這才是你。「

    關妍眉一皺，換了個話題：「池灝走了，又帶著他的未婚妻出了國。」

    「走？這個時候嗎？」凌昊相當的驚訝。

    「你也覺得可笑是吧，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池影今天專門來找我，親口告訴我的，最可笑的是即便是這樣，我也還願意相信他真的有苦衷。」

    「等等，池影過來這裡？」

    「池灝知道我住這裡，她要知道就不足為奇。」

    凌昊無語了，這池灝演的是哪一出？才剛出事，要說平息也還沒平息，他說走就走？

    「他去哪？」避風頭？

    關妍搖頭：「昨天早晨我最後一次見他。」

    凌昊默然，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這兩天一直都在想，到底這是不是一場夢？為什麼這夢這麼真實？為什麼該在的人不在，不該在的人卻在？」

    「池影過來說了什麼？」

    關妍想了想，最終卻是沒有回答。

    「好吧，你打算怎麼辦？「凌昊太清楚她的個性，不願意說的話，威逼利誘都不會吭一聲。

    「什麼怎麼辦？」

    「陸堯，池灝。」

    「不知道。「該恨的恨，該愛的愛，得不到的爭取，不要的丟棄，她關妍，一直是這樣的信念。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當年讓池灝帶你離開，是不是錯了，我一直在想，這五年，除了讓你變得這麼冷漠，你真的有幸福的笑過一次嗎？」

    「和池灝戀愛，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如果沒有池老爺子的阻撓，她與池灝，應該開花結果了。

    結果……結果……

    她突然想到這個詞的含義，無語一笑。

    她斂斂神，抬著眸回復一慣的淡光：「放心吧，有些疤，一道就夠了，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到傷害。」手腕的那一道劃痕，已經淺白。

    雕刻精緻的復古銀手鐲年年月月的遮擋了它見光的機會，不會有人知道這疤的余疼至今仍貫穿著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