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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6 主意 文 / 蕭七七

    在淮南城的時候,明暗兩條線不得不匯合。

    因為錢展業要宴請浠寧和夏翌辰。

    「前兩天我看秋景陛下寫的東西,她提到芸德陛下當年給大淵下過詛咒,」浠寧問馬車外的旭梓虞,「詛咒,要怎樣詛咒?」

    旭梓虞蹙眉:「聞所未聞,不過據我所知,大淵對巫術很是癡迷。莫非是芸德陛下在中土學的?」

    「總之當年的事撲朔迷離,秋景陛下又諱莫如深,叫我們怎麼瞭解真相?」浠寧有些氣餒。

    「你何必瞭解這麼清楚?」旭梓虞不以為意。

    「知道細節,才能清楚大淵的弱點,你看,如果能知道詛咒的內容,不就可以針對他們了嗎?」浠寧講述自己的想法。

    旭梓虞眨眨眼:「我沒想到你這麼細緻。不過,你怎麼有時間看書?」

    浠寧納悶:「為何這麼說?」

    「你不是跟著昱王世子跑了嗎,怎麼不陪他,陪書?」旭梓虞開著玩笑。

    浠寧不禁失笑:「你這話好不奇怪!一看你就沒喜歡過人!」愛一個人,不是傾盡所有不計後果的瘋狂,而是因為攜手對方,能走得更遠,看得更高,心境更寬。

    旭梓虞擺手:「我是沒喜歡過人,搞不清你們這些人的想法!」

    淮南城錢府門口,夏翌辰來到浠寧馬車前,先和旭梓虞打招呼,態度十分友好:「旭大將軍辛苦。」

    旭梓虞有些啼笑皆非,寒暄著:「這個錢大人是什麼人,該不會又是陳倉那樣的情況吧?」

    「錢大人是浠寧的舊識,高風亮節。」夏翌辰解釋。

    「那就好。」旭梓虞沒心沒肺地笑,然後心裡暗暗罵了一通:浠寧也是你能叫的!

    浠寧走下馬車,聽到兩人在那虛與委蛇,直覺好笑。也不搭理,逕自走進了錢府。

    風光依舊。

    錢家很規矩,錢展業陪同夏翌辰和旭梓虞。浠寧則由錢夫人招待。

    浠寧落座之後,錢夫人問了幾句可還習慣之類的話,又解釋了一些吃食問題。浠寧一一聽了,不過也很少多說什麼。

    錢夫人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她在淮南混跡之後。深深明白這個真相。

    錢之璋是如何養出來的,又是如何被逐出錢家的,她一清二楚。

    所以,對於錢夫人的熱情,浠寧表現有些冷淡。

    反正她如今身份尊貴,冷淡些也無妨。

    不過下首坐著的那幾位姑娘,想必是錢展業的女兒,當真個個都不錯。

    錢之琦在京中任職,所以他和他夫人都不在淮南錢府。如今府裡他這一輩,就剩下幾個姑娘。還有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公子。

    「錢大人教子有方,我看這幾個姐兒都不錯。」浠寧對著他們微笑了一下。

    錢夫人謙遜道:「比起殿下的昳麗風姿,小女們實在稱不上什麼。」

    「都是要出閣的年紀了吧?」浠寧隨口道。

    「除了大姑娘已經定了親,年前就要出嫁,其餘的都還不曾有人家。」錢夫人回答。

    浠寧看了看。最大的那個十六七的樣子,最小的還在豆蔻年華。

    「今日跟著殿下的那幾個兒郎,當真都是人中龍鳳!」錢夫人誇讚。

    浠寧舉起酒杯,掩住唇邊的譏諷:「錢夫人謬讚,我們華胥……」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是想做親家是什麼?

    錢夫人有些不解為何浠寧不往下說了。

    浠寧放下酒杯,淡淡一笑:「華胥的風俗和大乾當真很不一樣呢。」

    「聽聞是女帝即位。」錢夫人問,「莫非在華胥,女子地位頗高?」

    「的確是女帝即位,不過地位,卻是看本事的,不分男女。」浠寧解釋。

    錢夫人有些好奇:「那如何評定本事?在大乾。文靠科舉,武靠沙場。不知華胥如何?」

    浠寧淺笑:「錢夫人可以理解為武功。除了本事,還有家族出身。」

    錢夫人心中氣餒:居然比的是武功,否則能嫁一個給華胥的大將軍,也是極好的。

    浠寧心中則另有一番想法:你就算真敢把女兒嫁過來。我們敢收,那是和親。日後再也見不著,你也甘願?

    錢夫人不由打起另一番主意:「護送殿下的昱王世子,聽聞……」

    「聽聞如何?」浠寧淡淡地問。

    「聽聞脾氣有些不好,是不是真有這回事?」錢夫人委婉地問。

    「是嗎,」浠寧佯裝半點不知,「我看那昱王世子,除了為人冷淡直銳一些,沒什麼不好的呀!」

    「殿下真是寬宏,」錢夫人笑,「為人冷淡就算做脾氣不大好了!」

    浠寧搖頭:「在我們華胥,那叫做個性,沒什麼不好的,又不是心腸壞。」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錢夫人長舒一口氣。

    「咦?不知道錢夫人放心什麼?」浠寧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錢夫人有些不解:「不知在華胥,婚姻大事是如何定的?」

    「那還不簡單,」浠寧不以為意,「男女雙方看對眼,只要是夠了年紀,就一起去神母面前起誓,相伴一生,忠貞不渝。莫非大乾很複雜?」

    錢夫人微微蹙眉:「大乾,沒這麼簡單,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三媒六聘的。而且,你們居然可以自己定婚事?」

    「為何不能,」浠寧只覺得好笑,「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是自己的事,父母又不能替自己過一輩子。聽聞你們這裡有納妾,有休妻。我剛知道的時候,嚇了一跳。在我們那裡,壓根沒有這種東西!什麼三媒六聘,納妾休妻,簡直就是吃飽了撐著。」

    錢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也不知如何解釋,她就是覺得,華胥太隨便了,就像蠻荒國家一樣。

    而浠寧則是另一番想法。

    夏翌辰名聲不好,但無論如何也是個親王世子,還是個掌兵權的親王。更重要的是,夏翌辰的母親,是靜宬長公主。

    錢展業女兒若是作此想法,實在高攀了。

    但因為夏翌辰的名聲問題,很有可能就不算高攀了。

    所以錢夫人怕是很想抓住這個機會。

    浠寧既然猜到她的意思,怎會不給她小鞋穿?

    於是,一整個晚上,浠寧假裝無知,數落了錢夫人好幾回。

    哼,也算是給之璋報仇解恨了!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錢夫人,真夠貪心的。

    等到宴席結束時,一行人在錢府客房住下。

    浠寧對這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沒有多問,走進雅安居的正房。

    雅安居的西廂房是夏翌辰,東廂房是旭梓虞。

    錢展業見狀,低聲問夫人:「需不需要給浠寧殿下單獨一個院落?」

    錢夫人擺手:「剛才我問過了,華胥沒什麼男女之防。而且你讓浠寧殿下住得離自己手下這麼遠,恐怕她不安心。」

    「也是。不過,沒有男女之防,那豈非野蠻國度?」錢展業蹙眉。

    「西域那些國家,不是都這樣的嗎?不過那個浠寧殿下長得真是漂亮!」錢夫人感慨。

    錢展業擺手:「浠寧殿下最耀眼的,不是漂不漂亮,而是舉手投足間的風姿氣韻。咱們女兒雖然底子好,可是怎麼看都有些畏畏縮縮,在她面前抬不起頭。」

    「華胥是女帝即位,浠寧殿下怕也是自小捧在手心的,生來就是高人一等,如何能比?不過,我看昱王世子著實不錯。」錢夫人觀察著自家老爺的眼色。

    「昱王世子的主意,我勸你別打,」錢展業神色肅穆,警告錢夫人,「從前我以為是個紈褲,沒把他放在眼裡。但如今才知道,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下場太慘。」

    錢夫人掩唇:「我看他表面也還算和氣,有這麼嚴重?」

    「聽我的沒錯。」錢展業搖頭歎息。

    今日夏翌辰提到了錢之璋的事。

    當時錢展業正說著錢之琦:「犬子在京中,久聞昱王府盛名,卻不敢貿然拜訪——」

    夏翌辰舉起酒杯,面無表情地打斷:「你說的是長子,還是次子?」

    錢展業愣住,過了半晌才道:「家門不幸,長子的事,世子莫非也聽聞了?」

    「天下沒幾個當爹的是不糊塗的,」夏翌辰語氣散漫,神色卻嚴肅,「錢之璋我早就認識,如今他跟著醫界泰斗遊歷學醫去了,假以時日,必能成一代名醫。至於錢之琦,你還是讓他不要拜訪了。長兄在京城,沒有照拂也得打個招呼,還沒見面就譏諷起來,就算宮裡面,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錢展業聞言,驚出一身冷汗,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之後,他派人暗地裡打聽錢之琦在京中的言行,才知道確有此事。

    他知道阿丑收留了錢之璋,當時他聽信了錢之琦的一面之詞,還好一通生氣,認為錢之璋辱沒了錢家的名聲。

    卻沒想到昱王世子如今幫錢之璋說話,還貶低錢之琦。

    他派人打聽錢之璋的消息,卻遍尋不著。

    再聽聞錢之璋的消息,已經是好多年後,錢之璋定居河東,在那裡開了錢氏醫館,名聲大噪。聽聞已經娶妻生子,妻子柳氏是同門師妹,和他琴瑟和鳴。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如今的錢展業,還在反思自己的言行,到底是哪裡惹了昱王世子。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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