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古鎮 文 / 一土道人

    隨著視力的逐漸明晰，蘭旭起初有些混亂的心神也趨於平復，而那遠處那絲絲雲霧之中，如水中倒影的古樸小鎮，亦是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遠眺古鎮，好似秦漢風格的建築群落，裡三層外三層，又如紫禁圍城一般，隱約從中透出一絲皇族的尊貴氣息。轉視古鎮外圍，乃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城牆，恰似一條臥龍靜靜守護著這座古鎮，整個古鎮在虛幻的雲霧襯托下，有著異樣的美妙。凝視古鎮，蘭旭只感腦中混沌，此景雖美，卻有種難言的感覺，具體是哪裡不對，蘭旭自己也說不上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蘭旭漸漸的恢復了八成修為，而此時，自己也是恢復了思考的能力，開始分析此刻自己的處境。

    回頭望去，乃是一望無際的雲霧，蘭旭無奈的搖了搖小腦袋，原先還打算一旦遭遇不測，便運用踏雪無痕衝出古陣法，可是當自己發現那綿密的連自己剛才的腳印都看不見的雲霧，蘭旭心中一涼，看來要原路返回是不太實際了。

    想來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走出這裡，蘭旭心中一橫，既然進來了古陣法之中，說什麼也要做些什麼，反正坐以待斃是不會尋到傳承之寶的。

    簡單的整理了下滿是塵土的衣衫，看了看遠處似有人聲的古樸鎮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腳下帶著一縷勁風，消失於原地，僅僅在雲霧之中留下一道難以察覺的痕跡。

    勁風帶著絲絲殘霧，直至古鎮的外圍城牆方才悄然停下，從中露出一個較小身形。

    蘭旭抬頭看著高聳入雲的城牆，歎為觀止，城牆約莫十五丈，遠觀並未如此震撼，如今近看方才感受到別樣的雄偉。城牆乃是由數以萬計，足有三尺見方的綠色石磚堆砌而成，且石磚之間無縫可循，恍若天成。想來鬼斧神工便是形容這般的建造技藝吧。

    嘖嘖稱奇一番之後，蘭旭循著城牆飛馳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來到了城門處。

    城門十丈，嵌入城牆之中，渾然天成，如不是那暗紅色的朱漆大門，怕是要覓得此次須不少時候。

    上前幾步，蘭旭定睛細瞧城門，此刻城門緊閉，且此門上嵌有數以百計的臉盆大小的銅釘，遠觀似丘陵一般，起伏期間，而在城門正中，一對獸首門環隔縫相望，獸首上光澤昏暗，且浮有些許銅綠，想來定是年代久遠。

    估摸著城門怕是有百十來萬斤，蘭旭的眼中露出一絲焦慮，想來自己進入這古陣法之中也有些時候，好不容易才發現這奇異小鎮，卻陷入這有門難入的境地，難不成自己就這樣被拒之門外，直至死亡？

    迷霧緩緩飄蕩，時虛時隱，就連那一望無際的城牆亦是隱約期間，難分真假。

    一團迷霧飄過，遮蔽了城門，迷霧消散，那暗朱色的城門竟不見蹤跡！

    定睛一看，方才發現，並非城門消失，而是在城門前驀地出現一對身著古式軍鎧的丈八男子，軍鎧的顏色與那城磚的顏色如出一轍，再加上那八丈的巨擘身形，實難分辨城門在何處。

    而這丈八男子說是一對，則是因為這二人幾近一樣，就像一個模子翻倒出來一般，唯一的區別便是一人手持長矛，一人手持巨斧。

    二人神情肅穆，注視遠方，猶如門神鍾馗一般不苟言笑。

    方才左右徘徊的蘭旭驀地發現這一異狀，嚇到立刻癱軟在地上。

    「撲通」一聲癱坐地上，這聲響亦是引得巨斧門神的注意，那宛如深井一般的眼瞳緩緩移向蘭旭。

    巨斧門神見得蘭旭，低聲道：「來者何人？」

    巨斧門神此聲如同從悠久的亙古傳來，振聾發聵，且帶起一陣旋風，迷霧亦是如同水中漣漪一般徐徐散開。

    蘭旭嚇到大氣不敢喘一口，顫抖回道：「小……小子乃是天.天目域……東……東院弟子，前來後山研習，勿入陣法，遂至此地。」

    聞言，巨斧門神回首看向長矛門神，說道：「天目域的弟子？」

    長矛門神看向蘭旭，沉聲問道：「天目域現掌門可是斷清秋？」

    「是的，正是本域掌門！」蘭旭回道。

    左手一擺，長矛門神與巨斧男子同時點頭，異口同聲說道：「請進。」

    話音剛落，朱漆巨門便是發出吱吱聲響，旋即一道強光爆射而出，蘭旭瘦小的身形便是被吸入其中。

    而當蘭旭被吸入的剎那間，那到強光亦是戛然而止，朱漆巨門再度合其，恍如從未開啟過一般。

    巨斧門神的目光再度凝視前方，說道：「這個人很奇怪。」

    長矛門神回道：「每個來這的人都很奇怪。」

    巨斧門神問道：「他能活下來嗎？」

    長矛門神反問道：「誰知道呢？」

    巨斧門神回道：「對呀，誰知道呢？」

    迷霧再度飄過，淹沒城門，當迷霧消隱時，城門依舊，那對宛如天神一般的門神卻了去無痕，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蘭旭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幽深胡同之中，回首望去，哪有什麼城門和守衛，僅有那高聳入雲，密不透風的城牆。

    緩緩起身，蘭旭深吸一口氣，想來自打進入後山以來，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可謂接踵而至，讓得自己毫無絲毫的喘息機會，不過好在蘭旭也並非那般鑽牛角的人，將這所有的疑惑與困頓暫且拋諸腦後，眼中露出一絲堅毅，蘭旭身形恍然消散，消失在了原地。

    古鎮中。

    此刻，蘭旭正處在一處偌大的牌坊之下，牌坊通體透白，似是整塊漢白玉雕鑿而成，實乃罕見，牌坊兩側乃是一副對聯，左側寫著「莊生曉夢迷蝴蝶」，右側則寫著「望帝春心托杜鵑」，牌坊上乃是由古體撰寫的「黃粱一夢」四個燙金大字，古體蒼勁有力，卻又飄逸虛幻，當真是應得這「黃粱一夢」四個字。

    穿過牌坊，漫步於街道之上，老遠，蘭旭便看到了一處集市，滿眼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這裡的人還不少啊？」望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時有馬車穿梭其間，蘭旭驚歎之餘亦有些費解，這看似神秘的後山之中竟然有著這樣一座不知名的古鎮，怎麼從未聽人說過呢？

    穿梭於人群之中，一里的街道兩側皆是攤鋪，有賣鴿子的，賣瓜果的，賣糖人的，賣珠寶翡翠的，還有賣糖葫蘆，賣蟋蟀的，賣蛇的。甚至有早晨沒賣完也挑到這裡來賣青菜的。

    一時間，蘭旭的耳朵裡充斥著各種聲音。討價還價，介紹價錢的，賣了貨叫倒霉的，買了後呼上當的，都匯成了「嗡嗡嗡」。間或有「三文錢』，「一斤一文錢」之類的冒出尖。

    漫步街道，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尤其是街道東北角上的肉市，更顯得熱鬧非凡，剛到肉市那條路口，差不多擠成了一個疙瘩，肉販們和商客不停的打著手勢交談，好不熱鬧。

    遊走在人群之中，蘭旭一會在糖人攤鋪看看，一會在鴿子攤鋪逗逗鴿子，樂此不疲，一炷香的功夫，蘭旭便穿過了集市，來到了一座白橋之上。

    站在橋上，微風拂過蘭旭稚嫩面龐，明澈的眼瞳倒映著灣灣河流，望著河旁兩岸，鱗次櫛比的小樓，飛簷畫棟的高閣，繁華的街道，興致勃勃的遊人，蘭旭恍若置身畫中那塵世間的金粉樓台、歌館酒肆的盛世。

    回望集市，從街頭到街尾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翡翠般碧綠的凸形頂棚直貫南北，街道攤鋪鱗次櫛比，商品琳琅滿目，慕名而來的顧客更是摩肩接踵，源源不絕。

    走到白橋的另一頭，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此外尚有醫藥門診，馬車修理、看相算命，各行各業，應有盡有，大的商舖門首還扎「綵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坐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街道之上，車水馬龍，有轎子、駱駝、牛馬車、人力車，有太平車、平頭車，形形色色，樣樣俱全。

    身在其中的蘭旭的心情也是一掃陰霾，自從進入天目域之後，蘭旭從未曾有如此開懷過，這裡的一切彷彿將他帶到了那段在蘭村趕集的生活時光。

    正在蘭旭東張西望，樂在其中之時，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傳來，亦是引得蘭旭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