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 葷腥 文 / 蕭七七
捕頭威嚴的臉垮了,抽搐著坍塌成嬉皮笑臉的諂媚:「小的,什麼都沒看見,呵呵,什麼都沒看見。幾位……爺,自便,自便……呵呵呵……」說著彎腰把手中物件恭恭敬敬遞回給黑衣人。
阿丑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著實忍得辛苦。
捕頭點頭哈腰地轉身,向捕快們一揮手,神色變回威嚴:「沒事了,回衙門!」
官府的人便離開了,圍觀諸人則十分納悶地散去。
阿丑見狀,也不由得猜度起黑衣人的身份:看樣子,是個很厲害的身份;可是要捕頭說什麼都沒看見,那就是很隱秘的身份。這樣的身份,還真不好猜。
想著她就走上前行禮道謝:「多謝幾位義士出手相救。」
「姑娘多禮,路見不平罷了。只是這譙郡薛氏三兄弟來頭不小,姑娘日後小心為上。」拋東西的黑衣人說。
阿丑點點頭,依舊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還是記不起來,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至於薛氏三兄弟,怕是幕後黑手的名號:「多謝義士,我日後定會小心。今日恩情——」
「今日恩情不必言報,就此別過。」黑衣人說完,馬車向前駛去,黑衣人也消失在大街盡頭。
阿丑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這群人身份十分隱秘,停留過久反倒惹人非議,故而也就放下不提。不過日後再相遇,若有她能幫到的,她必定傾力相助。
「阿丑,你沒啥子事吧?」佟寧信跑上前,看看安然無恙的阿丑,這才鬆口氣。
阿丑搖搖頭:「我沒事,」說著又看向一旁眉頭微蹙的佟德全,「讓你們擔心了。」
佟德全有些憂心地點頭:「阿丑,薛氏三兄弟不好惹,他們父親是薛太醫。倒沒承望你生意這麼好,把他們都驚動了!」
阿丑輕笑:「我也沒料到。不過這次一鬧,想來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敢輕易妄為了。」居然還和太醫有關係,怪不得官府幫襯,看來譙郡水也挺深的。只是長期來看,她還得低調做人避一避才好。
佟寧信眼中含著關切:「阿丑你往後小心些,莫著了那些人的道了!」
「嗯,謝謝佟五哥,我會小心的。」阿丑點頭回答。
接下來,阿丑也並未再擺攤子,只就著手頭的錢置辦了些糧食;又買了三隻母雞打算回去養著,如此這般,也解了徐奶奶和她如今日日吃素的窘境;再就是花二十文買了一斤豬肉,送半斤給佟家答謝這些日子的照顧,佟德全推辭許久才收下,另外半斤拿回家給她和奶奶補些營養。
豬肉在古代屬於最普通的平民肉類,因而價格不算太貴;條件較好的家庭一般食用羊肉;牛肉和鹿肉則屬上品。
夕陽西下時分,阿丑坐上佟家的牛車。佟寧智留在城裡的藥店,年前才回村,故而沒有跟著一起回去。阿丑望著天邊絢麗的夕光,方才在譙郡被攪場的不快逐漸散去。不知不覺便到了古井村,遠遠望見村口一男一女不知在說些什麼。
佟寧信知道阿丑還不大認識村子裡的人,便介紹:「那是趙二哥和江四嫂。」
阿醜面紗下眨眨眼:趙二哥,應該是趙大慶的二弟、趙三嫂的二哥趙二慶。江四嫂……又是什麼人?
「江四嫂?」阿丑轉頭看著佟寧信。
佟寧信還不曾回答,趕車的佟德全微微偏頭:「村那頭江家的四媳婦,江家老四去得早,也沒留下一兒半女。江家其他那幾個也不爭氣,如今都靠著江老太太和幾個媳婦撐門面。」
阿丑瞭然,望向江四嫂的眸光微帶幾分歎息的同情。
村口到了,阿丑下車,佟寧信幫著阿丑把東西搬回去,還幫她把雞籠安置好。徐奶奶又塞了些阿丑做的紅苕干給佟寧信當零嘴,這才放他回家。
阿丑摘下面紗,給三色堇澆了水,一邊收院子裡曬了整日的菜乾,一邊說今日譙郡發生的事。
儘管她已經努力說得平和,徐奶奶還是蹙眉念叨了幾句吉祥話,心有餘悸:「要不是有好心人攔下,你這丫頭可就危險哩!」
阿丑嗤笑,清澈無比的雙眸閃過一點複雜的情緒:「奶奶,秦爺手下都待過,還怕他們不成?」
徐奶奶拾掇著乾柴:「話不是這麼講,還是要小心咧,行醫的事暫且放一放,被大人物嫉恨上,可比當初建業危險得多!」
「奶奶你放心,我拎得清,這段時間去譙郡,我就賣點藥材,不會去觸了霉頭的。如今回來和您說一聲,也是商量著日後小心的意思。」阿丑點著頭,走進廚房弄晚飯。
好些日子沒沾葷腥,上次吃肉還是跟著墨公子在開安客棧。阿丑把肥肉剃下搾油,瘦肉一部分用來炒前幾日山上挖回來的山藥,一部分用野山蕈煮湯。山藥炒肉片今晚吃,湯煮開了不揭鍋蓋,可以留到明天。
米飯燜好,瘦肉切薄片,加鹽、加少許麵粉以充澱粉,放溫油中劃出。再將鍋燒熱,放入蔥丁煸出香味,加入山藥片煸炒,隨加鹽炒入味,加入木耳、肉片翻炒幾下,一盤山藥炒肉片出鍋。
又炒了一盤素菜,將野山蕈肉湯上灶,煮開減柴變成文火,就可以開飯了。
看著面前不算豐盛卻讓人食指大動的美食,阿丑狼吞虎嚥;徐奶奶有些無奈地看了幾眼阿醜的吃相,略帶渾濁的眼睛有點寵溺的無奈。她雖不像阿醜如餓鬼投胎,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這幾日,阿丑每天起了大早,去田間除雜草,便上山採藥。由於近期不打算在譙郡行醫,年關就要到了,她總要多賺些銀子攢錢過年,因而上山採藥的時間便多了起來。
阿丑穿過一片林子,走下山坡,來到村西小河邊。
素手將水邊絡石籐鮮綠的枝條掐下,阿丑聽得沿河靠近的腳步聲,節奏並不十分均勻,但是卻清晰有力。
「阿丑姑娘!」聲音中夾雜些微不易察覺的驚喜。
抬頭望去,微斜的陽光下,他的五官算不得俊美,然而淺淺笑意中透著幾分清朗儒雅,整個人神采奕奕,在滿目蕭瑟中格外明亮耀眼。
後來的阿丑憶起當日,只餘輕歎:那當真是最好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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