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家 文 / 一土道人
萬獸谷。\(^o^)/\|經典*小#說\|更\|新\|最\|快|\(^o^)/
此刻,外面似是下起了大霧,霧氣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匯聚、包圍在草廬外圍,漸漸滲透進來。
草廬內。
綠袍老者一臉安詳,依舊品著茶盞裡的香茶,彷彿茶盞裡的茶水無緣無盡一般,從未添水,也不用沏茶。
秦老亦是如此,整個草廬之中也未曾見到茶壺或是其他茶具,片刻間,茶水內的熱氣漸漸瀰漫草廬,漸漸的,秦老和綠袍老者的身形在絲絲煙雲之中忽隱忽現,恍惚間和草廬外的霧氣漸漸合為一體。
驀地,一震激盪傳來,使得草廬都是為之一震,綠袍老者的眼眸再次睜開,面龐上卻揚起一絲不快,說道:「這些小輩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不怕拆了我這萬獸谷?」
「你我年輕的時候,比這還大動靜的事可是多了去了。」秦老捋了捋鬍子,顯得頗為得意道。
聞言,綠袍老者轉怒為喜,回道:「確實如此。」
一時間,煙雲再次繚繞,緩緩淹沒秦老和綠袍老者,就在煙雲即將完全覆蓋秦老與綠袍老者之時,二人再一次開始了談話。
「似是又來了位熟人啊。」綠袍老者說道。
「七色的赤想不到銷聲匿跡的數十年,現在又出現在了萬獸谷,怕是要帶走些熟人吧。」秦老分析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綠袍老者歎道。
「非也非也,只怕影界的朋友現在並不把七色當成家啊。」秦老說道
含香鎮。
此刻,天空黑氣瀰漫,電閃雷鳴,劍影重重。
影使奮力一擊的金色字符早已消散,甚至都未對信御風造成實質的影響,便被天空中突顯的虛幻長劍所斬。
兩者之間的實力高下立判。
蒼玄雖面露凶光,卻色厲內荏,他知道信御風要殺影使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似乎他們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才處處留手。
但是他不同,他一來是影使在妖界的內線,眾多把柄在影使手中,一旦公開,他便成為妖界乃至修真界的公敵,後果如何,他心中自知,所以他不敢逃走,二來此時影使和信御風激鬥,雖然不會殃及各自性命,但蒼玄知道,這種級別的戰鬥,隨便一個閃念,自己就灰飛煙滅,屍骨無存,因此他知道可以不跑,但可以詐傷隱匿,轉念間,蒼玄看準一個時機假裝受傷,準備藏匿在地面,但,不知今天是否是蒼玄倒霉到家了,就在蒼玄看準時機準備趁亂跑走之際,一道紅光從天而降。
如鮮血一般的紅色!
這抹紅色好似在水中滴入的墨汁一般,緩緩的在四周的空氣之中擴散,不下片刻,天空恢復了清明,而虛幻的長劍也隨之不見,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看著這抹紅光,饒是信御風都為之一顫,收起承影,怒目而視。
紅光消散,露出一位紅衣女子。
她紅衣罩體恍若紅雲,修長的玉頸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艷冶的,但這艷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信御風是個男人,他當然被震撼到了,但卻不同於凡夫俗子的那般神魂顛倒。
信御風的心在收縮著。
他想不出面前的女子為何還會活在這世上!
他也不相信面前的女子是為了一段恩怨來找自己。
他的思緒忽然飛到了五十年前的那晚細雨、那棟小廂房,那夜纏綿,就好像他每次喝醉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卻是現實。
但,現實和虛幻,又有誰分的清呢?
正如信御風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小小的含香鎮上遇到他這輩子最大的羈絆——七色的赤。
七色。
赤橙黃綠青藍紫。
它本是天邊最美的風景,卻是人間武林最駭人的名稱。
七色,三百年前在人間湧起的殺手組織。
沒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也沒人知道七位殺手的真面目,江湖人只知道,任何被七色盯上的門派,都很難全身而退,包括——天照院!
「紅.紅姑娘.」信御風的臉上竟然露出兩行熱淚,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因為他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信大哥,你老了許多.」紅衣女子的臉上也是兩行熱淚,其實她心中很多的話語,但最終選擇了這一句。
他們彼此相望,勝過一切言語,甚至勝過相擁相吻。
「他呢?找到他了嗎?」紅衣女子輕輕拭去淚痕問道,生怕打破這美好的重逢。
「沒有.」信御風的臉上露出一絲痛楚,夢中的美好依舊被現實打破。
「這麼多年,你天下各地的尋找,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有可能.在那天.他就.」紅衣女子柳眉微蹙,言語有些支支吾吾,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一定還活著!」聞言,信御風似是被點燃了導火索,近乎於低吼道。
「好吧.」紅衣女子瞭解信御風勝過於瞭解自己,她知道他的脾氣,也知道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哪怕只是一抔黃土,因為那個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就是龍堂堂主——軒轅柏!
深深吸了一口氣,紅衣女子回頭看向影使,表情充滿溫情,好似長輩一般問道:「小青,你呢?跟不跟我回去?」
「小青早就死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小青了,七色都完了,我還回去什麼?」影使顯得很是激動道。
「可那畢竟是你的家啊。」紅衣女子顯然被影使的話語觸動到內心的羈絆,表情再一次軟化。
「家?哈哈哈,影界才是我的家!」影使咆哮道。
「家?」聽到這個詞,信御風憤怒的表情恍然凝滯,他很久沒有想過這個詞,他很久沒有回過家,很久很久。
微風,拂過煙火四起的戰場。
信御風的思緒亦是隨著微風漸漸遠揚到那曾經讓自己無比自豪的家。
而這個家卻在五十年前徹底變了樣,變得讓自己心寒,讓自己迷茫,變得讓自己彷彿從未認識過。
信御風的思緒定格在了一間小花園中,一位白袍老者坐在一處石凳上,雲淡風輕的看著面前正意氣風發的白衣少年。
「御風,你要以大局為重,這些兒女私情應該放置一邊!」白袍老者中氣十足,威嚴無比。
「大局?什麼是大局?小柏失蹤,你們都無動於衷,大敵當前,你們卻選擇逃避,這就是你們的大局?」白衣少年居然頗為不屑於老者的言辭,顯得很是激動。
「御風!注意你的言辭!難道你都不顧你的道心了嘛?」白袍老者白眉一皺,頗為不悅道。
「道?什麼是道?如果拋棄是道,無情是道,逃避是道,那我寧可不追尋這個道,因為這樣的道會讓我噁心!」白衣少年怒目三分,低吼回聲,旋即轉身欲要離去。
「你去哪?」白袍老者有些被白衣少年的話語震懾到了,他沒有想到平時甚是乖巧聰穎的白衣少年,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般話語。
「去哪?家都沒了,去哪裡還重要嗎?」白衣少年慘淡一笑,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白袍老者在花園裡獨自歎息。
家。
不僅僅對於在場的影使、紅衣女子、信御風三人非比尋常,也對一位試圖逃走的老者影響深遠。
他曾經是最有天賦的妖族一代,他曾經是被譽為妖族希望的一代,他曾經是玄武一族最有可能成為領袖的一代。
他也曾經意氣風發,他也曾經豪情萬丈,他也曾經無所不能。
直到他遇到了宕赫,遇到了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永生者。
從此他背井離鄉,遭人唾棄,可又有誰知道,其實是宕赫在他身上下了不死印,他才會屈服?又有誰知道,影使承諾他可以請影皇親自出馬幫他除去不死印,他才會叛變,成為影界的奸細?又有誰知道,他其實很想回到那個唯有他午夜夢迴時,才能夠回去的那個家。
恍惚間,蒼玄的嘴角揚起一絲可悲的笑容,恍惚間,他感到一絲悲涼,幾百年了,就算當初這處山頭為他佔據一方,就算他無所不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之時,他依舊想回那個家。
家是溫暖的,家是快樂的,他是漂泊人的寄托,他是江湖人的奢念。
人也好,妖也罷,始終逃不過一個情字,始終忘不了一個家字。
「好疼。」
一個聲音,將眾人的回憶打破,拉回了現實。
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地面之上正在活動筋骨,身上的傷口正在急速的癒合。
「哎.看來以後不能亂用靈力源泉了,雖然副作用沒有什麼,但是還是感覺像是被抽筋扒皮一般痛苦。」蘭旭小聲呢喃著,卻在不經意間感受到了天空中幾道目光鎖定了自己。
抬頭,看著半空之中的影使、信御風、紅衣女子和蒼玄四人,蘭旭的心臟不由得急速跳躍起來,心道一聲:「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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