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準備 文 / 一土道人
月已西沉。
朦朧的月光在這片山域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神秘。
夢囈聲、蟲鳴聲、踱步聲,聲聲入耳。
何人會在此刻漫步在域內?
循聲所至,一個瘦小的身影恍惚的走在小路之上。
來者臉上竟是一抹難以形容的表情,有喜,有悲,有無奈,有堅定,也許百感交集就是形容其現在的感受吧。
回到那再熟悉不過的院落,緩緩的推開房門,點起那微弱的燈光。
火苗搖曳,卻無法帶來一絲溫熱,更無法溫暖人心。
找出幾件看起來還算結實的衣服,便是簡單的打理好了行裝,好似當初他剛來這裡一樣。
其實,蘭旭還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後山到底有些什麼。
就連為何邙院長會這麼匆忙讓自己去後山的緣由,蘭旭都是百思不解。
唯一的可能便是最近自己遇到的瓶頸,自從前些時候「天目七訣」到達第三訣後,蘭旭隱約發覺自己的修為難以提高了,這著實困擾了蘭旭不少時日。也許此次後山之行是突破此段瓶頸的難得時機。
想來沒有遺漏什麼,蘭旭便是拭去那身簡單的衣衫,急忙忙的竄進了被窩之中,一方面,這深山之中的空氣之中一到晚上便是充滿了陰濕之氣,再者說,自己剛剛與邙天奇的對話,實在讓自己的精神太過壓抑,這般回到自己的屋內休息下來,也是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
靜靜的平躺在自己的床鋪之上,蘭旭始終是無法入眠,心中的激動之情可想而知,後山,蘭旭一時間都是開始憧憬自己能夠有著怎樣的奇遇了。
一年的時間,蘭旭早已耳聞了後山種種光怪陸離的奇聞。
有的師兄說那裡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機關妖獸,稍有不慎便是橫屍當場;也有的師兄說那裡乃是天目域靈氣最為充裕的地方,因此天目域內常有「後山一日,域內三年」的說法;更有甚者傳言在後山遇到域內不出世的高人,得其點撥,修為將會突飛猛進。
每每聽到這些傳言,蘭旭都是羨慕不已,憧憬著自己何日能夠一睹後山真容,可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自己便得到這般機會,實在是造物弄人。
細細想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是來到天目域學習一年有餘了,離開那自己生活了十年的蘭村已有不少的時日,二丫,狗子,二叔,爺爺,不知道他們過的還好不好,想到此處,一顆晶瑩的淚花便是緩緩的從眼角滑落。
對於尋常的孩童而言,十一歲,可能還在家人的庇佑之下,過著愉快的童年,而蘭旭,卻在這樣花樣的年紀,走向了修真之路,經歷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磨礪,不經讓人唏噓不已。
緩緩的起身,看著從窗外傾灑入內的慘白月光,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擺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順手拿起掛在床邊的外衣,披在瘦小的身軀之上,坐在書桌之前。
書桌上整齊的擺放著文房四寶,攤開的宣紙上還有昨日沒有寫完的仙法心得。
明日一別,不知自己何時再會回來,也許會是永別。
輕歎一聲,蘭旭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造型精緻的馬形玉珮。
馬形玉珮整體透白,乃是一匹奔馳駿馬的造型,雖是栩栩如生卻不知何種緣由,少了些許生機。()
看著這個白色的馬形玉珮,蘭旭不禁眼眶再一次濕潤,因為這是自己的爺爺從小便是就是讓其佩戴的,一旦看著這個玉珮,蘭旭便是不自主的想到那個夕陽下落寞的蒼老背影。
想到此處,蘭旭的小手緊了緊,眼中露出一絲堅定,道,「爺爺,我一定會努力,不讓您老失望的。」
片刻之後,蘭旭不禁打了一個噴嚏,看來實在是經不住這深山之中的寒氣,便是將玉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包裹之中,再次鑽進了暖和的被窩之中,不暇片刻便是進入了夢鄉,並沒有注意到懷中那徒然閃著微光的馬形玉珮……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星空下。
皓月當空
一位身著白色輕紗的女子,靜靜的站在一處湖面之上,凝望著頭上的那一輪明月。
月色朦朧。
柔光輕落,女子如同一株白色蓮花,安浮水面,烏黑的長髮、透粉的肌膚,一切恰如其分。
一片烏雲拂來,遮住月光,女子隱與虛實之間。
烏雲拂去,恰逢女子轉身。
指若蔥白,口若含朱。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面容細潤如脂,粉光若膩。不施粉黛卻如朝霞映雪。
當真是仙女下凡?
女子面容神傷,卻遮掩不住那驚人的容貌,就連天空之中的明月都為之黯淡。
螢火豈能與皓月爭輝?
但此時皓月卻恰似螢火。
「南宮師姐。你在哪裡?」湖邊,一個身著天目域弟子服飾的女子正急急忙忙的走來。
「師妹,等等,我這就來。」淡淡的歎息一聲,白衣女子朝著那輪明月宛然一笑,這一笑,讓這美妙的月色更為失色,也許這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形容這般吧,難怪這天目域的年輕男子都是將這位南宮欣雪視為自己心目之中的女神。
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此女,何人不會動心?
玉蔥般的雙手凝了個手訣,一絲淡藍色的光華包裹其身,南宮欣雪鞋尖輕點湖面,只是驚起絲絲波紋,當波紋觸碰岸邊的剎那,南宮欣雪的身影已然落在岸上小道。
「師妹,怎麼這麼晚了,還有興致來找師姐我呀?」看著此刻一臉沒好氣的師妹,南宮欣雪逗趣道。
「興致?我找你找的得快急死了,院長找你有急事,要你立刻前去。」這位小師妹白眼道。
「院長?找我?」笑容一收,南宮欣雪精緻的臉龐之上浮起一絲凝重。
「快和我一去吧。」見南宮欣雪現在還沒有前去的意思,這位小師妹一氣之下,便是直接拉著這位南宮師姐,並沒有理會其臉上的難色,二人便是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北院的別院之內,一位看似三十歲左右的風韻女子正側坐在一個石凳之上,輕輕依靠在石桌之上,一身淡淡的衣衫,隱約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此女正是北院的院長欣半月,艷麗異常的臉頰之上彷彿從未被歲月所流逝,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超凡脫俗。
據傳言,欣半月雖是女子之身,但其修為絲毫不輸其他各院的院長,已是金丹中期,就算放眼整個修真界,亦是不多見,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院長,我將南宮師姐帶來了。」話音剛落,一陣香風襲來,兩個身影緩緩飄落在欣半月的身旁。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漫不經心的將外衫輕輕合起,欣半月說道。
「是。」應諾一聲,這位小師妹便是轉身離去,整個院落之中,只剩下南宮欣雪與欣半月二人。
「娘。」見四下無人,南宮欣雪竟然緩緩說出一個令人膛目結舌的稱謂。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親嗎?剛才又偷跑去哪了?」緩緩的睜開雙眼,欣半月不緊不慢道。
「我。剛才。看著月亮。想起了。」南宮欣雪吱吱嗚嗚道。
「嗯?想起了誰?」欣半月冷聲道。
「爹。」就當南宮欣雪艱難的說出這個字眼之後,安靜的別院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悶響,只見欣半月依靠的石桌頓時化為了黃豆大小的碎石,原本慵懶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怒意。
「我說了多少次了,你爹不會回來了。」欣半月的語氣變得突然冷冽了起來。
「可是……」南宮欣雪正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欣半月揮手阻止了。
「不要再說了,你今晚就回後山繼續研習,升階大會之前,都不需出山,省得一回來就胡思亂想,就這樣吧,回去收拾下,立刻出發。」看著眼前欣半月的語氣之中沒有一絲辯駁的餘地,南宮欣雪的眼中閃過一道淚光,便是不甘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目送著南宮欣雪離去,欣半月無力癱坐在石凳之上,眼神不覺望著那一輪明月,癡癡的說道「我不恨你了,你快回來吧。」
情,總是這般說不清道不明。
可笑的是,能夠道清楚的,還是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