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卷 第102章 各分東西(大結局) 文 / 淳汐瀾
凌芸神色厭厭地問凌峰,「峰弟,你說葉家會同意義絕麼?」
凌峰冷笑道:「我奉聖命前去登州,那便是欽差身份——刺殺欽差大臣,視同謀反。陳家袁家也不是什麼豪門勳貴,皇上會手軟才怪。梁家雖是國公爵位,卻已勢微,就算皇上肯放過他們,但梁家二房肯定沒好果子吃了。」凌峰坐到她面前,安慰道:「姐姐放心,只要葉家不笨,知道怎麼做的。除非他們不顧女兒死活。」
用媳婦的自由換取女兒女婿的性命前程,以及挽救另外三家姻親,只要不笨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有陳家梁家和袁家做牽扯,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但這個孩子,這可是葉家的骨肉。他們肯定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凌峰輕蔑一笑,「當初貴妃咄咄逼人的時候,陳氏捨棄了你,就相當於捨棄了這孩子。哪還有臉與你爭孩子?就算要爭,哼,就拿她女兒還有娘家來抵命吧。」凌峰倒是不怕葉家敢與他姐姐搶孩子,他早已有了萬全的準備了,刺殺欽差,可是死罪。以他在御前的份量,想要這三家的性命實在太容易了。
陳氏只要不太笨,就該知道如何取捨。葉恆還年輕,又不是不能生育,再娶個老婆,多納幾房妾室,照樣生一堆堆兒子出來。
凌芸依然憂心忡忡,凌峰知道她的擔憂顧慮,說:「我的情況姐姐也是知道的。就算與張家小姐成了親,這輩子也不知道能否有孩子。若是姐姐不嫌棄,就把這孩子過繼給我吧。我一定拿他當親骨肉對待。」
凌芸一臉憐惜地望著凌峰,她這個兄弟,世人都知道他過得風光無限,可誰又知道,他那個見不得人的秘密卻是他的一大桎梏?
……
「葉世子,這些人膽大包天,居然行刺欽差,這可是謀反的大罪呀,那可是朝廷重犯,不經上頭同意,老夫也是不敢擅自作主的,還請世子爺體諒。」京兆伊王英豪一臉為難地對臉色極其難看的葉恆說。
京城說大不大,但論起流言的威力,管他地方多大,只要是壞事,總會傳出千里。王英豪也知道葉凌兩家的事兒,一方面同情葉家,另一面也覺得葉家咎由自取,有凌家那麼強大的姻親,也該知足了,偏要跑去抱貴妃大腿,難道他們不知貪多嚼不爛麼?
葉恆神色凝重地回到葉家,陳氏已從娘家回來了,一臉的憔悴灰白,看到兒子回來後,連忙問道:「恆兒,那王英豪怎麼說?」
葉恆面色鐵青,卻一言不發。陳氏急了,繼續追問:「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呢?你要急死我不成?」
葉恆仍是不肯開口,陳氏怒了,厲聲喝道:「恆兒,你耳朵聾了?」
「我沒聾。」葉恆也吼了一聲,惡狠狠地拍了旁邊的束腰茶几,几子上的杯碗全滾落地面,摔得粉碎。
「證據確鑿,板上釘釘,若是凌家較真,袁陳梁三家必定是抄家滅族。娘總算滿意了吧?」
陳氏嚇了一跳,兒子這幾年對自己一直恭敬有加的,都讓她幾乎忘了他小時的暴躁霸王的脾氣,陳氏一向怵這個兒子,見他發了火,也不敢再撩撥他,只好溫文道:「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瘋?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葉恆豁地起身,面色冷厲地盯著陳氏,陳氏再度驚惶,抹著胸口怵道:「恆兒,你要幹什麼?」
盯了陳氏好一會,葉恆忽然又惡狠狠地踹了剛才坐過的椅子,然後又發了瘋似地砸了滿屋子的擺設。陳氏嚇得面無人色,在洪嬤嬤的攙扶下,顫危危地叫道:「快來人呀,世子爺魔怔了,快攔著他,攔著他。」
「滾開。」葉恆雙目血紅地把從外頭衝進來的人踹了個仰八叉,然後飛一樣衝了出去。
陳氏又怒又急,生怕葉恆受了刺激做出不好的事來,連忙讓護衛跟在身後好生保護,自己則急忙派人去二門裡打聽葉泰是否回來。
葉泰從梁家回來,也是滿身的怒火,進門後就火冒三丈地責問陳氏:「葉怡呢?」
陳氏嚇了一跳,看著丈夫黑青的臉,知道事情不好,也不敢告兒子的狀了,小心翼翼地道:「怡兒婆婆病了,怡兒走不開,正在床前侍疾。」
葉泰重重哼一聲,黑著臉坐了下來,陳氏小心翼翼地捧了茶杯遞過去,小意溫存道:「侯爺口也渴了吧,喝口熱茶潤潤喉。」
葉泰把茶水喝了個底朝天,吐出幾片茶葉來,咬牙問道:「恆兒呢?」
陳氏想著剛才葉恆狂怒的面容,心裡也發怵,說:「恆兒剛才出去了,大概順天府衙也不會是好消息吧。」不然兒子不會生那麼大的氣。
心下更是愁腸百結,如果陳家真因此而被抄家滅族,她的靠山就只剩下兩個兒子了。
葉泰長長一歎,說:「明日,隨我一道去凌家吧。」
陳氏滿心不情願,「明日就是除夕了。」
葉泰瞪她,「除夕又怎樣?凌家耗得起,咱們可耗不起。」一想著梁家人的嘴臉,葉泰氣得肝都痛了。
「梁家實在可惡,居然揚言若梁家真受大姐牽累,必定休妻。剛才當著我的面,休書都給寫好了。」
陳氏大驚,「梁家居然休妻?這怎麼可能?」大富之家,尤其是貴爵勳貴,就算內裡再如何潰爛,那必定是爛進鍋裡的。把犯了錯的妻子禁錮或送進莊子裡,或送入家廟,都好過休妻帶來的極惡影響。大姑姐再是不堪,也斷不會被休。這可是關係著兩家的臉面呢。
葉泰怒得幾乎要把眉毛都掀起了,「與抄家滅族比起來,休妻又算得什麼?」他看了陳氏一眼,臉上不知是失望,還是絕望,「就好比你一樣,比起葉家福禍,區區一個兒媳婦又算得什麼?」
陳氏滯了滯,半天說不出話來。
「姑太太真的派人刺殺凌峰?」
葉泰恨恨地道:「姓梁的也有參與,但如今,梁家上下槍口一至對外,把所有責任全推到大姐身上。並揚言休妻,以減輕梁家的損失。」
陳氏氣得身軀顫抖,又無可耐何,梁家實在太無恥了,可她卻拿梁家毫無辦法。
「還有怡兒那裡,也不知怡兒是否有參與。」葉泰憂心忡忡。陳氏一個激靈,臉色煞白,對呀,梁家為了保住家族,都可以捨棄媳婦了,袁家說不定也會如此。
葉泰又看了陳氏一眼,一臉的失望,「為了怡兒,還有大姐,以及你娘家,這口氣,咱們不吞也得吞。」
陳氏一屁股坐下來,失魂落魄,葉家身為婆母,居然讓媳婦娘家給牽著鼻子走,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可如同丈夫所說,不甘心又如何,自己娘家,以及女兒夫家性命都掌握在人家手裡,若是不同意,凌家把事情鬧大,他們可承受不起把事情鬧大的後果。
陳氏想了千萬種法子,都未能化解眼前的頹局,最後只能咬牙切齒地罵道:「早知這凌氏如此厲害,當初就不該娶她進門。」
葉泰連罵她的力氣都沒了,頹然坐在位置上,一心想著,明日去凌家,該如何去凌家周旋,爭取把損失降至最低。
……
除夕這一日,凌家也按著往年的規矩,殺雞宰羊,大開祠堂,祭拜祖先。凌老太太為首,領著凌家兩百餘族人,聲勢浩蕩地祭拜祖宗。
大慶朝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對祖宗那是格外看重的,每年除夕都要舉行隆重的祭祖儀式,這既是出於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實際需要,也是後代報效祖先、感恩先人的一種隆重禮儀。凌家也算是大家族,尤其近幾年來,凌家越發勢大,每到這一日但凡凌氏族人必從四面八方趕到凌家祠堂。
凌家祠堂建在京郊一半山腰處,一道六遲寬的青石地板彎延至半山腰處,兩旁植有參天松柏,迎面一座三丈高八丈高用青石兼青花瓷堆砌的外牆,從黑漆大門進去,迎面的五間大廳,三間抱廈,內外廊簷,全塞滿了凌氏族人。
凌芸是女兒身,又是出嫁女,卻是不得進家族祠堂的,只能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屋子,繡繡花,練練字。
葉家人祭完祖後,也就馬不停蹄地趕到凌家,剛好瞧到祭完祖回來的凌寬夫婦。
與凌寬夫婦談了近一個時辰,雙方總算初步達成協議。待過完大年,兩家一道去順天府,請京兆伊王英豪主持雙方義絕儀式。葉家歸還凌芸嫁妝,而凌家則不再追究陳梁袁三家刺殺凌峰的事兒。
陳氏也拿了一份自擬的義絕書,但卻被梁寬夫婦毫不猶豫地撕毀,武氏冷笑一聲,說:「義絕文書早已擬好,沒必要再改動了。若葉夫人不同意,我不建意帶著這些證據去御前打官司。」
陳氏當下就沒了聲音,葉家同意義絕,那梁陳袁三家便可無事,否則,這事兒若真捅到御前,葉家與凌家必定義絕,梁陳袁三家還得受聖上申飭,說不定性命都不保。
見這時候,陳氏還想使作捶死掙扎,葉泰真恨不得甩她兩巴掌,這個蠢貨。如今凌家掌握了道義,又捏住了葉家的命根子,葉家根本就沒有與凌家談條件的資格,這蠢貨還妄想與人家講條件,真是蠢得可以。她難道看不清形式,凌家能給他們談判的機會,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否則只要凌峰一句話,梁陳袁三家煙飛灰滅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凌家與葉家義絕,那更是名正言順。還由得著她這份粉飾過的義絕書?
元宵一過,轟動帝都的葉凌兩家義絕的事兒,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不知情的人大呼凌家霸氣,暗笑葉家太過軟弱,居然由著凌家牽著鼻子走。但因永昌伯世子爺凌峰簡在帝心,又是今上親口承認的天子門生,又是太子派的中堅力量,如此威名遠播的御前紅人,自己的姐姐被婆家欺負了若不吭聲,也太不像樣了,強橫些倒也符合權勢勳貴的脾性。
倒是葉家倒霉催的,有這麼個厲害的姻親,你不趕緊抱緊大腿,還為了家族利益捨棄媳婦,也難怪凌家會如此決絕。
只是讓人意想不料的是,京兆伊王英豪,不但准許了葉凌兩家離婚,甚至還把凌氏肚子裡的孩子判給女方,這就讓人大呼不可思議了。
一些好事之人四處打聽事情原由,京兆伊王英豪理直氣壯地道:「自從凌氏孩子上身日起,一切保養花費皆由凌家所出。葉家毫無付出,如何有資格要這個孩子?更甚者,當日大難臨頭之際,葉夫人捨棄凌氏,便捨棄了孩子,如何還有顏面再要這個孩子?」
更讓葉家難堪的是,葉凌兩家才走完義絕程序不出三日,宮中就傳來消息,靜思殿的孫貴妃感染風寒,不治而亡。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年幼,由新晉封的貞妃撫養。
而貴妃娘家忠義伯孫家,也被人告髮結黨私營,並以刺殺欽差視同謀反的罪名,奪去爵位,發配邊疆,永世不得進京。
因帝寵以及皇嗣得到尊位的貴妃,死後倒也風光大葬,以貴妃份位葬於妃陵,
因孫貴妃而盛極一時的孫家,如同黑暗裡的煙花,一時炫爛過後,很快就湮滅於漆黑夜中,連丁點渣子痕跡都尋不著。
天啟二十一年春,皇帝忽然病倒,這一病就病了月餘,朝堂上各方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尤其正月都還沒過完,三皇子就領兵逼宮,想趁皇上萬壽這一日,宮中行盛宴疏於防犯,夥同數家勳貴世家,妄想趁機誅殺太子,最終以失敗告終。
但太子殿下早有防範,很快就平息叛亂。三皇子謀反失敗,也還能保住性命,也就圈禁宗人府。但那些參與謀反的世家勳貴就沒好下場了。京裡進行了一次大血洗,各世家勳貴消失了不少,也冒出了幾家新貴,京城的權貴世家又重新洗牌。
雖然三皇子謀反失敗,但皇帝疑心漸重,一些並未參與謀反的勳貴,也多少受了波及,其中,便有慶昌侯府楊家,澤雲侯林家。若非葉恆護駕有功,生擒刺客,否則定國侯也要糟秧。
在這一場禍亂中,梁國公府梁家也受到波及,被抄家滅族,永寧伯江家二房也參與了謀反,也虧得江家大房與二房早已分家並決裂,永寧伯世子夫人楊氏更是在懷孕五月的當頭,勇擒二房禍首,使之無法與三皇子一派人馬首尾相應,皇上念其巾幗不讓鬚眉,倒也赦免了永寧伯府。
定國侯府葉家在此次禍亂中,倒也因禍得福,因葉恆及時發現並斬殺已被策反的十二營之四大敢營之首,並帶傷增援皇宮,以致脫力幾乎丟命。皇帝感其忠心,讚賞剛毅果決,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令他全權掌控十二團營,並任副都督。
而永昌伯府也在這場禍亂中,表現可圈可點,凌峰護駕有功,並斬殺刺客十一餘名,生擒三皇子,拔亂反正,極其了得。皇帝念其驍勇果毅,授正三品將軍銜,並允凌峰所奏,准許其姐凌氏舉辦繡球招親,無論男方是何身份,都親自賜婚。
消息一出,帝都嘩然,全紛紛議論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也無比感歎,這凌家上下,個個皆怪胎矣。讓一個成過親並育有一子的婦人公開繡球招親,也只有凌家這種怪誕不經的人家才會有如此做派。
儘管凌家此番行事很是令人病詬,但凌家人都無意見,外人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反而還佩服凌家敢想常人不能想,敢做常人不敢做,實乃性情中人矣。
原本還有人存心看笑話:那凌氏雖生得千嬌百媚,又是永昌伯嫡女,到底比不得未出閣的閨秀,帶著個拖油瓶,名聲也壞了,已是黃花一朵,一般有身份的人家,如何會稀罕?
天啟二十一年四月,定國侯方知義以舊疾復發解甲歸田,上書請辭,君以恩御臣,臣以義事君,以病致仕,守善貞固,黃發不怠。帝不允,方再次上書,言辭懇切,帝依然不允,方三次上書,帝勉強准允,令其回京榮養,並留柱國將軍銜。追贈其生母為魏國夫人,其妻為超一品國夫人。
而後不久,皇帝准方知義所奏,從邊軍抽調五萬大軍回京,再從十萬京軍裡抽調同等數量兵力至邊關,輪流集訓,以戰養兵。
其後,方知義卸甲歸田,其子方令源承襲父職,鎮守山西大同,為三兵總治。
緊接著,慶昌侯上書以年邁為由請辭,帝不允,挽留。慶昌侯再次請辭,帝允,加封太師,並令其子楊暄承襲爵位,領禁衛軍統領職。緊接著,慶昌侯胞弟楊啟安,也上書請辭,帝不允,楊啟安再次請辭,帝允,加封為正一品柱國將軍。其京軍十二團營總督之職,由十二團營副總督葉恆,定國侯世子接任。
雖帝都上下質疑不斷,但葉恆升任十二團營總督卻是板上釘釘的事。一時間,葉家又恢復了門前車水龍馬之勢。
同年四月底,永昌伯府世子凌峰,與已致仕張閣老的孫女張氏正式完婚。婚後,張氏賢惠溫良,恭敬服侍姑舅,善待孤居娘家的姑姐凌氏,倒讓想看笑話的人大失所望。
同年五月,凌芸平安涎下一子,取名為凌藏鋒,並把孩子過繼到凌家已逝二房凌乾名下。凌乾是凌寬胸弟,幼年早夭。凌芸把孩子過繼到凌乾名下,成為凌家二房嫡孫,雖然於規矩不合,但凌家族人都無意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下,再無人敢說這孩子將來無出路身份尷尬之類的話。
同年七月,因凌氏孩子沒歸還前夫家而被飽受譏笑的葉家,也開始四處物色優秀名門閨女,準備與世子說親,對像是陳家三房嫡女,然葉恆皆推脫暫不娶妻,被其母斥責不孝忤孽。之後不久,定國侯夫人陳氏病重,閉門靜養,概不見客。葉家姑奶奶袁葉氏回娘家探望,也被其兄斥責盡往娘家跑,不成體統,趕回了婆家。葉家內宅暫由已遷出府的二房夫人柳氏回來掌管。
同年九月,凌氏在鳳台舉辦繡球招親,當時人山人海,萬里空巷。
一襲大紅繡金黃霞帔的凌氏,頭戴鳳冠,手持大紅繡球,站在高台上,秀目微掃,雙目一閉,手中繡珠狠狠往人群裡一拋,瞬時,台下人影四處飛散開來,個個摔得鼻青臉腫,鬼哭狠嚎。觀看之人無不目瞪口呆,原來,台下正有二人,一邊消除「情敵」一邊拚命哄搶繡球,並大打出手,招招致命,形同瘋虎。
參與搶繡球的無數男兒驚於此二人威武,紛紛退去。眼尖之人仔細一瞧,大為吃驚,原來,這二人不是別人,一位正是才剛晉陞為十二團營總督的葉恆,大名鼎鼎的定國侯世子。而另外一位,世人也並不陌生,赫然是官拜三品的昭勇將軍,又兼任南京都指揮僉事的官令宸。
二人在台下打得如影隨形,形同瘋虎,圍觀之人大呼過癮,一來感歎官令宸神勇,不畏世俗。二來也感念葉恆對前妻情深似海,已經與凌家義絕,仍然不肯放棄。
官令宸有著數年戰場洗禮,一把長槍使得虎虎生威。葉恆武藝也不差,使起劍來,風度翩翩,優美如畫。圍觀之人大呼過癮,耐何對敵經驗不足的葉恆最終不敵,敗於久經沙場的官令宸,使之搶得繡球。
葉恆原還不服,官令宸長槍一指,喝道:「姓葉的,老子五年前就喜歡上凌家妹子了。若非臉上這道疤讓老子自形慚愧,早就向凌家提親了。怎會輪到你?如今老天開眼,讓凌家妹子脫離苦海。現在,老子憑真本事抱得美人歸,你還有什麼意見?」
葉恆大怒,長劍一揚,厲聲喝道:「你這莽夫,你也配?」
官令宸哈哈大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嗨,凌家妹子,今日官某攜帶十二分誠意而來,凌家妹子給個痛快,若是瞧得上官某,官某立即三媒六聘,風光迎汝進門,官某在此發誓,今生今世,必與汝白頭到老,不離不棄,不納妾,不睡通房。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全場一陣嘩然,連葉恆都呆住了,指著官令宸說不出話來。
凌芸似有動容,盯著官令宸道:「君乃我大慶威武男兒,而妾已非完璧之身,並育有一子,君若娶我,必受世人嘲笑譴責。請君務必仔細想個周全。」
官令宸大笑,「若官某計較你的過往,就不會出現在此了。官某雖是粗人,也非食古不化之人,娶妻當娶賢,汝的賢良與聰慧,足可抵消一切不好評價,讓官某珍惜相待。」
凌芸似有感動,當場點頭應允。
同年十月,皇帝果真信守諾言,親自下旨賜婚,官令宸與凌家女同結連理,二人婚後和睦相處,琴瑟和諧。翌年冬月,喜添貴子,凌氏懷孕至生產坐褥期間,官令宸一直潔身自好,令人大為欽佩。
而同年十二月,定國侯世子也正式迎娶令國公府三房千金徐氏為正妻,十里紅妝,羨煞他人,絲毫不亞於當日官令宸迎娶凌芸的派頭。當年年底,定國侯葉泰忽然病重,與其妻陳氏一道偏居葉府榮養,不問世事。葉家內外全交由世子夫人徐氏全權打理。
徐氏賢惠恭良,盡心服侍公婆丈夫,深得其夫敬重,內宅皆交由徐氏打理,次年年底,喜得千金,與官令宸之子只相差不到三個月。因徐氏頭胎只是閨女,徐氏略有失望,但葉恆卻大喜,給閨女取名為媛媛。
葉凌兩家儘管各有前程美滿姻緣,但世人皆因風俗八卦之心,總會把這兩家拿來攀作比較。雖葉凌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但好事之人,仍能偶爾發現,葉恆與官令宸每回偶遇,總會視作空氣,扭頭便走。然各自夫人,卻頗為奧秘難測。
有人傳言,但凡官凌氏葉徐氏同時出現在某一場合,周圍氣場必冷凍三尺。
一些細心之人便會發現,官凌氏對葉徐氏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儘管不算熱情,卻也禮數周到。然,葉徐氏言語間頗有挑釁挖苦之意,甚至背面說其壞話,官凌氏每每都是一笑即之,並不計較,也不辯駁,更不會人前道人長短。時日一長,眾人對官凌氏又有新的評價,皆稱為「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極有大家風範。」而葉徐氏,則被評議為「面有刻薄,語帶尖酸,不似名門,頗似寒門長舌婦。」
其中,最為著名的還要數官凌氏與葉徐氏同時參加太子妃千秋節時,葉徐氏故伎重施,又在太子妃跟前說官凌氏壞話,被太子妃當場發難,皺著眉斥責道:「葉夫人,你好歹也是大家子出來的。這背後說人閒話,可是堂堂世子夫人所為?與那長舌婦又有何區別?」然後又看了眼官凌氏,「本宮瞧官夫人舉止端莊嫻雅,哪會做出不敬長輩的事來?你這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
葉徐氏不料太子妃當場給她難堪,愣在當場,臉臊似要出血。一些也聽徐氏說過凌氏壞話的婦人則偷偷暗笑,太子妃與凌氏交情可非一般,你居然在人家跟前說凌氏的壞話,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進茅房——找死。
在後位空虛,皇帝後宮中又只有區區三妃的情況下,太子妃便是全天下最為貴尊的人物,她自然有底氣斥責任何一個她看不順眼的人,也完全可以給自己的人撐腰作主。這葉徐氏在人前總愛混說凌氏的壞話,眾人也是一笑即之,聽聽也就罷了,但卻不敢像太子妃這樣,說給人沒臉就給人沒臉,端得霸氣無比。但卻沒人敢質疑太子妃不會做人,實在這葉徐氏太不長眼了,在人前說說也就罷了,怎能還端到太子妃跟前渾說起別人的不是來了。現下被太子妃當場抽了一頭一臉的難堪,也是咎由自取。
眼看葉徐氏臉脹滴血,難堪似要鑽地縫,眾人原以為凌氏會逮著時機再給徐氏一腳,但讓人驚訝的是,凌氏倒未痛踩落水狗,反而還勸解太子妃,「娘娘莫惱,葉夫人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就是個玩笑話呢,娘娘何必當真?反正這樣的話,臣妾也聽得多了,只要夫君對臣妾不離不棄,旁人的閒話又算得什麼?」
太子妃說:「官夫人說得倒也有理。罷了,徐氏,你好自為之吧。」
自此,徐氏足足有一年沒有出現在人前,據說,回去後被葉恆收拾慘了,但無憑無據,外人也無從得知。但從那之後,京裡就再也沒有人再傳凌氏的壞話,而等徐氏重新出現在人前時,凌氏已隨其夫遠去山東,任一方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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