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天下 第78章 後宮初立 文 / 藍緋菊
「軒,你如今住在何處?」前腳剛踏出比武場,東方瑞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客棧。」
「什麼?他居然讓你住那種地方?」東方瑞鄙視般的瞪了妖邪一眼,轉而勾魂一笑,對慕宣建議道:「要不,搬來紹義山莊吧。」
慕宣聞言停下腳步,眼珠子轉了轉,莞爾一笑,「好。」
「真的?!」幸福來得太突然,東方瑞一時不能接受。
見慕宣肯定的點了點頭,連忙對隨行的侍衛吩咐,「快,去將小姐的東西全搬過來。」
侍衛離開之後,東方瑞連忙帶慕宣向自己下榻的『邯嶺院』而去。
紹義山莊,邯嶺院。
慕宣坐在上座,向眾人講訴著失蹤後發生的事情,當然,掐去吃掉赫連星和收下銀狼,妖邪的那段。
「這麼說,當初真是赫連太子擄走了你?」聽完,溫興哲就一臉愁容的問。
「嗯。」慕宣點了點頭,「若我無故失蹤,東方羽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藉著赫連星離開皇宮,是最好的方法。」
「宣說得有理,如此一來,就算之後你沒回皇宮,皇上也不能隨意降罪。」無塵接口道,眼中滿是讚歎。
東方梟卻不是太贊同,劍眉緊皺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雖然宣並非有意逃婚,可照皇兄的性子,已頒布了聖旨,這事決不會就此了結。」
「離宮前我就對東方羽說過,我絕不可能是他的皇后,讓他再另找一個。」慕宣扁了扁嘴,將當日雷東方羽的話搬出來,再華麗麗的雷了眾人一次。
「軒,不想做皇后?」東方瑞瞠目結舌,他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女子不願做皇后。
慕宣內傷,瞪大了眼睛質問道:「喂,騷狐狸你那是什麼神情?難道在你心中,老娘就是那種貪慕權勢的女人?」
「呃,軒你誤會了。」見慕宣隱隱有發火的跡象,東方瑞連忙順著母老虎捋毛,「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女子不願做皇后。」
唉,找虐啊,他當初是什麼眼神,偏偏看上了一隻母老虎?
見東方瑞一副期期艾艾的小樣,慕宣額角隱隱一抽,妖孽啊,這男人丟那兒都是一枚禍害。生得是一副半男不女的模樣,舉止也帶著一股天生的媚態,卻偏偏不會讓人質疑他的性別,能有如此功力,不去禍害天下實在是太可惜了。
呃,又想什麼呢?慕宣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下,怎麼一見到東方瑞就老是喜歡想入非非。正了正面色,指著自己,認真的問道:「難道我長得像貪慕虛榮的女人?」說著,以眼神詢問一屋子的男人。
「軒想聽實話?」東方瑞認真想了想問道。
見慕宣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絲壞笑,「能在春滿樓敲詐我們那麼多黃金的女子,你自己覺得呢?」
「靠,我那麼做都是有原因的好不好!」慕宣氣結,不由得為自己辯解,「沒銀子怎麼遊遍天下美景?沒銀子怎麼吃遍天下美食?沒銀子怎麼豢養天下美男?我都還沒嫌你們小氣,你們居然敢嫌我貪財?!」
「豢養天下美男?」溫興哲聞言,眉宇間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眼神有意無意的瞟向銀狼和妖邪,眼中的敵意甚重。
妖邪被溫興哲瞪得一頭霧水,只能以眼神詢問慕宣:『你不是說溫家主也同意嗎?這是怎麼回事?』
慕宣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打著哈哈:「那個,我的房間在那裡?有些累……」
「小軒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某男陰陽怪氣的聲音,打斷了慕宣接下來的話,如果到現在他還看不懂,他這邪尊也白當了。
「解釋什麼?解釋什麼?」東方瑞唯恐天下不亂,衝上前抓住慕宣追問。
「那個……」慕宣有些怕怕的瞧著妖邪皮笑肉不笑的臉,知道躲不過,一咬牙,視死如歸的說道:「呆瓜並不知道,那天我是騙你的。」
「慕,軒!」妖邪氣得咬牙切齒,想掐死她又捨不得,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顧不得眾人在場,懲罰似的狠狠啃咬著她的唇。
「唔……痛!」
所有的抗議,盡數被妖邪吞進肚子裡,淹沒在唇齒的糾纏中。
「放開她!」無塵的淡然終於維持不住了,兩道銀光直射妖邪的手臂,自己則閃身上前,將慕宣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妖邪有些詫異的瞧著無塵,沒想到他的武藝居然與自己不相上下,可看著他將慕宣抱在懷裡,氣便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去拉,卻被半路殺出來的東方梟攔住了去路。
「讓開!」妖邪週身的氣息驟變,正想調動內力攻向東方梟,卻被一聲嬌喝聲止住了。
「不准變身,這裡是紹義山莊,你想死啊?!」
知道再怎麼瞞也瞞不住了,慕宣輕輕推開無塵,老老實實地說道:「邪,其實不止呆瓜,東方梟,無塵,還有你之前見到的赫連星和司徒靖,我都喜歡,也都打算收了。」
無塵只感覺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穩的倒退兩步,而東方梟也好不到那裡去,他本就無法接受慕宣的荒唐之舉,如今慕宣的話無疑於又猛擊了他一下。
溫興哲被慕宣的話弄得雲裡霧裡,唯一清楚的就是,小宣喜歡自己,可喜歡的卻不止自己一個……
東方瑞是最不在狀態的人,沒有受驚和疑惑,只有不滿,在場所有人軒都提到了,為何偏偏沒有自己?
「不准!」妖邪有些氣急敗壞,惡聲惡氣的警告道:「除了溫興哲,銀狼和我,你不能再找別的男人了!」
「什麼?!」
妖邪的話震驚了一屋子的男人,可震驚的理由卻不盡相同。()
無塵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嚮慕宣,這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她本以為她只是任性了些,胡鬧了些,卻沒料到她的心比男子還大,且招惹的男子個個非凡,如此,又將他擺在何處?
東方梟是個傳統的男人,不求三妻四妾,求的無非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慕宣顯然不能做到,而他卻將一顆完整的心給了她,還收得回來嗎?
而溫興哲和東方瑞從未聽過某女的謬論,此刻遭受的打擊自然也是最大的,皆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妖邪,他們終於明白兩人在說什麼了,除了驚愕於慕宣的想法,更震驚於妖邪的胸懷。為了愛,能夠放下尊嚴與他人分享自己所愛之人,捫心自問,他們未必能夠做到。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詭異,甚至算得上是壓抑,好像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卻也不能驅散那種無形的氣壓。
妖邪慢慢走到慕宣身前,抓住她的肩膀,逼著她與自己對視,「小軒,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接受溫興哲和銀狼的存在。可是除了他們倆,我再也不能接受其他的人了,你明白嗎?」
「邪……」慕宣有些混亂,一方面捨不得美男,可另一方面也見不得妖邪受傷的神情,難道真的是自己太貪心了嗎?作為男尊世界的男人,妖邪能夠放下自尊接受溫興哲和銀狼,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若硬要他為自己的濫情買單,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
「小姐。」銀狼來到兩人面前,從妖邪的手下救出慕宣。
「木頭,你也覺得我太貪心了嗎?」慕宣臉上有著茫然,轉頭望向銀狼問道。
「小姐喜歡就好。」不願見到慕宣為難,銀狼說出自己的想法,卻換來妖邪的怒目而視。
對於銀狼的無私付出,感動的只有慕宣。
一屋子的男人,表情不一,眾人集體沉默……
愛一個人好辦,愛兩個人好玩,愛三個人好難,愛四個人好煩,愛五個人好亂,這裡有六個就翻船,加上司徒靖是不是就徹底玩兒完?
慕宣思緒紛亂,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場面,沉默了很久,久到這種詭異的沉默即將凝結時,才望著妖邪緩緩地道:「我承認我很花心,喜歡你的似魔非魔,喜歡銀狼的一往情深,喜歡東方梟的鐵漢柔情,喜歡無塵的淡然涼薄,喜歡溫興哲的表裡不一,喜歡赫連星的無奈縱容,喜歡司徒靖的正直不阿……我的喜歡,沒有定義,只要那人走進我的心,我就會去努力,為自己的心努力。或許我的花心會傷害你,可是,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一個我愛的人。」
妖邪緊抿薄唇不語,神情複雜的望著慕宣,妖魅的眸子裡痛楚,怒氣,寒意,變換而過,最終浮出一絲笑意,可那笑意未抵達眼底。再次深深地望了慕宣一眼,毅然決然的轉身,腳尖輕點就消失在了房間裡。
「邪!」慕宣一驚,剛想去追,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一身素白,少了幾許出塵的氣息,填了一絲凡塵的濁氣,那總是淡淡的黑眸,終於染上了本不屬於它的薄怒和惆悵。原本住在天山頂上的男人,此刻終於放棄了不食煙火的生活,慕宣該高興的,可是為何她卻高興不起來呢?是因為妖邪的離去,還是無塵眼中的受傷?
「……」慕宣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得她來不及消化。儘管她的腦袋好使,卻也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場景,每當對上他們受傷的眸子,她總有種十惡不赦的感覺。那種感覺很不好,她很不喜歡,卻揮之不去,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許,那就是情。
「我,算什麼?」
過了很久,久到慕宣以為無塵不會再開口時,他卻問了這麼一句,一時間,慕宣啞然。
他算什麼?
他不算什麼,因為他是她所愛之人,所以從來無需衡量。
可,她說不出口,或許不知道怎麼說。
沉默了半響,慕宣才抬眼,掃過一屋子神色不明的男人,自嘲一笑道:「曾經,我不懂愛,卻又很想要愛,如今,我懂得了愛,卻發現我的愛不止一份。你們都是我所愛之人,沒有或多或少,沒有高低之分,愛了就是愛了,不需要理由。無塵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錯,從來不在你們身上。我知道我花心,可我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追求自己想要的,是每個人的權利,我對你們的抱歉,只因你們受傷心痛,並非後悔自己的行為。」
頓了頓,見眾人面色更黑,慕宣也無暇顧及,有太多話,她不吐不快。
「我從未掩飾自己的目的,也從未掩飾我的花心,是你們太過大男子主義,太過自信,而忽略了太多的細節。」視線轉向東方梟和無塵,「你們,只顧著兄弟情誼,將我推來推去,可曾想過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不是物件,隨你們想讓便讓?」目光轉向溫興哲,「至於你,是出於遊戲心理,一直將我當做一個玩具,供你玩耍取樂的玩具。所幸,我這個玩具還有自己的意識,懂得為自己謀取最好的福利,否則早在你對我失去興趣後,就被丟出春滿樓了。」
見溫興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慕宣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如今,說這些還有何意?她不是想解釋什麼,只是經歷了太多,她才發現心不是由自己的控制的,若她不曾被牽扯進來,或許她真就和東方梟或無塵歸隱山林了,自然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桃花。只是他們皆是身不由己,又何必硬要將所有的過錯歸於她一人呢?
換句話說,若被利用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只怕早在這場棋局裡迷失了自己,甚至可能丟了性命,哪還有今日的桃花會面?
聽上去總有狡辯的意味,慕宣索性也閉上了嘴,懶得再說,這些話在她心裡憋了太久,今日總算是找到一個發洩口,說過,就忘了吧。不管這群男人能否接受,她是不會放棄的,除非他們首先放棄了她……
最後掃了一眼眾人,慕宣舉步向外而去,銀狼見狀,急忙跟上。
「軒。」就在她即將踏出邯嶺院時,東方瑞追了出來,拉住她道:「天色已晚,你不是要住在這裡嗎?」
慕宣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快被抽乾了,本就不想再動,聽東方瑞一說點了點頭,將渾身的重量交給銀狼,示意東方瑞帶路。
銀狼打橫抱起慕宣,跟著東方瑞來到他安排的屋子,將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並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單。
「你,暫時先在此休息。」東方瑞臉上的媚笑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沉悶。
慕宣沒心情去研究他眼裡藏著什麼,心一陣陣的抽痛,讓她難以忍受,強迫自己點了點頭,然後就倒頭睡去。
或許,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
如是想著,慕宣漸漸睡了過去,床前的銀狼心疼的撫摸著她慘白的小臉,直到她的呼吸趨於平穩,才隱身在暗處,默默的陪著她。
長袍掩蓋下,小白在嫩滑的藕臂上蹭了蹭,金燦燦的眸子溢出點點心疼,蛇身順著手臂一直攀上胸口,用小小的身軀去溫暖那顆微涼的心……
夜涼如水,新月如鉤。
家家戶戶皆已閉門入睡,殊不知,今夜對許多人來說,注定將是個不眠之夜。
燭光搖曳間,映照出略顯蕭條的素白,望著夜空高掛的彎月,淡眉間是揮之不去的愁思。
今日,慕宣的一字一句就像砸在無塵的心上,那許多他不曾關注過的細節也漸漸清晰起來。
她調戲東方梟,調戲溫興哲,這些皆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他卻從來不曾認真對待。他太過自信,自信的以為她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卻忘了,她本就不是世俗的女子,不會為奪了她身子的男人癡等一生。他以為自己很愛她,卻從未站在她的立場為她想過,與東方梟之間的互相推讓,就已經讓敏感的她受到了傷害。
他怪她明知聖旨將下卻不逃離,卻從未思索過她的理由,若是他稍稍細心一點,也就不難發現,早在溫興哲不顧自身安危替她擋下一劍時,她對他的感情就變了,變得開始縱容。她自願進宮,不是為了逼他承認,而是不希望皇上遷怒於春滿樓,這一切的一切,他居然今日才真正的看透……
無塵有些自嘲的笑著,淡淡的月光下,俊顏摻雜著朦朧,眼中明明滅滅,卻始終未能有真正的清晰。
不遠處,東方梟靜靜的望著,刀削般的臉上透著從未有過的混亂。作為知己,有許多話不用說出,就能真正的明白,明白對方的痛苦與糾結,亦如自己。
一牆之隔,溫興哲的心緒也不會比兩人輕鬆,小宣說得沒錯,他人生最大的樂趣除了賺錢,就是找樂子,不同的樂子。身為溫家堡的家主,他自小就背負著太多,十六歲接手家業起,人人都對他畢恭畢敬,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也沒有,唯一一個就是他已逝的妻子小雪。可是對他來說,小雪更像是妹妹而非妻子,他疼她照顧她,僅是為了達成親人的遺願,並非出於真愛。
直到小宣的出現,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故意剋扣她,故意去招惹她,看著她恨得牙癢癢卻不得發作,看著她暴跳如雷掄起拳頭就揮,他居然會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是他賺再多錢也買不來的。特別是她進宮之後,安靜下來的春滿樓更是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洞,那種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孤寂,在得知她離宮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傻,他一直知道慕宣身後有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奪走她貞操之人,他不介意她是否完璧,可他很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因何要了她卻又放任她淪落青樓。直到洛陽的掌櫃告訴他,有女子曾留口信,讓他等無塵等人會合再往益州,他就開始猜測了,那個男人是誰?是無塵,還是梟王?
一路上,他曾無數次試探二人,卻發現一個很讓人惱火的結果,他們都喜歡她,卻礙於兄弟之情將她拒之門外。那一刻,他真的很想衝上前揍二人一頓,可他最終還是忍下了。或許,他該感謝那個男人,若不是那人徘徊不定,他也不會遇上她,更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不管那人是誰,從今以後,他定會好好待她,再也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有的美好幻想,皆被妖邪的話打破,原來,她愛的,從來就不止是他。
該恨她的不是嗎?
為何在聽完她那番話後,有種想將她擁入懷中呵護的衝動?
……
益州城內,一家毫不起眼的酒肆,尚有三三兩兩的酒鬼流連在此。
角落處,一名俊得不似凡人的紅衣男子獨自喝著悶酒,突然,他發洩似的將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瓷器碎響,驚擾了酒肆裡的所有人。
「小二,拿酒來!」男子在桌上找了一下,沒找著酒瓶,便對不遠處的小二嚷嚷道。
「這人是誰啊,以前怎麼從來沒見到?」隔壁桌的客人低聲的問著一旁的好友。
另一人是個大老粗,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便高聲回道:「誰知道啊,紹義山莊舉行武林大會,應該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吧?」
「哦,莫不是沒當上盟主,所以借酒澆愁?」那人猜測。
「切,就他那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能當上武林盟主才有鬼。」大老粗嗤笑一聲,對這種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什麼好感,他妻子就是跟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跑了,所以他才會整日借酒澆愁。誰知出來喝酒也不得清淨,還遇上一個長得如此俊美的男人,心下更是有氣,幾乎將他當做拐跑他老婆的小白臉發洩。哼哼兩聲,嘲諷著:「瞧他長得那樣,唇紅齒白的,跟個娘們似的。說不定根本就不行,所以被女人給甩了,如今才在這裡買醉。」
大老粗本是隨意一說,可酒肆裡的人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便信了幾分,轟然大笑之後,將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男子身上,有鄙視的,有同情的,有憐憫的……
不用抬頭,妖邪也能準確的捕捉到四周不懷好意的目光,本已痛到麻木的心,在聽聞大老粗的話後又再次痛了起來,那種毀天滅地的疼痛來得猛烈,讓人毫無招架之力,幾乎在片刻就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讓他只想發洩。被長久壓抑的嗜血漸漸湧上心頭,此刻,妖邪極度渴望那股讓人作嘔的濃濃血腥,更懷念那種溫熱噴灑在臉上的快感。
殺!——他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字,殺光這裡所有的人,殺光她所愛的人,那她就只屬於自己了。
這樣想著,妖邪渾身的戾氣暴漲,真氣不自覺的開始在身體裡快速運轉,髮絲飛揚間,在眾人的視線中迅速褪色。
「啊!妖怪!」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接著,是連綿不絕的驚呼,酒肆裡的人驚慌失措,東逃西竄,口中直呼:「妖孽。」
那兩個字是妖邪心中永遠的痛,雖然被慕宣抹平了不少,但依然留有痕跡,那些不堪的記憶再次來襲,各種石塊辱罵似乎再次回到眼前,讓妖邪最後的一絲理智也消失殆盡。
「你們,該死!」
話音方落,酒肆裡更是驚叫連連,紅影所過之處,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許多妄想逃出去的人,卻因後面人的擁擠,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那扇逃生的大門,死神一步步的逼近,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倒在血泊之中,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才算告一段落。
原本熱鬧的酒肆,此刻已無一人倖存,唯一站著的,就是在血泊之中那一抹艷紅。
此刻,滿地的血色,映照著一身紅衣,銀光閃閃的銀髮,還有那雙晦暗莫深的銀眸,顯得格外的詭異,讓人打骨子裡感到膽寒。
黑夜一片寂靜,再沒有了嘈雜的聲響,天地之間似乎就剩下那一人,獨傲而立。
銀眸緩緩地轉動,掃過滿地的屍體,紅影再次一閃,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紹義山莊。
慕宣被一陣細微的輕響吵醒,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深邃的銀眸,那裡面的痛苦與掙扎讓她驀然驚醒,睡前的記憶全部回到腦海裡,猛然起身抱住他,「邪,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妖邪渾身一震,輕輕的推開她的身子,俯下身在她耳邊不停的輕喚:「軒……軒……軒……」
「我在,我在。」慕宣連聲回應。聞到妖邪渾身濃重的酒氣,鼻子又是一酸,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悶聲道:「邪,對不起……」
「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想聽!」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三個字!妖邪有些失控的打斷慕宣的話,狂風暴雨似的狂吻隨之落下,雙手更是在她渾身不停摸索著,因為酒氣的迷醉,怎麼也找不到衣帶,一氣之下,大手用力一撕——
『嘶!』
衣帛的破碎聲,伴隨著妖邪的低喃,猛地衝進了她的身體裡……
沒有任何前戲,無情的貫穿,讓慕宣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被撕裂般,痛得連心都在顫抖。可她漠然的承受著這一切,或許這樣才能讓她的心好過一點,身體上的疼痛往往不及心痛,她可以修復自己身體的傷痛,卻無法修補妖邪心裡的傷痕。
黑影落下,銀狼出現在房間裡,看著只顧著發洩獸性的男人,眼底驀地聚起風暴,正想上前狂揍他一頓,卻被慕宣以眼神制止了。
銀狼可以違抗全天下,唯獨對慕宣言聽計從,所以,他只能滿目傷痛的在一旁看著那個男人發洩,不敢貿然上前,攥緊的雙手早已刺破掌心,滴滴血珠順著指縫滴落……
直到妖邪一聲低吼發洩完畢,銀狼立刻衝上前將他推離了慕宣的身體,用被單包裹住她青紫交替的嬌軀,向房間裡的浴桶走去。
「木頭,謝謝你。」清水的包圍緩解了慕宣身體的痛楚,也緩解了她心裡的憋悶。
「小姐開心,我就開心,無需道謝。」正替慕宣清洗的大掌一停,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清洗。
「木頭。」抓住銀狼的大手,慕宣抬起頭認真地望著他,「我道謝並非將你看作外人,我愛你,你是我的男人,道謝或許會顯得生疏,可是除了這句話,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慕宣的『我愛你』,銀狼嘴角終於有了一絲幅度,「小姐什麼也不用說,我懂。」
確認銀狼是真的懂得自己,慕宣臉上也有了笑意,站起身在他唇角一吻,讚道:「木頭,你笑起來真好看!」
掛著水珠的嬌軀,搖晃的渾圓,讓銀狼身體有了最直接的反應,可是想到剛才妖邪的粗魯,擔心會傷到慕宣,又只能硬忍了下來。
將她抱出水中,再用被單包裹起來,輕柔的放在軟塌之上,拿出她交給自己保管的冷凝香,輕聲道:「小姐,我替你上藥。」
見慕宣點了點頭,才輕輕的掰開她的雙腿,摳出一點膏藥,輕輕的摸在紅腫的私處。
待一切處理完畢後,銀狼早已是漲紅了一張俊臉,而慕宣也好不到那裡去,剛下去的**又有再次升騰的跡象,本以為銀狼會主動,誰知他居然再次將她嚴密包裹起來,然後抱著她倒在軟塌上沉沉入睡……
慕宣一頭黑線,拿過銀狼放在不遠處的冷凝香,心疼的替他處理著手心的掐痕,內心卻一直在糾結:魅力這東西究竟管啥用?
天色漸亮,公雞的打鳴聲喚醒了宿醉的妖邪,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打量起這間不熟悉的房間來。待瞧見不遠處軟塌上的相擁而眠的男女時,昨晚朦朧中的記憶回到腦海,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與自責,翻身下床,輕手輕腳的來到軟塌旁。
「誰?!」感覺有人靠近,銀狼警覺的睜開了雙眼。
妖邪逕自在軟塌前蹲下,無視銀狼眼中的警惕和殺意,看著慕宣裸露在外的嬌膚,上面佈滿了青紫色的痕跡,心中更是懊悔無比,自己居然傷了她……!
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慕宣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是妖邪時微微一愣,遂輕聲道:「你醒了。」
「小軒,對不起……對不起……」在慕宣眼中沒有看到一絲責怪,妖邪的心更是痛得無以復加,自己發誓要呵護一生的寶貝,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傷了她。
「呵呵,這不是沒事嗎?你昨晚喝了很多酒,好大的酒味。」
輕撫著慕宣撒嬌的小臉,銀眸變得更加複雜,「小軒,不怪我嗎?我,我禽獸不如,居然那樣對你,我……」
「噓!」用纖指止住妖邪的話,慕宣輕笑道:「都過去了不是嗎?昨日算我們扯平了。」
不錯,扯平了。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究竟要怎樣再次面對妖邪,可最後她的決定是——原諒。
因為妖邪和其他人不同,他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反倒是她欺騙妖邪在先,她沒有立場去怪他,如果他醒來還是決定離開,她也不會阻止。
偶爾的示弱,並不代表是弱者,只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不至於將矛盾激化。
慕宣不擔心妖邪會再對她施暴,因為她有足夠自保的能力,在昨日的事情上,她的確是欠了他的,所以,就當一次還清了。
但這種事情,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第二次,她也絕對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小軒。」緊緊的將慕宣抱在懷裡,妖邪釋然道:「我想清楚了,小軒不用再顧忌我,既然喜歡他們,就收了他們。無論結果如何,我和銀狼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邪?」抬頭看了看一臉深情的妖邪,又轉眼看了看喜上眉梢的銀狼,慕宣感覺自己的心被填得滿滿的,輕笑一聲,執起銀狼的手霸道宣佈:「好,誰要是再敢拋下我,老娘一定將他剁成一塊一塊的吃下肚!」
「好,小軒說什麼就是什麼。」妖邪也是一聲輕笑,語氣裡全是寵溺。可心裡卻想:那群男人一個個全是天之驕子,要接受軒的想法實在是太難了,而自己和銀狼就繼續陪在她身邊,等她認清事實之後,就帶她去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三個人一起生活。
銀狼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慕宣為先,自然不會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
一場感情危機就此過去,慕宣用自己的方法,卸下的妖邪的抵抗情緒,也為將來的後宮,鋪下了堅實的第一步。
至於妖邪昨晚身上的血腥味,慕宣隻字未提。她知道,妖邪雖非良善之人,但也不會隨意殺人,好比當初刺殺東方羽也是因為受人誤導,以為東方羽要派兵剿滅邪教,才不得已而為之。他不會隨意殺人,若是殺人,也必定是有人招惹他在先,惹惱了他才會如此。
愛就應該相信,所以她選擇不問。
在兩位美男的伺候下,慕宣穿上了衣物,簡單的梳理了一下髮絲,隨手將變色的藥丟給了妖邪,「呶,自己把藥收著,以免你什麼時候控制不住變了身,自己也能變回來。」
「為何?小軒收著不是一樣嗎?」
「這是在紹義山莊,還是注意點好,萬一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也能應付不是。」慕宣剮了他一眼,這人真是的,也太不把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當一回事兒了,萬一有個磕磕碰碰動起手來,他必定連身份也懶得掩藏,所以她還是先給他敲個警鐘為妙。
妖邪嘴角抽了抽,這女人……還真是讓人無語,她把他當三歲小孩嗎?他再自負,也不會選在武林人士全在的時候暴露身份吧?
呃,好吧,他承認,以前的他的確可能會這麼做,可是現在,他還得顧及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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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為進,有些時候也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這一章讓慕宣沉澱一下,吼吼,下一章爆發!
感謝546648179的一票,長盼君憐的一票,輕舞飛揚星的一票,26574的兩票,吼吼,果然漏網之魚不少,先強吻一個。
感謝lixifen的花花,話說緋菊好久沒收到花花了,狠狠的激動了一把,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