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70過往 文 / 搖情月
070
寵唯一脫開寧非的懷抱跑向景修澤,看著他疲憊的臉上那抹沉重,她突然緊張地張不開嘴,不敢去詢問結果。
良久,她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詢問,「手術……怎麼樣?」
景修澤那先掛在一隻耳朵上的口罩,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眼對著她的眼睛,安慰道,「手術後,伯母出現高燒的跡象,只要能退燒就會沒事的,唯一你別太擔心。」
「可是,如果……」如果沒有退燒的話,是不是媽媽就……寵唯一不敢想,她甚至恨自己一開始的決定。
「沒有那麼多如果,你要相信醫生,相信我,知道嗎?」雖然他自己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他必須要寵唯一相信他,讓寵唯一有信心,「伯母現在最需要的是鼓勵,而不是放棄,唯一,多跟伯母說說話,她能聽到你的聲音。」
寵唯一有些茫然地點頭,面對至親之人的安危,她顯得不知所措,這個時候,醫生的話就如聖旨,她只能聽從。
寧非上前攬住寵唯一,「去看看媽吧。」
寵唯一渾渾噩噩的點頭,根本沒發現寧非已經無恥的自發自的變了稱呼。
走進病房,寵唯一看著與沉睡之時相差無異的母親,有些害怕的上前,她怕她以後連母親沉睡的樣子都看不到了。冰冷的手觸上母親額上的肌膚,被蜇了般縮回手,「怎麼會這麼燙?」
倪詩顏一隻手上海掛著退燒輸液,許是剛做過手術的緣故,臉色異常的憔悴。
「會不會是……」這個時候,她管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高燒很可能是感染引起的,而手術中,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感染,雖說手術室裡有不少人,可是作為醫生,人不知鬼不覺的耍個小手段讓病人傷口感染,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尤其想到喬芸出來時那輕鬆的表情,寵唯一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別亂想,現在最主要的是媽能醒過來。」寧非打電話找來了專業護理醫生,採取藥物退燒和物理退燒並行的舉措。
醫生用酒精給倪詩顏擦身體,一邊安慰寵唯一,手術後發燒是很常見的事情,不需要太過擔心。
順便教了寵唯一簡單的降燒措施,在額頭、手腕、小腿處敷一條濕冷毛巾,是最簡單也是最常用的降燒方法。
唯一聽得極為認真,甚至把醫生的手法都記得清清楚楚,其間寧非也沒閒著,找了院長掉了手術室的監控錄像,也找他安排的醫生瞭解了情況。
錄像上,喬院長是主刀醫生,喬芸和景修澤跟在身邊,還有其他的護士在場,整個場景一目瞭然,想要耍手段不被發現,並不是那麼容易。
寧非和寵唯一看完錄像,心疼的看著一臉倦容的她,「休息一會兒,這裡我來看著。」
寵唯一搖頭,她怎麼能休息得了,母親一刻不醒,她就放不下心。
柳叔和柳戰也過來探望過,因為柳叔年紀大,唯一怕累著他,想讓他回家等消息,可柳叔怎麼也不肯,最後只得在醫院給他買張床位,可柳叔就是坐不住,一直拉赫倪詩顏跟她說話,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喚醒她。
「爸,你和唯一去瞇一會兒,這兒有我們呢。」柳戰既心疼父親又心疼唯一,看著寵唯一那蒼白沒有精氣神兒的臉,感覺心裡悶得慌,「唯一,你這個樣子,要是阿姨醒了見到,該有多擔心自責?」
寵唯一用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臉,擦了粉底,「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怎麼會看不出來,兩隻眼睛熬得通紅跟隻兔子似的。
柳戰嘴笨,知道寵唯一擔心母親,自己在怎麼說她也不會休息,只能跟著陪在一邊。
柳叔拉過寵唯一的手放在倪詩顏手心,神色嚮往的訴說著回憶,「小倪,你還記不記得唯一這淘氣孩子做的那些事兒,現在唯一可長成大姑娘了,不看她一眼,你怎麼捨得閉得上眼?」
「那時的唯一可真是淘氣,就是一個小霸王。來了北街,看北街的孩子都跟著柳戰,這娃娃就不服氣,非要跟柳戰挑戰。呵呵,柳戰這孩子就一身力氣,那有唯一那精靈勁兒,結果栽在唯一手上,還被唯一逼著留了一年的頭髮當女娃娃養呢,家裡現在還有柳戰扎小辮兒的照片。」
聽到此,寧非不由得皺了皺眉,這還真是那小霸王能幹得出來的。
「爸……」柳戰面色微窘,怎麼什麼都拿來說事兒,當時要不是寵唯一設計陷阱,他能輸給一個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的女娃兒麼?
小時候的寵唯一最迷的就是電視劇裡的大俠,當時向柳戰宣戰,她知道自己打不過柳戰,便在他們約好的打架場地做了埋伏。也不是什麼高明的,就是從家裡偷了個老鼠夾埋在草裡,做了個陷阱。
為保萬一,她還學著人家電視上,在兩棵樹中間拉了條繩子,用來絆倒對方。
但是,柳戰一眼就看到了那根粗粗的名目張膽的繩子,不屑一顧的伸腳去挑那根繩子,哪知,就在他驕傲的挑開繩子落地的那一霎,腳踝上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腳上竟然夾了個老鼠夾。
寵唯一當時模仿著大俠一臉深沉的拍拍柳戰的肩膀,「年輕人,你還太嫩了,等毛長齊了,再來挑戰老夫吧。」
其實,那根繩子才是跟障眼法,真正的陷阱就是那個其貌不揚的老鼠夾。
就因為這事兒,柳戰丟了北街老大的地位,還被別的小區的孩子笑話了大半年。玩伴兒一看到他留長的頭髮就會提起他的『光榮事跡』,因為此,柳戰趁著寵唯一睡覺的時候,把她的長辮子給剪了,這才除了一口惡氣。
柳叔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著,「你看現在柳戰也長成大小伙子了,飄飄也成人了,唯一是越來越懂事,你就不想看看這群孩子?」
「如今這孩子也大了,唯一都有了男朋友了,你說你這做媽的也不把把關,我一個做叔的有些話可不好說啊。你說你不醒來,到時候唯一的孩子誰看?你放心給我個大老粗看?」
……
柳叔絮絮叨叨的講了許多,所有人都沉浸在回憶中,時間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做完手術的時候就九點多鐘了,很快到了深夜,在一眾人的多次勸說下,柳叔才啞著嗓子離開,寧非則陪著寵唯一留在病房。
其間,醫生來過幾次,倪詩顏的體溫略有下降,卻仍然沒有脫離危險期。
「累了就靠在我身上。」寧非把寵唯一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唯一,柳叔和媽是不是……」
「瞎想什麼呢。」寵唯一瞪他一眼,沒大沒小的,連長輩的事兒也八卦。
寧非捏著她的臉,「我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若不是對對方上了心,怎麼肯能清楚地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更何況柳叔年紀也不小了,我不覺得他記憶力好到記得生活中發生的每一件小事。」
「唔……如果真是這樣,其實我是不反對的,只是……」只是怕媽媽還對寵康國那個沒良心的沒死心。
因為怕光線太強對病人不好,病房裡只開了一盞暖橘色的檯燈,寵唯一和寧非依偎在一起看著病床上的母親,偶爾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題。
其間,景修澤來過一次,寵唯一不自然的從寧非懷裡爬起來,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好在景修澤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詢問了倪詩顏的情況就走了。
「真想開闢一個世外桃源,只有我和媽媽,那樣媽媽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其實,作為女兒,寵唯一想的比其他人多。
倪詩顏睡了十幾年,她的所有思維感知都停留在十幾年之前。寵唯一並不是擔心她的日常生活能力,各種電器現代化工具,只要用心教,媽媽是會學會的,她擔心的是母親的心。
十幾年前,因為自己一時魔怔把沈丹芝推下樓害她流了產,沈丹芝便抓住了趕她娘倆離開的把柄。
也不知道沈丹芝在寵康國耳畔吹了什麼風,寵康國找到倪詩顏,告訴她,只要她帶著她離開,沈丹芝就不會追究唯一的責任。
寵唯一還記得,當時寵康國一臉我為你著想的表情,他說,「唯一才這麼小,你難道真要讓她以少管所為家嗎?你難道要讓別人都知道唯一她心狠手辣的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詩顏,你先帶著唯一出去躲一躲,我再勸勸阿芝。畢竟阿芝心腸也不壞,只是她剛流了孩子,情緒難免會激動些。
再說,以唯一的性子,在家裡說不定又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到時候,再想找阿芝說情就不好開口了。詩顏,我已經讓人給你租了一套房子,東西也給你添置齊備了,安心的在那兒住,等阿芝消了氣,我會去接你們母女的。」
就這樣,沈丹芝成功了第一步,把她們娘倆趕出了寵家。
開始,寵康國還真像他自己說的那麼回事兒,雖說面對寵唯一沒有好臉色,但是對倪詩顏還是笑臉相待,生活上也沒虧了她們。
可是,時間一長,寵康國來的就少了,生活費給的也不是那麼及時了。後來,倪詩顏帶著唯一上門找寵康國的時候,人家乾脆拒不見人,是沈丹芝擔任一家之主全權處理的。
很簡單,以寵唯一『謀殺』她兒子作要挾,要倪詩顏拿所有財產的所屬權來換寵唯一自由。
作為一個母親,倪詩顏毫不猶豫的換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她被淨身出戶的時候,發生了車禍。
寵唯一還記得滿身是血的母親被人從撞得變形的汽車裡救出來,還記得她害怕的不知所措時給寵康國打電話時,寵康國的無情。
他說:「寵唯一你學點好吧,你連你媽都詛咒,你還有沒有良心?真不知道我怎麼生出你這麼黑心的孩子,為了騙我去,竟然詛咒你媽出車禍,你媽要是知道了該多傷心……」
寵康國一通長篇大論的大道理潑下來,後來,寵唯一聽到那邊有女孩兒叫他爸爸,寵康國滔滔不絕的說教才停止,「世上怎麼有你這麼狠心的女兒,多學學嘉嘉,好了,我很忙,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他很忙,她明明聽見寵嘉嘉說她要吃,讓他去買,這就是他忙著得事兒。
她對寵康國的恨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即使後來寵康國知道倪詩顏真的出車禍了,也只不過是派手下送了個果籃來,而他,作為丈夫,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唯一……」寧非輕輕喚了聲,帶著些微激動。
寵唯一從回憶中拉回思緒,順著寧非的視線望去,見母親夾著脈搏傳感器的手指動了動。雖然是很輕微的動作,可是她可以肯定,她沒看錯。
動了,動了,母親動了!
寵唯一激動地忘了叫醫生,像個孩子似的趴在母親床邊,眼巴巴的盯著母親的臉,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到母親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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