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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59章 示警 文 / 自由精靈

    第559節第559章:示警

    等慕飛卿三人趕到大帳時,裡面已經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見到他們,大夥兒都站起來,把他們讓到主座上,俞天蘭雖是女子,但因她表現英勇,故此眾人早已默認,她是他們當中的一分子。

    氣氛十分地凝重。

    就一連嬉笑自如的錫達,這次也顯得十分地沉默。

    「族長,大夥兒都來齊了,有什麼事,您,您就說吧。」

    錫達沒有言語,反倒坐直身體道:「來人,請聖女。」

    聖女?

    自從月靈成為錫達的妻子之後,眾人幾乎已經忘記了,族裡還有「聖女」存在,驀地聽錫達如此說,不由齊齊一怔,然後坐直身體,朝帳門處望去。

    隨著一陣細碎的鈴聲,一名身裹白色雲紗,赤-裸雙足的女子慢慢走進。

    「這,這不是月茜小姐嗎?」

    「是啊。」其他人眼中也紛紛流露出訝色。

    待月茜走到大帳間立定,月靈才隨後徐步跟進,側立於一旁。

    月茜雙手交叉,放置於胸前,然後緩緩舉起,直到高過頭頂,所有人等都站了起來,抬起左手放在右胸上,朝著月茜彎下腰去——按照族裡流傳下來的規矩,聖女如此做,就表示有天示。

    「紅月再現,災劫將臨,大地之魂,佑我生民。」

    月茜說完,便閉上雙唇,不再言語,靜默得有如一尊塑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所以。

    「恭送聖女。」月靈卻突然半蹲下身子,朗聲道,她的話提醒了其他人,大家齊齊行禮,「恭送聖女。」

    「嗯。」月靈點點頭,飄身而出。

    帳中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疑惑地道:「聖女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啊,什麼意思?」

    「自來神示,都只有有緣之人方能聽懂,就是不知道,這裡誰是有緣之人。」

    內中有位巴圖忍不住,粗聲嚷嚷道:「什麼有緣之人不有緣之人?眼看著災劫就要降臨,神女怎麼還跟咱們玩故弄玄虛這一套?」

    其他巴圖對視一眼,齊齊沉默。

    嚷嚷的巴圖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退了下去。

    「天蘭。」錫達卻將目光轉向俞天蘭,「你怎麼看?」

    俞天蘭沉吟,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聖女的話,確實蘊含著無窮的奧秘,非一般人能窺之,我看,不如這樣,將聖女之言廣為流傳,或許,草原上有人會解得。」

    錫達沉思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也只能這樣了。」

    他見眾人臉上略略流露出不耐之色,便擺手道:「大夥兒且都退下吧。」

    「遵令。」

    眾人退帳,錫達卻單單留下慕飛卿夫婦。

    「雖然說,聖女的話一時無法破解,但該做的準備,我們也要做,俗話說,自助者,天助,只要我們盡全力,能救得一人的性命,便是一人。」

    「錫達的話很有理。」俞天蘭眸色沉靜,「我們會全力配合。」

    錫達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俞天蘭。」

    「嗯?」

    「你手握暗靈珠,要是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錫達。」俞天蘭面色微微一沉,「你看,我是那起貪生怕死,不顧朋友道義之人嗎?」

    錫達聳聳肩膀:「我知道你很勇敢,可是你的三個孩子呢?他們還小,如果他們死在這場劫難中,豈不是我的罪過?」

    聽他如此說,俞天蘭和慕飛卿對視了一眼。

    「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我們還是回家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吧。」

    「好,我給你們半天商議的時間。」

    離開大帳,回到自家,慕飛卿立即叫來三個孩子,把眼下嚴峻的形勢告訴他們。

    「宇瀟,你是哥哥,說說你的想法。」

    「爸爸,」慕宇瀟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你和媽媽會離開嗎?」

    「不會。」慕飛卿的語氣很果決。

    「為什麼?」

    「因為錫達是我們的朋友,天月雲境中所有的人,都是我們的朋友。」

    「我也有朋友,」慕宇瀟接過他的話,「這兒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會離開,我會和他們共渡劫難。」

    「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對。」慕宇瀟重重點頭,「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慕飛卿臉上流露出真誠的笑意,「我贊成你留下,但有一句話,我也想告訴你——那就是,你要對自己的選擇,負全責。」

    「我知道了。」

    「慕彤,你呢?」

    「我跟著哥哥!」小慕彤毫不遲疑地答道。

    「我跟著媽媽!」慕宇翩卻抓住了俞天蘭的衣角。

    看起來,三個孩子的意志都很堅決。

    「嗯。」慕飛卿點頭,「既然留下,就要聽爸爸的安排,不許有任何異議,明白了嗎?」

    「是!爸爸!」三個孩子站得筆直,朗聲答道。

    看著這三個孩子,俞天蘭臉上流露出真誠的笑容——無論如何,這些年來,他們總算教會了這三個孩子,如何做一個「勇敢的人」,負責任的人,敢於直視和面對任何困難的人。

    吃過晚飯,夫妻倆再次走進了錫達的大帳。

    「聖女的話都散佈出去了嗎?」

    「散佈出去了。」

    「有人來應答沒有?」

    「暫時還沒有。」

    帳篷裡一陣靜寂。

    好半晌,俞天蘭才勸慰道:「錫達,我看你也別著急,說不定再等一會兒,事情就有轉機。」

    「我知道。」錫達深深地凝視著她,黑色眼眸裡漾起笑意,「其實,只要你們在我身邊,只要大夥兒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

    俞天蘭再沒有說什麼——經歷了那麼多的事,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達到無堅不摧的地步,正是這樣的信任,讓他們渡過了一次次劫難。

    「那麼接下來,我們說說實際的問題,看該怎麼辦。」

    三個人在桌邊坐下,開始商量,如何分散族人,如何供給飲食、水,如何保護傷者……

    錫達不愧是一個出色的領導,面對危機絲毫不亂,他的沉著和冷靜,就像一面旗幟,凝聚著人心。

    只要人心不散,整個天月族就還有希望。

    「不過,」俞天蘭托著下巴,「我著實有些不明白,這個,紅月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月,是天月雲境中一種很怪異的天象,至今沒有人摸清楚,它出現的規律,只是每次出現前,聖女會有感應,從而提前警示大家,只要族裡有人悟出警語裡的玄機,就能指揮大夥兒逃過一場劫難。」

    「那,以前當紅月即將出現時,聖女是怎麼說的?」

    「前兩次分別是:無妄之火,焚靈生魂。七星一線,時空裂隙。再之前的,就不清楚了。」

    「那你能不能具體說說,族人是怎樣解開這警語,又是如何幫助族人們,逃過劫難的。」

    「無妄之火,是一團從天而降的大火,那場火燒燬了整個草原,帳篷、器物,以及很多牲畜、人,都被燒死了,僅留下一千餘人。」

    「奇怪,為什麼無妄之火單單不燒他們?」

    「因為這些人,聽從了一個男孩子的話,採集新鮮的棘麻葉子,把它裹在身上。」

    「棘麻葉子?」俞天蘭越聽越奇,「這又是什麼?」

    「說起來,天月雲境裡發生的很多事,都透著某種古怪——棘麻是一種野生的植物,在天月草原上隨處可見,但這種植物很臭,而且混身都是毛刺兒,平常,根本沒有人願意去碰他,所以當時,無論那個男孩子怎麼說,都沒有人肯相信他,只有那些平時跟男孩子走得近,或者,心存良善者,願意一試,孰料卻救了他們的性命。」

    「哈哈。」俞天蘭笑了——確實,這世上很多事,不是用正常的邏輯能夠解釋的,譬如牡丹與仙人掌,人人都覺得牡丹好看,仙人掌刺多又醜陋,可倘若將這兩種植物同時拋在野地裡,能夠存活下來的,一定是仙人掌。

    「那麼第二次呢?」

    「第二次就更令人難以置信——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族人們也相信了,當聖女發出警示後,立即留意族人中的異常想像,這次悟出警語的,卻是一個多年不曾開口的啞婆婆,她說當紅月出現時,天空有七顆星星連成一條直線,在東方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只要族人不怕危險,衝進漩渦裡躲上一躲,自然會泰平無事。」

    「因為這次的事過於詭異,所以大夥兒都似信非信,到了紅月降臨那天,天上果然有七顆星星連成一線,東方也出現一團異常的白光,當時的族長們領著大夥兒衝到漩渦前,卻沒有人敢闖,卻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仗著膽氣先跳了進去,然後族人們才一個接一個跳入漩渦。但是不等所有人進完,那個漩渦就消失了,所以,活下來的人,仍然不到三分之二。」

    「哦?」俞天蘭摸著自己的下頜,沉吟道,「如此說來,要想渡過劫難,不但要有信心、勇氣、膽量,還要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

    「對!就是這樣!」錫達重重點頭。

    「要是,」俞天蘭想了想,又道,「如果悟出警語的那個人,存心藏私,不把個中玄機講出來呢?」

    慕飛卿和錫達同時沉默——很顯然,這樣的狀況,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

    「這——」錫達也作難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做好準備,不能把存活下去的希望,單單寄托在什麼警語上。」慕飛卿果決地道。

    「不錯。」錫達立即表示贊同,「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今天晚上,我就要召集所有的族人,讓他們提高警惕,時時保護自己。」

    夜幕降臨。

    錫達站在高台上,目光從一張張沉靜的面孔上掃過:「父老鄉親們,紅月即將降臨的消息,想必你們已經聽到,在此,我希望你們能時刻提高警惕,保護好你們自己,保護好你們身邊每一個人,再有,如果有哪一位悟到了聖女警語的奧妙,請立即告訴我。」

    高台下方一陣靜寂。

    「聖女警示?聖女警示,有誰領悟了聖女警示的含義呢?」

    「是啊,是啊,這次會是誰來拯救我們呢?」

    錫達眼裡閃過絲失落——沒有人嗎?都沒有人嗎?

    他等了好一會兒,只有疏疏的夜風,從他耳邊吹過。

    「那麼,散了吧……」

    錫達的眼裡,浮起幾許疲憊。

    族人們默默地散開了,只有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人,離去之時,回頭朝錫達看了好幾眼,可他到底,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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