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天下 第88章 文 / 藍緋菊
月華之下,女子僅著一件白紗,坐在鞦韆上來回晃蕩,思緒卻早已飄到她深愛的男人身上。
從沒有一刻,慕宣像現在這麼恨自己的懶惰,若是當初肯用功一點,修煉到分神期或者合體期,她肉身就可以留在皇宮,而神識卻可以出去和他們團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的神識是出去了,可他們卻看不到她,觸碰不到她,看著他們一個個日漸消瘦,她的心真的好痛。
特別是蕭君傑,丞相死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日不言不語,慕宣有些擔心,卻又無法勸慰,只能在半空中望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御花園中,那個有些侷促的男子,頂著浪蕩子弟的外貌,卻有一顆簡單的童心。
「小姐,已經入冬了,您多穿件衣衫吧。」見到如此沉默的慕宣,碧兒不止一次上前勸說,卻都被直接無視了。
曾經的可愛丫頭已經消失了,儘管碧兒對她還是以前一樣的無微不至,可慕宣的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或許,只因為碧兒是東方羽的人,所以她對碧兒也疏遠了。
「小姐,我求求您,說句話吧,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也不要這樣懲罰碧兒好不好?」對於慕宣,碧兒是真心的喜歡,可是君令不可違,她始終是東方羽的暗衛,效忠已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髓之中,根本無法剔除。
慕宣還是不言不語,抬頭望著天空,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木偶,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生氣。
東方羽踏進鳳棲宮,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慕宣,心裡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這樣的她,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不忍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放她離開,轉身,腳步匆匆的離開了鳳棲宮……
就在他轉身之際,那雙無神的黑眸驟然精光一閃,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轉瞬間便消失了。
愛情,就是愛得多的一方受苦,既然東方羽要強加給她愛,她自然得好好『回報』他的愛,讓他欣然受死!
次日。
一襲龍袍再次踏入鳳棲宮,見慕宣正懶洋洋的躺在院子,微風吹拂起她的秀髮,有幾根調皮的留戀在她唇邊,不肯離去。東方羽就恨不得化作那髮絲,可以肆意的靠近她,親吻她,感受著她的一切……
慕宣懶懶的翻了個身,正瞧見站在拱門處的東方羽,又乾脆的閉上了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就這麼不樂意見朕?!」東方羽氣急敗壞的衝上前,捏住了慕宣的下顎,疼痛迫使她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行了,見過了,你可以走了。」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你……」對於這種無賴至極的話,讓東方羽是又想笑又生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愛意,可惜閉上雙眼的慕宣並未看見。
過了很久,久到慕宣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東方羽無奈至極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放我離開。」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想法。
「你休想!」纏綿的語氣不再,東方羽陰惻惻的開口:「難道你真不怕朕殺了他們?」
慕宣聞言迅速張開雙眼,遂即輕笑一聲,篤定地道:「你不會。」
「為何?」
「因為你是一個好皇帝,你絕不會拿你的子民開玩笑,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你不清楚,但是那群男人絕對有這個能力。除非你能一次性解決他們,否則,天菱國將後患無窮,這樣賠本的買賣,你不會做!」
「哈哈……」東方羽笑得癲狂,死死的鉗制住慕宣的肩膀,「以前的朕的確不會,可是現在東方羽,連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你又懂嗎?明知放你離開是最好的,既能收回兵權,又能買給邪教一個人情。可是,朕還是選擇將你軟禁在這裡,為什麼?」
慕宣皺眉,被軟禁以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這裡,卻從沒有想過,東方羽是用怎樣的心態留下自己……
「你現在放我離開也不晚。」
「不!朕不會讓你離開朕,永遠不會!」東方羽站起身狂吼。
慕宣冷笑,「是嗎,那你又以為你能困住我多久?你就不怕逼急了東方梟,他會起兵造反?」
「他不會,因為他太重感情,這就是他今生唯一的弱點。」東方羽也很篤定。
慕宣抿唇不語,東方梟的確太過重情,連她也不清楚,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天菱國只能選其一時,他究竟會選擇這塊冷冰的土地,還是不能給他全部感情的自己。重情曾是自己最看中他的優點,現在卻成了威脅他們感情的利刃,世事果然皆有正反兩面。
「看吧,連你自己也不敢確定。」能夠說得慕宣啞口無言,東方羽心情好了不少。
慕宣撇嘴,「小人得志。」
「只要能夠得到你,朕寧願做小人。」
得,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皇后,留在朕身邊不好嗎?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朕會疼你,寵你,呵護你一生。」
「我說過,我從不當小三。」
「那朕就為你遣散後宮。」
「東方羽,你瘋了!」慕宣尖叫著蹦起來,像看瘋子似的盯著他,「你知道遣散後宮會帶來多少後患嗎?後宮就是朝堂的衍生品,你若遣散後宮,就等於是讓那群大臣少了一個能左右你的戰場,你覺得他們會同意?」
「皇后在關心朕?」東方羽雙眼晶亮,回了句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見慕宣一個白眼丟過來,才笑著回道:「若是以前,朕的確不敢這麼做,可是現在,朕有能力給你一個乾淨的後宮。」
「因為麟王一黨解散了?」
「皇后,真聰明。」說著,就要上前摸慕宣的臉蛋兒,卻被她輕易的閃開。
「東方羽,你丫的腦袋是被門擠了吧?你別忘了,後宮裡有兩名妃子都是你這邊的老臣,與麟王一黨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難道你想卸磨殺驢?那你這樣做只會讓麟王一黨更加惶恐,指不定會狗急了跳牆,和太傅聯合在一起反抗你,你這皇帝還要不要做了?」
「皇后果然聰明,居然猜透朕每一步棋的用意,這樣的你,只會讓朕更加捨不得放手。」深深地看了慕宣一眼,東方羽才繼續道:「朕會這麼說,自是安排好了一切,皇后不用為朕擔心,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鬼才擔心你。」慕宣死鴨子嘴硬,想了想又問道:「赫連琪呢?她可是北燕國的和親公主,你不會不管不顧連她也要遣散吧?」
「赫連琪的確是個麻煩,至今我也沒想到一個妥善處置她的方法。」東方羽的眉頭再次皺起。
「東方羽,放棄吧,就算你為我解散後宮,我也不可能留在你身邊。」慕宣真可謂勸得苦口婆心。
「為何?就因為那群男人?」東方羽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慕宣老實的回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皇宮對我來說,就像一個黃金打造的牢籠,沒有自由,我是不會快樂的。我嚮往的是大自然無拘無束的生活,你若硬要強留我在這裡,只會讓我漸漸枯萎,直到死去……」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東方羽細念著,眼中的光芒漸漸淡去,「無論朕做什麼,你都覺得朕是在約束你,阻礙你的自由嗎?」
慕宣不知道,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或許很恨東方羽將她軟禁在這裡,可是見到這樣患得患失的他時,心中想要報仇的念頭淡了不少。
「皇后,你喜歡過朕嗎?那怕是一點點?」東方羽不死心。
盯著東方羽看了很久,慕宣才回答,「有。」
見他眼底瞬間被點亮,又殘忍的說道:「可是都已經過去了,在你決定將我軟禁在此,我對你的那點好感就消失了。或許更早,在知道你有了嬪妃時,我的心就已經放棄了。」
「不!不是的,那你之前為何要對朕做那樣的事?」不知是激動還是別的,東方羽的臉頰居然透出一絲粉紅。
慕宣使勁搖了搖頭,幻覺,肯定是幻覺,這種馬怎麼可能會害羞?不過她為什麼會做那樣的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單純的想玩玩一夜情?好像不全是……哎呀,煩死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做都做了,你不會現在才來找我算帳吧?皇帝被一個女人強上,這事你好意思說出去?」
「你……」東方羽氣悶,這個女人總有氣死他的本事。
慕宣涼涼的說道:「行了,看在相識一場,這種事我會替你保密,至於你會不會說出去,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難道你就這麼不在乎嗎?」
「也不是,」慕宣很老實的回道:「至少你技術不錯。」
『轟隆隆!』
天雷滾滾,東方羽只覺得兩眼一抹黑,頭頂數不清的悶雷直劈腦門……
「慕宣!」咧著一口小白牙,東方羽扭著氣歪的鼻子,恨不得上前咬死那個女人。他現在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之所以答應留下來,就是單純的為了氣死自己!她是故意的!
「別喊了,我還沒死吶,等我死了再喊。」揉了揉險些失聰的耳朵,慕宣不滿地嘟囔著。
東方羽眼神一閃,信誓旦旦說道:「就算是死,你也休想逃離朕的身邊。」
「神經病!」懶得再和這個瘋子廢話,慕宣直接回房間睡覺。
身後,東方羽緊盯著那一抹白,直到完全消失,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
最近的天菱很不太平,先是溫家堡豁然提高物價,導致全國物價一時間哄漲,許多百姓皆因買不起口糧,而餓暈路旁。
再是邪教蠢蠢欲動,大批教眾在洛陽城內燒殺搶掠,弄得民不聊生,一時間怨聲四起……
「朕當真是小瞧了你在他們心中的位置。」一大早,東方羽就一臉嚴峻地闖進鳳棲宮,然後又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聽得慕宣滿頭問號。
「出門左拐雨燕宮,出門右拐御醫院。」
「什麼?」這下輪到某皇帝頭冒問號了。
「雨燕宮貴妃住處,降火。御醫院字面意思,腦袋有病傳御醫。」斜睨了某皇帝一眼,慕宣涼涼的說道。
「該死的!」低咒一聲,東方羽火大地衝上前,雙手來回數次,最終還是沒能掐上某女的喉嚨。袖袍一揮,強忍著怒火道:「朕依你之言,並未對他們痛下殺手。可如今他們在外生事,弄得天菱上下怨聲載道,今日朝堂之上,百官請旨查封溫家堡,派兵剿滅邪教,你讓朕如何自處?」
「查封溫家堡?剿滅邪教?為什麼?」一聽說那群男人有危險,慕宣坐不住了,站起身緊張的問道。
溫潤的眼眸劃過一道黯然,無論自己怎麼做,她永遠也不會對自己露出這樣關切的神情,心底有些自嘲,面上卻不露聲色,「溫家堡最近哄抬糧價,並大肆儲存糧食。邪教教眾聚集,有向京城移動的跡象,大匹不明人士開始向京城彙集,還有東方梟手下的軍隊,已經開始調兵遣將。」
「……」
溫興哲為了她可以散盡家財,妖邪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這些她早就預料到了,可是東方梟,原來他真的願意為了她,放棄這片養育他的土地。飄蕩的心終於找到一個港灣,可是卻要東方梟背負一世的罵名,她不忍,也不願。
「放我走吧,我保證天菱會恢復正常。」說這話時,慕宣有些心虛,不是她不能讓天菱恢復正常,而是東方羽受傷的眼神。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仁德睿智,卻為了她一再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的忐忑,他的矛盾,她看在眼中,可是不能給予回應。
東方羽驀地沉下臉,眼底聚起風暴,卻在轉瞬間消失,若不是慕宣看得真切,還真會以為自己又眼花了。
「朕說過,就算是死,你也休想逃離。」
「呵呵……」慕宣笑了,笑得意味不明,暗藏三分冷意,「想我慕宣何德何能,竟有做禍水的潛質。天下大亂,名不聊生,你東方羽一代明君,居然被我迷到棄國運於不顧,我該自豪嗎?」
東方羽抿唇了唇,一言不發,深深的看了慕宣一眼,龍袍一揮,又再次離去。
「碧兒。」
「小姐?」這是慕宣回宮以來第一次叫她,碧兒有些受寵若驚。
「準備筆墨。」
即使不能換回自由,她還是不忍,不忍東方梟兩難,不忍那群男人為她反叛,甚至……不忍那雙溫潤的眼底暗藏疲憊。
她想,她果然還是心太軟。
一紙書信被送出皇宮,奇跡般,所有的危機在第二日平息。
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叛亂,來得迅猛,結束得更是消無聲息,不知情的人,以為是當朝皇帝聖明,朝堂強勢鎮壓,知曉內情的人,卻暗歎一個女人對天菱的影響。
紅顏禍水?
是真,是假?
是福,是禍?
夜晚,都是不平靜的,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造訪皇宮的黑衣人特別多。
可皇帝大人很奇怪,任何地方都不派人守著,唯獨派人將鳳棲宮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遍,愣是連蒼蠅也別想飛進去一隻。就連鳳棲宮附近的光禿禿的大樹,都被他老人家下令全部砍伐了,理由是,皇后說鳳棲宮光線不好。
可誰都知道,這是他老人家的藉口,根本就是防範大樹遮掩,有人半夜潛進鳳棲宮。
可憐的無塵和東方梟就只能躲在遠處的牆角,偷偷的望上一眼,鳳棲宮四周全是守衛和暗哨,就算憑他倆的武功也別想悄無聲息的潛前去,就只能採取這麼消極的做法——偷窺。
「塵,怎麼辦?」雙眼不離鳳棲宮的方向,東方梟小聲的問著身旁的人。
「我也想問。」聰明的腦袋不管用了,一心全記掛在那棟房子裡的女人身上。
「難道,我們就這麼每晚來這裡偷看?」
「不止是我們,其他人也在。」
「啊,那裡?」東方梟抬頭張望,卻連個鬼影都沒瞧見。
「能看見早就被抓住了,還能在這裡傻等著。」無塵同情的瞟了好友一眼,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一遇上關於慕宣的事,他們的腦袋都不怎麼夠用了。
「哦。」東方梟低歎一聲,「我還打算讓他們出去引開守衛,我們再瞧瞧溜進去吶。」
無疑的低喃,卻使得無塵眼前一亮,這個方法或許可行,那怕時間短暫,能見見也是好的。正打算同東方梟商量,卻驚見一個金色的身影走進了鳳棲宮,所有的話全吞進了肚子裡,雙手緊握成拳……
東方羽靜悄悄的走到鳳榻之前,坐在床邊望著床榻上的女子,整齊均勻的呼吸聲告訴他,女子睡得正香。心思有些不定起來,想要觸碰,卻害怕女子驚醒,可想到她是自己的皇后,是自己的女人,又膽大起來。和衣躺在了她的身旁,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一種滿足的情緒升起,好像整日的疲憊就此消失了一樣,也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就在東方羽閉上雙眼的瞬間,慕宣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抬眼瞧著他嘴角淺淺的笑意,神色複雜,最後卻還是抵不過周公的召喚,閉眼睡去。
一夜好眠。
慕宣慢慢的醒來,腦袋卻還沒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識的像往常一樣,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再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就像一隻貓咪,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咕嚕!』
重重的吞嚥聲驚了慕宣一跳,倏地一下睜開的眼眸,正對上一雙幽暗帶著**的雙眸,整個人如同平地炸雷,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
記憶瞬間回籠,卻還是指著對方罵道:「東方羽,你丫的有病啊,有龍床不睡,跑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
東方羽不語,雙眼無法從慕宣身上移開。
只見,女子僅著一身褻衣,露出纖細的手臂和修長的雙腿,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更是襯得她的肌膚呈透明色澤。一頭如海藻般的髮絲傾瀉而下,擋住了女子一半的面容,卻也足矣勾人心魄,撩人心懷。
東方羽的眼眸更是隱隱一暗,**開始甦醒,全身都叫囂著,想要撲倒眼前的絕色尤物。
「喂,你傻啦?」見東方羽半天沒反應,慕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東方羽抬眼,看著眼前瑩白如玉的小手,以及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蕩的乳波,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直接將這個沒有自覺性的女人撲倒在床。
『嘶!』
上身的遮擋物被撕裂,挺立的雙峰跳出,一起一伏間,更是刺激著東方羽的獸慾。
「東方羽,你幹什麼?」慕宣雙眼一瞪,反射性的用手護住胸前,抬腳狠狠地踢向他的胯部。
東方羽一手抓住那只不安份的玉足,另一手卻去撕扯她最後的遮擋之物——褻褲。
「東方羽,你瘋了!」慕宣一驚,沒想到東方羽會這麼對自己,立馬抬起另一隻腳踢向他,卻再次被東方羽抓住。
「皇后,朕想要你。」
東方羽終於發話了,卻是讓慕宣吐血的話,沒好氣的回吼著:「你要發情找你那群嬪妃去,沒事跑我這裡撒什麼歡?」
「你是讓朕去找別的女人?」東方羽的星眸中閃過一絲傷痛,自己心愛的女人,卻希望自己去找別的女人,可悲嗎?
「誰讓你那丫的亂髮情。」趁東方羽晃神的瞬間,慕宣用力一掙,擺脫了他的鉗制,立馬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眼神警惕的望著眼前發春的皇帝。
「哈哈……」東方羽大笑起來,邊笑邊流淚,心像被寸寸撕裂開來,無以復加。
慕宣眼中劃過一道不忍,這樣的報復,對東方羽會不會太過殘忍了,真的還要繼續嗎?
「朕的皇后,恨我吧。只要能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那怕是恨,朕也甘願承受。」笑過之後,東方羽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讓慕宣心中的不安更是到達了頂點。
「你……」慕宣正想說寫什麼,卻感覺自己體內開始湧起一股股熱流,心中一驚,「怎麼會這樣?」普通的藥對她根本無效,她為什麼感覺自己中了媚藥?
「皇后,還記得離開那晚對朕做過的事嗎?」好似知道慕宣心中所想,東方羽好心地替她解惑:「朕之後仔細回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何時中了迷藥,然後又是媚藥,就命人將房間裡徹底搜查了一遍,結果發現了剩下的半截蠟燭。具太醫回報,蠟燭裡攙雜了極其烈性的媚藥,只需一點就足矣讓人慾火焚身。而朕之所以會那麼晚發作,應該是之前的迷藥也很厲害,直到媚藥壓制了迷藥,朕才感覺自己渾身燥熱。朕,分析得對嗎?」
「呵呵……」慕宣冷笑起來,原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她曾經用來對付東方羽的東西,最後居然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這算不算報應?不過,東方羽藏得也夠深的,硬是陪自己唱了這麼大一齣戲,現在才來揭曉謎底。
「原來,你的目的只是得到我的身體。」暗自用靈力壓制住媚藥,慕宣想要拖延時間,將它排出體外。
可是此刻的她卻忘了,東方羽也吸入了帶有符咒的媚藥,正常情況下,凡人根本不能承受帶有符咒的媚藥,只需一個時辰,他就會爆體而亡。
東方羽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可是之前耽擱的時間太多,現在的他只感覺丹田處真氣亂竄,隨時有衝出身體的可能,想要向前挪動一步也難。
當慕宣將媚藥排出體外時,東方羽渾身已腫脹得厲害,衣袍就像氣球似的漲鼓著,臉部也已經開始浮腫。
「該死的!」睜開眼,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東方羽,心中一凜,用羽綾將他捲到了床上,暗自拿出靈戒裡的丹藥給他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東方羽的身子很快消腫,可體內的媚藥必須通過交合才能清除。
慕宣不由催促道:「快滾去嬪妃那裡解毒,一個時辰之內不解,你又會渾身腫脹,到時連神仙也救不了你。」
聽到她的話,東方羽的身體驀地一僵,錐刺般的疼痛感狠狠刺入他的心臟,目光如火的瞪視面前的女人,不被重視的遺棄感迅速竄上心房,極度想把這個剛救了自己,又想親手把他送給別人的女人掐死。
「靠!你聽見沒有?」慕宣有些急了,她剛才說的可不是玩笑,東方羽若再不解除體內的符咒,連她也救不了了。
東方羽還是不動,不過卻說話了,「除了皇后,朕再也不會碰別的女人。」
慕宣一怔,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甜?酸?好像不止這些……
「東方羽,你能接受我的男人嗎?」考慮了一會兒,慕宣問道。心裡打定主意,若是他能接受,她就遵循自己的心意接納東方羽。可若是他不同意,她就將他打暈,送去淑妃那裡,從此以後再無交集。
東方羽又沉默下來。
等待是難熬的,一方面忐忑於東方羽的答案,一方面焦慮他的身體,儘管他對她再壞,慕宣心裡還是不希望他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宣的心也漸漸歸於平靜,正準備打暈東方羽時,他卻突然問道:「皇后,你愛我嗎?」不再是朕,或許在她面前,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皇帝。
「愛,只是暫時沒有東方梟他們多,以後就不知道了。」慕宣老實的回答。
「那皇后為何捨得將我送去其他女子那裡?」
奶奶的,人都要死了,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慕宣心裡咒罵著,嘴上卻說道:「因為你不能接受我的男人,我們勉強在一起,大家都會痛苦。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你死心。」
「皇后真是狠心啊,為了保護自己的男人,居然願意生生撕裂朕的心……」東方羽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眼角滑下一滴清淚,隱入發間。
「東方羽,沒時間磨蹭了!你給老娘聽著,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接受我的男人,要麼我將你打暈,送去淑妃那裡,你自己選!」見東方羽的臉開始漲紅,慕宣焦急地吼道。
「朕說過,再也不會碰別的女人。你若硬將朕送走,醒來之後,要麼朕死,要麼朕殺光你的男人。」東方羽絕決道。
「該死的,該死的!」慕宣急得在床上亂竄,這個死男人,就是吃準了她捨不得他死,居然給她來這招。回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氣急敗壞的大吼著:「東方羽,你個渾蛋!王八蛋!臭鳥死魚鹹鴨蛋!你他媽以為你有骨氣是吧?為了你那該死的尊嚴,居然寧願去死,你對得起對你寄予厚望的百姓嗎?啊?!你以為你的尊嚴是尊嚴,東方梟他們的尊嚴就不是尊嚴了嗎?沒錯,我花心,我濫情,我見一個愛一個,我他媽死後活該下十八層地獄!可你呢,你以為你愛我,其實不是,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不是的,我愛你,真的很愛你!」東方羽終於有反應了,急切的抓住慕宣的手,表達著自己的愛。
「你以為你那叫愛嗎?你知道什麼叫愛嗎?愛是成全,不是佔有。愛是希望對方幸福快樂,而不是威逼軟禁。我愛我的男人,雖然我不能給他們一顆完整的心,可我卻能為他們付出生命。同樣的,他們也能為我放下尊嚴,願意共同留在我的身邊。與其失去,不如分享,這樣的情操,這樣的愛情,你懂嗎?你又給得起嗎?」
見東方羽有聽進去,慕宣深吸一口氣,最後說道:「生命是你的,若你自己不珍惜,別人再怎麼關心也沒用。」
最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轉身拿起床頭的外袍就打算離開,她實在不願見到東方羽死去的模樣。
「皇后,別走!別離開我!」
從身後緊緊的抱住慕宣,東方羽的聲音充滿了惶恐與不安,「我知道我不該將你軟禁在這兒,也不該用三皇弟他們的性命來脅迫你,可我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將你留下而已。我知道你喜歡自由,我就是太清楚了,才會害怕你再次不顧而去,我只想要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你,這樣做真的錯了嗎?」
聽著東方羽的話,慕宣的心也不好受,無力地低喃道:「或許,是我錯了。若我當初不該來招惹你,你今日也不會這麼痛苦。是我的錯……」
「不,如果沒有皇后,我永遠也不會懂得牽掛一個人的感覺,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嫉妒,永遠也不會明白愛會讓人這麼卑微。留下來好不好,我會試著接受他們,只求你不要離開這裡,讓我能時時刻刻見到你就好。」
「羽……」轉身,撫上東方羽紅得不正常的俊顏,慕宣的眼中有著動容。一個這樣驕傲的人,卻願意放下一身傲骨,留在她身邊,實在是她始料不及的。
東方羽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追問:「皇后不會再拋下我了,對不對?」
「對。」慕宣笑了,笑得異常燦爛,眼中有著晶瑩閃爍,卻美得驚心動魄。
東方羽像著了魔似的傻傻望著,直到唇上傳來的溫熱,來驟然回神。
「傻瓜,你的毒還沒解。」雙唇相貼低語,伸出香舌描繪著他完美的唇形,一步步前行,逼得東方羽一步步後退,最後雙雙倒入了床榻上。
一場蝕骨的歡愛,終於確定新意的兩人再也沒有了隔閡,即使今後還將面對各種的磨難,但至少,此刻他們的心再也沒有了間隙。
鳳棲宮外,幾名男子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連早朝時間都過來,東方羽也沒有出來,心裡不禁有些著急。
一晚上能夠發生什麼,大家心知肚明,東方麟最先沉不住氣,直接就叫囂著衝向了鳳棲宮,「東方羽,本王要殺了你!」
幾名美男見狀立馬跟上,東方麟雖然沒有接受他們,但是慕宣已經收了他,他們不希望慕宣傷心,自然也會關心他的安危。
「來者何人,速速離開。」
東方麟剛靠近鳳棲宮,就從暗處冒出許多黑衣人,見東方麟衣著不俗,倒也沒有直接動手,只是勸其離開。
「叫東方羽出來!」東方麟雙拳緊握,緊盯著擋住去路的眾人。
「放肆,皇上的名諱豈容爾等直呼!」黑衣人目射寒光。
「二哥(二皇兄)(麟王)你冷靜點。」眾美男終於從四面八方趕到,站在東方麟身旁,與他一起承受黑衣人的目光。
一種微妙的感情在東方麟心裡發酵,或許多幾個人守著那女人也好,如今她武功還在,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困住她,人多力量大,免得那女人又不安份!
打定主意,東方麟對眾人送上一個友好的笑意,看著東方瑞一陣傻眼,二哥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快叫東方羽出來,否則本王就殺進去了!」東方麟牙關緊咬,生怕東方羽做出傷害慕宣的事,那女人雖然強悍,可最大的弱點就是這群男人,難保東方羽不會借題發揮。那日朝堂上的事情,他看得真切,只怕那個男人也是愛慘了慕宣,只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允許她心裡有別人。
「沒有皇上手諭,擅闖鳳棲宮者,殺無赦!」
黑衣人齊齊拔出了佩劍,戰事一觸即發——
「住手,皇上請各位進去。」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碧兒衝了出來。
東方麟等人疑惑地對視一眼,卻還是隨著碧兒走了進去,人人暗中警惕著四周,以防東方羽有別的心思。
眾人剛踏進大廳,還未來得及看清情況,一個嬌小的人影就撲進了無塵的懷裡。
「塵,梟,呆瓜,騷狐狸,邪,木頭,小空空,麟,我好想你們!」挨個挨個的抱過去,卻在最後再次見到的司徒靖,訕笑著問:「你怎麼也來京城了?」
司徒靖不語,只是緊盯著慕宣,彷彿她會就此消失一般。
「皇后。」東方羽穿好衣服,從內室裡走了出來。
「咦?你怎麼不多休息會兒,你的毒才剛解,身體還有些虛弱。」慕宣連忙上前扶著東方羽在上位坐下,心裡卻在腹誹:明明解完毒好好調息就沒事了,這傢伙卻硬纏著自己又要了一次,這下好了,男人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皇兄中毒了,怎麼回事?」東方梟一聽,焦急的上前詢問。
「沒,沒事。」東方羽臉上染上不自然的紅暈,這讓他怎麼說出口,自己下藥想害人,最後把自己給害了?
「哈哈……他那是活該!」難得見到東方羽的窘樣,慕宣毫不給面子的放聲大笑。
「究竟怎麼一回事?」東方瑞一聽,也好奇的湊上前。
「皇后!」東方羽窘得要死,只能呵斥慕宣,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騷狐狸想知道?」慕宣眨著眼湊到東方瑞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呃……」敏銳的捕捉到慕宣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那是惡作劇的前兆,東方瑞立馬一蹦三尺遠,直擺雙手,「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宣現在能告訴我們怎麼回事了吧?」見東方羽並沒因為慕宣和東方瑞調笑而大發雷霆,無塵心裡猜到了一些,卻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東方羽居然會接受?
「嘿嘿,就是你們看到的這麼回事咯。從今以後,你,你,你,你……」挨個指過去,掠過司徒靖,慕宣霸道的宣佈,「你們都是我的男人,要相親相愛,不准打架,不然就罰一個月不准上我的床!」
眾人寒,這女人膽子真夠大的,連皇帝也敢收。
人群之後,司徒靖將頭壓得更低了,心緒起伏不定,滿臉的悔恨與痛苦。
「對了,之前有人不在,還不知道我的規矩,現在再重複一遍。要做我的男人,有三條必須遵守,第一,事事以我為先;第二,眼裡,心裡,嘴巴裡都只能有我一個;第三,即使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也必須和我站在同一陣線,絕不能說一個不字。補充,也絕不能指責我的不是,至少在人前必須支持我,以後有什麼問題,回到房間裡解決。好了,說完了!」慕宣兩手一拍,賊兮兮的嘀咕道:「嘿,晚上把它寫下來,以後就當家規,再找美男的時也不用再重複了。」
「你休想!」
整齊一致的怒喝聲,眾人雙目噴火地瞪著那個貪心的女人,這裡已經有九個了,加上一個被迫收下的蕭君傑,整整十人,她怎麼還不滿足?
「靠!太不拿老娘當領導了,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慕宣雙手叉腰,誓要捍衛自己最後的主權。
「小宣,難道有我們九個還不夠嗎?」溫興哲目露傷痛,配上那張該死的正太臉,讓慕宣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只能妥協道:「好啦,不找了就是,可是有一個人我必須得收。」
「誰?!」
「赫連星。」
「是他?」眾人驚呼。
「宣為何必須收他?」天菱和北燕是敵國,東方梟自然不滿,可他還是打算問清原由。
「因為他就是公孫星。」
除了慕宣,轉世之後這群男人的外表都或多或少有些改變,自然也沒能認出赫連星,而慕宣能夠準確的分辨出他們誰是誰,也全是因為他們給她獨一無二的感覺。
「居然是他。」無塵忍不住堆起眉頭,雖然之前他也一直在猜測公孫星就是赫連星,可是因為害怕慕宣還對前世的事情存有介懷,只能在心下揣測,如今得到慕宣的證實,心裡一時感慨萬千……
「宣認為,赫連太子會同意嗎?」還是無塵簡單直接,每次都能問到重點。
「不是赫連太子,很快就會是燕皇了。」東方羽輕輕的丟個一個轟天雷,重重的落在慕宣頭頂,炸得她外焦裡嫩,升級了?天菱皇后頭銜是丟不掉了,北燕太子妃的頭銜一升級,又一個皇后高帽壓下來?
「什,什麼時候……?」慕宣發誓,她外表很鎮定,除去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舌頭不自覺的打結,她真的很鎮定。
「宣在擔心?」淡眉一皺,無塵執起她緊握的拳頭,一根根的掰開。
慕宣無言以對,當初赫連星要離開,不單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更是因為他不能放棄謀劃多年的霸業。美人與江山,東方羽選擇了美人,可赫連星絕不會甘願只要江山,他是一個天生的掠奪者,他要的不僅僅是坐擁天下,還有獨佔自己的身心。這一點,她一直都清楚,這也是她擔心的原由。
終究避免不了兵戎相見嗎?
「很快?是什麼時候?」強壓下各種翻騰的情緒,慕宣沉聲問道。
「朕昨晚得到的消息,燕皇駕崩,赫連太子登基,應該就是這幾日的事。」
「如此一來,赫連星很快就能掌權了?」黛眉不自覺皺起,眼中寫滿了擔憂,「天菱剛剛經歷逼宮事件,雖然損傷不大,可是卻鬧得人心惶惶,若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穩定人心,只怕北燕一旦發起戰爭,天菱將無力抵擋。」
「怎麼可能?」東方羽坐直了身軀,高聲反駁道:「我天菱國兵強馬壯,人才濟濟,怎麼可能無力抵擋,簡直是荒謬!」
美眸掃視一周,見眾人略有質疑,慕宣淡淡而問:「天菱國的確人才濟濟,可我問你,朝廷現在有多少可用之人?」
「這……」
「沒有!」斬釘截鐵的截斷東方羽的話,慕宣篤定的道:「太傅一黨雖然表面支持你,可他們迂腐守舊,且在位多年,自持勞苦功高,除了計較得失,一無是處,還貪生怕死。麟王一黨雖然解散了,可那群人見風使舵之人,你敢重用?」
「朕會找個合適的時機,重新招納有才之士。」
「在太平盛世,這個方法的確可行,可如今北燕國虎視眈眈,朝廷一旦大換血,難保北燕不會乘機滲透天菱朝廷。且新人入朝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一朝得志忘乎所以,另一種是幹勁十足卻不懂變通,兩種極端相撞,勢必會出現新一輪的爭鬥,使得天菱國雪上加霜。最後一點,新招之人,秉性人品皆不清楚,你又如何放心用人?」
見眾人都沉默下來,慕宣才做了最後的總結,「你如今可信可用之人少之又少,除了一個康和,你能信之人全在這裡,卻還得看他們願不願意。」
「大皇兄,你放心!若北燕國當真挑起事端,我定會第一個奔赴前線。」東方梟第一個站了出來。
「既然小宣已經收了你,溫家堡自然也會站在你這邊。」溫興哲向前一步。
「只要小軒一句話,邪教為你所用。」銀眸一轉,深情的望嚮慕宣。
「國家有難,武林之人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司徒靖也上前一步,英俊的臉上滿是堅定。
慕宣望著司徒靖,有一刻的晃神,時間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時,他一個人坐在客棧角落,一身風塵僕僕的藍色風袍,剛毅堅定的側臉,還有掩不住的一身正氣……
回神後,慕宣鬱悶的甩了甩頭,老毛病又來了!將視線落在東方麟身上,問:「你呢?」
「告訴我當年的真相。」這句話,東方麟是對著東方羽說的。自那日逼宮後,他回去想了很多,他不懂,東方羽為何要幫他。
「當年……?」瞧見東方麟眼中的執著,東方羽輕歎一聲,將視線落向漫無邊際的遠方,聲音開變得有些飄忽。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當年的一切好像都發生在昨日一般。
「朕記得,那年母后剛剛逝世,父皇整日借酒澆愁,還經常望著朕的雙眼出神,朕知道,他是在思念母后。那日,父皇又喝得酩酊大醉,朕擔心他就四處尋找,正好見到了那一幕。」說到這裡時,東方羽有些擔憂的瞧了東方麟一眼,見慕宣上前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給予他力量,東方羽才敢繼續說下去。
「朕躲在假山之後,聽見了容貴妃和父皇的對話,聽見了容貴妃的懺悔,也見到了父皇最最殘忍的一面。那一刻,朕才明白,父皇的溫柔只對母后。朕見到你衝進去,見到你崩潰的哭泣,見到你漸漸染上仇恨的雙眼,朕想去安慰,卻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大哥?亦或是仇人之子?轉身之際,正好見到了父皇,他望著房間裡的一切,眼中毫無波瀾,那樣的平靜讓朕感到害怕。帝王是什麼,那一刻朕終於懂了……
容貴妃的死是一個導火索,蕭丞相開始在朝上大肆拉幫結派,你也日漸出色,成為了阻擋朕繼位的絆腳石,至少,在父皇眼中是這麼認為的。他要朕殺了你,朕不願,他當時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朕至今記憶猶新。他沒有勉強朕,可朕知道,他是不會放棄的。容貴妃雖然害死了母后,可你是無辜的,四兄弟從小的情誼還在,朕終究是不忍看著父皇下手,找來一隻野貓,攔下了那一杯帶著劇毒的茶。
你打傷了父皇,逃了,朕進到房間,他要朕去殺了你,否則他就下令暗殺你和四皇弟,堅決不會讓天菱的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原來,在他心中,你和四皇弟始終是外人,朕當時想笑,卻笑不出來。朕想問『若我和三弟不是母后所生,你是否也會覺得我們是外人?』終究,朕沒敢問出口。」
這一刻,東方羽是脆弱的,那些鮮為人知的往事被掀開,光鮮的外表下,那些鮮血淋淋的傷口暴露無遺。
慕宣眼中染上淡淡的心疼,上前緊握東方羽那雙微微發抖的手,一手牽住一人,只希望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分與他們。
東方羽淡淡一笑,那笑中有淒涼,有看透世間的滄桑。垂眼,輕握住覆在他大手的小手,接著道:「朕將父皇安置在御書房,不准任何人探視,不准任何人靠近,並日日親自照料,不是怕,而是不想他能傳出消息,讓你和四皇弟陷入危險之中。或許是父皇早就存有求死之心,他不准朕找御醫,也不吃藥,彷彿一心求死。朕求他,他不應,直到彌留之際,他拉著朕的手,讓朕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天菱的江山,絕不能讓它落入外人之手。朕不想答應,可看他撐得這麼辛苦,最終朕還是應了……
從此,也就開始朕與你之間的鬥法。朕容忍你在朝堂上放肆,容忍你拉幫結派,也容忍你的一再挑釁,只要你沒有威脅到天菱的江山,沒有威脅到朕與三弟的性命,朕都容忍。只因,這是父皇欠你的……
朕知道三弟一直想要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可是他從小就很喜歡容貴妃,因為除了母后,容貴妃對他是最為照顧的,而那個可憐的女子,朕不希望她在死後還要遭到三弟的埋怨,所以朕掩蓋了一切真相,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朕都除掉了,除了二皇弟。但很慶幸,你似乎也不希望三弟知道,這是我們之間唯一的默契,無論如何爭鬥,永遠不會牽扯到三弟。
無塵很聰明,你對他存了拉攏之心,於是朕先下手為強,要求無塵入朝,誰知卻被無塵一口拒絕。
離開也是好的吧,可當年的你早已被仇恨蒙蔽雙眼,派人攔在城門口想要強留下無塵。無奈,朕只能帶兵追到城門,表面上是要逼他留下,實際是想護他離開,只因三弟很在乎這個師兄。當三弟以死要挾朕時,朕在無塵眼中見到了震驚和溫度,朕知道,今後他會代朕護三弟周全,於是,一個計劃漸漸在腦中成形。朕故意露出殺機,然後將三弟貶離京城,為的,就是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在你尚未被仇恨沖昏頭腦之前。
可是許多事往往出乎意料,無塵沒有帶三弟回醫谷,而是幫助在他邊境建功立業,漸漸當上了戰無不勝的『戰神王爺』,當三弟手握兵權的一刻,朕明白,四兄弟之間的戰爭,終於要開展了。北燕主動退兵,三弟回京,似乎預計著這場兄弟之爭的開幕,卻偏偏在這中間出現了一個異數,改變我們幾人一生的異數。」
東方羽眼中流露出一絲慶幸,抬眼緊緊的盯著慕宣,眼中流轉的情誼,險些讓慕宣當場溺斃。
「皇后的出現,改變了我們的一生,當山水間那一抹純淨的白,闖進朕的視線,似乎就已經預示了今日的局面。」釋然的笑意,多年來的心結被解開,壓抑在心底的沉重被拋卻,東方羽終於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不同於以往的溫和,那笑是釋然,是純淨,是真正的春天。
先皇,憐皇后,容貴妃的一生讓東方羽明白,帝王是不能有愛的,否則,那不止是帝皇的悲哀,更是對所愛之人的束縛。可是,慕宣的出現卻打破了他的想法,那種總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想要強留在身邊的不捨,最終讓他做了這最後的決定——共享。
「看在你曾救了本王一命的份上,算上本王一份。」心底的心結解開了,東方麟貌似不太情願的出列。
慕宣在一旁撇了撇嘴,真是個彆扭的男人。
「那我能幹什麼啊?」
雖然那些往事與東方瑞有關,可他畢竟沒有經歷,聽過,也就忘了,如今他的眼中只有慕宣,只要能留在她那邊,那些『血海深仇』只是煙雲。
「你啊……」為了緩解氛圍,慕宣故意拖長了尾音,繞著東方瑞轉了三圈後,摸著下巴道:「你可以扮作女人,去戰場上閒晃一周,保準那些士兵都自願放下武器。」
「哈哈……」
眾人聞言,暴笑出聲,甚至學著慕宣的模樣上下打量東方瑞,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軒,你欺負人家。」東方瑞不依不饒的晃著她的手臂。
「不是你自己問的嗎?我只是老實回答而已。」慕宣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無辜。
「……」
說不過慕宣,東方瑞果斷的轉移了陣地,「銀狼,你說,你能做什麼?」
「我可以暗殺。」
咬了咬牙,又轉,「無塵,你呢?」
「五行八卦,排兵佈陣,上陣殺敵,救治傷兵……」
「停!」
這個惹不起,再轉,「小和尚,你能做什麼?」
「我?」悟空疑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低頭貌似認真想了想,才抬頭道:「我可以在一旁唸經,為戰死的士兵超度。」
「撲哧……!哈哈……」慕宣笑翻了,這答案太絕了!
眾人嘴角抽抽,不愧是她身邊的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軒……」東方瑞撅嘴,委屈十足的喚道。
「嗯?」笑意還在,肚子笑得有些抽筋,只能邊揉邊哼哼。
「真的只有這個嗎?」
「哈啊?」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的只有這樣才能幫忙嗎?」
「呃……」見東方瑞不像是在開玩笑,眼底甚至藏著焦躁與不安,慕宣漸漸停下了笑,望著他的眼睛問:「你很想幫忙?」
「嗯。」不住的點頭,妖嬈的聲線略顯低沉,「他們各有各的長處,只有我,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會。」
「誰說的?我的騷狐狸可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
「真的?」桃花眼瞬間被點亮,忙不迭的追問:「有那些?」
「你善於善言觀色,懂得揣度人心,心性樂觀,為人霍達,不拘小節,奸詐狡猾,風流倜儻,床上功夫更是一流。」
剛開始東方瑞聽得挺舒坦的,臉也越笑越燦爛,可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媚顏一垮,「軒確認你說的全是優點?」
「是啊。」
「奸詐狡猾也算優點?」
「那表示你聰明啊。」
「風流倜儻也算優點?」
「那表示你英俊啊。」
「床……那個也算優點?」
「那是必須的,不然怎麼保障我以後的性福生活啊!」
「……」
「還有什麼疑問?」
「沒了。」使勁搖頭,東方瑞感覺噩夢又回來了。
見東方瑞一臉菜色,而慕宣對答如流,眾人嘴角使勁抽搐。
或許,這樣的生活,也別有一番滋味。
是誰說愛情裡就一定容不下第三人,真愛能夠包容一切,包括那個人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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