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天下 第93章 文 / 藍緋菊
冬季的夜,寒風刺骨,片片黑雲漸漸覆蓋了原本澄澈的夜空,掩蓋了柔和皎潔的月光。
北燕國,御書房。
宮人們都在這個不眠之夜,感到了房中傳來的壓抑氣息,冷風,寒光,物體激撞聲,合著男子的咆哮,令所有人如履薄冰。
燭光被掌風拂過,燈芯搖曳得書房中忽明忽暗,映襯著房中滿臉陰霾的男人,就像一種死亡的徵兆。額前微微凌亂的髮絲飄蕩,露出一雙帶著毀滅氣息的陰冷眼眸,書桌上一張薄薄的字條,清晰的寫著:仙後有孕。
僅僅四個大字,卻像是四把極寒的利刃,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
她懷孕了?
懷了那群男人的孩子?
微微闔上雙眼,強迫自己不看不想,腦海中卻是那惱人的一顰一笑,揮之不去。
既然如此,那就想方設法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是軟禁脅迫,也不能再離開。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懷中,若是要生,也只能生自己的孩子,自己和她的孩子。
搖曳的燭光,映照出男子的薄唇,緩緩上揚,上揚,勾出一個陰森恐怖的幅度。
墨色,籠罩了整片天空,雲層之中月光皎潔,輕灑入敞開的窗戶裡,仿若一層輕紗鋪在這間整潔的寢宮,周圍顯得十分的寂靜,一陣冷風吹過,帶著陰森森的氣息,不禁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夜已深,對於一個早已瘋瘋癲癲的貴妃,下人即使有心照料,也會被瘋癲之人當做所恨之人一番撕咬,最後,索性放任她自生自滅。
『吱嘎』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令人注意,可四周空無一人,有的,也只剩下那個瘋顛之人。
木門大開,一抹身影悄無聲息的竄進內室,不顧床上之人的掙扎,強硬的將一顆藥丸塞進她口中,看著她抽搐,嘴角流出黑血,眼中劃過一道不忍,低聲道:「公主,對不起,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月亮避開暗雲,灑下一絲光潔,映照出一張俏臉,正是赫連琪的陪嫁丫鬟——小桃。
確定床上之人再無活著的氣息,小桃才迅速的離開內室。
鳳棲宮。
「小宣。」
深情的呼喚在耳邊響起,慕宣不由得暗自嘀咕:「奇了怪了,我好像聽見呆瓜的聲音了,難道是太想他了?」
想來進宮這麼久,進宮最少的就是蕭君傑和溫興哲,蕭君傑是因為他爹的死,而溫興哲則是身無官職,偏偏又武藝平平,不像那些男人,即使不能隨意出現,也懂得半夜翻牆爬窗,還真是想得厲害。
聽見某女的自語,葡萄眼中泛起一絲笑意,心底劃過絲絲甜蜜,原來不止自己飽受相思之苦,她亦然。
「小宣。」知道她如今身懷有孕,溫興哲不想嚇著她,只能緩緩靠近,在她耳邊輕喚。
熟悉的奶香衝入鼻腔,原本無神的美眸在煞那間綻放出無限神采,轉頭望向身旁之人,悶悶不樂被拋諸腦後。
「呆瓜!」一聲歡呼,激情相擁。
倆丫頭羞紅了俏臉,自覺的退了出去,守住大門以防有人打攪。
「都快當娘的人了,真還是如此大意?」雖是苛責的話語,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反倒是無盡的寵溺。輕輕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順勢在香腮旁偷得一吻。
「色胚!」慕宣嬌笑著啐了一口,心中卻是止不住的甜蜜。輕輕靠在他的懷裡,疑惑道:「你怎麼進宮了,不是不方便隨意進出嗎?」除了她上次昏倒,這群男人心焦得連禮儀都忘了,集體在她寢宮裡守了幾天幾夜,溫興哲還真是難以進宮。幸好經過馮忠全下毒一事,東方羽把鳳棲宮的人全換成心腹,即使眾人心中疑惑,也絕對不會傳播出去。
「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不適合時常進宮,就給了我一個身份,等同二品大員。」
「什麼身份?」
「皇商。」
「皇,皇商?」慕宣感覺自己的臉皮抽了抽,這東方羽能不能別算得這麼精?皇商不就等於將溫家堡納為己用,他還真是不費一兵一卒啊!
「你不是財迷麼?他這麼敲詐,你也同意?」慕宣上下打量著某男,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可記得當初自己只要一千金,這男人就一副割肉要命的神情,如今萬貫家財散盡,他就不心疼?
「若是能換得與小宣日日相對,即使散盡家財,我也在所不惜。」溫興哲眼神一閃,深情無比的回道。
「得,你就繼續吹吧。」慕宣心中無限感動,可面上還是一副鄙視的神情,眼珠轉了轉,了然道:「你定然還有什麼後招吧?不然你甘心祖業就這麼沒了?」
「呃。」溫興哲面上一僵,眼角一抽,不滿的看著某女,「難道小宣不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我相信商人的本質,虧本的買賣,你會做?」慕宣實話實說。
眼角繼續抽抽,溫興哲有些無奈,自己怎麼偏偏愛上這個比狐狸還精的女人?
他也不想想,他當初不也正是看上了慕宣這點,有奸商的天賦,想要兩夫妻攜手,共創家業?
「好吧,我的確留了一手。」溫興哲妥協。
「說來聽聽?」八卦潛質又出來了。
溫興哲滿頭黑線,無奈的瞧了某女一眼,老實道:「溫家堡家業龐大,早已引起朝廷覬覦,我擔心總有一天會被朝廷以莫須有的罪名查抄,於是找了一批最信任的人,讓他們打理一部分生意,而這些生意也並未進入溫家堡的賬冊,名義上不屬於溫家。倘若有一日溫家真被查抄,我也能重頭再來。」
寒,奸商就是奸商!慕宣腹誹著,斜睨著某男上下打量,「你該不會還在背後藏著一個小美人之類的吧?」
純屬戲言,卻被某男當了真,惡狠狠地瞪著某女,欺近了幾分,陰笑道:「小宣認為呢?」
慕宣抖了抖,卻還是抖不掉渾身的雞皮疙瘩,只能陪著笑臉,狗腿道:「哪能啊,咱家呆瓜最好了,天下一頂一的好男人,金屋藏嬌那樣的事兒,也只有東方瑞那隻狐狸才能幹得出來。」
知道溫興哲和東方瑞不對盤,不為別的,大概是春滿樓那句戲言結下的梁子,導致兩人絕對不會單獨待在一塊兒,就怕慕宣再冒出一句『看對眼兒了』。所以踩踩東方瑞,溫興哲絕對是樂見的。
不過這人啊,千萬不能在背後說人,這不,報應來了。
背後陰風陣陣,慕宣怕怕的縮了縮脖子,對上溫興哲看戲似的神情,牙齒一陣癢癢,眼珠盡量向一旁看齊,露出三分之二的眼白,卻在瞟見一抹粉時迅速轉回。抽了抽嘴角,努力向上扯出一絲幅度,無恥的狡辯道:「呆瓜,我剛才說的你聽明白了嗎?金屋藏嬌這種事兒,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干了,咱家騷狐狸也不會做的!」斬釘截鐵的語氣,說完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頂著溫興哲明瞭兼鄙視的眼神,慕宣心中一片淒涼,她容易嗎她?家有惡夫,而且還是一群。
「沒想到啊,軒對我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東方瑞緩緩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上一杯茶水,臉色不明,喜怒不明。
慕宣狠狠的刮了溫興哲一眼,這人是故意的,她剛才還在奇怪,他怎麼會這麼沒有幽默細胞?特別是和自己在一起這麼久了,不可能猜不到她是在說玩笑話。敢情他是故意的,挖了個坑給自己跳,該死的男人!
在轉臉對上不遠處神色不明的男人時,慕宣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電眼一眨,嬌聲道:「瑞,你來了,人家好想你。」
「噗!」剛入口的茶就這麼貢獻給了大地。
瑞?東方瑞渾身一抖,這女人可從來沒這麼叫過自己,不是騷狐狸,臭狐狸,死狐狸,就是連名帶姓,從來不曾喚得如此親密,親密到讓他感覺有陰謀。
果然,這群男人讓慕宣收拾怕了,偶爾一兩次的**,也被當做陰謀了。
見東方瑞不吃這套,慕宣小臉一沉,吼道:「騷狐狸,你給老娘滾過來,沒那個本事,裝什麼深沉?!」
「誒!誒!」被這小嗓子一吼,東方瑞立馬踏實了,滿口應著上前,其狗腿程度完全不低於慕宣。看得溫興哲眼角抽抽,果然啊,被虐成風!
「你怎麼這個時辰就進宮了?」不得不說,這騷狐狸有一點還是和她共通的,都喜歡睡到自然醒,平常不過午時,是絕對不會進宮的,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唉,有人想見你,大清早就擾了我的好夢。」東方瑞也是滿肚子苦水,他容易嗎他,有別的男人想自己的女人了,他不但不能攔著,還得犧牲自己的睡眠,把人給弄進宮來,沒見過這麼苦命的。
「誰啊?」
「你還愣在門口乾嘛?」
隨著東方瑞的聲音,慕宣轉頭望向門邊,正見到杵在門邊的蕭君傑,微微一怔,遂即明白過來。以前蕭君傑還能時常進宮,因為他是丞相之子,而今丞相已死,他就是個平民,不能擅自進宮,也難怪會去找東方瑞了。對杵在門邊的人招了招手,讓他在床邊坐下,三兩下就竄進他略顯僵硬的懷抱。
「小宣,你還真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溫興哲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懷抱,貌似不滿的抱怨道。
蕭君傑一聽,立馬就想退位讓賢,卻被溫興哲止住了動作,不解地望著他。
「你也是小宣的男人,我只是發發牢騷,不必當真。」溫興哲友善一笑,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認命了。他知道,不管小宣身邊有多少男子,她都不會厚此薄彼,而她注定不會屬於一個人,又有什麼好爭的呢?只要她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瞧見蕭君傑感動的眼神,東方瑞心中警鈴大作,不行,不能讓這兩人培養出革命情誼,他還指望表哥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對付溫興哲呢。
想到這裡,東方瑞立馬衝上去,拖著溫興哲就往殿外走,「行了,你如今已是二品大員,大皇兄特許你隨時進出皇宮,也不急在這一時,咱們出去逛逛。」
「走就走,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放手!」
看不順眼的兩人,又互掐著走遠了。
直到兩人消失在拐角處,慕宣才收回帶笑的眼神,看向身邊的男人,「傻蛋兒,身體好些沒?」說著,纖指已經搭上了他的手腕。
「嗯,神醫經常來丞相府看望,也送來了好多藥材。」曾經的蠟黃已經褪去,白皙偏瘦的雙頰透著淡淡的粉色。
氣色不錯,脈搏也已恢復正常,慕宣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不過還是太瘦了,平時得多吃點兒。」
「嗯。」蕭君傑點頭應道,被慕宣鬆開的手卻不知該擺向何處。
慕宣見狀,嘴角一抽,直接拉著他的手環在自己腰部,自己的頭則靠在他的肩上。
蕭君傑繃緊了身軀,不敢亂動,可熱氣『噌噌』上竄,很快就燒紅了一張俊臉。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蕭君傑揣度半響,還是問道:「仙女,你還恨司徒盟主嗎?」
司徒靖的所作所為,蕭君傑已經知曉。最初也曾有過埋怨,可是這段時間兩人相處,覺得司徒靖並非一個是非不分之人,只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這段時間,他的悔恨,他的痛苦,蕭君傑都看在眼中,也相信他是真心知錯了,不由得想為他說些好話。
很奇怪蕭君傑怎麼會問這個,可慕宣還是老實的回道:「不恨。」
「真的?」蕭君傑面上一喜,眼神若有似無的瞟過內室的大門。
雖然僅有一眼,卻沒有逃過慕宣敏銳的觀察,暗自感受了一下,心中明瞭。自懷孕之後,五識就差了很多,若不是時時警醒,很難察覺暗處的行為,她知道這不是好現象,特別是在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
「有愛才會有恨。」淡淡的話語,卻敏銳的察覺到暗處陡然紊亂的氣息,美眸劃過一絲不忍,卻並沒有糾正。不是她卸磨殺驢,在東方羽動手之前,她就已經明確告訴過司徒靖,他們不可能了。他願意繼續留下幫東方羽,她很感激,即使不願留下,她也不怪他。
「為,為何……」要這麼殘忍,連最後的念想也不留?蕭君傑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一絲顫抖,突然想起蕭林琛,若不是自己的爹爹以死相逼,自己有資格留在她身邊嗎?她會不會也像拒絕司徒盟主似的,狠心拒絕自己?
蕭君傑不敢問,也不願想,可身軀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他如今只剩下她了,若是連她也不要自己,他真不知該何去何從。
「傻蛋兒。」近距離感受到他的不安,慕宣伸手握住他不自覺顫抖的雙手,微微坐起身,望著他的眼睛真摯道:「我喜歡你,或許沒有喜歡東方羽他們多,但是我喜歡你,是千真萬確的。當初我猶豫,並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我不喜受人脅迫,蕭丞相以死相逼,雖然是臨終囑托,可在我看來與脅迫無疑,所以才猶豫了。」還有一個原因她沒說,蕭君傑是蕭林琛最後的牽掛,她不答應,蕭林琛就會拖著最後一口氣息,只是她終究不忍,對上東方麟和東方瑞乞求似的眼神,她只能妥協。
「真的嗎?」有些不敢置信,她說什麼?她喜歡自己?
「呵呵……」慕宣發現自己很喜歡見到蕭君傑傻呆呆的模樣,印象最深的就是御花園中他癡傻的樣子,那時的她沒有發覺,自己心中的柔軟,早被他不知不覺中觸及了。
「嗯。」笑著輕應一聲,將嬌軀放柔,依進他的懷中。眼神若有似無瞟過內室大門,心中低歎:司徒靖,我是一個矛盾的人,渴望被愛,害怕受傷。早在你當初選擇不信任之時,我們之間的緣分就已走到盡頭。既然你忘不掉,放不下,就由我來做這個壞人吧,切斷你心中的最後一點癡念,也好過你繼續痛苦。
內室之外,司徒靖渾身緊繃,星目中種種情緒變幻而過,最終卻歸於平靜。垂頭自嘲一笑:宣兒,司徒靖早已不是當初的司徒靖,你的心意我懂,可是卻辦不到。即使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也請不要趕我離開,就讓我守著你吧,直到你得到想要的幸福為止。
「軒,出事了!」剛離開的兩人半路折回,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焦急。
「怎麼了?」東方瑞一向是嬉皮笑臉的,如今這幅模樣,讓慕宣敏銳的嗅到了危險來臨。
「赫連琪死了。」
「什麼?!」
慕宣不淡定了,人立馬從蕭君傑身上下來,以眼神詢問溫興哲,見他確定的點了點頭,頓時懵了。
為什麼會這樣?
她本以為後宮再無女人,赫連琪也就沒有危險了,怎麼會死了呢?
腦中快速閃過什麼,卻來不及抓住。
「什麼時候的事情?」稍稍平緩了一下情緒,慕宣才對著東方瑞問道。
「聽說是今早發現的,死因是中毒,如今宮裡邊兒已經傳開了,皇兄他們都在雨燕宮。」東方瑞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立馬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立刻封鎖消息,絕對不能讓這事傳出宮。」
「已經晚了。」不想打擊慕宣,可溫興哲只能實話實說:「我們剛走出去就聽論宮女在議論,只怕早就被有心人傳出宮了。」
有心人?這三個字刺激了慕宣,方才腦中閃過的靈光再次閃過,思路也漸漸明朗,只是事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是他嗎?赫連星?!不由得踉蹌後退,卻被眼明手快的蕭君傑扶住。
「仙女,你怎麼了?」
「沒,沒事。」慕宣甩了甩頭,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赫連星已經等不及了,不管是什麼刺激了他,自己也絕不能看著天菱滅亡。
「銀狼。」
話音剛落,銀狼頓時出現在屋子裡,瞧見慕宣蒼白的臉色,神色一變,立馬上前扶著她坐下,並暗自將內力輸入她的體內穩定心神。
溫熱的氣息緩緩流過,慕宣覺得憋悶感散了不少,於是拉著他的手,阻止他繼續,「銀狼,克磐山的地形圖得到了嗎?」
「嗯。」
「快,拿出來。」轉頭對上東方瑞,道:「立刻去雨燕宮,讓東方羽他們都過來,我有事要說。」
見慕宣一臉慎重,東方瑞也不趕耽擱,運氣輕功,直接從窗戶掠出。
慕宣眉眼抽抽,走門有這麼難麼,怎麼都愛翻窗呢?
不多時,東方羽等人趕到鳳棲宮,聽完慕宣的分析,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宣兒的意思是,赫連琪是赫連星所殺?」東方麟眼中精光一閃,雖是問話,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是他親自動的手,卻一定是他指使的,雨燕宮裡的人都有嫌疑。」
「兇手是赫連琪的貼身丫鬟小桃,可她死不認罪。」東方梟說出剛才在雨燕宮調查的結果。
「原來是她。」慕宣低喃一聲,倒沒有多少意外,當初小荷下毒,就不難看出赫連琪對身邊的人不好,小桃和小荷伺候她多年,必然遭了不少罪。
「她如今人在何處?」
「死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可她不認,我們本想嚴刑拷問,誰知她居然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藥自盡了。」
「豈不是死無對證?」溫興哲濃眉一皺,心中也明白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事有輕重緩急,慕宣決定先將小荷自殺的事掠過,直奔主題,「如今消息一定傳出宮了,在赫連星派人來之前,我們有一件事必須先做。」
「何事?」整齊的追問。
「剿匪!」
「剿匪?」
「不錯,赫連星在天菱國有一隻小型軍隊,是以山賊的身份做掩藏,這只軍隊雖然人數不多,但在關鍵的時候,很有可能令我們腹背受敵。所以必須趕在赫連星暴露野心之前除掉,也許能拖上一點時間。」
「皇后說的可是克磐山的山賊?」聽慕宣這麼一說,東方羽突然出聲。
「你知道?」
如此肯定的語氣換來慕宣狐疑的一睹,看來這東方羽果然不愧為一代明君,事事掌控得當,唯一的弱點就是愛上了自己。
「不錯,可克磐山易守難攻,損失了朕不少兵力,在沒有必勝的情形下,朕也不敢逼急了他們,否則遭殃的還是周圍的百姓。」東方羽據實以告。
「克磐山也不是毫無弱點。」慕宣展開手中的地形圖,講解道:「你們看,克磐山地形奇特,寸草不生,不便隱藏,這也是難以攻陷的原由。可山脈乾枯,也恰恰反映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克磐山極有可能缺水,即使有,也只有一條可供取水的溪流。你只需派兵守著克磐山,不讓任何人下山,然後找出溪流的上游,讓無塵配置點藥丟進去,再在溪流的下游加入解藥,也不會影響四周的百姓,這樣克磐山不攻自破。」
「妙啊!」東方羽眼前一亮,他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層呢?不過,劍眉一皺,「溪流是活水,怎麼才能保證他們都中毒呢?豈不是需要很多毒藥?」
「笨!」毫不客氣送上一個爆栗,「做飯離得開水源?即使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反抗力能有多大?只需掌握他們做飯的時辰,然後在對應的時辰加入毒藥,不就拿下了?」
眾人眼前皆是一亮,東方羽更是迫不及待,「朕立馬派兵前去剿匪!」
東方羽的動作很快,第二日就拍了大批人馬前去克磐山,加上一群男人急於回京見慕宣,幾乎是在到的當日就下手了,當夜又連夜返回。
克磐山被攻克,眾人本以為能緩住赫連星的腳步,誰料——
門外,人影閃動,一名侍衛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猛地跪在東方羽腳下,急聲道:「皇上,北燕得知貴妃娘娘之死,如今屯兵百萬於邊境,揚言要皇上您給一個交代!」
東方羽瞳孔緊縮,果然被宣兒說中了,赫連星等不及了。起身,急忙向鳳棲宮掠去。
鳳棲宮。
明黃色的身影匆匆而入,慕宣慵懶的抬眼望去,輕笑道:「看來今日事情很少哇,天未黑就過來了。」
東方羽早已失了調笑的興致,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皇后,如如你所料,燕皇屯兵邊疆,要朕給他一個交代!」
「哦?」黛眉一挑,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眉眼間滿是凝重,「克磐山已經攻陷,卻未能阻止他的陰謀?看來此戰已無法避免,你先下旨派東方梟赴邊疆駐紮,而我和邪教的人隨後趕到。」
「皇后要去戰場?」若剛才只是焦急,此刻就已經是焦躁了,東方羽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你如今有孕在身,如何能長途跋涉?何況還是去戰場,朕不會同意的!」
「你!」杏眼一瞪想要發火,可想到東方羽是為了自己好,復又放柔的聲音,軟語道:「你放心,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不會再出問題。赫連星狡詐毒辣,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犧牲,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若讓我留在京城擔驚受怕,倒不如去前線,或許還能幫上點什麼。」
東方羽又想反對,可對上那雙滿是祈求的眸子,再多的反對也只能吞進肚子裡。俊軀在軟榻旁坐下,將她柔弱無骨的嬌軀攬入懷中,絕決道:「那朕御駕親征。」
「不行!」
「萬萬不可!」
多重反對,前一句是慕宣說的,後一句是剛踏入內室的東方麟等人。
「如今朝堂不穩,你若御駕親征,朝堂怎麼辦?」對東方羽此舉,東方麟很是不贊同。
「若要你們看著皇后去戰場,你們會如何?」東方羽不答,反問。
「這……」東方麟語塞。任何事情他皆可冷眼相待,唯獨對慕宣的事情,那怕是再小的事情,也能讓他上心勞力。
「可您是皇上。」見東方麟吃癟,東方梟上前一步,希望盡自己的能力勸解。
「在宣兒面前,我只是一個男人,一個愛她的男人。」雙手不自覺擁進了懷中的嬌軀,溫眸中脈脈深情,清晰地傳達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讓他去吧。」見東方梟還要說些什麼,慕宣率先出聲,「如今天菱理虧在先,本就軍心不穩,若是御駕親征反倒能激起士兵的鬥志,尚有勝算。」
「尚有勝算?」淡眉一皺,無塵不解地望嚮慕宣,天菱雖然理虧,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怎會連勝算也沒有?
「克磐山止不住赫連星的腳步,如今還敢屯兵百萬叫板,絕對不可能是一時的衝動,他一定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而那支奇軍,才是赫連星真正的底牌。」
「小軒說得不錯。」正在這時,妖邪和銀狼步入內室,對眾人微微頜首後,沉聲道:「剛剛得到消息,冰城有大動作,許多隱世的武林高人傾巢而出,目的地正是邊境。」
「什麼?!」東方梟震驚出聲。
「冰城?」見眾人凝重的神情,讓慕宣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不由皺眉而問:「我在書上看到過,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個,還是讓司徒盟主來說吧。」
東方梟此說,讓慕宣更加雲裡霧裡,為何要讓司徒靖來說,難道他知道得更多?
回想冰城,史書上都是一筆帶過,只知有這麼一個地方,其餘的信息還是她在雜記中得知的,可也很有限。只知道冰城坐落於雪山之中,四季嚴寒,易守難攻,至於為何到今日還未覆滅,卻從未提及。
見慕宣將疑惑的視線投向自己,司徒靖緊繃著下顎,濃眉不自覺堆起,沉聲道:「冰城是這片大陸最奇特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存在的,它是所有倦世高人的隱居之處,不受任何國家的管轄,自成一城。冰城之中,每一個城民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有武藝登峰造極的高人,也有惡貫滿盈的惡人,所有人一旦進入冰城,終生不得再踏出一步。它之所以存在至今,是因為冰城從不參與任何爭鬥,人人滿於現狀,加上冰城城主武藝獨步天下,陣法更是個中翹楚,所有想去探知冰城內況的人,最後都被困,老死城中。冰城就成了這片大陸上的禁忌,只要它不偏幫任何一國,兩國君主也默認它的存在,可此次……」
剩下的話司徒靖沒有說下去,可在場的人也都明白了,冰城之中人人皆是高手,如今傾巢而出,只怕將是一場禍亂。
隱世高人還好說,那些惡人,個個都曾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若是參與兩國爭鬥,天菱堪憂。
慕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若是以前,她還可以控制那群人,而如今有孕在身,精神力大不如前,一次性控制這麼多人,只怕會適得其反。黛眉不自覺一皺,目光投向東方羽,「你可曾派人去探知過冰城?」
「有。」東方羽微微頜首,語氣中不乏沮喪,「朕自登基以來,每年派去冰城之人不下十人,個個武藝不凡,卻無一人回來。」
黛眉再次打結,又向妖邪問道:「知道赫連星是怎麼同冰城聯繫上的嗎?」
妖邪搖了搖頭,「只知赫連星與冰城城主私交不凡,可隨意出入北燕皇宮,一向是來無影去無蹤,沒人見過他。」
「看來此次戰亂,赫連星是籌備已久啊。」慕宣不由得低歎一聲。
「小宣,若我派人在北燕大肆搗亂,能否拖住赫連星的腳步?」不願見到慕宣愁眉不展的模樣,溫興哲上前一步提議。
「沒用的,赫連星屬於那種為了一己私慾,可以生靈塗炭的人。況且,他早就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怎麼可能提前沒有防備,打仗需要的糧草和軍備,只怕他已準備齊全。」
「糧草?」溫興哲瞳孔一縮,突然想到什麼,面色一變。
慕宣見此,疑惑道:「呆瓜,怎麼了?」
「小宣,我想到一件事情不知是否與赫連星有關。」
「哦,說來聽聽。」
「之前,你被皇上軟禁在宮裡,我曾提高糧價,有意造成天菱內亂。畢竟百年來,天菱和北燕戰亂不斷,糧草價格時高時低,起伏不定,可每一次糧草提價,必是戰亂的前端。所以就出現了許多有錢人,在糧草提高前,大肆購買糧草的熱潮,當時,糧草就曾出現過這樣熱潮。不過這次很奇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溫家堡幾乎所有的糧草都在提價前被大肆掠空。」
「該死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當時不說!」東方羽氣急敗壞的吼道,糧草被大肆清空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這個皇帝更清楚。這意味著天菱在短時間內有可能面臨一次缺糧,更有可能出戰時無糧可用!
這一刻,東方羽無比慶幸,慶幸自己一向喜歡未雨綢繆,在和溫家對立前,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儲備夠了足夠的存糧,否則這一次不用赫連星前來攻打,天菱就已經亂了。
「我怎麼可能和你說,當時你還是我的敵人!」溫興哲也不甘示弱的回吼道。皇帝了不起啊,小宣說了,在她面前,他們人人都是平等的。
「行了,別吵了,說正事。」慕宣煩躁的打斷兩人,「呆瓜,這件事你為何現在才說?」
「之前我只關心小宣被軟禁的事,糧草被大肆掠空,我雖然也心有疑惑,卻並沒有深入去查。直到你收了皇上,提到赫連星的野心,我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再派人去查,當初購買糧草的人卻早已消失無蹤,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斷而已。」還有一點他沒說,當然他想說時,卻突然發生了她懷孕的事件,不想她太過操心,所以他才選擇自己私下去查。
「看來赫連星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如今,只是在等待一個發兵的理由而已。」視線緩緩地轉向遠處,慕宣的神色變得有些飄忽,眼前彷彿晃過前世的一幕幕。
滾燙的猩紅沁染了滾滾黃沙,滿地的殘肢斷臂,觸目驚心。
慕宣眼底劃過一道悲憫,「硝煙一起,受苦的還是百姓。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於水深火熱之中,赫連星果真不愧為一代梟雄。」
說罷,垂眸自嘲一笑,梟雄一心只圖霸業,兒女情長只是附帶,沒有是幸,有則是掠奪。很不幸,自己便是他看上的獵物,就像他說的,得不到,就毀掉!他要毀了自己,毀了這群自己深愛的男。
同時霸道驕傲之人,赫連星,就讓我們來比比誰更有手段吧!
翌日,東方羽下旨——
封麟王為監國王爺,授攝政之權,可在特殊時期,代天子發號施令。
封梟王為護國王爺,授元帥兵符,掌管全國兵馬大權。
神醫無塵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醫術精湛,仁心仁德,今特拜為一品丞相,為百官之首。
四品侍郎康和正直不阿,策反有功,升二品尚書,任職兵部,即刻上任。
寶親王遺有一女碧姍郡主,如今已至適婚年齡,與尚書康和青梅竹馬,特賜予良緣,不日成婚。
北燕國狼子野心,如今再犯天菱邊境,朕決定御駕親征,護我疆土,以彰顯我天菱不可侵犯之決心。
此詔一出,全朝嘩然。
「皇上乃萬金之軀,萬萬不可親征啊!」原先與太傅一黨的老臣聞言,為顯示自己護主之心,老淚縱橫的跪在大殿之上。
其他朝臣見狀並未附和,經歷兩次逼宮事件,皇上還能穩坐皇位,並對麟王授予監國之權,可看出他心胸之廣闊。原先麟王一黨此刻忐忑的心終於落地,或許皇上並不會秋後算賬,只要自己今後一心為國,定能將功抵過。
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東方羽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皇后那日的話提醒了他,如今的確不是大換血的時機,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穩住這群朝臣,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為他添亂。
殿下,無塵肉chun輕抿,斜睨著高坐上位的狐狸,眼波一閃,出列微微拱手,說出他們早已套好的詞,「皇上御駕親征,可揚我天菱國威,又可鼓舞我軍士氣,不無不可。」
「丞相這是何意?」那名老臣聞言,抬首怒瞪著無塵,雙目噴火,「皇上乃天子,怎可去邊疆此等危險之地,若是有個閃失,我天菱豈不無主?」
「放肆!」東方羽怒拍龍椅,擲地有聲地質問:「張御史是認為朕無能,此去定然有去無回?」
「老臣不敢!」張御史聞言大駭,急忙匍匐在地,不敢再多言。
伴君如伴虎,太傅的下場就是警醒,為臣者只能進言,不能妄斷,擅自揣測聖意,只會冒犯龍威。太傅一黨戰戰兢兢,只求早日告老還鄉。
俯視著不停顫抖的張御史,東方羽眸底厲光一閃而過,轉而卻換上溫潤的模樣,溫和地道:「眾愛卿所想,朕已知曉,但朕意已決,不必再議。」視線一轉,對上東方麟,眸底精光閃過,「望眾卿在朕親征時期,好好協助監國王爺,別讓朕有任何後顧之憂。」
「你……」東方麟怒氣直衝腦門,該死的,居然又被他算計了,難怪這麼好心給個監國王爺,原來是想把自己留在京城幫他看家。
正要上前,卻被一旁的東方梟拉住,「二皇兄稍安勿躁,有什麼不滿下朝再說,別在大殿之上反駁『皇上』。」特地加重了皇上兩字,就是希望東方麟明白,不論私底下如何,朝堂之上,他是君,他們是臣。
若是以前,東方麟根本不會顧忌,可是現在……
腦海中浮現出某女的威脅,『老娘不管你和東方羽怎麼算計對方,國難當前,私人恩怨暫且一放,否則老娘就帶著肚子裡這個跑路!』
東方麟額頭黑線下滑,抬袖一抹,無奈的退回原位,那個女人是吃定自己了,特別是懷孕之後,動不動就拿肚子裡的崽兒威脅自己。其實他也不是稀罕那個孩子,關鍵是那孩子是她和他的,想到自己這麼霸道的種子搶得先機,他就止不住的驕傲。
算了,為了以後的正夫之位,一個字——忍!
「臣等遵旨!」眾臣齊齊下跪,大殿上三抹屹立的身影格外招人眼球,麟王和梟王一向只行禮不跪拜,眾人皆知,可這丞相……
對四周打量的目光視而不見,無塵負手而立,一抹素白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風目淡掃卻承載著莫名發的威壓,令眾人不自覺低頭,心中驚歎:這丞相果然不一般,看上去飄飄似仙,眼神卻凌厲異常,難怪皇上會破格任命。
目的已然達到,東方羽起身,龍袍一揮向後殿走去。站立的三人對視一眼,抬步跟上。
待四人離開後,萬山才上前一步,抄著讓慕宣渾身雞皮疙瘩的娘娘腔,朗聲宣佈,「退朝!」
鳳棲宮。
「宣兒,你要為本王做主啊!」人未到,聲先至。
慕宣嘴角抽抽,眉眼抽抽,見東方麟臉上的委屈有越練越烈之勢,渾身都有些抽抽。
這該死的腹黑男,不愧和騷狐狸是親兄弟,以前冷冰冰的,可如今放下仇恨,這本性就出來了!頭疼!
「做什麼主?」他不陰人就算不錯了,還有誰能欺負他?
「東方羽!」抬手一指,滿臉的委屈加控訴,「他要本王留在京城為他收拾爛攤子。」
「哦?」慕宣強忍著笑,斜睨了一眼小人得志的東方羽,嘴角又是一抽,輕咳兩聲,問:「今日上朝不是宣佈無塵入朝嗎?怎麼又扯到你身上了?」
聽慕宣問起,東方麟連忙添油加醋,聲色俱全的演講了今日朝堂之事。
看著某男手舞足蹈的馬戲,眾人都有些犯抽。
東方羽扶額,這個堪比街邊賣藝的男人,真是當初那個在朝堂上不露辭色的麟王殿下?
「宣兒,東方羽如此算計本王,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演講完畢,東方麟做了總結成詞。
「呃……」慕宣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沒辦法回神。天啊,難道男人都有兩面?無塵是這樣,平時淡然,床上勇猛;東方羽是這樣,人前君威,人後腹黑;東方麟是這樣,人前冷厲,人後寶器;其他的也沒差兒,都是人前一個樣,在她面前又是一個樣,實在是**型的精神分裂症候群啊。
「宣兒!」見慕宣傻愣著,東方麟不滿地湊上前,甚至學著東方瑞的模樣,還晃了晃小肩膀撒嬌。看得屋子裡的男人集體眼抽抽。
「咳咳……」藉著咳嗽緩解爆笑的衝動,慕宣在腦子裡搜索著適合的表情,神色俱厲的質問東方羽,「你怎麼能算計自己的弟弟?」
「如今朝中人心不穩,朕又要御駕親征,沒有一個合適的人打理,實在是讓人很不放心啊。」東方羽扶額,做愁苦狀,「思來想去,除了曾一心想做皇帝的二皇弟,朕還實在無法找出一個合適的人。」
「你就不怕本王趁你出征,奪了你的皇位?」東方麟反詰。
「那敢情好,二皇弟參政多年,對朝中事務非常熟悉,將天菱交到你的手中,朕也能天天守著皇后了。」
「你……!」東方麟仰天吐血,他奶奶的,他現在不想當皇帝,連這個王爺也不想當,他就想天天守著宣兒,還有她肚子的崽兒。
「大皇兄。」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東方麟甜膩膩的喚道。見東方羽渾身不自覺的抖了抖,笑得更加歡實,湊上前繼續道:「你看,你在位八年,天菱蒸蒸日上,還有誰比你更適合做皇帝呢?再說,宣兒也認為你是守業皇帝,此等流芳百世的差事,作為弟弟怎能和你搶功勞呢?」
東方梟內傷,想當初是誰為了這個皇位鬥個你死我活,如今居然像丟垃圾似的推來推去,實在是很傷人啊。
「行了,別吵了。」慕宣終於抽夠了,這群男人不止長相極品,人也很極品啊!
感慨完畢,正色道:「羽說得對,必須留一個人在此坐鎮。塵如今雖是丞相,可入朝不久,朝中關係不熟悉,無法服眾。梟必須上戰場,騷狐狸對朝務一竅不通,就只剩你了。而且你曾想謀位,朝中站在你這邊的大臣不少,只需稍稍使用手段,他們絕不敢在此刻為你添亂,這的確是目前最妥善的做法。」
「可是……」
東方麟還想反對,就見慕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剩下的話立馬吞回肚子裡。仰天長歎:早知如此,老子當初吃飽了撐的,沒事兒爭什麼皇位?他冤啊!
……
因行軍需要時日,當日下午,東方梟率先領軍,趕赴前線。東方羽則回國函,希望燕皇能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調查,到時必然給北燕一個交代,盡量拖延戰事。
兩日後,是康和與東方姍成親的日子,因為即將開戰的原因,東方羽命他們盡快成親,儘管康和想要給東方姍一個完美的婚禮,可時機不允許。幸好,皇上,皇后,麟王,瑞王,丞相等大人物親臨,這場並不十分隆重的婚禮,也讓人不敢小覷。
喜宴上,皇后一聲親暱的『妹妹』,軟弱可欺的碧姍郡主從此不復存在,畢竟想要欺辱皇后之人,還得看看皇帝的臉色。
對此,康和很是感激,跪在慕宣面前指天發誓,此生絕不負天菱!
五日後,留東方麟監國,慕宣等人秘密出城,奔赴邊境。
京城外。
一輛外觀極不起眼,和一輛外觀極其奢華的馬車停靠在那裡。
慕宣輕笑一聲,緩緩的走到不起眼的馬車前,抬手掀開車簾,發現馬車內的配置十分齊全,特別是包裹的軟榻的車壁,都顯示了安排之人的良苦用心。
「軒,還滿意嗎?」一抹艷紅掠近,輕輕的抱著她躍上馬車,再輕輕的放在軟榻之上,動作十分輕柔,好似懷中抱著的是極其珍貴的寶貝。
「嗯。」慕宣輕輕頜首,摸了摸軟綿綿的軟榻,又看了看四周的車壁,舒適又保暖,的確很滿意。
這群男人若論心細,一定非東方瑞莫屬,可也僅限於對慕宣心細。從知曉她要去邊疆起,他就命人打造這輛馬車,為的就是減少路途顛簸,讓慕宣不至於動了胎氣。
車簾晃動,無塵,悟空,妖邪進入車廂,車簾還來不及放下,溫興哲就竄到車前,一臉誘惑,「小宣,去坐我的馬車吧。」
「呃……」感到腰部驟然收緊的手臂,慕宣滿頭黑線,這兩人不是連這也要鬥吧?左瞧瞧,右看看,最後還是懶於動,就道:「算了,反正路途還長,一個馬車坐兩日。」
「好吧。」娃娃臉立刻黯淡下去,有些恨恨的剮了東方瑞一眼,溫興哲才回到自己的馬車裡。
「軒不去是對的,這馬車雖然外觀普通,可裡面的絕對不會比他的差,最最重要的是,馬車太過招搖容易被搶。」見慕宣拒絕了,東方瑞樂不可支,立馬有些狗腿的分析利弊。
「……可東方羽在那輛馬車上。」
「那就更對了,萬一路上有個刺殺什麼的,絕對是先找那輛馬車的麻煩,咱們就能趁機逃跑。」
「……」
不止是慕宣,眾人都是滿頭黑線。
而慕宣在心裡琢磨著,幸好自己沒有兄弟姐妹,不然有東方瑞這麼個思維獨特的,她還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廢了他。
駕車的是邪教教徒,馬鞭一甩,兩輛馬車向遠處駛去,濺起塵土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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