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切切,誰縱霜風緊(一) 文 / 寂月皎皎
」> 不知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
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時,我看看天色,已是詫異。
喚人進來時,侍女匆匆奔上前,答道:「皇上傳來旨意,宣昭侯即刻進宮。」
我一驚。
司徒永當然知道我懷孕,也知道以我的體質想保住胎兒有多困難,而司徒凌又多想要這個孩子。若非十萬火急,他不可能這麼急著宣我。
換了素服急急趕到宮中時,朝陽剛從東邊露了臉,鮮血一樣的殷紅,把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琉璃瓦也映得泛出淺紅,像一點點蔓延開的血光。
晨間的空氣清冷清冷,呼吸到肺中彷彿連血液都隨之冷得快要凝固。
近來只在定王府秦府起居,四處屋子裡都籠上了火盆,天氣和暖或陽光明媚時才會出來走動走動,竟也沒覺得天氣有多冷。
又或許,這天底下最冷的地方,就是這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九重帝宮。
高處不勝寒。
何況又隱藏了這人世間最骯髒最見不得人的屠戮,怪不得我平時不害喜,一入宮便覺得胸中翻湧,陣陣作嘔。
未出世的胎兒當然是最純淨的,它們有著這世上最靈敏最乾淨的觸感,受不得這樣的骯髒和血腥。最新章節請登陸-靚靚女生
---------------------------------------------------
跨入武英殿,我的身體便不由一頓。
司徒永一身素袍高踞於前方寶座,下面疏疏落落,長跪著十餘名府閣重臣。
其中跪於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司徒凌。
我目不斜視,緩緩穿過人群,上前見禮。
司徒永神色很是憔悴,但目光出奇地凌厲,尤其在我和司徒凌身上來回掃動時,凌厲得宛若尖刀。
我伏身等了片刻,才聽得他說道:「秦晚,平身。」
連封號都不曾呼吸。
我一凜,循禮謝了恩,還未及站起,司徒凌已自御座站起,襟袖袍裾帶起的冷風直撲面頰。
他從我身畔走過,冷淡道:「昭侯跟朕來。其餘眾卿,先散了!」
我站起身時,其他眾臣正戰戰兢兢地謝恩,司徒凌卻依然垂著頭,抿緊唇一言不發。
他的雙手攥作拳,緊緊按住地面能照出人影的金磚,青筋簌簌跳動。
我幾乎也斷定,司徒永方才一定當眾為難過他,甚至斥責過他。
當著群臣之面,司徒凌權勢再大,也不能罔顧君臣之禮。
向昔日的小師弟稱臣已經夠隱忍夠委屈,若再被他當眾怒斥,我想不出司徒凌心中會怎樣的羞惱。
再三和司徒永說,不要和司徒凌正面衝突,不要輕舉妄動,他都置若罔聞了嗎?
端木皇后的死,當然沒那麼簡單。
他懷怒或含恨都在意料之中,可司徒凌既然如此明白地和我說過不是他做的,那麼就一定不是他做的。他又怎能在事由未曾查清前便大動肝火?
---------------------------------------------------
他怒氣勃勃,一路行得極快,我緊隨其後,隨侍宮人都在稍遠處跟著,神色俱是忐忑。
我窺其方向,卻是往玉粹宮方向走去的,更覺詫異。待要趕上前去先問個明白,腿腳卻不如他利索。走得快時,身體便明顯有些傾斜,我不想被人笑話,只得把走的速度放緩了些。
司徒永轉入前面迴廊,見我沒有跟上,這才頓住身回頭看我,目光中的怒意漸漸消逝,轉作濃濃的淒涼。最新章節請登陸-靚靚女生
看我微跛著快要踏上他跟前的台階,他伸出手欲扶,又皺眉,默默把手負在背後,看我踏到廊內,才道:「養了這許多日子,腿還沒好麼?」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苦笑道:「皇上,已經好不了了!」
他便等著我,放緩步伐慢慢往前走著,低低歎道:「看來,想再如以往那般,看著我的小師姐滿山滿林快活奔跑,是再也不可能了!」
我苦澀道:「是不可能。我早不敢奢求太多,只盼我們三個能像當年在子牙山那樣和睦友愛,至少,相安無事,我便心滿意足了。」
他神思有些恍惚,眼底卻浮過嘲諷,「你心裡是不是在笑話我?當了那麼久的皇帝,依然這樣沉不住氣,居然當面和司徒永過不去……在完全掌握朝政大權以前,這行為很是不智。」
我歎道:「原來皇上心裡明白!」
「不錯,我明白。可心裡明白和事實上做到是兩回事。」司徒永瞅我一眼,「華曦和我鬧了整整一夜,我勸不住,斥責了她幾句。她氣性大,一頭就撞柱子上去了……
我一驚。
想來那個一貫溫柔貞靜的女子氣急後到底也繼承了母親的瘋狂,遂冷笑道:「撞便撞了!妻賢旺夫,妻愚害夫。如此不識大體,到底也是蠢人,便是死了也不可惜。」
「晚晚,那是我的結髮妻子!」
司徒永似乎給我氣得不輕,憤怒地瞪我一眼,負於身後的雙手有些發顫。
他頓一頓,繼續道:「你和淳於望不過做了三年夫妻,便那般恩愛,難捨難分……何況我和她在一起已近五年。她又豈是那不賢之人?憑我人後對她怎樣冷落,背地裡多麼的荒唐,富貴或落魄,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的,始終是她。而我……不但沒法給她應得的名分,甚至連她的母親都保護不了!」
我羞惱,「你怨我阻攔你冊端木華曦為後?」
===================================本站永久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